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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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誠垂眼,看向癱在地上的少年,聲線沉且慢,說:“你運氣不錯,遇見好人了。既然這位小姐關心你,你就要好好回答。” 少年渾渾噩噩,唇哆嗦著,好久,才斷斷續續地搖頭說:“不,不用報警。我們……我們只是玩游戲……” 周瑾眉尖輕輕抽了抽。 剛才揍他的那幾個人獰笑起來。有人抬腳往他身上碾了一碾,問:“那你玩得開心嗎?” 少年渾身已經疼得麻痹,難以察覺這種程度的疼痛。他眼皮沉重,勉強睜了睜,回答:“開心。” 蔣誠朝周瑾笑:“聽到了?” 周瑾:“……” 他們中有個最高大的男人,虎背熊腰,上前靠近周瑾,伸手去撩了一下周瑾的頭發。 周瑾躲也未躲,就直勾勾地瞪著他。 男人喝:“問你呢,聽見了嗎!……賴著不走,是不是想留下,陪我們一起玩玩?” 周瑾冷眼,仰起下巴,警告他:“把你的手拿開。” 男人一愣,這張臉冷秀,嘴唇嫣紅,撩起發,就看見雪白的耳垂。乍一看,模樣還沒有多驚艷,可越看就越有韻味。 他嘴里有些發干,不禁舔了舔厚嘴唇,笑說:“誠哥,我運氣也不錯,碰上個小辣椒,真他娘的嗆口。” 蔣誠再點燃一根煙,低頭狠狠地吸了一大口。煙霧繚繞間,他的臉蒙上一層淡淡的晦暗,他半瞇著眼睛,打量周瑾,可話是對少年說得:“黃毛,我就給你個機會。你走,這個女人留下,或者你讓她走。” 少年掙扎著,看向那個女人的臉。 蔣誠聲音變得冷了,“選。” 少年稍有猶豫,然后爬起來,拖著骨頭發疼的腿,一瘸一拐地往廁所外挪。他不敢看周瑾,只在嘴里嘟囔:“對不起,對不起,可你多管閑事,誰讓你多管閑事……” 他拼著全力,往外逃,留下周瑾一個人在廁所里。 蔣誠濃黑的眉一挑,神態慵懶,笑她:“meimei,你說你為了這個孬種,何必啊?” 他掐掉煙,徑直走向周瑾,一把捉緊她的手腕,往懷里狠狠一帶。 周瑾猝不及防,一頭撞在他的胸膛上,結實,堅硬,有濃郁的煙草味。她擰著眉抬起頭,正對向蔣誠黑沉沉的眼眸。 片刻間,她仿佛在他的眼神里看到從前熟悉的蔣誠,只是這如錯覺一般,稍縱即逝。 周瑾一時沒反應過來,蔣誠伸手拉開工具間的門,將周瑾推進去。 他那么狠的力氣,周瑾沒穩住重心,一下撞在冷硬的墻壁上。 其余人交換著眼神發笑,也準備跟上來。 蔣誠一抬眼,看向他們,扯著頸間發緊的領帶,冷冷吐出一個字:“滾。” 那最先碰周瑾的男人皺起眉,顯然不滿,這是在他嘴里搶rou的意思? 其余人知道蔣誠的意思,嘿嘿笑了兩聲,“行,行!知道誠哥沒這癖好,您自己慢用,我們到樓下陪賀老大喝酒去。” 那男人跟蔣誠對視了兩三秒,最終掩下氣焰,沉默下來。他被其余人拉著,匆匆離開了廁所。 蔣誠反手鎖上工具間的門。他盯向周瑾,不一會兒,傾身迫近過來,隔間狹小,蔣誠又高大,壓得周瑾無路可退。 蔣誠低頭,往她脖子里嗅,聞見她皮膚上沾著的酒味,直接說:“你出外勤?來調查誰?” 周瑾眉頭皺得更深。 蔣誠嗤笑:“行了,警察那一套,我比你熟。查就查,跑來多管什么閑事?” 周瑾聽出他口吻里淡淡的驕傲,覺得可笑。一個當過警察的人,現在去混黑道,還要對從前學來的職業技能沾沾自喜? 她眼神是冷的,問他:“兩年不見,你還沒死?” “這么咒我啊?”他聽后不氣,輪廓英朗的線條柔軟下來,笑嘻嘻的,露出半顆虎牙,“我還想著你,死也得死在你身上。” 他言語里的輕薄,讓周瑾反胃。她想起剛才被打得不成人樣的少年,想起那些跟在蔣誠身邊,對他唯命是從的手下——又惱火,又惡心。 周瑾眼色發狠,提膝往他腹上狠撞。 蔣誠一時沒反應過來,挨了這狠狠一下。他痛也沒吭聲,眼疾手快地捉住周瑾往他喉嚨上抓的手,伸腿往她膝間一別,將她整條右胳膊反擰。 僅僅一招,周瑾渾身的力道被他卸掉,膝蓋彎向側方,險些跪下去。 掙扎,依舊無濟于事。她疼的,可咬著牙,比蔣誠還能忍。 蔣誠嘖嘖笑道:“小五,怎么退步了?以后出門,可別說是我帶出來的。” 周瑾冷聲:“放開!” “真生氣啦?”蔣誠歪頭,小心打量她一眼,很快松開手,去攬住她的腰,“跟你玩玩,發什么脾氣?” 周瑾去推他的手。 “別動。”蔣誠緊緊抱住周瑾,“讓我看看。” 蔣誠臉上的笑漸漸消退,他眼色微深,望著周瑾足足兩三秒,才說:“怎么把頭發剪這么短?” 他抬手,捻了捻周瑾耳邊的一綹發絲,緩緩靠近她。 兩人四目相抵,鼻尖似乎都要碰在一起,蔣誠聲音又沉又啞:“還是長頭發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