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身不由己的父皇

    但是，冷宮到后宮有層層侍衛(wèi)把守，想要面見皇上，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沫云只好跪在冷宮到后宮的門口，讓那些侍衛(wèi)們都不知該如何是好，雖然是多年以前的事情了，可是冷宮畢竟是自己看守的地方，冷宮里除了前朝的女人外，唯一住著的少女，應(yīng)該就是面前這位長公主了，當今圣上唯一的血脈。

    于是，只能先通報了侍衛(wèi)長，礙于圣上如今唯一的血脈，縱使是個落魄的冷宮公主，也不能低看。

    層層通稟后，聽到消息的商景天時隔十年，恍若昨夜之事，他怔忪的看著門口：“她還好嗎？”

    “臣不知。”

    商景天嘆了口氣：“你退下吧，朕過會兒去看看。讓她不要跪著了，今年也該十四了。”

    等侍衛(wèi)長退下，商景天垂眸：“叫影過來。”

    一炷香的時間后，一個黑衣男子單膝跪在商景天面前：“陛下。”

    “出了什么事，她需要過來跪著？”商景天開口問。

    影低聲回道：“皇貴妃崩了。”

    崩了，商景天眸中閃過一道黯然，像是有些乏力的癱在椅子上：“這些年，云兒還好嗎？”

    “長公主近日在董府幫傭。”

    “董家？”商景天一愣，不知怎么腦海中昨日那個神似嫻貴妃的小臉一閃而過。

    他不由站起身：“你退下吧，繼續(xù)回去監(jiān)視靖侯，云兒是時候回來了。”

    商景天坐著御輦來到了通向冷宮的宮門前，看著匍匐在地上的小小身影，心里愈發(fā)復雜起來，說實話，如果不是把她丟到冷宮不聞不問，在后宮里她怕是早被那些宗族世家的女子暗害了。

    現(xiàn)如今，想要保住她，就是要早早把她嫁出去。

    “云兒，抬頭讓朕看看。”商景天下了御輦，站到了沫云面前。

    沫云猶豫片刻，緩緩的抬起了頭，她當然看到了商景天眼里的驚詫，但不過一瞬間，他便恢復了鎮(zhèn)定。

    “起來吧。”商景天俯身抓住了沫云的手臂，因為跪的太久，沫云雙腿一軟，直接趴到了商景天的懷里。

    商景天想起昨晚，她似乎就是因為聽到自己說了一聲朕，才摔暈過去的。

    奪了自己親生女兒的貞潔，真是令人諷刺，一瞬間商景天腦子里浮現(xiàn)了沫云那個名xue，回過神，打橫抱起沫云，帶著她上了御輦。

    商景天將她放在了自己住的商景宮內(nèi)，然后命下人退下后，坐到了一旁的貴妃椅上：“你在宮內(nèi)待著需萬事小心，朕會安排你盡快出嫁，宮內(nèi)宗族世家的女兒們都不是省油的燈，朕護不住你。”

    “哦。”十年來，沫云了解的不太多，不過聽百姓傳聞，宗族世家的實力根深蒂固，皇上很難撼動。因而當初自己和母親才會被丟入冷宮，皇上卻幫不上任何忙，所以當初的事情，她也沒有怪過商景天，三歲之前他對自己的疼愛還歷歷在目。

    商景天知道，入了冷宮沒多久，嫻貴妃就瘋了，這些年，沫云也是憑著自己的本事活下來的，逆境中能活下來，他才能保證，以后她也能活下去。

    “不問我把你嫁給誰嗎？”商景天看著沫云，現(xiàn)在看來，這個孩子比自己預想的還要聰慧。

    沫云搖了搖頭：“是誰都一樣，還請父皇厚葬母妃。”

    商景天點點頭：“這是自然。”頓了片刻還是開口問道：“昨晚那個人，是你嗎？”

    沫云神色復雜的看了眼商景天，最后點了點頭。

    商景天猶豫了片刻，忽然大笑出聲：“哈哈哈，這老天真是想讓我死后下十八層地獄吧。”

    沫云猶豫了一下：“那個，雖然沒有做到底，可是以防萬一，您能幫我準備避子的藥嗎？”

    商景天挑起眉，末了搖了搖頭：“不必了，這件事我只說給你一個人聽，我這輩子不會有第二個孩子了。”

    沫云一怔，這爹也忒慘了點兒吧，是因為縱欲過度？這幾年他沉溺聲色犬馬的事情，大街小巷都傳遍了。

    “您還是多注意點兒身體。”沫云不知所措的說著。

    倒是讓商景天聽了輕笑道：“你也是聽了那些流言啊，不過沒有被宮規(guī)教過，你倒是長成了朕喜歡的樣子。”沫云雖然話語間對自己還挺敬重的，但并沒有宮里其他人的那種懼怕，跟自己說話，就跟平民百姓說話一樣。

    原來是裝的嗎？沫云心思一動。閑聊中，她是越發(fā)理解自己這位父皇的身不由己，也有些擔憂自己的前途，頂著長公主的封號嫁過去，父親也不過是個傀儡皇帝，這跟當初漢獻帝把女兒嫁給曹丕差不多。

    兩人聊著，商景天發(fā)現(xiàn)自己這個女兒居然只是通過自己的只言片語，便快速掌握了自己需要她提防的人。他不由眸光一亮，萬一呢，只是，自己的女兒已經(jīng)是這個世界上，自己最后一個想要保護的人了，讓她去為了權(quán)勢披荊斬棘，他還是有些不舍。

    最終，他壓下了心里的那絲念頭：“朕準備把你嫁給靖侯，等你滿了十四，不日就準備大婚，朕會把你風風光光的嫁出去，有了靖侯的庇護，旁人動你不得。”

    沫云頷首，回憶起關(guān)于靖侯的市井傳聞，靖侯是唯一一位不屬于宗族世家，野莽出身的侯爺，戰(zhàn)功赫赫，剿匪平藩，是商國戰(zhàn)神一般的存在，夫人三年前因為肺癆死了。如今剛滿三十的靖侯還沒來得及續(xù)弦，而當今圣上商景天，也不過二十七。

    想來想去，只能是，因為商景天對這位靖侯還算是信任吧，不然都已經(jīng)比他大了，還把自己嫁給對方當續(xù)弦。

    “靖侯的兒子，似乎比我年長幾歲？”沫云一想到自己上去就給比自己大的人當小媽，內(nèi)心還是有些抗拒。

    商景天笑出了聲，末了嘆了口氣：“對不住，云兒，只有靖侯，朕相信他能護住你，縱使靖侯的兒子能承襲爵位，但我商朝重文輕武，董家兵權(quán)再重，四大家族里也只能屈居末位。靖侯的兒子尚是幼崽能不能護住你還是個問題，朕不能拿你的安危去賭那只幼崽的成長，若真是朕有一天殯天了，亂世中，只有戰(zhàn)神能夠護你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