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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媳關系

    

婆媳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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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喵嗷——”

    “……”

    “喵嗷——”

    “……”

    “喵嗷喵嗷喵嗷——”

    “……”

    花茜忍無可忍,捂著臉坐起來,拉長了聲音喊道:“時寒枝你又怎么它了?”

    正在被元寶糾纏的時寒枝:“……”

    太小了,花茜住的地方容納兩個人一起住已經是極限了,本來住著的是花茜和囡囡,不僅不擠,甚至綽綽有余,于是花茜又接回來一只貓。可現在擠進來一個時寒枝,三人一貓住在這么一個逼仄的空間里,時寒枝實在邁不開腿。

    盡管她真的不是故意的,但是她又一次踢翻了元寶的飯碗。元寶估計是把她看成了敵人,怒氣沖沖地抱著她的小腿就是一頓撓。

    這一場景已經在上個星期的早上重復過一遍了,花茜被吵醒了兩三次了。

    “不要跟貓打架!”花茜叮囑了時寒枝一句,癱倒下去又接著睡了。

    時寒枝握著一根黃瓜,正在試圖切成片,她也不想理元寶,她都道過歉了,還給它開了一個罐頭作為補償,它吃完罐頭扭頭就來毆打她,時寒枝忽然覺得動物比人難纏多了。

    “你撓我也不會再有罐頭吃了。”時寒枝切完一根黃瓜,把它裝進盤子里,接著她放下刀去洗了個手,終于有空來教育元寶,她蹲下來和元寶對視,拿出平常談判的架勢,試圖跟一只貓講道理:“你看,雖然我老是不小心踢翻你的飯盆,但我每一次都給你扶正了,還會給你開一個罐頭作為補償,你什么也沒有損失,卻得到了一個罐頭獎勵,有什么好不滿的?”

    元寶:“喵嗷!”

    時寒枝沉吟了一下,和它商量道:“你要是不滿意這個處理結果,可以小點聲跟我說,把茜茜吵醒了咱倆都沒好果子吃。”

    元寶:“喵嗷!”

    人與貓之間溝通橋梁只有罐頭,時寒枝又喂了元寶一個罐頭,它才心滿意足地放過她,也放過補覺的花茜,趴在貓爬架上玩兒尾巴去了。

    時寒枝:“……”

    她拌完黃瓜,門鈴響了,時寒枝放下筷子,走到門口問:“請問是哪位?”

    門外:“你媽。”

    時寒枝透過貓眼看了一眼,果然是宋芝芬女士,她這才打開門,問:“你怎么過來了?”

    也僅僅是打開門,并沒有讓開身子請她進來的跡象,宋芝芬瞥見時寒枝握著門把手的姿勢,更生氣了。

    這小兔崽子,公司都給她賣了,她好不容易跟人家談判的小半年才又重新買回來,好歹是時明這么多年的心血,她當年也為它付出了不少,時寒枝說賣就賣了,她差點沒給氣昏過去,不孝女啊不孝女。前些日子又一聲招呼不打就跑到這個鬼地方,連年也不回來過了,宋芝芬實在搞不明白,時寒枝是不是腦子壞了,跟換了個人似的。

    “我還不能過來了?你背著我連孩子都生了,我連來看都不能看?”宋芝芬撞開時寒枝的手,抱著包就走了進來。

    小。太小了。宋芝芬從外面看就知道這里的房子不是很寬敞,沒想到竟然這么小。

    但是架不住自己孩子喜歡。宋芝芬嘆了口氣。

    時寒枝也不敢攔她,畢竟是自己的媽,只能跟在宋芝芬后面,提著一次性拖鞋提醒她:“換鞋。”

    “我孫女呢?”宋芝芬坐在椅子上,彎腰脫下高跟鞋,穿上廉價的一次性拖鞋。

    “……也可能是外孫女。”時寒枝糾正她,她說:“被媽帶走了。”

    “你媽就在這兒。”宋芝芬抱臂,冷眼看著她。

    時寒枝:“是茜茜的媽。”

    看了眼宋芝芬女士的臉色,時寒枝慢吞吞地說:“對不起。”

    宋芝芬逼問道:“對不起什么?”

    “賣公司的事情,沒有跟您商量。”時寒枝乖乖認錯,她考慮了各個方面的后果,唯獨沒有考慮到她母親的想法,時明已經管不到她了,她就完全沒有考慮過父母這一方面。

    “還有呢。”宋芝芬仍不罷休。

    時寒枝:“……沒了。”

    宋芝芬:“要我提醒你你背著我偷偷生了個女兒嗎?”

    時寒枝繼續糾正她:“準確來說不是我生的,是茜茜生的。”

    宋芝芬:“這么大的一件事你居然沒有告訴我!”

    似乎完全沒有聽進去。時寒枝嘆氣。

    此時元寶似乎有了靠山,猛地撲了上去,窩在宋芝芬女士的懷里打了個滾,翻身瞇著眼看向時寒枝,舔著爪子睥睨眾生,宋芝芬非常熟悉的開始給元寶梳毛。

    “茜茜還在睡覺,你小點兒聲。”

    宋芝芬摸著元寶的腦袋,勾起一抹冷笑,放低了聲音說:“都中午了還睡覺,懶惰!”

    時寒枝:“打算要二胎的來著。”

    宋芝芬立馬小小聲:“我們出去說吧別吵著茜茜睡覺。”

    時寒枝:“……”

    “好了媽,你打算干什么?”時寒枝想著早上起來腌的雞翅,再不做就腌過頭了,她說:“我還要做飯呢。”

    “當然是來看看我寶貝孫女。”宋芝芬小聲說:“我還是第一次做奶奶呢。孩子叫什么?長什么樣?好看嗎?會叫人了嗎?”

    時寒枝:“好看,會叫人了。”

    “所以叫什么名字啊?”宋芝芬抱著貓,期待的看向時寒枝。

    “沒起呢。”她想過很多的名字,但被她藏在心里,花茜說過,這是她的孩子,所以起名這件事當然輪不到自己,她小心翼翼,不敢逾越。

    “等奶奶起呢。”花茜靠在門框邊上,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眼角沁出星星點點的淚光。

    “哎?”宋芝芬也驚了,她看了眼時寒枝,又扭過臉看向花茜,復又低頭看了看自己,自言自語道:“我嗎?”

    時寒枝趕緊走過去,替她攏好衣領,扣好沒系好的扣子,上下掃了一眼,見她穿戴整齊,沒有哪里會漏風進去,這才放下心。

    “別逗我媽了。”時寒枝湊在花茜耳邊小聲說:“我媽不太擅長處理這些。”

    “你過來!”花茜把時寒枝拉進房間里,質問道:“伯母很關心你啊,你為什么這種態度?”

    “如果在孩子還不懂什么是母親的時候就離開家也算關心的話。”時寒枝咬唇。

    這也能算母親嗎?時寒枝從來不覺得宋芝芬是個傳統意義上的好mama,宋芝芬曾經的確怎么沒有關心過她,甚至她們連見面的機會都很少,她小時候甚至不記得mama長什么樣。

    花茜沉默了許久,她靠在墻上,小聲說:“活著就好。”

    活著就好,有溫度就好,能說話就好。花茜想,活著比什么都重要。因為我們是血脈相連的至親之人,只要她活著,自己就永遠有枝可棲,有巢可歸。

    時寒枝又想起那個陰雨連綿的清晨。葬禮將開之時,花茜孤零零地坐在窗前,寂寞的看著遙遠的天空,灰暗籠罩大地,把坐在窗后的她也一并吞噬。那是她住在時寒枝家隔壁的最后一天,過了那天,他們就不再是鄰居,她也不知道她們將散落何方,也不清楚何年何月才能再相見。就是在那一天,花茜骨rou相連的親人被深埋于地底,她成了再也沒有家的異鄉旅人。

    “茜茜。”時寒枝不知道怎么做才能驅散她的悲傷,只能抱住她,保證道:“我會當你的mama。”

    花茜:“?”

    “不是,我的意思是……”

    “我知道啦。”花茜輕輕拍了拍時寒枝的臉,她知道時寒枝從來不擅于表達自己的想法,能夠邁出第一步已經很不容易了,于是說道:“要好好珍惜和mama在一起的時間啊。”

    “還有,我不會叫你mama的,你死心吧。”

    時寒枝:“……”都說了不是那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