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級的不二
三年級的不二
和煦的春風拂動著少年的發,他眉眼彎彎,逆光而立。不二瞇眼看著坐在近處的淺田,視線面不改色地從胸口瞥過,與之目光相對。 “難為老師了,居然還記得我。”他的聲音如春天般溫和,同淺田笑吟吟道。只是略一停頓,帶有疑惑地詢問:“我好像沒有自我介紹過,您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呢?” 淺田一愣。她放下手里的便當,“學校里的女生都知道你。”淺淡的眉眼看似陷入回憶,她抬眼看向不二,沉吟著:“嗯…三年級的不二,一年級的越前。”是女生們嘴里經常提到的名字。 “原來如此。”不知道是不是淺田的錯覺,她感覺不二的笑容真誠許多。少年向她走近,俯身彎下了腰,讓她能夠和他平視:“老師應該還不知道我的全名。” 花瓣隨著這陣風在兩人身旁飄蕩,不二的手越過她的額,淺田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她緊張地看著眼前的少年。 修長的手指連著骨節突出的手背,柔白掌心朝上,是一片櫻花花瓣。 “我的名字是,不二周助。”他露出那雙如藍天般清澈的眼眸,朝淺田伸出手。禮尚往來,淺田也應該說出自己的名字。不二唇角的笑意愈深,風一拂動,亞麻色的碎發輕揚。 淺田屈指捻起那片花瓣,“…淺田蒔葉。”花瓣被她收進口袋,她直起身,抻著腿站了起來。這回換她俯視著不二,“不過在學校還是要叫我老師啊。” “你說對嗎,不二同學。” 雖然不知道他的來意,但那一臉笑容都掩蓋不住的壓迫感不會撒謊。惹不起,但躲得起。淺田看向旁側的教學樓,昭告著午休結束的鈴聲在此刻敲響,她回頭對上不二探究的目光:“要上課了不二同學,你該回去了。” 不二輕笑出聲,直起身站好。他若無其事地揉著發麻的腿,朝淺田笑道:“再見。” 沒走兩步又回過頭:“星期三的比賽——我是說網球部的訓練賽。你會來看嗎?” 淺田眉梢一動,掩下心底騰生的疑惑,應付道:“如果不忙的話。” 而不二卻一副與她說好的模樣,像是篤定她會來:“我會好好加油的……”話音漸遠,余下的話四散風中:“淺田老師。” “奇怪的人。”淺田自言自語地呢喃一句。 她的直覺告訴她,不二邀請她的動機不純。明明只是簡單見過兩次,實在是沒有必要過來與她周旋。那是為什么呢? 正沉思著,悠揚的音樂鈴聲驀地響起,淺田手忙腳亂地掏出手機,看著屏幕上的備注撇了撇嘴。 粉筆末滾落一地,臺上的老師孜孜不倦地朗讀著課文。菊丸豎起課本,將臉低低地埋下去。他偏頭看著一旁的不二,努了努嘴:“喵。”試圖吸引他的注意。 “嗯?”不二面不改色,臉上仍舊帶著微笑。 菊丸好奇地問道:“吶吶,不二剛剛是去找那位保健室老師了嗎?有告訴你原因嗎?” “呵呵。”不二的視線仍舊朝著黑板,輕聲道:“誰知道呢。英二可以自己猜猜看。” “嘁!狡猾!”菊丸嘟著嘴敲了下課桌,手肘將立起的書本撞倒。正想說些什么,一道長長的身影正好籠罩了他:“咳咳。”年過半百的老師繃著張臉,朝菊丸虛掩著唇咳嗽兩聲。 “菊丸同學,請你重新復讀一遍老師剛剛念過的課文。”完了、完了喵,菊丸心虛地四處瞟,對上不二微笑的視線,慌亂地眨著眼求助。 不二無聲輕笑兩聲,指尖無聲無息地點了點桌上的課文。用紅線劃過的文字上粘著一片花瓣。 “真是的,都是不二的錯。”短暫的課余時間,菊丸撐著一邊臉朝不二責怪道。 不二合上課本,“怎么會是我的錯呢?”他對上菊丸的目光,瞇了瞇眼:“英二不是很好奇手冢為什么總往保健室跑嗎?” 這正是菊丸所好奇的,他一下睜大眼睛:“為什么為什么呢喵?” 不二看向窗外的櫻花樹,湛藍的眼眸如藍天也如深海,他笑道:“星期三的時候就知道了。” “是、是。”淺田低落應了兩聲。“我知道了,我會向學校請假回去的。嗯,好的,謝謝您。” 通話結束,淺田長長地嘆了口氣:“唉——” 一旁的枝子挑了挑眉,將剛剛倒好的熱水放到桌子上:“怎么了,蒔葉。”她拉開淺田對面的椅子坐下:“我請假的這幾天辛苦你了。” 這個說話的人是宮野枝子,她和淺田一樣是老師,不過不僅僅是保健室的,也是負責二年級上課的語文老師。 平日沒課的時候會和淺田做交接,但是聯誼后的那幾天她碰巧生病了,故此請假了幾天。這也是為什么這幾天只有淺田一個人在保健室的原因。 淺田接過枝子推來的水,溫熱的玻璃杯在掌心熨燙,“倒也沒有很辛苦。”她支著下巴朝枝子笑笑:“但是你,這幾天是真的‘生病’了嗎?” 沒記錯的話那次聯誼結束,她可是跟其中的某個人掛鉤了啊。 枝子心虛地移開目光,摸了摸鼻子:“唔…前兩天的確是生病了哦。” 淺田放下水杯:“哦?” “后面兩天去約會了。”枝子干笑兩聲,雙手合十歉意地笑道:“抱歉抱歉,難得有可以放松一下的時間。”見淺田半信半疑的模樣,連忙轉移話題道:“我都坦白了,下面到你了。蒔葉剛剛在煩惱些什么呢?” 提到這個,淺田不免又嘆了口氣。她揉了揉額,低道:“還不是學校那邊,說是我上次的報告沒及格,臨近畢業,得回去補考了。” “誒?”枝子不可置信地挑了挑眉:“原來你也有不及格的時候。” “不然你以為呢?” “等等。你要回去補考了,也就是說…” 淺田抿唇一笑,唇畔梨渦浮現,她跟著低吟:“也就是說,我也會請假幾天。” 枝子搖著頭嘆道:“看來這就是書上說的那句,天道好輪回。”她學著淺田的模樣支著臉:“你的學校在哪?東京?還是大阪。” 降下溫度的熱水仍舊冒著白氣,隨著晃動泛起圈圈漣漪。 淺田笑道:“神奈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