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早產
第25章 早產
“小姐,你別著急,說不定已經有了呢?”岑兒安慰柳枝道。 “但愿吧。”柳枝摸著腹部,目光憂郁,深嘆一口氣。 “那個姓陸的還是什么神醫呢,我看不過是徒有虛名罷了?!?/br> 岑兒啐道。 方才請陸青河來問診把脈,這都快三個月了,不可能還毫無動靜,可月事一直準時得很,柳枝不肯相信,就請了秦府聘請的郎中來給自己瞧瞧。那陸神醫只搭了一脈就說并無任何不妥,柳枝讓他再把一把,陸青河言之鑿鑿沒有就是沒有,再把也把不出什么來,末了還說以后沒病別叫他白跑一趟。 才送走他,柳枝坐在桌邊秀眉緊蹙,自己身子沒有問題,可為什么還沒有懷上?好不容易拿到送子湯的藥方子,可秦子贏不知怎么了,一直不碰她。 好像是從發現秦子贏會夜半去綠閣開始,從那之后雖說他晚上常來,但再也沒有碰過她,柳枝想親近,秦子贏都會找理由走掉。岑兒說有時他是直接離開,有時是去了綠閣,但近來好像沒再往綠閣去了。 柳枝深諳世事,她雖是清白之軀,也已經從良,但始終無法抹去她原是風塵女子的事實。富貴人家,多的是新人笑舊人哭,她若不誕下個一兒半女,如何能在秦府站穩腳跟? 只好安慰自己不必心急,她還年輕,還有的是時間,以秦子贏對她的寵愛,有孩子不過是遲早的事情。 春分了,天氣漸漸暖和起來,布谷鳥每日清晨叫著,湖里的紅鯉也生動起來,常常一大片一大片的在荷葉荷花下攢集游動,幾場春雨一下,竹林里冒出不少筍尖來,當真是春意盎然。 從那次通宵過后,錦瑟再也沒有夢到過那樣溫柔真實的秦子贏,他不禁有些懊悔,若是不去追根究底,每晚默默睡去,這夢是不是能一直做下去? “進來吧?!甭牭角瞄T聲,錦瑟放下書站起來向外屋走去,肯定是無影取來飯食了,扶著腰邊走邊說:“不是叫你不用敲門了嗎?怎么——” 話音戛然而止,來人和錦瑟都猛地愣住,瞪大了雙眼,仿佛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驚嚇。 無影及時趕回來,看到這兩個外來客也是震驚不已,顧不得放下手里的食盒,擋在錦瑟面前,冷著臉喝道:“出去?!?/br> 柳枝被這離奇的畫面嚇得癡傻在原地,渾然忘了自己來這里的目的,聽到男人憤怒的吼聲陡然一震,才返回神來,驚慌失措地轉身離開,路都走不好,全然沒了平時風姿綽約的儀態。 岑兒小跑幾步跟上,在她身后攙扶著,生怕柳枝摔著碰著,直到回到紅苑,扶著柳枝在一桌佳肴美酒旁邊坐下。 “小姐,小姐?!贬瘍汗蛟诹δ_邊,輕晃著她的腿,聲音焦急。 “他一個男人……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柳枝一臉驚慌,紅唇顫抖,反復喃喃著。 “小姐,小姐,你不要嚇岑兒啊?!币娏Ψ磸椭荒钜痪湓?,岑兒急得哭了出來,抓著她直晃。 “你可曾聽說過,”沉默了片刻,柳枝像是想起什么,問向岑兒道:“這世上有種半男半女的人?” 她想起許久前在清閣招待過的一個富商老爺,說自己二十幾年前曾在京城倌館見過一個生的絕美的男人,一夜過后才知道那并不是平常男人,而是半男半女,雌雄同體的男人,令他回味至今。聽說這種男人還能繁衍子嗣,可是后來再也沒見過那個男人,也沒再見過像他那樣雌雄同體的,甚至打聽不到這類人的任何消息,消聲滅跡的像是從沒出現過一樣。 柳枝只當這是唬她一笑的大話,她身居風月多年,聽過許多大江南北的奇聞異事,從來只是一笑了之,皆未放在心上,可今日親眼撞見大著肚子的錦瑟,與那老爺說的如此吻合,不就是他所說的能繁衍子嗣的男人? 岑兒驚訝不已,搖搖頭,她并沒有聽說過。 柳枝好不容易平靜下來后又陷入焦慮,那男人竟都懷了孩子,為何她還是毫無動靜?伸手覆上自己平坦的小腹,若是沒有孩子,她日后要以何固寵? 錦瑟的孕肚被柳枝撞破后,他靜思了幾日,反而覺得痛快了些,安慰自己今后可以不用再藏著躲著了。 幾日后像是定了時般,每晚紅苑都會準時響起琴瑟聲,也許柳枝告訴秦子贏她知道了,兩人正一起嘲笑他是個不折不扣的怪物……錦瑟開始無休止地做噩夢,燃再多安神香也無濟于事。 眼見錦瑟原本還算紅潤的氣色迅速暗沉憔悴下來,本就消瘦的身體如今瘦的只剩下一把骨頭,無影暗自焦急,找來陸青河,陸青河只道驚悸憂思是心病,除非病人自己想開,否則大羅神仙也拿他沒辦法,又說現在春暖花開,若是身體無礙可以時常出去走走,松寬松寬心情,許能有所好轉。 無影便硬勸錦瑟下樓散心,錦瑟當然不愿出去,他害怕見到別人,可無影極少對他說這么多話,甚至還帶有一絲央求,叫他不忍一再拒絕,便由無影護著日日下午去底下散步。 “怪不得秦公子不愿去他那兒,根本就是一個不男不女的妖物,那孩子也是不長眼,竟投到他肚子里,再生出個小妖怪來,真真是造了大孽?!弊≡谀穷^的男人連著幾日挺著大肚子出來,像是跟誰炫耀似的,岑兒氣憤道。 “岑兒,一個女兒家說話怎可如此刻???”柳枝放下手里的書,斥責她道。 “小姐,你心眼兒也忒大了些,都讓人欺負到跟前兒了。”岑兒不以為錯,急得直跺腳。 “他就是有了孩子又如何?沒有公子的恩寵,他也快活不了多久?!绷γ嫔?,重新端起書,卻已然讀不進半個字。 第二天下午,柳枝聽到對面傳來叫急的聲響,走到窗前望到陸青河正急匆匆趕去,又接連來了幾個端著水盆的秦府丫頭,不禁疑惑起來,他這是要生了?可月份好像還不足吧? 就算她那日觸到他肚子時是四五個月,到今日滿打滿算也不可能超過九個月,難道這男人生子,懷胎時間比女人短? 岑兒恍若行尸走rou般從門外走進來,見到柳枝撲通一聲跪在她面前,哭道:“是我一時糊涂,是我一時糊涂推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