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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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離沒得到回應。 應蕭然既沒有留下陪她,第二天也沒有來叫醒她。 是那個叫明安的家仆敲門,她才知道,他天沒亮就進宮去了。 尚書令畢竟是有頭有臉的重臣,和左都御史平起平坐,誰不壓誰。聯姻之事本為錦上添花,而梅寧突然被退婚,少不了引人揣度。 皇帝聽聞此事非常震怒,不知道怎樣訓斥應蕭然。 華離有點擔心他,也未在府邸久留,這件事恐怕不會輕易平息。 雖然華良鄭重其事地給梅寧道歉,但梅寧沒有接受,只說不追究。 梅寧不追究,尚書令卻跟南陽王府和駱家鬧掰結下梁子了。 華良悶悶不樂,日后與梅寧怕是有緣無分。 華離道:“豈止有緣無分,緣也沒有。你就是見過人家幾面,她恐怕連你是誰都不知道,但經過這件事,你肯定給她留下深刻印象了。” 華良欲哭無淚:“姐,我以后怎么找她啊?” “找她干什么?” “當然是培養感情,將來娶妻就得娶她那樣的,溫柔,漂亮,又滿腹才情。” 華離剝著葡萄往嘴里塞:“別白日做夢了,現在她因為你和我被退婚,還指望尚書令給你好臉色把女兒嫁給你?” 華良痛心狀:“我這不是為了兩全其美嘛,這下倒好,成全你和左都御史,我卻完蛋了。” 華離安慰性地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也不全是壞事,你想啊,至少梅小姐記得你的名字,而且可能是記一輩子那種。” “就別損我了!”華良有苦說不出,“想想辦法拯救我在她眼里的形象啊!” 華離擺手:“放棄吧,沒救了。” 華良氣得大喊:“你到底是不是我姐?!” 兩人正鬧著,有人遠遠走過來。 華離立刻吐掉嘴里的葡萄,擦擦手站起來。 “范先生。” 起初南陽王請了人專門教劍技、箭術,后來她嫌教得沒意思,自己都可以一箭射下樹上的麻雀,便用些小花招把先生通通趕走了。 先生換來換去,父王莫可奈何,也不管她。于是,她每天琢磨各種新奇的方法玩。 比如,讓人頭上頂著西瓜,她在數丈外射箭;讓人拿著木板,她用拳頭或腳劈斷;讓人背著沙包袋,裝作敵人亂跑,她則執劍追逐…… 雖然大多數時候只是打打鬧鬧,但不小心還是可能把下人們搞得鼻青臉腫,連連求饒。 直到遇到范遷。 這大概是世間所謂的一物降一物,范遷這小老頭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卻總有辦法對付她。 而華離試過許多次沒能把他趕出去后,便只能順從了。 范遷看著她,開門見山道:“郡主,今日教你騎馬。” 騎馬?華離眼睛一亮。 這是很早就想學的了,可惜范遷不肯教。 此刻聽他說,她催促華良:“快走,別讓先生久等。” 華良被拉著往前跑:“你倒猴急起來了!” 華離道:“這些天悶得慌,好不容易碰著件有趣的事情,豈能放過?” 兩人從偏門出去,見一輛翠帷羽蓋的馬車候著,車前立了位人淡如菊的公子。 只望了眼,就知道是二哥了。 華延笑著招呼他們。 馬車在隨從的前呼后擁下向后山駛去。 山腳有片湖,湖面被風拂動,蕩起一圈圈漣漪。 湖邊不遠是馬場,種滿從塞外移來的上好牧草,專門用來圈養血統優良的好馬。馬場寬廣遼闊,平日少有人來,十分僻靜。 華離挑了匹紅色的高麗馬。 在范遷耐心的教導下,她從最初連摔十幾跤終于穩穩地坐上去了。 華良看她灰頭土臉,忍不住捧腹大笑。想不到學什么都快的jiejie,竟碰到軟釘子。 華離瞪眼,揮鞭指向他:“你還笑!” 華良退到二哥身后,壯著膽子道:“兇神惡煞,怪不得沒人喜歡!” “你是不是皮癢了?”華離擼起袖子。 她承認自小練武,夢想過騎馬佩劍,以后跟父王一起上戰場保家衛國。 但這叫巾幗不讓須眉,哪里兇神惡煞了? 華延見兩人吹胡子瞪眼,笑勸道:“阿離,四弟向來嘴巴笨,你就別跟他計較了。” “二哥,你怎么幫她教訓我!”華良一口血哽在喉頭。 “四弟,”華延循序善誘,“你是男子漢,應該胸襟寬廣。” 華良鼻孔朝天,點頭道:“對,我好男不跟女斗!” —— 前面你虐我成狗,后面我虐你成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