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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那人在燈火闌珊處”的感覺是這樣的。不由分說地攬她肩膀,想把人帶走。蘇綺卻用雙臂摟住他,整個人送進他懷里,非要看他面色尷尬,四目相對。她歪頭,表情輕浮地問他:“那你會保護我嗎?”唐允眨了眨眼,“當然會,你跟我,我不罩你誰罩你?!?/br>更別說他早就應承過她。可前提,有一個不變的前提是:她千萬不要做讓他失望的事。“說定了?!?/br>“嗯?!?/br>那夜又在家附近看了一場電影——王家衛,。一開始唐允還有些興致,黃藥師講可以忘記一切過去的酒,名叫醉生夢死。他小聲與蘇綺耳語:“好犀利,真的有?”蘇綺回之耳語,呼吸故意打在唐允耳垂上,“有,飲Tequi等同于醉生夢死?!?/br>唐允忽然就覺得心頭好熱。沒過半小時,他頭搭在她肩膀,以一個奇怪的姿勢小憩。明明眼前正在上演刀光劍影,他怎么睡得這么安穩?人都是疑心動物,她總覺得他在裝睡。即便如此,還是低頭在他額間印下一吻,看似悄無聲息水過無痕。唐允則想到某次與阿正對話。阿正謹記,愛情是相互需要,那——“她需要你在身邊,你需要她什么?”“我需要她需要我。”“允哥,不要講繞口令,好無趣。”沉默許久,他才開口。“我發現她需要我之后,就沒想過這個問題了?!?/br>還是個漏洞百出的偽命題,仿佛酒后胡言亂語。要不是老師姓唐名允,他黎永正一定要拆了這間補習班——杜絕它繼續誤人子弟。有人說香港不分四季,也有人說香港只有冬夏兩季,蘇綺看得到四季——譬如冬日十二月上大嶼山,和春末四月上大嶼山,就是全然不同的體感。在這個臺風已過、寒流遷移的秋天,她不知第幾次從噩夢中驚醒,頻繁地夢到溫謙良。或者說是Childe。精神臨界崩潰的夜晚,唐允熟睡,她驟然睜開雙眼,心臟狂跳——夢中Childe旁觀她與寶珊逃亡,寶珊慘遭肥番毒手,她沉在水中探出一只頭,Childe舉槍上膛,對準她額角,那里有一道流血的傷口。如今掛滿汗珠,蘇綺悄然起身走出臥室,借著月光看到鐘表上時針掃到“3”,剛過凌晨三點。比夢中驚醒更可怕的是整點驚醒,冥冥之中的宿命感圍繞,詭異又窒息。她躲進洗手間,鎖住門,再打開淋浴器丟進浴缸,攥著電話坐在馬桶蓋上。似乎猶豫過、掙扎過,還是打給溫謙良。自從去年錯過她一次電話,溫謙良再也不容許這種情況發生。雖然第一通他沒接到,迷迷茫茫轉醒,在蘇綺第二次打過去的時候接通,語氣沙啞。“Pearl,發噩夢?”蘇綺不語,溫謙良趕忙坐起來揉眉頭,下意識講出口:“王子勇斗惡龍,公主如愿獲救,不要怕,我在這?!?/br>小時候的玩笑話,她有記憶以來第一次發噩夢,惡龍吞沒公主,王子不知所蹤。當時溫謙良如是安慰她,二十年荏苒,一字不差。距離食過鳳梨罐頭多久?一個月或是兩個月,她心如止水。蘇綺問:“Childe,你有沒有做過錯事?”寂靜的午夜,孤獨的南山,溫謙良驟然清醒,緊張到發一層薄汗。她差點以為他睡著了,溫謙良才出聲。“做過?!?/br>“很久以前了,Pearl,我不想講。”她懂他的意思了。她終于放開了他的手,徹底開始在人鬼不分的世界里獨立行走。預告兩個事:1.下章結束1994結束。2.全盤惡人肯定也包括女主。Chapter56那天凌晨,怎樣與他虛情假意地寒暄已經不記得,最終掛斷好像如釋重負。她不怕陪唐允做戲,難的是要與曾經那樣坦誠相待的人假裝,落差太大,難以接受。關掉花灑的瞬間,蘇綺安慰自己:沒什么的,成大事者怎么能有阿喀琉斯之踵,她如今徹底百無禁忌。以前顧慮溫謙良,她畏首畏尾,如今,如今要重新謀劃——講:攻其無備,出其不意。溫至臻想用她做餌,釣唐家父子這雙大魚,卻不知道自己無形之中已經咬上了她放的蟲,就差收線。沒過幾日見到旭仔的時候,蘇綺笑臉相對,內心還是唾棄了自己的無恥。當年天后廟四阿婆聚眾自殺,她扮演一名邪教傳教士,預謀加上采取行動花費一年多的時間,精神打壓除了毛姑以外的三位阿婆,再加上玄學之說,極力促成這段靈異的自殺緋聞。而康嘉茵新電影峰回路轉,也離不開自己極力推動,這次她是掮客,也是皮條客。旭仔直言不諱:“我想求你救救KK?!?/br>蘇綺推給他一盞茶,佯裝不明所以,“KK發生什么?”他仿佛要把搪瓷茶杯上的印花摳掉,咬牙開口:“她現在跟溫至臻?!?/br>“哦?”蘇綺裝作驚訝的樣子,轉而又感嘆,“這不意外,難不成你們兩個在拍拖?”旭仔認真到執拗,“當然!我與她睡同一間屋、同一張床?!?/br>蘇綺了然,“你不要惱,我不知情發問而已。那就是她為了養你,委身于溫至臻?”后生仔到底是后生仔,飲茶如同飲酒,語氣激動,“她沒法拒絕他,又講是為我們生活變好做犧牲。我講不過她,男人怎么可能愿意她這樣做?我好想一刀斬死溫至臻。”“你消消火。”“我如何消火,你知不知他要她碰什么,藍精靈、致幻劑,他自己惜命不忍心食,卻變態到鐘意看別人發瘋。KK已經進過醫院,還想瞞我。”“以前一起混廟街的兄弟變食丸仔,腦子壞了,我不想她徹底爛掉。醫生講她喉嚨已經出問題,深夜還會發虛汗,我好怕她突然變癡仔。”“我為我以前冒犯你真誠道歉,對不住。我給你跪下,你叫黎永正打我泄憤也好,KK是你好姊妹,你救救她?!?/br>溫至臻碰軟性毒品不是新鮮事了,是一枚積灰的匣,內里藏滿爬蟲。小時候,寶珍初初懂事,寶珊尚且天真。溫至臻開車到蘇家做客,鑰匙拔掉,兩位小朋友爬上去探索未知,到處都是稀奇。直到寶珊無意掀開腳墊,捕獲一枚“糖片”,猶豫是否要往嘴里送——她知道臟,又難以抗拒誘惑。短短幾秒鐘之間,寶珍奪過,堅決不準她吃。教育meimei過后,再細看手里的“糖片”,顏色過于鮮艷,上面還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