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貪圖

    酒店的酒吧這個點根本沒人，吳蕭一邊喝一邊就想不明白這個事怎么能變成這樣。自己可能今天就不該出門。

    吳蕭酒量非常差，金湯力一杯倒。

    戰(zhàn)逸堪意識到這點的時候，那一杯已經(jīng)只剩了一半了。

    “你覺得徐先生怎么樣。”

    “挺好的。”

    大概是喝酒挺熱的，吳蕭把頭發(fā)扎起來了。她神情和平時有點不一樣，有點發(fā)呆。

    戰(zhàn)逸堪沒見過酒量這么差的人，不動聲色地讓酒保給她杯子里兌冰水。

    吳蕭就很納悶怎么自己這杯越喝越多，越喝越多，喝不完啊。

    “挺好的意思是說如果你們兩個處得不錯，兩邊家庭也沒什么意見，就會結(jié)婚嗎？”

    戰(zhàn)逸堪酒杯里沒什么花哨東西，高烈度的威士忌扔點冰塊，他不怎么喝，拿在手上晃晃冰塊，去看吳蕭。

    “嗯。”吳蕭沒什么反應(yīng)。

    戰(zhàn)逸堪一時間覺得很無語，他覺得吳蕭不應(yīng)該是這個回答。

    “你好像很意外。”吳蕭說。

    “我以為……你不是喜歡顧時懿的嗎？”

    “嗯。”吳蕭點了點頭，拿著吸管攪了攪冰塊，“喜歡是喜歡，人生是人生。我喜歡他他不喜歡我，那我也不能整天要死要活，婚也不結(jié)了，日子也不過了……也，沒用啊。”

    戰(zhàn)逸堪看著她眼神有點奇怪，吳蕭和他對視一瞬，問道：“怎么了。”

    “你不難過嗎。”戰(zhàn)逸堪開始喝自己杯子里的酒，忍不住嘲諷道：“那么喜歡他，結(jié)果也不會在一起，你還是要和別人共度余生。”

    殘酷而直白的話語，像是怕她不疼一樣，想把傷口挑起來翻出來，露在現(xiàn)實里。

    “難過。”吳蕭老老實實答道，又說：“不過也還好。不在一起就不在一起吧，反正這一生也不是很長。”

    她沒什么難過的表情，像是在說一件很平常的事，甚至還沖戰(zhàn)逸堪微微笑了笑。可是這話里濃重的絕望感像潮水一樣瞬間淹沒過來，戰(zhàn)逸堪原本就是想刺她，但此刻一時之間居然覺得有點難以忍受。

    尖利的鋒刃向前刺去，想剖開這顆可憐的心臟。但是戰(zhàn)逸堪此時意外地發(fā)現(xiàn)這里并不是他想象中的樣子，吳蕭既不痛苦也不哭泣，甚至不退縮，這顆心臟長久的敞開，流血，蒼白而堅硬地在他刀下。

    “……你就不能，換個人嗎。”戰(zhàn)逸堪掩飾般的低下頭喝酒，“如果有人喜歡你，對你好，你嘗試著，喜歡那個人不行嗎。”

    吳蕭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含著吸管喝了口酒，像是想了想。

    “別人喜歡我，我就喜歡他。別人對我好，我就喜歡他。那有一天對我不好了呢，有一天不把我捧在手心上了呢，那我還喜不喜歡他了？這種我搞不明白啊。這好像也不是喜歡吧，這是條件反射嗎……”

    吳蕭又低頭笑了笑，她的酒已經(jīng)快要喝完了，神情有點悲傷：“如果喜歡就能換來喜歡，那顧時懿不就該拋棄相處五年的女朋友，和我在一起。可這算什么呢？這個世界不是這樣的。我明白的。”

    “你明白就不該還喜歡他。”戰(zhàn)逸堪冷笑道。

    吳蕭看了看他，似乎也并不意外他的刻薄。她沒有反駁這句話，也沒有為此而惱怒。

    她下眼瞼下彎弧度很明顯，顯得眼睛有一點點偏圓，此刻神情放松，眼神沒有往日清凌，嘴唇水紅長睫濕潤，居然顯出些柔和的孩子氣來。

    “顧時懿，我可以打個比方。”吳蕭笑著，因為喝酒語調(diào)都變得有些慢：“如果它是個東西的話，它就是擺在櫥窗里，那種，我根本買不起的東西。可是我能看到它，它和那么多璀璨的東西擺在一起，可我一眼只看到他。柜姐甚至還把它放在我的手上讓我摸了摸，嗯，我果然是很喜歡，不管哪里都讓我鐘意。這家店是會員制的，可我有一個很微小的念頭，以為只要攢到足夠的錢，我就可以把它買回家了。我努力攢錢，一直攢錢。我攢著攢著，發(fā)現(xiàn)有一天它就被別人很輕易地拿走了。”

    吳蕭手扶在酒杯上，笑容變得低微了一些：“我攢多少錢都是沒有用的。我從一開始就不該踏進(jìn)這家店，我明明就知道的，我明明可以調(diào)頭走掉的。可我還是向前走了，我還是停在櫥窗前，我還是得眼睜睜看著它不是我的。如果再讓我選一次，我還是會向前走的，我還是會停在櫥窗前。我不想騙自己，我就是喜歡。拿的到拿不到，我都不想騙自己。我拿不到它，也放不下它，我就是，貪圖，拿不到的失落，我也應(yīng)該擔(dān)著的。”

    戰(zhàn)逸堪聽著，意識到她的故事里有一個漏洞，但是一時之間找不到這個漏洞在哪。他嘆了口氣搖了搖頭，然后去和吳蕭碰杯。吳蕭還有點意識，她一看戰(zhàn)逸堪和她碰杯，立刻雙手捧杯小心翼翼地比他低點兒和他碰。

    戰(zhàn)逸堪：“……”他哭笑不得，“你不用這樣。”

    吳蕭：“不行的。”

    吳蕭喝了一小口，她的杯子里其實已經(jīng)沒有酒了都是冰化成的水。

    她已經(jīng)喝醉了。

    她沉默一會兒，問戰(zhàn)逸堪：“你為什么要在電梯里跟我聊天，為什么要叫我來喝酒。”

    “你喝醉了第二天還會記得事情嗎。”戰(zhàn)逸堪看著她突然問。

    “不記得了。”

    “哦。”戰(zhàn)逸堪惡意地笑了笑，直接道：“我想和你聊天，想諷刺你，打擊你，想看看你到底有多傻，以及最后會有多慘。想告訴你你的喜歡壓根沒用，喜歡顧時懿不如喜歡別人。”戰(zhàn)逸堪把自己杯子里的酒喝完，嘆道：“結(jié)果你自己倒是都知道。”

    吳蕭看著他展露的惡意，卻并不吃驚，甚至垂眼笑了一下。那是一個很溫和的，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包容的笑意。

    “其實我能感覺到。你覺得我，很可笑，想看我的笑話。你不是喜歡我，或者想和我當(dāng)朋友的。”吳蕭停了一瞬，她意識有點模糊了，是在強撐著困難地組織語言，“我已經(jīng)都講完了，沒有什么能講給你聽的了，你看夠了嗎？以后能不能，就把我當(dāng)其他工作人員一樣，別再找我聊天了。”

    戰(zhàn)逸堪看著她，意識到她是真的喝醉了，連這話都敢說了。昏暗柔和的燈光下，他沒有笑容的臉顯得深沉而俊朗，呈現(xiàn)出一種居高臨下的緘默。他并沒有否認(rèn)，也并不作答。

    他只是又倒了杯酒，坦然道：“我其實更想看顧時懿的笑話。”然后他頓了頓，“你既然知道為什么還跟我來。”

    吳蕭扶在吧臺上的手一點點軟下去，她聲音越來越小：“門里是他，門外是你……都不是什么好去處。”

    戰(zhàn)逸堪看著她，突然覺得這個人，實在是有點可憐。她什么都明白，居然，也沒有什么好辦法。

    “吳蕭，你挺聰明的，但是。”戰(zhàn)逸堪看著杯子里的酒，輕輕晃了晃：“也挺倒霉的。咱們以后，來日方長吧。”

    他說著，去和吳蕭的空杯碰了碰，然后干脆地一飲而盡。

    吳蕭聽不見了，她什么都聽不見了，酒精讓她漸漸軟下去，先是肩膀，然后是腰，然后是整個人，她低伏在玻璃臺面上，徹底閉上眼睛睡著了。

    戰(zhàn)逸堪看了看她，覺得這酒量，也是離奇。他又靜靜地坐了一會兒，掏出手機來想給楚輕打電話，然后發(fā)現(xiàn)自己并沒有這個人的聯(lián)系方式，于是給大許打電話。

    楚輕一臉懵逼地接起來，然后他一邊穿衣服一邊給顧時懿打電話罵他。

    十二點半，顧時懿被吵起來。

    他摸著手機迷迷糊糊到門外去接，楚輕的怒吼炸響在電話里：“臥槽蕭蕭怎么在和戰(zhàn)逸堪喝酒！！！”

    顧時懿困得不行，聲音都有點啞：“沒事，我知道。他讓你去接了嗎，幾點了。”

    “……你知道？！你知道為什么讓蕭蕭去啊，你就得攔著啊！大晚上的，她一杯倒，萬一出點什么事怎么跟人家父母交代啊！吃官司怎么辦啊！惹上戰(zhàn)逸堪怎么辦啊！你TM有病啊！”

    顧時懿把手機拿得稍遠(yuǎn)了點，困得不行還得應(yīng)付楚輕，有氣無力道：“戰(zhàn)逸堪那個人，那種人他眼里不揉沙子，不喜歡聽假話，不喜歡別人搞小動作，他自己更不搞……吳蕭安全得很，換個人我就攔住不讓去了。你看他不是喊你去接了嗎……”

    “……早說啊，嚇?biāo)牢伊恕！?/br>
    “我睡了。”

    顧時懿把電話掛了，迷迷糊糊往回走，勉強按亮手機看了眼時間，倒回床上就睡著了。

    酒吧里，戰(zhàn)逸堪坐旁邊等著，吳蕭在桌上睡著，楚輕過去連忙畢恭畢敬地打招呼：“麻煩您了。麻煩您了。戰(zhàn)老師。”

    戰(zhàn)逸堪又?jǐn)[出那副很穩(wěn)成持重的樣子，點點頭，把吳蕭的外套遞過去：“蓋著點，怕出去冷。”

    楚輕愣了一下，就把衣服給吳蕭披著，然后把人抱起來，招呼戰(zhàn)逸堪一起走。戰(zhàn)逸堪居然一路跟到房間，看著楚輕把人放下，兩個人出來關(guān)了門，這才打個招呼離開。

    楚輕看著這人直犯懵。

    等明天吳蕭醒了，他得好好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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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興風(fēng)作浪想看顧時懿和蕭蕭翻車的戰(zhàn)影帝在十一眼中，危險系數(shù)約等于0

    平平淡淡種椰子林的徐璟成在十一眼中，危險系數(shù)，就是個核彈

    戰(zhàn)影帝，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