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求我的地步了?(1)
到求我的地步了?(1)
即便是深冬,連城的高架路段也還是堵得水泄不通。高低錯雜的鳴笛交織在重疊相映的紅暗尾燈中,把霓虹烘托得煙火氣紛雜。 一路兜兜繞繞,鐘跡把車開到了中心商圈的地下停車場。 公共場合,奈著人多,凌卿不想撕破臉皮,跟在他后面只問:“你還有什么事需要換地方談?” 鐘跡聽過即罷,沒搭理她,步子不緊不慢,長身玉立在廣場人群中,顯得西裝筆挺又出挑唯一。 周圍投來的傾慕眼神,映在縷縷側照的冷白熾燈下,更透炙熱。 凌卿忍了會,心里還是翻江倒海,很不適意,默了半晌才加快腳步,打算拽停他,“你有沒有聽見我說話?” 話音飄散,恰逢鐘跡前腳踏進了旋轉門的隔室。 眼見著逆時針轉來的玻璃門快要卡上半身在外的凌卿,鐘跡眼眸沉黯,動作依舊熟稔拿出。 五成力道,他伸手將她攬在懷里,如鑲嵌條般,嚴絲合縫地穩錮在自己胸口。 深色大衣敞領開鏈,內是guntang堅硬的胸膛,凌卿猝不及防,頭頸被鐘跡覆上的手掌壓下,半側臉蛋整個貼了上去。 意料之外的親密靠近,超脫于似有若無的起伏頻率,心臟早已驟亂節奏,撲通重跳的每一下,都壓迫得她氣息半滯。 男人身上經年不變的冷杉味,清冽,寡淡。 飄進鼻腔的一絲一縷,都像是安了針頭,生生刺挑著凌卿深埋底里的那根脆弱神經,搞得她心里酸得不行,太陽xue也因不安而突突跳個不停。 被帶著走出旋轉門后,撲面而來的暖氣將他們團團圍住。 凌卿掙扎著要離開,鐘跡手勁卻未松,勁瘦有力的手臂攏住她盈盈一握的腰,扣著她就往直升梯的方向走。 “你放開我。”凌卿不依,手肘使了勁撐鐘跡的腰,是她慣用對付他的方法。 可力道不敵,她越是戳他弱點,他就越是迎頭撞上,最后徹底成了她被裹在他的衣服里。 凌卿氣自己不爭氣,沒法脫身,這年頭,狗急了也跳墻,何況還有當庭廣眾的這么多雙眼睛。 她呼吸難勻,目光挾著火氣甩在他身上,“你發什么瘋,放手!” 鐘跡任由凌卿反抗了好幾下,才不偏不倚地用掌心包住她瘦削的手肘,直接收攏,指腹微微用勁,扣得她不得動彈。 “這里你有認識的人?這么心虛?”鐘跡垂眸瞥了眼她,做虧心事也面不改色,也不和她虛假維持表面的和善,“你不妨再叫大點聲,好讓別人圍觀一下。” 一經提醒,家丑不可外揚的烙印燙在骨頭上,燒得她心慌。強壓著懸在心頭的脾氣,她冷臉相對,“這么多人,你不嫌丟人我還嫌。” “放著家里那個嬌俏未婚妻不哄,大晚上跑出來和侄女吃飯。鐘跡,我就不怕我在語泠姐面前瞎說?” 鐘跡知道凌卿是在故意刺激自己。他清楚她幾斤幾兩,自然不會上她套,但這話聽進耳里,像扎針似的,勾得不悅還是浮于表面。 “你要想說,我能攔得住你?”他笑意欠奉,眸色清冷到光色難以普度,“別一回來就給我出這種難題。” 凌卿本想嘲諷,但話到嘴邊,又沒了站穩的立場。 她不想把事情鬧大,知道久別重逢要顧得體面的道理,冷靜下來和他直白交流。 “該陪你吃飯的人不是我,聽說語泠姐經常等你等到很晚,今天她還說下午回去要給你做蛋糕吃,我不浪費你時間。” “我不喜歡吃甜的你不知道?” “可她說你喜歡......” “所以呢?” 凌卿一噎,反駁不上,由著鐘跡截斷話權:“你覺得吃飯很浪費時間?” 凌卿沒否認。 “那你說,什么才算不浪費時間?”他盯著她,目光像是摻了刀,每次見她有退縮的意思就火意彌漫,“是不是還得給你挑個時段?” 凌卿皺眉,話外音在心里釀出了個不明朗的猜測,“你什么意思?” 鐘跡雖然整張臉面無表情,但眼眸不會說謊,再被打磨得深沉如海,做賊心不虛的惡劣本性已然被無形詮釋。 “要想不浪費時間我至于帶你來這?”鐘跡語氣冷淡,專挑她逃避問題的毛病治,“你是覺得我興致好了,在吃飯的地方也能和你來一場是嗎?” 凌卿聽著這種暗諷,氣急反笑,她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么不要臉的。這么多年了,這男人還是喜歡拐彎抹角罵她思想不凈。 稍仰起頸,凌卿不偏不倚地撞上鐘跡的墨眸,波瀾不驚的一汪深潭,難言冷熱,即便掃過凌厲鋒芒,也沒能掀起一點風浪。 毫不隱蔽地,對峙時的低郁迎身鋪展開來。 凌卿吸了口氣,被逼無奈后,只好刻意壓低聲線。態度變尊敬時,她還不忘警告他:“小叔,您這樣放肆,我小嬸知道嗎?” 加重力道的“小嬸”二字一出,凌卿只覺腰間被狠狠地掐了一把,感官瞬間的敏銳捕捉,疼得她眉頭皺起,嗓間也難自控地發出極低的嘶聲。 隨即,耳邊響起男人啞下的嗓音,嚴厲不給反駁:“給我好好說話。” 凌卿心煩得不想再理他,但奈著男人實在肆無忌憚,無意收斂的手勁勒得她腰生疼。 她心里千百回不留情面地痛罵,一路還是不死心地用勁抵抗,想把他手拽開。 一直糾纏到走進餐廳包廂,鐘跡才松手放開凌卿,身子一下的釋放,如魚臨水般,凌卿恐慌上心,下意識地遠離他好幾步。 這出意料之外的抗拒,拉長的不僅是兩人的戰局,更是惹得鐘跡抵在心口的無名火燎原燃起。 鐘跡二話不說,闊步走到凌卿身邊,按著她肩膀入榻,自己順勢坐在旁邊。 凌卿本就餓得胃疼,再碰上剛剛一路的用勁,這會也鬧不動脾氣了,索性安分地待在座位上,聽著服務員和鐘跡確認餐點。 吃飯中途,“滋”的連環震動,鐘跡手機連響幾次,消息不間斷地劃入手機。 鐘跡當著凌卿的面,解鎖手機看,上面是一組傅尋和新晉模特溫彤共享佳宴的畫面。 而照片本身沒什么問題,怪就怪在圖片畫質太過清晰,凌卿一眼就能認出,傅尋那桌后面的鋼琴噴泉池就是她當下在的這一家。 按角度推,他現在應該坐在大堂,而鐘跡帶她從私人電梯上來,直達包廂,巧妙避開了撞面的尷尬。 男人低沉的嗓音磨過耳際,利刃般一下劃破包廂里滴水不漏的安靜。 “你回國大半年前,傅尋和溫彤在酒會上重逢,你昨晚看到的女伴不過是幌子,溫彤才是長期陪在傅尋身邊的人。” “溫家大小姐,你應該挺熟悉的。”鐘跡淡淡地抿了口茶,待茶葉慢慢潤過喉嗓,他才再次起調,“傅尋的心上人。” 凌卿沒說話,只瞥了眼照片,就轉頭吃起菜來,鐘跡對她這個態度似乎早有預料,不過他并不急,鎖屏后也不再出聲。 筷尖輕敲在陶瓷碗邊的清脆聲縈繞周旁,浸潤在空調葉片的震顫細響聲中,竟有說不出的喧雜違和。 凌卿想著自己干過的這一樁樁一件件瘋事,心緒復雜徘徊,吃飯的胃口也是分秒間驟減。 沉吟片刻,凌卿放下筷子,心平如鏡地抬手掀開旁側的薄紗垂簾,直勾勾地朝樓下看,很快就在噴泉池后隱約看到了親密摟抱在一起的傅尋和溫彤。 她瞇眼定格三秒,便放下了簾子,面色淡然地轉頭看向鐘跡。 “我不介意,反正我也沒指望要傅尋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