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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夢。 他聽見黑暗中有人在笑,狂亂的笑。 他被綁在墻上,無法逃脫這折磨。鐵鏈嘩嘩作響。 腦袋轟鳴。好似煉獄。 仔細聽,又有人隱隱的在哭。 微弱的抽噎,感覺是在自己的腳下。 他想喚,但是發不出聲音。 笑聲戛然停止了,有人用手觸摸他的臉,他發現自己竟然淚濕一片。 “回到你來的地方去。”那人低聲說。 墨西斯掙扎半晌都睜不開眼睛,最后強行起身,室外已經大亮了。 房間空無一人,床鋪平平整整。 似乎無人來過。 剛才是夢嗎,墨西斯扶額無法回神,他的夢…… 這里不比星殿,雖然下人都素質很高,但是不可避免的被人得知澈女清晨從星官房里出來的消息。 墨西斯用早餐的時候聽見戶外有人喧鬧,從窗戶看出去,不遠處一大片冰霧騰空而起,化獸與劍光沖撞。 天中是絢爛的藍白,似虹又似裙邊的天鵝絨。劍光凌冽,左沖右突卻突破不了冰霧的環繞,最后被湮滅殆盡。 冰屑在陽光下星星點點,如同破碎的星辰。 驚呼叫好聲。 “大臣們在等您了。”仆從過來提醒道。 墨西斯嗯了一聲,將紅茶飲盡。舌尖略有苦味。 他走進議會廳,元老們聚在圓桌旁,心照不宣的噤了聲。墨西斯走到首位,落座。 抬眸,所有人都下意識的移開視線不敢與他對視。已經十余年沒有見過星官本人了,他沒有一點變化,縱然在最嚴寒的冬日也只著一件薄衣,往往是深色,顯得皮膚更為蒼白。 面上總會掛著淺淺的笑意,讓人不由揣測他是不是已經看透到所有世事機巧。崇拜占卜的人往往都會隨身攜帶一個石膏肖象,雕的就是他側顏的微笑,保佑未來能諸事順意。他甚至引發了人們購買紫晶礦的熱潮,越是像他眸子顏色的晶礦越價值連城,迄今中心拍賣場的最高價還是被一塊鴿子蛋大小的紫晶占得,命名眾星的凝視。 他的凝視確實如晶石般冰冷,火之國的人對墨西斯恨之入骨,舉國禁用一切紫色的絲綢,不過自然,他們國家的象征在冰國也不受待見罷了。 “火國暗衛的逼供了?”墨西斯細閱面前的牛皮紙。 先下的局勢如箭在弦,火國的探子借生辰的混亂在邊境刺探數月,墨西斯雖然早有觀測到,但是按兵不動,料想事情沒有那么簡單。 果不其然,邊境的瘙癢只是掩耳盜鈴,回來的消息道見矮人那邊有巨蛇蜿蜒的痕跡,大概是有人作祟,后發現火之國和矮人有聯盟的傾向,這讓西萊爾勃然大驚。 “他們能有什么利益能讓矮人們愿意合作?”西萊爾來回踱步,“你發動能力需要多長時間?” “兩天左右。”墨西斯道“阿格羅戈恐怕并不擔心被我發覺。” 阿格羅戈,蛇神之子。前任星官為了召喚天譴摧毀雙生巨蛇而隕落,阿格羅戈沉睡三年蛻皮重生。 在墨西斯準備發動能力預言的時候,來人報在境外千里處抓住了一名敵國暗衛,身上攜帶著矮人密函,破解開是火之國秘密多年發現了一種極其堅硬的礦石,愿意提供全部礦源給矮人,只求得到一定數額的武器。 如果這件事是真的,那么冰之國的將來岌岌可危,墨西斯閉門不出數日來尋求解決方法,但是得到的答案全都是虛無。 直到澈女降生。 她的到來不可不謂是一種拯救。 “沒有逼供,他變成了蛇。”沉默半晌,有人道。 “怎么可能?”墨西斯抬頭道,“沒有再有人能有這種能力。” “只有一種可能,” “我們抓住的那個人是阿格羅戈。”一個蒼老的聲音接話。 老者與墨西斯對視,淺綠的眼睛毫無波動。 “我們抓住的人是阿格羅戈。”墨西斯咀嚼這句話。“他現在在我們的國家的境內。” “他咬死了守衛,但是沒有救出監獄里其他人。” “那幫歹徒籌備已久。” “這是什么時候發生的事情?”墨西斯問道。 “今天早上。” “我們討論覺得,應該停止您與澈女的巡游,不能讓他接觸到澈女。” “不,”墨西斯放下手卷,“巡游繼續,明天我們出發到中冰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