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良庶姐
善良庶姐
清晨時分,忽起一陣強風,林府的門匾,回廊,屋檐,房梁上掛著的素白綢緞和燈籠被吹的搖搖曳曳,不多時,空中飄起了細雨,淅淅瀝瀝的雨聲從清晨下到日暮,雨勢越來越大,一道煞白的電光自黑暗的空中閃過,照亮了諾大的靈堂。 兩排白燭中間停著一副油漆黑亮的棺木,銅盆里的紙錢灰燼殘留點點猩焰。一對身穿鎬服,正在守靈的父女。幾個埋頭伏跪在地上的丫鬟婆子。 可謂一片死寂,陰氣沉沉。 轟隆隆的雷聲滾滾,在屋檐之上炸開,大雨伴著強風席卷進屋,幾根白燭瞬間熄滅。 玉嬤嬤冷的哆嗦了一下,她自林熹剛出生便被指了去伺候,也不知道怎么那么幸運,是唯一幸留的老奴。 她無聲的挪動著身體,跪到小林熹的左上方,用龐大的身軀遮掉一些冷風。 “爹爹…” 突兀又可憐兮兮的童音讓玉嬤嬤一驚,她抬眸一瞧,苗采堂母女也換上了一身鎬服,正提著食盒,惶惶的立在門檻處。 一旁的丫鬟則在收傘。 玉嬤嬤回首再一看林壑與林熹一動未動的身影,心中立刻有了決斷,起身上前幾步攔住苗采堂:“姨娘怎么出來了?快回院子里去吧。” 苗采堂推了一下林思。 小林思接過食盒,從玉嬤嬤的腋下鉆過,跑到林壑面前,蹲下,把食盒里的兩碗面端了出來:“爹爹,小熹,這是小思和娘親手做的豆角燜面,未放一絲油腥,聽芝蘭jiejie說,爹爹和meimei一整日都滴水未沾,快快用一兩口填飽肚子吧…” 林思抑揚頓挫的說了很長一段,字里話間的真心足以暖化冰雪,林壑似有動容,將其中一碗推到小林熹的面前。 林壑都沒說什么,玉嬤嬤哪里還敢托大,繼續攔住他心愛的姨娘?苗采堂也順利的走到了林壑的身側,展開一條薄毯,披在他的身上。 還有一條薄毯被林思接了過去,用來攏住林熹的小身體,林熹始終維持著縮成一團的姿勢,蒼白的臉上小嘴唇已經泛青紫,教人看一眼都心疼,林思捉住她的胖手搓了兩下,然后把林熹的手塞到自己懷里:“小熹,你別難過了,大娘雖然走了,但還有爹爹啊,以后我把我娘分給你一半,這樣…” 林熹突然抽回手,端起面前的一碗面潑到林思的臉上。 “啊…”林思捂臉痛呼一聲,湯面擱置久了,并不燙人,只林熹這番舉動,嚇的林思哇哇亂叫。 自然也將苗采堂和丫鬟們嚇到了,紛紛尖叫著撲過去,檢視她的皮膚,苗采堂心疼到口不擇言:“小小年紀就這般惡毒,真不愧是龐明珠肚子里出來的!” 置身事外的林壑暴怒起來:“住嘴!” 苗采堂含著淚委屈至極的盯著林壑,突然堂外傳來管家的聲音:“定北侯府前來吊唁。” 隨著管家的語音一落,磅礴大雨中,兩道貴氣逼人的身影撐著傘越走越近,邁過門檻,眾人方瞧見他們身后還尾隨著一位十一二歲的少年郎。 正處敏感時期,避嫌為上,一天下來,偶有一兩位舊友前來上一柱香,定北侯這樣拖家帶口而來,倒顯得十分有誠意 龐家未倒之前,兩家屬于門當戶對,龐家一倒,在外人眼里,林熹自是配不上侯府公子了,沒想到定北侯夫妻能主動來吊唁。 定北侯夫妻攜子三步并作兩步走到堂前,接過丫鬟們點燃的三支香,肅容雙手合十對著棺前遙拜,然后把香挿入香爐內,這才走到林壑面前,微微一嘆,語重心長:“縱子如害子,常言道讀書可明理,林熹早已滿六歲,即是嫡女,未來也會是侯府主母,你當為她尋一良師,識文斷字,了解為人處事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