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公主

    周三下午兩節課后，整個逸夫樓，除了一樓的高二班級，每一層都異常吵鬧。

    10到19班在選英語節的節目。

    余慕是直到此時才知道，原來兩個節目要選出一個，在整個禮堂前表演。

    莊翊念不知道找來的誰，將道具服裝都搬來了。

    上身藍得像墨水下身黃得普通鳥屎一樣的極為浮夸的公主裙。

    莊翊念湊到余慕前竊竊私語，“這個在舞臺燈光下，美艷！”還豎起了大拇指，余慕點點頭。

    她轉頭一看像是有兩米的新皇后的裙子，冷靜地收回了眼。

    英語老師為了節省時間，讓他們別換衣服了，但眼神喜悅，似乎覺得光是服裝就很有氛圍了，可以爭光了。

    她私心地讓馮露她們組先上，馮露的組一共五個人，旁白，男女主，雖然男主由一個高個子的女生反串，以及兩個店家。

    莊翊念看到馮露放在講臺上的假發。

    她們表演的是歐·亨利的，雖然全程沒有笑點，但真的排練得很到位，臺詞基本沒有錯，而且很連貫，甚至主題也很積極，比有意義得多。

    為了增加趣味性，莊翊念將白雪公主的出場推遲在新皇后之后。趁惡毒的皇后還在那里問魔鏡誰最美，全班笑成一團的時候，莊翊念速度極快地在莊翊念的額前戴上一串額飾，中式的月牙型的水鉆將她額前的劉海全部撥上去，莊翊念滿意地點點頭，眼神乞求她將秋季校服脫掉。

    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余慕決定任由她擺布。

    等余慕轉過身穿著單薄的夏季校服走進教室時，有一兩個男生發出了抽氣聲。

    莊翊念驕傲地挑了挑眉。

    不是玩笑話，本班同學都沒怎么見過余慕的正臉，余慕喜歡低頭，從不正臉看人，也不說話。

    老師從不叫她回答問題，而她就算和莊翊念講話，也從不大聲。

    余慕的發音是江清淵逐字逐句地糾正過的，出奇得標準，連老師都覺得驚訝。

    盡管這個公主并不天真活潑，但足夠端莊，甚至美麗。

    余慕吃了“毒蘋果”以后，非常敬業地躺在地上，這時扮演王子的周傅宣硬著頭皮上來要吻她了。

    考慮到老師的接受度，他們一致決定吻手。雖然每次排練到這里的時候，其他幾個人都在此起彼伏地起哄，周傅宣只是隔著空氣親了一下，如果不是怕莊翊念打他，他根本不愿意浪費時間來丟人。

    但是莊翊念說了，因為他是全班最帥的，王子必須是他。他對于這個說法十分滿意以至于無法拒絕。

    他在一片壓抑的看好戲般的起哄聲里，準備捧起余慕的手。

    嘴里還有臺詞要念，哦要對小矮人們說他喜歡她，要她做他的王后……

    門外不合時宜地出現兩人交談的聲音。

    他聽到了他的死敵的聲音。

    “作業就是這些是嗎？”

    江清淵在問徐老師語文作業，不知在外面待了多久。

    于是王子忘記了公主，轉頭看向窗外，沒有人注意的角落里，余慕同時睜開了眼。

    旁白救場似的立馬報出“They   lived   happily.”

    大家依舊八卦得很開心很投入，盡管小部分女生的目光被窗外吸引。

    投票前，馮露志在必得地舉手。

    “老師，表演節目的人不應該參加投票吧。”

    莊翊念有些委屈，但是這也有道理，不過一下少了那么多票呢！

    英語老師點點頭，去掉十六個人，還剩下三十四個人。

    每人找出一個紙條，寫好揉起來，傳到兩側的最前面的那個同學，最后遞到老師手上。

    英語老師還沒走上講臺，就被叫住。

    “老師，偶數誒，萬一到時候票數一樣怎么辦？”

    “不然老師你也選一個，那就萬無一失了嘛！”

    “對啊對啊。”

    ……

    看熱鬧不嫌事大。

    老師一口否決，開玩笑道，“你們認出我字跡怎么辦？”

    教室一片吵鬧，門外江清淵和徐老師還沒走。

    英語老師像看到救星般向門外的人招招手。

    江清淵手里還拿著幾十本習題冊。

    “清淵進來一下，我和你徐老師不合適投票，你在就太好了！這樣你正好來唱票。”

    她說著將一堆撕得亂七八糟的白紙遞給江清淵，并且給了他一張嶄新的16k紙的四分之一。

    “你剛剛在門外差不多看了吧，沒看也沒事，在和選一個就好，沒什么影響，不要有壓力。”

    教室里的女生一片sao動，周傅宣站在邊上，嘴里又不知在嘟囔什么。

    沒有老師不信任他。和藹的英語老師趕鴨子上架地決定將傷害孩子們心的小決定交給外班的孩子。

    江清淵只一秒愣怔，教室因為需要足夠的空間除了講臺旁的座位，所有人的桌椅都被歸到兩側，像開茶話會一般。

    他走到講臺旁時自然地將手里的習題放在桌子上，從筆袋里拿起一支筆，沒作思考地在紙上寫了幾個字。

    五秒后，他將自己的紙放進所有紙張的最下面。

    “一票，兩票，一票……”

    底下的同學每聽到一聲，就要大聲起哄，不止15班，整棟樓此時都是如此。

    并不像莊翊念所想，雖然她們仍然領先幾票，但其實相差無幾。

    但她們始終以微弱的優勢領先了。

    考慮到“爛尾”成這樣，這票數已經很好。

    馮露組維持在16票，而莊翊念的組已經有了18票，最后一票不重要了。

    江清淵的面上劃過一絲亮光，是水鉆在他面上反的光。

    他微微側頭，沖剛剛才抬起頭的人極快地眨了一下眼睛。

    不緩不慢地報出這多余的最后一票。

    余慕看向他，教室門上方的玻璃門漏進了些許光，將江清淵的頭發染處秋天他家花園的法國梧桐枝條的顏色，棕黃而溫暖。

    他看了一眼紙條，側過身體對著白板。

    江清淵的側臉線條干凈分明，輪廓有些深，在那稀疏的光線下，眼睛忽明忽暗。

    他的聲音隔著不算多的人群進入她的耳朵。

    “17票。”

    隨后在應該的區域畫下最后一筆。

    莊翊念在她耳邊忿忿不平，“他真的好討厭！雖然以一票贏過馮露肯定讓她更難受，但他還是超級討厭！”

    枝條上的樹葉掉落了。原來秋天是破敗的季節，看著再溫暖，也是如此。

    臨走時，江清淵將一堆白紙遞到講臺旁的余慕手里，他的聲音足夠溫和。

    “麻煩幫忙處理一下，謝謝。”

    太困了，明天會努力更的，這個情節是照搬我高中的英語節，老師真的把隔壁班的班委拉進來湊人頭，大禮堂的白雪公主和項鏈很快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