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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前世

    

番外·前世



    【這是前世可希走了很多年后的故事,女主黨慎入!】

    時過一月,于萊才在熱搜上見到程岸。

    盡管照片只拍到女主人公的臉,網友們吃瓜的重點都放在了這位新晉女星和那輛接送的豪車上,扒不出緋聞男主角的身份,但于萊還是從照片里的一個背影就認出來他。

    畢竟她跟了他快兩年,準確來說,六百零七天。

    但這樣的數字又能代表什么呢?還不是一樣說散就散。于萊將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準備再倒一杯時,發現瓶里紅酒已空。她踉蹌起身,走往酒柜又取了一瓶。

    于萊原本滴酒不沾的,后來陪程岸出席的晚會多了,也逐漸學會了喝酒。

    喝酒不難,品酒比較麻煩。也是他教會她怎么醒酒,識酒,品酒的。

    而程岸教會她的,又豈止喝紅酒這一樣。

    他一步一步把她捧上天,讓她體會到各種快樂,和旁人艷羨的目光,現在卻絕情地要她向這些快樂告別,于萊想昧著良心說“不稀罕”,可灑脫,又哪是那么容易能做到?

    開啟又一瓶紅酒,于萊拿在手上直接往嘴里灌,沒回座位,她走到客廳,打開了音響,隨著音樂,在偌大的客廳旋轉。

    她一個人跳舞,跳的是探戈,踢踏踢踏。

    小時候于萊在少年宮學過一段時間,后來沒錢學不起荒廢了,認識程岸后才重新撿起。探戈是雙人舞,有人說,是情人舞蹈,一男一女互相配合,才能跳出最動人的舞姿。她好幾次想他陪她一起學一起跳,只是不敢開口,現在也沒機會開口了。

    于萊把自己喝得稀爛碎,在客廳不知道跳了多久,腦袋開始暈眩,卻也不想停下。以前她不快樂的時候就想跳舞,只要跳舞,她就會快樂。可現在,她跳舞也不快樂了,舞蹈也沒辦法給她帶來快樂了。

    能帶給她快樂的那個人,不要她了。

    宿醉的第二天,于萊是被醫院的電話吵醒的。

    她頭還疼著,護士的話她第一遍還沒聽清,護士重復,于萊聽清便霎時慌得什么情愁都拋到腦后,趕忙奔去醫院。

    她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之前醫生就有叮囑過,她弟弟心臟移植手術后可能會出現各種排異反應。這次排異反應嚴重,醫生建議再次移植。

    于萊看著弟弟的病歷報告,第一反應就是想找程岸。

    電話撥出響了一下,她就醒悟地掛斷。落寞幾秒后又開始想辦法籌錢,她開始查手頭的存款,找物業和車行開始盤算怎么賣掉她名下的那些東西,那些程岸送她的東西。

    聯系完于萊仍舊很無力。

    其實有什么區別,不都還是他的錢。

    她現在所擁有的,吃的喝的穿的用的,包括弟弟換的那顆心臟,都是他給的。

    其實她早就該認清,她和他,打從一開始,就是錢聯系,只有錢,她接近他就是為了錢。最初于萊也不是奔著程岸去的,沒有特定目標,她就想找一個能為她支付高額醫療費的金主爸爸。

    那會兒她真的走投無路了,時遇大三,身邊同學都在忙活找實習,她卻在為弟弟的第一期手術費發愁,身上還背著父親的賭債,面對師姐拋出的橄欖枝,她想都沒想就應承去了,甚至做好了心理準備隨時要接受一個年紀可以做她父親的人。

    “放心,不是那些啤酒肚啊地中海,都是城中有頭有臉的公子哥,很愿意砸錢的,就是……大多玩得狂,各有怪癖。”早有聽聞師姐經常出入富人圈,于萊臉蛋身材都長得可以,偶然一次聯誼認識后,師姐就有意無意說要帶她出去見識。

    那天師姐帶她去的,是個游艇派對,城中名人搞的私人聚會,于萊當晚還見到了幾個當紅男星。

    “如果你是想找長期糧票的,那些男明星的就不建議考慮了,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賺著女友粉流量,不會包養人的,來這種地方就是找個一夜情解決需求而已,出手也不會大方。”師姐算厚道,不停給她貼士,“當然這里面要是有哪個是你喜歡的,當我沒說。”

    于萊鄙夷了下,當中還真有一個是她喜歡的,是她最近在追的新劇男主,但經這么一下,于萊也不對這種人抱幻想了。

    在師姐的搭線下,于萊一開始認識的是做飲食行業的張寒,現在于萊已經記不起張寒的臉了,就記得他很愛捏她屁股,剛認識坐下在他身邊,他就對她動手動腳。

    那晚程岸很晚到,他來時,張寒已經準備帶她離場。但盡管姍姍來遲,他卻依舊矚目,很多人上去巴結,張寒便在其中之一。

    于萊跟在張寒身后,忍不住偷偷打量被圍著的那個高高的男人,一堆人向他阿諛奉承,他卻態度漫然,不怎么搭理人,唇邊掛著冷漠的笑意,好像什么都入不了他眼,很傲慢。

    在張寒和他打招呼的空隙,師姐把于萊拉到一邊,悄悄問她:“有沒有準備那個?”

    于萊沒反應過來:“哪個?”

    師姐好人做到底,拿出了一盒安全套給她,沒好氣道:“這個,到時能哄就哄讓男人戴上,不戴的話盡量別讓對方內射,知道了嗎?”

    于萊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臉紅了下,點點頭,趕忙將師姐給的東西收起,她背的包包有些小,裝下一盒東西后,里面的口紅就被擠出,掉落在地,子彈外殼滾啊滾,就滾到了一雙皮鞋跟前。

    于萊跑去撿,起身抬眸就撞進了一雙黝黑的深眸里。

    張寒拉她到身邊,小聲責備:“你干什么,這么失禮。”

    于萊自知理虧,垂下頭道歉:“對不起……”

    “這是……”清冷的聲音傳來,就聽一旁的男人問:“張總的新女伴?”

    乍聽這不過就是一句輕描淡寫的問話。

    可在名利場打滾的哪個不是人精,有些話不需擺在明面上,一個有意無意的眼神,張寒便心領神會。

    張寒將于萊推到程岸跟前,改口諂媚道:“是我干meimei,對程少您仰慕著呢。”

    就這樣,于萊因為撿了只口紅,稀里糊涂就被推到了程岸身邊。至今她都不明白怎么撿只口紅這么狼狽的事就被他看上眼了。

    她師姐得知后,比她還意外,也替她高興。

    程岸,是她們那個圈子都想攀上的高枝。年輕,單身,帥氣,有地位,有權勢,還大方,聽姐妹在傳,他器物大得驚人,活好還沒什么怪癖。

    就是看人很挑,摸不清口味。

    于萊后來的體驗,證明了傳言不假,在那方面,程岸確實有天賦優勢。他和她最瘋狂的一次,是他休假,在海邊的別墅里連著要了她三天。那三天,只要他們在一起,便是連在一起的。他填滿了她,讓她覺得他仿佛是離不開她的,只有她能滿足他,也只有他能滿足她。

    他體力仿佛天生充沛,那三天里,他們嘗試遍了所有于萊知道的不知道的姿勢和場景,也是那三天里,在海邊沙灘上,于萊體驗到了人生的第一次噴潮,那種瀕死的快感,于萊一輩子也忘不了。

    很大,他真的……很大。

    那種被填滿的感覺令于萊好快樂,他不在的晚上,于萊光想著他都能自己流水。

    有時于萊覺得,失去他這根大東西,她會活不下去。

    他于她,像毒一樣上癮。

    至于她是什么時候發現自己陷進去的呢?

    大概是那個她最無助的晚上,弟弟的手術做了一晚上,她在手術室外也哭了一晚上,他工作完匆匆趕到醫院陪她,那個晚上他堅實的臂彎便成為了她日后最為依戀的港灣。

    于萊想跟他一輩子,她開始感恩戴德地留意他的一切。

    他喜歡甜食,她就去學做甜品,他隨口一句喜歡她跳舞,她就去學跳舞,等等。

    慢慢地,她的世界變得以他為中心在運轉。

    她曾經以為自己是他心中特別的那一個,跟著他的那段時間,他身邊就只有她一人,他帶她出席各種晚宴會,聚餐派對,站在他身邊,不斷有人也因他對她恭敬。

    可現在回想起,在那些場合,他其實從未給過她任何身份。

    有人問到,他直接介紹她名字,并未給她加上任稱呼。不是幫得上忙的私人助理,不是襯得上他的女伴,更加不是有被認可的女友。

    就是簡簡單單的,于萊。

    其實她于萊,根本什么都不是。

    有次,于萊忍不住在床上問:“程岸,你喜歡什么樣的?”

    然而他并沒有回答她的這個問題,性器在她體內漲大幾寸,橫沖直撞。那晚他不知節制地要她,她不停求饒了,他則越做越兇,越撞越暴戾,讓她沒心思想其他的。于萊兩條腿都被干抽了,才明白過來自己問錯話了。

    如果當時沒問就好了,于萊過后在想,有些事沒問出口她就可以一直裝不知道,但知道了她就沒辦法不介懷。

    他心里原來是住著個其他人。

    那會是誰呢?于萊不得而知了。

    為了擺脫胡思亂想,于萊找了份工作。她早該找了,但畢業之后她就被圈養得不知人間疾苦,連工作也懶得找了。程岸的另結新歡給了她一個現實的大巴掌,她本就命不好,不該妄想不勞而獲。

    于萊念的服裝設計,但畢業兩年早就對基本技能生疏,加上現在的繪圖軟件迭代日新月異,她什么都得從頭學起,作為學徒,試用工資并不高,做的也盡是些打雜事務,白天上班,晚上去醫院看望弟弟,生活忙碌,但總算讓她稍微擺脫了過去的回憶。

    可兩個月后的一通電話卻又把她拉回原點。

    他說,他好像落下了個U盤在她那兒。

    于萊回家找了找,終于在沙發底下找到他說的U盤,準備給他發個短信,想了想,又改為打電話,與他約了時間轉交。

    坐在沙發上,于萊想起來,那個晚上,他喝得酩酊,躺在這個沙發上的模樣,那還是于萊第一次見他喝得那么醉。

    于萊去給他取熱毛巾,回來聽他躺沙發上一直念著什么。

    “可惜......可惜......”

    于萊走近,才聽清他在惋惜什么。她隨口接了句問他:“可惜什么?”

    “找不到……我找不到了……”

    “找不到什么?你丟了什么東西嗎?”

    于萊追問,但他醉得不省人事,沒有回答于萊的問題,只不停重復地念著可惜。

    第二天他酒醒,于萊想起便又問了下:“昨晚你喝醉,說你找不著樣東西來著,是什么東西丟了嗎?很重要?”

    他好像記不起醉時的事,一邊吃著早餐,一邊在那兒沉默地回憶著。

    于萊便繼續道:“你一直念著可惜,所以我想一定是不見了很重要的東西吧,才會讓你這么惦記。用不用我幫你找?”

    “??不用,我吃飽了,先走。”

    于萊看著他餐盤里只咬了一口的面包,不知道自己是哪句話又說錯了。

    于萊現在回想起來,他們的關系,好像就是從這一早上開始,逐漸冷淡。

    所以那時候,她究竟說錯了什么。

    到了約定移交U盤那天,于萊花了心思捯飭自己,跟他那么久,她多少對他喜好有了底,知道該穿什么才能討他喜歡。

    約在了一個工作日,于萊只好讓他來她公司門口接她。

    他車來時,于萊正和同事告別,她走到他車前,努力讓自己表現得云淡風輕,遞上U盤,她說自己得去醫院一趟,能不能麻煩他送她。

    程岸點頭:“上車吧。”

    “謝謝。”于萊在心底一直思量著接下來一步步的措辭。

    然而她上車后,程岸卻指了指窗外沒走遠的人,問:“你朋友?”

    “不是,”于萊看了眼他指的人,搖頭,“公司的HRjiejie。”

    “聊得那么起勁,聊什么?”他像話家常一樣,隨口提問。

    聽他問話,像是恢復了往日他們相好時的態度,于萊便歡欣地打開了話閘子,“剛剛在等你,媛媛姐見我一個人就過來打招呼,那我看她拿著束花還以為是她男朋友送的,結果一問,才知道她是要去看一個已經去世了的朋友,真是特別不好意思。”

    程岸“哦”了聲,沒再問下去。

    “唉,可惜,就這么不在了。”

    “……誰不在?”

    “什么?”于萊沒聽清他問的什么,只能大概地繼續解釋自己剛剛的話,“我是感慨真可惜,媛媛姐好像也才二十六七,她那個去世了的朋友是她一起長大的同學,那應該也跟她差不多年紀,這么年輕就不在了……”于萊嘆了聲氣,“生命可真是無常,也不知道我弟弟的病什么時候能好。”

    一想到自己的弟弟,于萊不免多了些感觸,她自顧自講起生命的脆弱,完全沒注意身旁男人的出神。

    程岸根本沒聽進去她后面的話。

    于萊后知后覺發現他的沉默,落寞油然而生。

    可如今,誰來發現她的落寞,誰又會關心她的落寞。黯然神傷不過一會兒,她結束了感慨的話題   ,坐立不安想下車。

    原本她還有所期盼,想了很多話題和方法試圖挽回這段關系,然而她一下又想通了,面對這樣一個不再關心自己的男人,她又何苦在這樣密閉的空間里自取其辱   。

    “能在前面的路口放下我嗎?”于萊鼓起所有勇氣,問道。

    前座司機一聽,汗顏無語,心里發愁得要緊,可以開口的話真想勸這位姑奶奶別鬧,因為這兒可不是適合停車的道路啊。只可惜話事權并不在他手上。

    “就在前面的路口,靠邊停下吧。”

    “好的。”

    司機只求后座的姑奶奶快些下車快些離開。

    車停下,于萊開車門,準備下車。

    司機從后視鏡盯著她的動作,緊張得吞口水,希望她能動作麻利些,免得阻礙交通。

    于萊下了車,握著車門,咬咬唇,跟車里的人說了聲“再見”。

    她說這句再見,其實仍舊帶著希望和期待。

    “再見。”程岸點了下頭,眼神卻不在她身上。

    車門關上,把于萊的所有希望和期盼也徹底關上了。

    那樣一聲平淡的“再見”,就結束掉了往日所有的溫情。

    于萊看著車駛開,眼淚不爭氣地落下,很懊悔,很苦惱,很難過。

    這一刻,她覺得自己從未真正地了解過這個男人,涼薄至此,他究竟會喜歡什么樣的人。于萊很想知道,但可惜,她再也沒有機會了。

    人生可以重來嗎?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能走進這個男人的心,去看看,什么人能住在那里。

    車內。

    “今天十七號。”

    車后座冷不丁的問話,司機判斷不出語氣,唯有恭敬地重復。

    “是的,十七號,四月十七號。”

    程岸嗯了聲,沒再講話。

    ——你喜歡什么樣的?

    ——什么樣的?

    記憶中有張臉,眉清目秀,笑起來很溫柔,眼神干凈,卻透著倔強冷清   。

    但這樣的人不在了,走在了這樣明媚燦爛的日子里。

    程岸望著車外,人來人往,有些地方,卻空落落的。

    是少了點什么。

    是少了點什么?

    交通燈在數秒了——9——8——7——

    人潮擁擠,是終究再也找不到一個讓我心動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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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剛好在單曲循環。

    「仍多么需要你,仍多么需要你」

    這句歌詞一直在耳邊縈繞,莫名貼合這篇番外,如果有沒聽過的朋友,誠心安利這首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