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傷
02 傷
下午的最后一節課是體育課,以前都會被各科老師搶走,今年市里開始重視起學生的身體素質教育,高三的學生才得以擁有每周一節課的休息時間。 不過不去也沒什么問題,體育老師都會睜只眼閉只眼,只想在教室刷題看書的人也有很多。 這次薛生白就不想去,這周在放學后打球打得都要吐了,但還是拗不過許印,只能撿起桌邊的籃球跟他一起下去。 許印在一旁眉飛色舞地說著午休時候看的球賽,從這家伙臉上找不到一點高三的緊張感,這都仰仗于他有一個好爸爸,就算考不過線也會有大學讀,他們班里大部分人都是這樣。 薛生白一邊聽著許印吹著詹姆斯的扣籃有多神一邊想著放學后的晚飯,時不時回應他幾句。 漫不經心地下著樓梯,前面幾個才下了體育課的女生聚在一起,本想繞過她們,他卻被談話里的一個名字勾去了注意力。 “剛才我去廁所看見鐘貞,她怎么成那樣了。” “聽付媛媛說是不小心又被水淋到了。” “誰信她說的啊!” “就是,誰不知道她喜歡陸巖啊,肯定是……” 談論的聲音小了下去,接下來是一陣窸窸窣窣的笑聲。 他把手里的球塞給還在手舞足蹈的許印,只說了一句:“我還有點事,你先下去。”,轉身就走。 速度快得許印都來不及反應,只能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樓梯口。 薛生白先是回了一趟教室,又跑出去,教學樓的每一層都有衛生間,剛才應該問問那幾個女生鐘貞是在哪一層。 沒辦法,他只能慢慢找,班級在的這一層沒有,下一層也沒有。 最后是在一樓的女廁所里找到她的,她的樣子比想象里還要更狼狽。 少女抱著膝蓋在墻角瑟縮成一團,像一只刺猬,幾乎全身都被水淋濕。 他心里不自覺一抽,走到她面前,從上往下的俯視角度,他甚至能看清她因為濕透而變得透明的白色運動衫和淡粉色的肩帶。 聽見有人的腳步聲,鐘貞從膝蓋里抬起了頭。 就見薛生白側過臉去,把手里一團紅色的東西遞給她。 她沒有接,只是繼續用一雙空洞的大眼睛看著他的側臉。 他下顎的弧度繃緊了,棱角分明而凌厲,密密的睫毛遮住眼睛,看不清里面的情緒。他的嘴唇動了動,“衣服,才洗過的。” 她這才把目光移到他手上,那是一件紅色的,屬于他的球衣。 身上被水浸濕的衣服沉重而冰冷,鐘貞不自覺打了個寒顫,她從他手中接過干凈的衣服。 “我在外面等你。” 說完這句話,他走了出去。 薛生白在門口等了幾分鐘,她就換好衣服走出來。 過大的球衣在她身上像條裙子,兩條細白的手臂露在外面,他認出來右手臂上的一圈痕跡是昨天自己的杰作,這讓他有些內疚。 更為惹眼的是薄薄衣衫下鼓鼓的胸脯,他只看了一眼又撇開目光,“走吧,我送你回家。” 他搶過她手里抱著的濕衣服,自顧自地向前走了幾步,沒有聽見她跟上來的動靜,回頭看少女還停在原地,面露難色。 離得遠了,薛生白才看見她一邊不自然微微屈起的膝蓋,像是磕到了什么地方。 “要送你去醫院嗎?” 她點頭,然后又搖頭。 “去醫務室吧,那沒人。” 鐘貞看著他走回來,背對著她蹲下,寬闊的后背無聲地向她發出邀請。 她沒有動。 他也沒有感到意外,淡淡地說:“再拖就要下課了。” 在讓他背和會被放學后的同學圍觀兩個選項中權衡,她自然選擇了前者。 她覆上來的那一刻,那個在他腦子里壓下去又會跳出來的念頭得到了印證——她確實沒有穿內衣。 “謝謝。”她在他耳邊說到,聲如蚊吶。 隨著那聲“謝謝”,她的氣息落他頸上,類似于螞蟻,或者毛毛蟲,爬過的地方會癢,那種癢癢讓薛生白覺得陌生。 這條去往醫務室的路他從沒覺得這么漫長過,她的長發被微風送到他臉上,潤濕發絲時不時蹭著他,這個也讓薛生白煩。不得不去想一些其他的事情轉移注意力。 學校的醫務室很大也很空曠。 他找了一處空床位把鐘貞放下來,在校醫那登記完拿了一瓶消毒水和藥膏。 他半蹲在地上仔細地去看她膝蓋上的傷,她的骨頭也長得細細小小,顯出一點消瘦的伶仃美感。 傷口有點深,有幾處嫩粉色的血rou翻了出來,表層的皮rou上還嵌有一點cao場上的泥沙。 他皺起眉頭,又去到外間拿了沖洗壺回來,作勢要給她清洗傷口。 她躲了一下,“我,我自己來。” 沒有理她,一把穩住她亂動的腿,端起水壺往傷處沖,冰涼的水觸到傷口立馬疼的她倒吸一口涼氣。 薛生白抬頭看了她一眼,手上動作不停,只是動作明顯輕柔了許多,等沖洗完又拿了紙巾給她擦干,隨后一板一眼的給她消毒上藥。 以前踢球的時候經常有這樣的情況,他已經能處理得很熟練。 最初的刺痛過去,現在能感受到的更多是他的認真專注,他的手很暖,干燥的溫度和自己冰涼的皮膚接觸,兩相對比,奇妙的感覺,她放在兩邊的手抓緊了手下的棉質床單。 確保完傷口的每一處都上好了藥,他收回手,收拾起手邊的藥和棉簽。 突然,鐘貞看著他停住了手中的動作,面色冷峻,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她看見自己大腿上的一片青紫的傷痕。 因為坐姿的緣故,球服下擺不經意間就被蹭上去,雪白的大腿和上面青紫的撞傷就暴露在空氣中。 她反射性扯衣服去遮,卻被他動作更快地先一步握住了手腕。 本以為他要問點什么,沒想到薛生白很快就放開她的手,他站起身把藥膏遞給她,說:“涂一下。” 很快這件房間里又只剩下她一個人,鐘貞呆坐了一會后把寬大的下擺全都攬到腰間,方便給自己抹藥,新的傷光是碰上去都很疼。 涂到一半,門外響起他的聲音,“還有你的胳膊,對不起。” 聽到這話她先是一愣,接著細白的手指撫上手臂,上面的紅印過了一夜已經褪去了很多,不仔細看的話看不出來。 她把下巴枕到另一邊沒有受傷的膝蓋上,垂下了眼睛。 …… 喜歡請點個收藏投個珠珠,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