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滿（十二）

    辦公室內云雨初歇時，雨也早就停了下來，晚霞染紅了半邊天，夕陽透過云層照向大地，發散出金色的光輝。

    入夏以來大地旱了許久，夏天的第一場雨又讓陷入死寂的大地重新煥發了生機，原本焉了的花朵也在幾個小時的澆灌后變得嬌艷欲滴。

    沐浴過后的林未晞身上穿著一件將她遮得嚴嚴實實的長裙，但如果有人掀開她身上看起來正經的長裙，就會發現她的嬌軀上滿是歡愛過后的痕跡。他剛才要的太狠，就連下地的時候，她都覺得她的腿還是軟的。

    餓了許久的他對她索取無度，而最后他停下了的原因居然是——他帶的避孕套用完了！

    林未晞有合理的理由懷疑，如果他準備的安全套足夠多，她今天晚上都別想回去了。

    其實她猜的很對，就算剛才干了她幾個小時，當看到臉頰通紅，嘴唇微腫，眼中還隱隱閃著水光的她時，周祁澤很想把她的裙子脫了壓著她再來一次。

    林未晞太明白他眼神里的含義了，雙手緊緊地揪著裙子，不敢讓他靠近自己。

    其實論力氣，她比不過他，要是他想強來，她也抵抗不住。

    周祁澤撩起她落在耳邊的長發別到耳后，讓她漂亮的小臉完全展露在他的眼前，又撫上了她還泛著紅暈的臉頰。

    眼前的男人眼眸深邃，目光中卻閃爍著她看不懂的光芒。他看起來像是陷入了一個迷題一般，卻又沉默著不發一言。

    “你怎么了？”林未晞還是主動開口了。

    她其實還是怕他的，每次他不說話，她都覺得是她又做錯了什么。

    不過他現在看起來不像是生氣了的樣子。

    “以前的你，是什么樣子？”周祁澤的狀態沒有因為她的問話而改變，他聲音極低，幾乎是一眨不眨地望著她的眼睛，而那眼里的情緒則被她看得一清二楚。

    ——似是疑惑，又像是探究。

    林未晞自然是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動的，卻被他看的心慌——這個人怎么好像有讀心術似的？她都不敢和他對視了。

    “你怎么突然問這個？”

    周祁澤又強硬地把她的臉轉了回來：“告訴我，我想聽。”

    他這么虛心求教的樣子她還是第一次見，可是她的事情有什么好說的？

    19歲之前，她都和所有人一樣，循規蹈矩，連戀愛都沒談過，安安穩穩地渡過了高中，只有讀大學的時候，她第一次違背了父親的意愿，自作主張地填了志愿。

    又不是誰都像他一樣，智力超群，成績卓越，15歲就考完高考出了國……而那一年，她還只有9歲，還是個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呢。

    她和他，完全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如果沒有那天晚上的意外，也許他們這一輩子都不會有交集。

    “可是，我的事情，你早就知道了啊。”第一次見面，他就派人把她的底細查了個清清楚楚，這事她可沒忘。

    他現在又是想聽什么？

    “那不一樣。”周祁澤這么說著，不知道是為了說服她還是說服自己，又重復了一遍，“不一樣的。”

    從見到她穿上那件學生制服起，其實他先想到的不是等會怎么干她，而是——以前的她，是什么樣子？

    青春洋溢穿著校服的她，一定也和現在一樣可愛吧？

    21年啊。

    遇見他之前的那段時間，她都經歷了什么？

    他想知道，他很想知道。

    就像他說的——查了她的資料，這完全不夠。他想了解的更多，他想……

    了解她的全部。

    如果可以的話，她的每一天，每一舉一動，每一言一行，他都想了解的清清楚楚。

    21年啊。

    為什么，這么晚他才遇到她？

    還好，她的身心都是干凈的。

    她是完全屬于他的。

    她是應該完全屬于他的。

    周祁澤眸色深深，按著自己那顆蠢蠢欲動的心臟，最后下了這個結論。

    至于其他的，以后他會慢慢弄清楚。

    “可是真的沒什么好說的啊，跟所有人都一樣，沒什么特殊的。”

    若是非要說有什么的話——林未晞腦海中閃過一些零星的記憶片段，大腦發出了強烈的警告，就好像她觸碰到了什么禁區一樣。

    肖醫生說的對，有些事，不提，不代表它不存在。

    只是，那些事就沒必要讓周祁澤知道了吧？畢竟連她自己都沒有完全釋懷，就算再度提起，只怕她也不能表述清楚，而只能徒增煩惱。

    林未晞逼著自己不再去想過去的事情，看了身邊的男人一眼，他眼里的疑惑好像消失了，也不像剛才一樣將她禁錮在他的懷里，雖然不知道他剛才為什么這么異常，她還是松了一口氣。

    她本就不聰明，才懶得想這么多事情。

    如果總是糾結這糾結那的，那不是活得太累了？

    “我們去吃晚飯吧？我餓了。”

    “嗯。”周祁澤又恢復了溫潤如玉的樣子，牽著她的手往下走去，還在她快要栽倒時扶住了她。

    “你的體力太差了，以后得多練練。”

    “……”

    林未晞總覺得他的“練練”意有所指。

    周祁澤上了車后，停留了一會望著車窗外，嘴角還浮現出了若隱若現的笑意，林未晞被他勾起了好奇心，湊過去好奇地問：“你在看什么？”

    窗外，他看的那個方向，明明什么都沒有啊。

    “沒什么，看到一個朋友。”

    “好吧，你朋友好多啊。”林未晞略失望地嘆了一口氣，又乖乖地坐了回去。

    周祁澤沒有說話，想到他看到的在樹下擁吻的那兩個人，嘴角的笑意還是隱去了。

    那天晚上，要說他們什么也沒發生，鬼才會信。

    A大的校花，就連跟一個人多說幾句話，在校園論壇上都能被扒的清清楚楚，在學校里也總能聽見別人談論著她的事情。

    那段時間，林伊人整個人都表現得很消沉，還連連曠課，現在卻又一副毫無芥蒂的樣子——只怕她是被騙了吧？

    她是林未晞的jiejie。

    也許，他當初不該管這個閑事的。

    那就只能期望小慕能藏的久一點。

    人活在這個世界上，誰沒騙過人，誰沒說過謊？

    但如果那個人是林未晞呢？

    不想。

    他清楚地聽見了他心里的聲音。

    不想對她說謊，就像他不想再用手段來查探她過去的事情。

    上次查到的只是皮毛，若是他有心，更早的事情他都可以讓人查的一清二楚，可是，他不想那么做。

    他向來喜歡掌控一切，唯獨對她，總是一再放任。

    那么就這樣吧——以后，她的一切，他總會慢慢了解清楚的。

    他第一次發現，“以后”這個詞，聽起來還不錯。

    周祁澤的眉眼間又浮現出了笑意，車窗外，原本放晴的天卻又陰了下來，就好像時刻都會有暴風雨來臨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