第67章 過年
第67章 過年
翌日下午,錦瑟又被拉過來寫飛帖,終于將那厚厚的一沓紅紙寫了一半,秦子贏命下人端了些糕點茶水進來,錦瑟現在是一個身體供養著兩個人,確是比平常容易餓些,便停筆休息了片刻,吃了幾塊芙蓉糕,啜了幾口茶。 “從前這些飛帖,都是誰幫你寫的?”坐回書案邊,錦瑟若有所指地問,心里隱隱地跳動,有些安耐不住了。 “當然是自己寫的。”秦子贏擱下了狼毫,將方才寫完的信拿起來輕抖了抖,待墨跡干透,便將信紙折起來放進了信封里。顯然并沒有察覺錦瑟的話里有話。 “那今年換成我寫了,不是能看出字跡不同?” 錦瑟輕蹙眉,才知道自己方才問了個多么愚蠢的問題,這飛帖代表的是主人家的祝福和與之攜來的重視,只要不是目不識丁,是不會叫別人代寫的,未免太不尊重了些。 “夫妻二人同為一體,哪有什么字跡之別。” 秦子贏輕笑,說的坦然。 錦瑟臉上浮起一抹微紅,猝不及防地被他調戲了,不過心里卻有一絲絲的甜意冒出頭來,沒有再與他說話,只拿起筆來蘸蘸墨汁,靜靜地寫著飛帖。 除夕當日,下人們端著春聯漿糊貼年紅,秦府一片喜氣洋洋,年味十足。秦子贏攜帶兩個孩子去祭拜先祖,錦瑟則獨自一人坐在正房里,心里七上八下的。 雖說秦府上下都尊他一聲夫人,可他知道他在這里至多也就是個男寵,他根本沒有身份和資格配的上這個稱呼。他也弄不清楚自己的真實位置,于秦子贏而言,他最重要的價值便是腹中這個胎兒,這是瑟兒的救命藥,可他自己呢,他近來越發倚靠秦子贏,心緒隨著他翻飛,深知這樣不妥,等一年之約期滿,他該如何抽離啊? 很快到了傍晚,年夜飯上了桌,秦家四口圍坐在圓桌前,秦子贏不勝欣喜地說了幾句新年賀詞,這是他們一家四口第一次團圓過年,望著身邊的錦瑟,錦瑟正笑眼看著兩個迫不及待要開飯的孩子,眸光溫柔,似潺潺流水,秦子贏驀然間理解了不羨鴛鴦不羨仙的說法。 側頭與秦子贏對上雙目,錦瑟笑問道:“可以吃了嗎?” 聽說晚上有很多好吃的,兩個孩子特地省了下午的點心,專等著年夜飯呢,這兩個月來秦子贏對簡兒有求必應,簡兒被寵得越發嬌縱,現下直叫嚷著他快要餓死了,瑟兒戳了戳簡兒氣鼓鼓的臉頰,兩個孩子頓時鬧起來,嬉嬉笑笑的好不歡快。 秦子贏今晚開心,酌了幾杯酒,錦瑟顧忌著肚子里的孩子,只淡淡抿了幾口桃花醉。席間,秦子贏各給了兩個孩子一枚金鑄的圓形方孔錢幣,兩個孩子正驚奇地翻來覆去看著,又互相交換了看看,發現上面的花紋圖案和刻著的字都是一樣的。 秦子贏拿給錦瑟一個小小的方形錦盒,錦瑟打開一看,也是個圓形方孔金幣,不同的是,這枚金幣的邊緣間隔勻稱地鑲嵌了四粒紅寶石,不由得驚問:“我也有?”這不是給孩子們壓歲用的花錢嗎,他都是個大人了,哪里用得到呢? 將金幣拿起來前后看了看,正面四粒紅寶石的間隙處工整地刻著“福壽安康”四個字,反面則一左一右地雕著兩只躍起的鯉魚。 “這太貴重了,我不能要。”錦瑟將金幣放回錦盒中,退還給秦子贏。 “不是給你的,給你腹中這個的,簡兒瑟兒都有,總不能厚此薄彼,當然要一碗水端平了。”秦子贏將錦盒塞進錦瑟手里,編瞎話臉不紅心不跳,張口就來。 “父親偏心!爹爹的這個比我和哥哥的漂亮!還有漂亮盒子裝呢!” 簡兒叫嚷道。小小的人兒并不懂什么貴重不貴重,更不懂大人之間暗潮涌動的情意,只單純的用眼睛識別區分著。爹爹的那個跟他和哥哥的不一樣! “那把盒子給你,可不許跟爹爹吵鬧。”秦子贏打開錦盒將金幣拿出來,隨手把空了的錦盒遞給簡兒。 “謝謝父親!簡兒知道父親最好了!”簡兒得了漂亮盒子,開心不已,趕忙掀開了蓋子將自己剛得的寶貝金幣放了進去,大小正合適!炫耀地向身邊的哥哥展示自己的寶貝。 錦瑟白了一眼身旁的男人,他慣會用這些小伎倆哄騙孩子,簡兒都叫他哄得一愣一愣的,待他快要比待自己這個爹爹還親了。將這鑲寶石的金幣捏在手里細細摩挲著,嘴角不自覺地輕輕揚起,他肚子里的這個還未成型呢,如何收下這壓歲錢?還不是給了他了。 秦子贏被這含羞帶怨的一眼勾得躁動難安,滾了滾喉結,又兀自倒了一杯酒,悶悶地一飲而下,瞟了一眼點起這邪火的男人,只見他清清淡淡地坐著,半點影響也沒有,絲毫不知道他當下的窘況,報復性地在他日漸圓潤的玉臀上捏了一把。 錦瑟猛地一驚,險些跳起來,倒不是被他掐疼了,只是這樣調戲意味十足的動作叫他有些難堪,雖說旁邊沒有別人,但兩個孩子還在跟前呢,這人如此不顧場合。對上他漆黑的眸子,錦瑟竟然從他眼里看到了幾絲怨憤,不明白自己究竟哪里得罪他了,這人怎么一時好一時歹的。那手又攀上他的大腿,在他腿間做了幾個羞煞人的動作,錦瑟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慌忙夾緊了腿,拽出他的大手,羞得無地自容,心里不知暗罵了多少遍“色胚”。 秦子贏達到目的了,難忍笑意地端起酒杯輕啜了幾口,瞧他這面紅耳赤的樣子,心里爽快多了。 除夕夜本是要闔家守歲的,他們兩個大人倒是沒什么問題,可這兩個小的,是無論如何也守不下來的,錦瑟便將兩個小人兒安頓睡下之后,來到書房與秦子贏一同守夜。 坐在離火爐最近的客座上,錦瑟有些后悔前兩天把那些飛帖都一股勁地寫完了,不然現下還能有些事情做,抬眼望去,秦子贏依舊是伏在書案后頭,他那些書信像是永遠寫不完似的,堆在案上的那些文書信函也像是從不會減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