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她到的時候，衛冽正和班里她現在已經叫不出來名字的姑娘眉來眼去，暗送秋波。

    她走過去，坐在他身邊，那姑娘臉瞬間不好看了。而衛冽在她坐下后，全副心神便都在她身上，端茶倒水，體貼入微。

    "吆！這不是咱們游大美女嗎！"她抬眼看向那姑娘，聽著她夾槍帶棒的“贊美”！喝著衛冽給她倒的飲料，不予理會。

    那姑娘臉都氣綠了，哼了一聲轉身找別的男人喝酒去了。

    間次有來向她打招呼的男同學，她只微笑點頭，算是回應。

    從前聚會，男生女生臉上洋溢的是許久未見的幸福笑容，如今聚會，是一個個男人女人的推杯換盞，成年人的世界，大型相親現場。

    張倫天看著坐在那里愈發成熟美麗的游常夏，胸膛雷聲鼓鼓，心中暖暖的，為著她會來。

    “我告訴你小子哈！你就和她說，我張倫天讓她去，你看她怎么回！”他當時不知誰給的勇氣，對著衛冽一陣扯。

    沒想到，衛冽小子夠義氣。

    酒撞慫人膽，游常夏鼻尖嗅到濃烈的酒氣時，下意識身子往旁邊歪。

    “常！常夏！”張倫天大著舌頭和她打招呼。

    “嗯。”

    “你怎么越來越漂亮了！”她看著他潮紅的臉，就聽他繼續口吐芬芳，“我老喜歡你了！你知道的對吧！”

    他將她身子板過來面對他，緊緊的抱住她，“我喜歡你！一直都喜歡!”

    她安撫性的拍拍他后背，掙脫不開卻是被擁的太緊，最后還是衛冽扯開他，她才能喘口新鮮氣。

    畢竟她的心不是鐵打的，但是她只能對他這么多年的喜歡說“謝謝！”

    聚到一半她就不想待了，衛冽也不知道去哪了，她給他打電話，不一會便見到衛冽過來。

    “走了。”她對衛冽說。

    衛冽點頭，“好。”

    她這次坐出租來的，但是，晃晃悠悠的還是不想回去，便讓衛冽馱著她在馬路上轉圈，買了些啤酒，便開到渡江大橋邊，看著腳下滾滾的江水，兩人就這樣靜靜的待著。

    喝到最后微醺，深黑的江水一股股涌動著，她張開雙手頭朝下，吸著江面上吹來的風，心情舒暢。

    “衛冽。”她的聲音在黑夜里輕輕的，衛冽聽不怎么真切。

    但他應和著“嗯？”

    “我是不是做錯了！”她囁嚅著，只讓自己聽見，衛冽想問她說什么，看向她時，卻見兩滴晶瑩淚珠往下墜落。

    衛冽飲掉最后一口酒，將她扯過來，大手搓開她凌亂的發絲，粗魯的抹著她臉上的淚跡，“哭什么？”

    “難受！”，淚成珠般一股一股涌出，她沒資格去得到諒解，一切皆是木已成舟，挽救不回。

    “我聽徐慧慧說謝允也在這次聚會邀請的名單上。”

    游常夏茫然，說這個干什么？

    “你是不是早知道他回來了！是不是私下見過面了！”聽著他的咄咄逼人。

    她推開他，“你在說什么！”簡直莫名其妙！

    天色漸深，“我要回去！”

    他站在原地不動，眉眼倔強，就要一個她的答案。

    她流露出nongnong的失望，不屑去解釋，轉身攔車。

    他“嘖”一聲，將她扯到摩托邊，“你能不能別這么犟！”

    “我犟！！誰他媽在這跟我說莫名其妙的話！講無關緊要的人！”她抓了把前額遮擋的發，眼神兇狠明亮。

    她明明已經很努力很努力的去遺忘，但身邊親近的人為什么一次又一次的提起，她們真的是懂她的人嗎？

    衛冽也不想這樣想她，只是這很容易讓人聯想在一起，他是普通人，免不了俗。

    “我錯了！”他誠懇的道歉。

    游常夏一巴掌呼在他腦門上，帶上頭盔，長腿一跨，俊俏的睇著他，“走不走！”

    他忙帶上頭盔，扶著她的腰坐好，游常夏一腳油門，風馳電掣的消失在車水馬龍中。

    到地方之后，便見一包包的大行李放在門口，管家站在一旁守候，她摘下頭盔，心想這是鬧哪出！地上一看很明顯都是她的東西。

    管家開口說話了：“游小姐，顧老夫人讓我轉告您，從此以后請您不要再與顧少爺有任何聯系，五千萬是給您的酬勞。”

    她打開手機銀行app，五千萬此時在她賬戶中安靜的躺著，她挑眉：“顧平怎么說！”

    管家畢恭畢敬的回道：“顧平少爺聽老夫人的，沒有任何異議。”

    “好吧。”重新戴上頭盔，向衛冽走去。

    “游小姐！您的這些東西！”

    “丟了！”

    背著身揮揮手，瀟灑的走了。

    又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一日，偏這丟人的一刻被衛冽瞅到了，雖也經歷過狼狽時刻，但那也沒被旁觀過，可此次，她真的無話可說了。

    “我去看我媽，你回去吧。”她正眼都不敢看他。

    “我送你。”口氣聽不出來有沒有生氣。

    她老實的坐上去，他將速度開到最大，她想完了，生氣了。

    常夏緊緊摟著他的腰，怕他把她甩下去。

    此時已是夜深，她也不愿吵醒母親，便只看了一眼就下去了，沒想到衛冽還在，她明明讓他走的！

    她打心眼里現在不想面對衛冽，因為她實在無臉面對，也因著衛冽看見剛才那破事，指不定要怎么嘲諷奚落她！

    心里難堪，她目不轉睛的走去馬路邊，但在衛冽的眼中卻是她冷淡的表情，是對他的視而不見！等著她坐上車，他一腳油門跟上去。

    她回到好些日子未回的家，卻覺莫名孤單，聽到摩托剎車的聲音，她嘆息一聲，進屋后未關門。

    踢掉鞋子，往沙發上一躺，閉上眼假寐。

    可是，該來的還是會來。

    “這次又是怎么回事？”聽不出喜怒。

    “……”

    都這么明顯了，還問？？？

    是故意來羞辱她的嗎？

    “被金主趕出來了。”她用最平緩的語氣說出最無關緊要的話。

    ！！！

    “你是真賤？！還是賤習慣了！”他暴怒的斥責。

    她睫毛細微顫抖，緩緩睜眼，“衛冽，你以為你是誰？！你憑著什么說我！！”

    以往每次，他都變著花樣罵她，她臉皮厚也是練出來的，自前一兩次控制不住當他面哭過，以后都只是沉默以對，他為她好，她也沒臉去犟。

    衛冽懶得理她這種沒營養的問題，也無視她此時不同于往常的態度。

    “你他媽當小三當上癮了！掰著屁股去給老男人cao！”他嘴上不留一絲溫柔，片片夾雜著刀片的語頭狠劈向她。

    她猛地起身，胸腔肺腑都似要炸開，氣的她眼角羞紅，氣的她口不擇言：“我愛給誰cao給誰cao，你管的著嗎！”

    可能是感覺坐著太沒氣勢，她站起來，挺著胸脯，小小的頭顱仰著，好讓自己顯的不落下風。

    奈何站起來也只到男人肩部，仍是被人冷眼俯視。

    “游常夏！你簡直不可理喻！你他媽還有心嗎！”他手攥住她左胸，掌上青筋暴起，怒不可遏。

    他是真的氣的想確認她是否有心，但游常夏切實感受到的是溫熱的觸感狠狠拽著自己的奶子，掌心抵著奶頭，雖有衣料相隔，但熱度卻如此真實，透過布料傳遞。

    她惱兇成怒，“你放開！”

    衛冽后知后覺，掌下柔軟。

    游常夏見他看著她的左胸，更是羞憤，左手扯落他的手，右手揮手欲扇。

    手臂卻被劫在衛冽手中，身子也同時被男人一提，兩人之間距離為零。

    這一變故讓她有些懵，明明剛才兩人還吵得兩不相容，還是劍拔弩張，但現在這樣曖昧相貼，鼻息近的都清晰可觸，又是為什么？！！

    衛冽這男人還緊緊環著她的腰，將她箍的嚴絲合縫。

    “你干什么！你給我撒手！”她怒喝，眼眸亮晶晶的。

    衛冽氣的發紅的雙眼死盯著她的臉，落在她柔軟的嘴唇，低下的頭觸到她晶亮的眸子，涌在腦殼中熱熱的浪潮如打在冰霜上，瞬息凝成冰花。

    常夏被猛然推開，男人退后一步，一瞬的茫然過后是一臉的奚落嘲諷，“游常夏，你病了，是無藥可救的那種！”話音落，轉身離去。

    游常夏疲憊的坐下，nongnong的無力感紛至沓來，胳膊搭在眼上，淚水滑落。

    一切的混亂過后，頭腦總是會在寂靜中清醒，謝允回來了！他已經在這個城市了！

    這是她今晚唯一從衛冽那里接收到的信息。

    她想她真的是病入膏肓，無藥可救，即將離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