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士
騎士
車門打開,穿著黑色西裝、金發(fā)碧眼的男人牽出了一個女人。 她的紅裙性感,表情卻足夠冷酷,這讓她看起來像個女王。胸前三片分叉的布料泛著褶皺,被脖頸處一片細(xì)細(xì)綢帶牽引,露出大半片光滑的背脊和皮膚,攀起的金棕色頭發(fā)上戴了一片深藍(lán)色王冠,流光溢彩,如同她身邊英俊男人的眸色。 “這就是那個幸運(yùn)兒?”有人輕輕地說,半是羨慕,半是困惑,“很一般啊。” 艾德里安也有這個困惑。 他只是一個剛開始職業(yè)生涯的模特,沒有過硬的背景,也沒有頂尖的實(shí)力,只是萬千人中的一個。 為什么?為什么是他?為什么在人群里選中他? 他摟著她,嘴唇落在她的耳邊,問出了這個問題。 安娜半瞇著眼睛,躲了一下他的鼻息,“你像一只初生的小狼狗,帶著一點(diǎn)恨勁,又很純真,也有熱烈。” 她說著說著自己笑了,“天吶,我是怎么從那短短一眼里看出來這么多的。但我確定,你值得一切。” “沒什么為什么,艾德里安。”她握住他的手,搭在自己的腰上,好像半夢半醒,聲音漸漸弱了下去,“因?yàn)槟闶悄悖沂俏遥覀兿嘤隽恕?/br> 艾德里安睡不著,他聞著她身上的香味,有些著迷,輕輕地吻了吻她的臉,撥弄著她的卷發(fā)。 睡著的她像安靜的天使。 他仔細(xì)地看了好一會,才閉上眼睛,抱著她睡了過去。 那時候,艾德里安以為自己只能擁有她一瞬間,后來,他們在一起度過了很長的時間,但最后,他發(fā)現(xiàn),他確實(shí)只擁有了她一瞬間,就如同他們的相遇只發(fā)生在那一瞬間。 不同于那些無聊的派對,人們在堆出來的浮華里紙醉金迷,背后是冰冷殘酷的資本主義。 路易斯安娜·艾森伯格的一生都矗立在這樣的根基之上,一切都無趣極了,但這就是她的人生。她很樂意在這樣的派對上說上一兩句話,給雜志拍上一兩張封面,接受一些采訪,在這之后,她就是安娜。 “紅,代表生命、死亡、鮮血、熱情與愛,”她注視著臺下,“紅是哀傷和憂郁的解藥,也是浪漫和性感的毒藥。” “紅,在某種程度上是這個時代的體現(xiàn),”安娜看著代表著意大利頂尖手藝的老裁縫,也是她的師傅,穿著各異的潮流設(shè)計(jì)師、也是她合作的好友,“它們都是矛盾的。” “女性的服裝沒有口袋,”她轉(zhuǎn)了個圈,紅裙張開,如一片流轉(zhuǎn)的光,“而我們的包里擠滿了商品。” “我們總是在承擔(dān)美麗的注視,”安娜定住,“精致、美麗、野性、高貴……” “我們總是在被外界定義。”她輕輕地說,目光流轉(zhuǎn)到那個注視著她的男人身上,“但我們可以以一種矛盾的姿態(tài),維持平衡。” “我們可以以一種柔軟而不必體貼,善良而自私、坦蕩而偶爾虛情假意、淡泊而有時刻薄的狀態(tài),汲取來自性別的力量,接納來自性別的缺陷。” “我們可以強(qiáng)勢,不是為了拒絕他人的審視;我們也可以軟弱,不需要展示能力證明自己。我們是因?yàn)樽约海`放。” 安娜唇角勾起,露出一個真實(shí)的笑容來。不是那種有所欲求地笑,而是單純的笑。閃光燈在一片安靜中零零落落地響起,然后是久久不息的掌聲。 她微偏頭,裙擺搖轉(zhuǎn),點(diǎn)向那個一頭長發(fā)的男人,“接下來——有請Lee。” 高大的男人走近她,淡綠的眼睛注視著她,牽起她的手,嘴唇輕輕印在手背上,好像一個忠誠的騎士。 安娜對他眨了眨眼睛,走下臺。 艾德里安站在人群里,渺小得有些失措,心里微漲,被他不曾體會過的感情充斥。 她來到他的身邊,像枝頭最美麗的花瓣被風(fēng)吹落,旋在他的手心。 她輕輕靠住他,挽住他的手臂,手指貼著他的手掌,艾德里安輕輕握住。 他的心好像找到了錨點(diǎn)。 就好像今天早上,她給了他一個早安吻,他很克制,卻又很強(qiáng)勢地回吻過去,如同落水的人抓住一片浮木,并不在乎自己會不會溺亡。 - 放一張裙子參考,華倫天奴出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