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字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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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字不合 汪匿匿下了高速,車速卻絲毫沒慢下來。手機導航在那怪叫:“當前時速100,您已超速通過”。汪匿匿聽著心煩:有沒有超速我不知道嘛? 正踩著油門,耳邊傳來滾滾聲浪…這聲音她再熟悉不過了。她把車速降了下來,往后視鏡瞥了眼,沒想到寒冬臘月的天也有人飆車… 幾輛跑車很快從她身邊穿梭而過。 汪匿匿捏了捏耳朵,把窗子升上去點。想了想,又順過副駕駛的毛毯蓋在腿上,她這輛小車年歲大了,空調早不好使。 廣播里播著凌晨有寒流過境,最低氣溫零下8度…汪匿匿蹙眉,沆城果然跟她八字不合。車窗密封后,車內顯得更安靜了。她不耐又靜靜地驅車,夜里1點,道路上沒見幾輛車,但路燈是很亮的。 汪匿匿泊車后匆匆上樓,走進公寓粗粗看了眼,便放下行李箱直奔浴室。 頭發半干,她倒頭便睡,實在是太累了。 * 不知道是誰最先說的,說汪匿匿回國了,你們知道吧? “本來是不知道的,你一說大家就都知道了。”Jan一桿不進,倒也不心急。 魯塔是個大嘴巴,這會子看有人搭腔,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一股腦兒說給Jan聽。就這么小貓著腰在Jan身邊轉悠,“我也是意外得知…誒好球!” Jan連進兩球,興致高了點。拿桿屁股戳了戳魯塔,眼睛卻緊緊盯著桌面,“怎么個意外?” 魯塔左右望了眼,見幾個公子哥款子姐各玩各的,沒人在聽他,頓時拉高了點語調:“我呀,我在醫院碰到的!” 也許是他錯覺,他覺得周邊像是安靜了幾秒,但即使是錯覺,也夠他抻了。 Jan把桿子遞給陪打的服務員,直起身搭上魯塔的肩,半推半就帶著他往里邊走。大家都好像說好了似的,一齊跟了上去。 一群人進了樓上包間。 陳皮皮是當中最小的一個,性子很是跳脫。其實早在魯塔說第一句話的時候她就好奇死了,但是沒人問,急死個人。這會子剛進包廂,她趕忙把話筒往魯塔手上一塞,急不可耐的樣子把大家逗笑了。 場子熱了些,魯塔一直慫著的肩膀也緩緩放下,當真舉著個話筒開始說… 其實也沒個多大事,三言兩語能講完,硬是被魯塔扯了半天。途中有人不耐聽,出去抽煙,回來帶了兩瓶酒,幾個公子哥就這么喝上了,偶爾跟款子姐們說說笑,屏幕里開始放起了歌。 魯塔覺得自己像盤花生米,也覺得沒勁。剛放下話筒,就瞅見邊兒的陳皮皮滴溜溜的大眼盯著他呢! * 怎么說來著,沆城跟她八字不合。汪匿匿還沒在家舒服兩天,就鬧上肚子,在醫院掛了三天水才好。頭天還遇到了人,她不認得他,對方卻一個勁兒往她身邊湊,問“是匿匿吧”,“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七里吧嗦的,她肚子疼,看著他的大寸頭半天也沒想起是誰,懶得應付,囫圇說有事。對方一拍腦袋,“誒!你這是生病了?快去快去?!?/br> 汪匿匿想翻白眼,但是忍住了。 禍不單行,她這剛好沒兩天,就來了電話。還是一片兒趕著來的,看著最近通話頁面,簡直要把她通訊錄的人一網打盡。 她爬起床,在床上摸索半天,找到了睡襪,穿上。又把窗簾拉開,陽光瞬間透了進來,她眼睛適應了一會兒便再也挪不開眼了。 太美了—— 湖面微波粼粼,冬日暖陽下,靜謐卻有魔力。藍得甚至讓她想落淚。 剛到這兒的時候倒時差日夜顛倒,后來進醫院折騰,這會子才算第一次欣賞,難怪有人稱海景房是都市人的夢想。她想起那句廣告詞,“是晴是雨亦令人心醉”。 心情轉好,她撈過手機,給晴子發了個紅包,跟了一個么么噠的表情。 晴子很快回復,“?” “房子太美了!” “哈哈哈,滿意就好!”晴子點了紅包,“謝謝老板,休息的還好嗎?晚上要不要來我家吃火鍋~” 汪匿匿下意識摸了摸肚子,火鍋,暫時是不敢吃了。她想了想回:“改天約?!?/br> 晴子回了一個“好”的表情包,非??蓯?。 汪匿匿笑,切出微信,在未接來電那翻了翻,攏了兩把頭發。她在窗邊的搖椅上躺下,就這么望著外邊,按了個號碼。 很快便接通,那頭先聲奪人,“汪匿匿!你膽子大了啊。” 汪匿匿頗有些愜意,聲音懶洋洋的,“你不忙呢?” “我忙什么…現在就數我最空了。晚上過來老宅吃飯,爺爺也過來了,你總要見見的?!甭曇舻土诵?。 “唔,曉得?!?/br> 又閑聊了兩句,汪匿匿掛了電話,往浴室走,原來今天是周末。怪不得呢,距離她回來恰好一周。 一周,七天,汪家老傳統了,大事小事,私事公事,就準你一周時間。哪那么容易呢,人生又不是按表走的…她隨手把頭發盤起,鏡子里映出一張面無表情的臉。 下午做了臉,spa,造型,又折回去換了衣服,恰好四點整。時間還算充裕,近玉蘭苑的時候,她彎了個道。在“玉蘭餅家”買了兩盒豆酥餅——老爺子愛吃這口。 難得芳姨還記得她,利索地把餅裝袋后遞給她,笑道:“小匿回來啦?!?/br> 汪匿匿也微笑,點點頭。芳姨看她眉眼精致,一頭烏黑蜷曲的長發披肩,知她有事,沒多留話,只說常來。 汪匿匿應著,聲音別提有多輕脆…一晃眼,人就不見了。芳姨的侄女從里間出來,見芳姨怔怔地瞅著外邊,“出落地越發水靈了…” “誰???” * 汪老回鄉,多少人惦記著,明著暗里不知道探了請了多少回,但汪老一概回絕。 一伙人便暫時收了心。沒事,過幾天汪家大小姐結婚,有的見的。 汪寫意是奉子成婚,說難聽點是未婚先孕,好在新郎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這事兒沒人伸張,也就沒多少人曉得。只是婚禮到底倉促了些—— 汪寫意嫌屋里悶,想出去走走。汪夫人在校對賓客名單,聞言抬頭,讓她仔細著涼,又讓陳姨去房里拿披肩出來,叮囑了兩句才放心。 汪寫意踱著步子出來,小院里栽滿各式各樣的花,平時有專人打理,這么冷的天,倒也開的很好。 聽見喇叭聲,汪寫意把披肩一收,掛在手肘便往門口快走。 敢把車明目張膽地泊在正門口,也就獨她汪匿匿一份了。汪寫意笑起來,探頭一看,就是她。 汪匿匿倒了兩回車,還是沒停直。干脆就這么著吧,車屁股撅在門口,汪匿匿就當沒看見,她下了車。 寒風凜冽,但她像絲毫察覺不到溫度似的,寶家的風衣下兩條直溜溜細長的腿。黑色小羊皮靴噠噠兩下,人便到了汪寫意面前。 “看著你就冷…你車這么泊,回頭爸看見了又說你…”汪寫意把披肩給她,汪匿匿攤開披在了汪寫意肩上。 “我凍了不要緊,你凍著我才會挨罵?!?/br> 汪寫意就這么近距離打量著她,幸好,除了嬰兒肥消失不見,并沒有什么多大的變化。 “好了,姐,回屋再看?”汪寫意頗有些無奈。 兩姐妹并肩進屋,其中當數陳姨最激動,汪匿匿換了鞋過去抱她。 汪匿匿跟個陀螺似的打轉,一會兒湊到汪夫人面前膩歪,捻兩顆車厘子吃,一會兒湊到汪寫意身前,半蹲著,“誒,他多大了?”一頭烏密的頭發襯得她眼更水,唇更紅,真是好看極了。 汪寫意捏了兩把她臉頰子,“才兩個月呢?!?/br> “好小?!?/br> “你別招你姐,上樓去看看你爺爺,他惦記你呢?!蓖舴蛉苏f。 汪匿匿又轉去茶水間,泡了一壺茶,并著一疊豆酥餅,端著個托盤就上了樓。 進屋后她就脫了外套,現只一襲灰色的掐腰裙,全身上下沒有一樣首飾,這會子看她上樓,倒顯得人更瘦了。汪寫意抹了抹眼角,悄然把眼淚揩去了。 * 再下樓的時候屋子里已經充滿人聲了,觥籌交錯,她一眼望去,心里默默記著,唯恐待會兒叫錯了鬧笑話。她是知道每次爺爺來,家里總是滿堂的,只是不知道今天會這么多…哦,差點忘了,現在還有姐夫家一份子。 剛一踏下最后一臺階,汪夫人便領著她到處認人。 一時間,叫到的,沒叫到的,視線都悄然聚焦在汪匿匿身上。汪匿匿察覺,身板挺得更直了。 當中就數陳皮皮最肆無忌憚,兩眼珠子都要掛在人身上了,要不是身邊有人拉著她,她保準已經黏上去了。 “太美了太美了…我的天,我原以為嫂子已經是天仙般人物,我哥是踩了狗屎運娶到的。怎么偏她一出場,嫂子就不夠看了呢?” 蔣等等一把捂住她嘴巴,細眼左右一歪,好在沒人注意這邊,“你別瞎說八道?!?/br> “誰瞎說???”陳皮皮扯下他手,瞪他:“你剛剛還流口水了呢?當我沒看見啊。” 蔣等等知她開玩笑,“是好看,但你也不能拿她姐比較啊。今天寫意姐才是主角呢,人準新娘,你別忘了我們今天來干嘛的。” 陳皮皮管他來干嘛的,她就是為汪匿匿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