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深山
居深山
天正蒙蒙亮,下過雨的夜,清晨的風還有些濕潤,草葉上的露珠正微微顫抖,顧晉笙背著竹簍向后山走去,天色尚早,路上的行人也不多,隨著他越接近后山,小道上更加人跡罕見。 他家庭貧困,父親過世多年,母親也剛剛去世,之前為了給母親治病,讓他傾家蕩產,甚至還欠了自己的好友林之言一筆錢,雖然林之言并沒有催款,可自尊心強的顧晉笙卻自行上山采藥抵扣欠款。 經過后山的荒墳處的時候,顧晉笙加快了腳步想離開,卻看見一個渾身濕透的絕色女子跌跌撞撞的從半人高的草叢中跑來,頭上還有血紅色的血痂,女子見到顧晉笙,雙眼一亮,道:“公子救我。”說完,女子便暈倒在地。 顧晉笙先是嚇了一跳,然后小心翼翼的上前,攬起女子,只見女子渾身濕透曲線畢露,秀美的臉上黛眉微蹙,透著哀愁,額頭上還有一大塊血痂,臉龐濕潤,被雨水沖刷的蒼白無比,看著可憐兮兮。溫香軟玉在懷,顧晉笙感受到女子身上的那一點溫度,才猶豫幾秒,一把抱起她,打算送到自己好友兼大夫林之言那里醫治。 這女子便是慕雪落,慕雪落走過了回魂路來到自己尸體旁,急匆匆的附身后才發現身體經過一夜雨水的沖刷已經冰涼刺骨,而且她附身后不知怎的,感覺有一塊冰涼的東西被咽了下去,她也不去多想,只害怕是什么小動物。 重回身體后,慕雪落廢了半天勁才支撐自己坐了起來,寒風吹過凍的她直哆嗦,可身體軟弱無力,這條路上又沒有人,她差點以為自己要這樣再回陰曹地府時,卻聽到了顧晉笙的腳步聲,她抱著賭一把的心態用盡自己儲存的所有力氣朝路上跑去,直到看到顧晉笙,才安心昏倒,只要能活著就好,對方是好是壞已經沒辦法去要求了。 顧晉笙抱著慕雪落趕去林之言的住處,幸好林之言住在后山的一個偏僻處,路上沒有行人發現顧晉笙和慕雪落這副模樣,不然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與此同時,遠在千萬里外的碧霄城中心碧玄教處,一個幽靜的密室內,碧玄教大長老風青道人掐指一算,皺著眉睜開了那雙眼睛,只見他的雙眼內都是一片白色,竟沒有瞳仁,他望向千萬里外的青云鎮的方向,嘴巴一張一合,卻沒有聲音,卻是在用法術傳音給掌門,他察覺到有秘寶出世,而且瞬間天機混亂,如果不是他因為本身修煉的法術提前推算,恐怕什么也算不出來,可是天下之遼闊,能人何其多,他也只能讓碧玄教占得一線先機罷了。 碧玄教掌門風空道人聽到了大長老的傳音后,迅速喚來了他的得意弟子時淵思。 時淵思一身黑色長袍,黑發束起,俊美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眼中卻如千年寒冰般冰冷無情。 “淵思,師傅喚你來,是有一件重大的事情托付給你。”風空道人細細講給時淵思聽后,再叮囑道:“得不到,就毀掉。這次極有可能是上古洞府,里面必定有上古仙人的傳承,從萬年前的金仙遍地走到如今的衰敗,修仙者已經越來越少了,得到這個洞府,我們碧玄教的實力可以大大增強,但是如果得不到,那就毀掉,一定不能讓其他門派得到。”說到最后,青空的語氣中透著一絲狠辣。 時淵思微一闔首,便退下了。 時淵思趕去青云鎮的同時,遲一步推算到的門派也紛紛派出門中精英弟子趕去青云鎮,一時之間,青云鎮仿若烏云蔽日,風雨欲來,風起云涌之間,也不知多少人將要就此改變命運。 外界的一切,慕雪落都不知道,更不知道,因為她的重生,會就此改變無數人的命運,而此時此刻,她躺在顧晉笙的懷里,還只以為自己只是一個運氣很好的凡人。 去林之言家的路不長,但是慕雪落在半路上就醒了,夢中那些光怪陸離的場景,她不醒也難,夢中,許多騰云駕霧的仙人手持閃閃發亮的法寶互相攻擊,一舉手便是滔天的火焰或者大水,而地面上的凡人如螻蟻般渺小,他們躲避著掉落在凡間的火焰,卻又轉瞬被洪水吹走,僥幸不死的,下一秒又有可能被看似平和的微風削成碎片,仙人們毫不在意凡人的死活,他們大戰三天三夜,隕落了十分之九的仙人,余下的少數仙人也紛紛遁走,他們殺的暢快,可留給凡間的,便是尸橫遍野一塌糊涂的景象,洪水不知淹沒了多少城鎮,烈火不知燒死了多少凡人,凡間變得如同煉獄,活下來的凡人哭喊著咆哮著,卻無濟于事。 夢中哀鴻遍野的景象深深地震撼著慕雪落,她閉著雙眼,可這些景象卻揮之不去,她不懂,為什么從未聽說過凡間發生過這些事情,為什么凡人還供奉著修仙者,如辛勤的蜜蜂一樣貢獻著自己的所有,如果真的發生過這些事情,凡人怎么會心甘情愿的把修仙者當做高高在上的神,而夢中,那些仙人中也不乏是凡人修煉而成的,他們為什么不阻止,甚至都毫不理會哀求的凡人,凡間也曾是他們的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