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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去留

    

孩子去留



    “小畜生,你親爹來了。”幽幽話語響在兩人之間。

    殷離歡懷著怎么樣的情緒咬牙擠出這句話,只有他自己知道。

    兜兜轉轉沒想到兩人還是遇上了。若是兩人各行其道,他們是絕不會有什么交集的,更不用說珠胎暗結,生下了一個生父不知,身母不認的野種。

    是的,在殷離歡眼里,這孩子就是野種,一個因為不想在修行路上妄造殺業,而不得不生下的野種。

    現在好了,親爹來了,哈哈哈哈。殷離歡心里突然升起了極為惡劣又愉悅的心思,從有孕到現在,孩子的父親還不知道自己有了血脈呢。

    “這不是鼎鼎大名的青陽道君嗎,怎地到了這妖魔橫行的混亂地界?”殷離歡冷笑著,猶自抱著仍在哭鬧的孩子,不哄也不喂,任由他撕心裂肺的揮舞細嫩的四肢。

    月光里青年整個人也泛著月華,印象里他眼中的濃厚戾氣消了不少,想到這,付青陽心里頓了頓。他,他只對自己態度很差,對別人卻是裝作謙謙君子的樣子。

    自己本是除魔而來,沒想到追到了這里,又撞破了一些...一些讓他難堪的事吧。那日之后,醒來發現他早就跑了,兩人之間也像自己發狂時說的那樣,兩不相欠了。

    “在下追尋魔物而來...”付青陽平淡開口。殷離歡不由得挑了挑眉,懶洋洋地看向對方:“哦?既然是追尋魔物,我怎么沒看到?該不是青陽道君故意闖入吧?”

    “并非如此,在下告辭。”付青陽無意多做糾纏,抱劍轉身,準備繼續追蹤魔物。

    “接著!”付青陽感受到腦后異物飛來,迅速旋身出手。待看清飛來何物時,立即運氣接下,下一刻一個襁褓便落在付青陽懷里。

    嬰兒實在是太嬌軟了,付青陽覺得自己抱了一塊軟rou,還是一塊不斷蠕動的軟rou。他不解的地看向正合上衣襟的殷離歡:“這是何意?”

    何意?殷離歡不由得瞇著眼,意味深長地掃了掃付青陽的下三路。“一夜夫妻百日恩啊,青陽道君。”殷離歡邊說邊走向付青陽。

    在他身邊站定,踮腳湊到付青陽耳邊呵氣道:“青陽道君果真修為超凡,初精著實大補。”明明是耳語,付青陽覺得每個字都在耳邊炸響。

    抱著孩子后退幾步,他卻是要問個明白。“你到底什么意思?”他知道自己當初中了yin毒,也強迫了面前的男人,但是這孩子是怎么回事。

    殷離歡撇了撇嘴,神情浪蕩:“當然是你的野種了。”

    粗俗的話語隨口而出,仿佛這孩子和他沒有關系一樣。他伸手點了點孩子的小嘴,指尖又曖昧的掃過付青陽的嘴角。

    他盯著面前的道者,不放過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他倒要看看,這人人稱頌的君子,要怎么接受一個擺在面前的私生子。

    怎么可能,付青陽一時無法思考,他僵硬地把視線挪到懷里,哭的滿臉通紅的嬰兒聲音漸歇。付青陽不由得心里一緊,他照著印象里上下晃了晃孩子,想要安撫他。

    孩子的哭聲漸漸虛弱,但是小手仍舊揮舞著想抓緊熟悉的事物。付青陽暗自焦急:“他...他這是怎么了?”他不會照顧孩子,只能低聲詢問剛才哺乳的青年。

    師門教導,鋤強扶弱,暫且按下孩子的身世,付青陽也不能在此刻對他不管不顧,這孩子精氣明顯在衰弱。

    殷離歡覺得這場景有點可笑,他也狂浪地笑出了聲:“我剛才在做什么,青陽道君不是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嗎?”

    “那你...”殷離歡躲開付青陽伸來的雙手,他可不想再管這小崽子,親爹來了,他終于能甩掉麻煩了。他想,付青陽的師尊師兄弟們肯定會樂意接管這高貴的血脈。

    “哎呀,我身子虛的厲害。再說了,你是孩子的親生父親,以后就由你來撫養他吧”殷離歡臉上戚戚,心里卻笑出了聲,老子終于解放嘍!

    一人卸下重擔,一人卻心事重重。“你如何證明,他是我的血脈...”不是付青陽不想負責任,而是眼前的事讓他難以置信,這怎么可能。

    如果孩子是自己的,是不是代表這孩子是...是他孕育的?

    殷離歡嗤笑:“青陽道君夠膽,大可讓你師尊用秘術一試。”繞著已經癡呆的人一圈,他又在他耳邊低聲建議。

    兩人師出同門,一個在長老門下,座下首徒;一個在外門掙扎,時時刻刻戴著虛偽面具。師門那些秘術他自然略知一二,鑒別血脈這種事,方法不下三種。

    付青陽眼下想不了那么多,孩子越來越弱的哭聲讓他心里一陣發緊。他抓起殷離歡的手腕便把他往床邊拖,還是先喂奶較好。

    “你干什么!”殷離歡被他突然襲擊,彎膝抵抗,他奶奶的,往床上拉什么呀,有話好好說!

    將人甩在床邊,付青陽連忙上前想把孩子塞回殷離歡懷里。丟出去的累贅殷離歡怎么可能再讓他回來,他推推搡搡就是不接孩子。

    孩子感覺到熟悉的溫度,立馬轉著小腦袋朝殷離歡撇嘴哭,小手揮舞著去抓他的頭發。付青陽額頭一層薄汗,他聽說嬰兒骨頭脆,這么拉扯會不會傷到他?

    突然孩子脖頸一軟朝一邊倒去,付青陽護住他的脖子便往懷里帶,輕微顫抖的手帶著后怕。萬一...沒有萬一,自己護住了他。

    孩子的哭聲一直充斥在這間客房。背脊挺直的那位,笨拙的拍著嬰兒后背哄著,床上躺著的那位,早就把腰帶系好撐著腦袋看戲。

    “哎,我說,你辟谷你兒子可沒辟谷”殷離歡噙著笑朝付青陽喊道。啊,舒坦,當時隱隱作痛的屁股,終于報仇了。

    付青陽當然知道孩子需要進食,但他不知道除了母乳孩子還能吃些什么,殷離歡不愿意喂,他就只能干巴巴地先哄著。但是如果再餓下去,這孩子恐怕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

    付青陽找到店小二,在他的指導下叫了一份牛乳和米粥,小心翼翼地喂到孩子嘴里,皺著眉的表情仿佛在研究高深道法。

    如果孩子能進食了,他便回山找師尊。他精關已破,且只與殷離歡有過一夜,孩子的身世不言而喻,確定血脈后,他必會負起責任。

    付青陽手忙腳亂的拿袖口去擦孩子吐出的牛乳,他望著扭動的小家伙束手無策。喂進去的東西都被他吐了出來,還被嗆得臉色通紅。

    拍開殷離歡的房門,付青陽打算就算是求,也要先讓孩子吃上奶。

    望著空無一人的房間,想必付青陽此刻的心情和懷里哭喊的孩子一樣。

    殷離歡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