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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黑暗中摸索著一階一階走下樓梯,忽然停住腳步,像是意識到什么,“沒有。”于是聽到唐允大步走上來,拉住她的手腕帶她下樓。傘被撐開,兩個人進入雨中,蘇綺還想回頭看,被唐允強拉著走得更快。“發(fā)生什么?”“有人死了。”蘇綺掙扎,想要回去,“是阿昌!”唐允力氣更大,把人塞進后座,自己也收傘擠了進去。他剛剛攬她的時候就摸到了冰涼潮濕的衣料,幸虧早做準(zhǔn)備,副駕位放著兩條長毛巾——雨天必備。扯過來一條兜在她頭頂,唐允用另一條擦自己的短發(fā),看她迷茫又關(guān)切地眼神從毛巾里露出來。“阿昌,湯伯的兒子,我聽到他被打。”唐允涼颼颼地陳述事實,“已經(jīng)死了,你回去能讓他起死回生?”蘇綺渾身更冷,不是淋雨濕透的冷,而是冷意從骨髓里蔓延。他講得好輕飄,那是活生生一條人命,阿昌年紀(jì)那樣小,還沒等到孝敬湯伯……唐允注意力放在她渾身濕透上,抬起下頜逼她與自己對視,質(zhì)問道:“你水鬼上岸?怎么濕成這樣。”又命令她講話:“這么晚趕回來做什么,講給我聽聽看。”蘇綺心跳短暫加速,沉著應(yīng)對,他又有新發(fā)現(xiàn),“這不是我的外套?”她拽下毛巾擦臉,泰然自若地答:“是你的。”唐允一貫謹(jǐn)慎,難免疑心,“你穿我的外套做什么?”蘇綺說:“晚上雨越下越大,我想起今天阿姨洗過這件外套……”“這件衣服好久,不是講過叫你丟掉。”她撲閃著眼睛,睫毛好像都濕在一起,顯得更加可憐,“我仔細(xì)看過,沒有破啊,就讓阿姨去洗。”儼然已經(jīng)入戲,像是賢惠女友在埋怨浪費男友,“誰知阿姨曬在天臺忘記取,晚上雨越下越大,我猛然想起來。”唐允略微頓住,好像知道接下來她要講什么,還是明知故問:“然后呢?”“然后我就撐傘上去取嘛,風(fēng)好大,雨傘不知道吹往哪里,是否會打到行人或是車輛……”“我知你要講,衣服被雨打就被雨打,吹走了也無所謂。”“可我信風(fēng)水,衣物莫名走失,意頭差。”她低頭念著這些,看不到唐允眼神越來越深沉,緊緊盯住她不放。“沒等我走出天臺,阿詩瘋狂call我救急,我只能套上這件,恰好遇到一部的士,急匆匆趕過來。”唐允說:“你渾身淋濕,就為了給我取一件衫。”“我也覺得好蠢,有沒有后悔藥可以……”話沒講完,他低頭把她吻住,不是舌尖探入攻城略地,只是一遍一遍耐人尋味地咬她唇瓣。短暫地分開,又雙唇緊貼著雙唇,若即若離。本來剛剛看她那樣關(guān)切阿昌,他想講一句“你幾時能對我這樣上心”。如今改口,他低聲審問:“你幾時對我這樣上心?”蘇綺不知如何作答,咬唇不語。唐允驅(qū)車返家途中,雨勢漸小。接連陰了幾天,又下大雨,想象中的熱水澡溫度也要打折扣。蘇綺從淋浴間出來就趕緊躲在被子里,裹得嚴(yán)實。唐允對地上兩個人的濕衣視而不見,或是男人天生的惰性,認(rèn)為丟在那里總有人會收拾。他在客廳打電話,碼頭的手下告知他消息:船在風(fēng)雨飄搖之中抵達,貨已經(jīng)卸下。他低聲知會:“入倉后用苫布包好,貨箱周圍鋪層石灰,雨停立刻開窗通風(fēng)。你盯好下面的人,輪班不準(zhǔn)偷懶。”“明天阿正一早就到,這批貨怎樣出手聽他話事。”唐允走進臥室,隨手關(guān)了燈,蘇綺緊跟著打開臺燈,半室暖黃。她忍不住抽鼻涕,唐允問道:“藥箱在哪?”蘇綺答:“電視下面柜子里。”他轉(zhuǎn)身走出去,時間不長不短,再進來端兩杯感冒沖劑。蘇綺拒絕,“我刷過牙。”他好像勸酒,遞到嘴邊,“我又不同你打kiss,飲完就睡,明早再刷。”她又挑剔,“應(yīng)該用滾水沖泡。”唐允不耐,“我攪好久,阿嫂將就喝行不行,總好過一覺醒來病重就醫(yī)。”蘇綺白他一眼,接過來一口喝光,遞回去空杯。再度躺下之后,她整只腦袋一陣陣地作痛,鼻子又開始塞住,呼吸不順暢,只能與唐允講話轉(zhuǎn)移注意。她想到那盞被打碎的燈,想到阿昌,心里惴惴不安。“差佬現(xiàn)在應(yīng)該已經(jīng)抵達廟街。”唐允靠在床頭,又在食煙,聞言看了看窗外,雨又大起來了。他一貫直白,講真話:“沒那么快。要等到天亮或者雨停,反正尸體都已經(jīng)涼透。”蘇綺忍不住皺眉,“你上次講阿昌吸粉,會不會和弘社有關(guān)?”話音剛落,一陣悶雷滾過,她嚇得縮了縮。唐允按滅煙蒂,隨意把人摟近。“廟街魚龍混雜,低價棕色糖流通性更好,弘社到貨的尾料,過了幾手都不知道。”又慢慢扯遠(yuǎn),“以前這些純度不夠的粉叫黃皮,慈云山一帶流的比較多,那幾年也常發(fā)生命案。”蘇綺不解,“為什么發(fā)生命案?”“假設(shè)你口袋里沒有鈔票,癮犯了又不得不買,怎么辦?”他自問自答,“搶。他們把黃皮當(dāng)火油鉆,交貨瞬間拔刀互砍,腦子吸壞掉。”“差佬要等到火拼結(jié)束才出現(xiàn),減少人員傷亡……”蘇綺皺眉打斷,“睡前故事應(yīng)該講童話,你不要默警署卷宗。”唐允嗤笑,語氣不屑,“你當(dāng)自己還是小baby,爹地講哄你入睡?”蘇綺瞬間失神,他的掌就已經(jīng)順進領(lǐng)口,張合聚攏,動作流暢。她揮手打他,被按下去,又聽他低聲開口。“很久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公主,她名叫雪姑……”蘇綺雙眸中閃過錯愕,隨后低頭埋在他腰側(cè)與枕間,似是逃避,又聲聲入耳。Chapter52(上)等她再回到廟街,已經(jīng)是另一番景象。大雨沖刷過后的清早帶著不可磨滅的凄涼。整條街沒有因為雨水而變得潔凈,反而愈加展現(xiàn)混亂過后的頹唐。湯師奶哭得肝腸寸斷,幾次瀕臨暈厥,被熱心鄰里送返家里。湯伯則強撐著,挨門挨戶詢問昨夜是否有人見過阿昌。蘇綺出現(xiàn),他語氣懇切:“阿綺,幫幫我,幫幫你湯嬸。”蘇綺心都跟著顫抖,不過一場夜雨,湯伯蒼老好多。今早雨停后有人報警,差佬立刻出現(xiàn)場,又叫湯伯夫妻兩個到警署認(rèn)尸。初步尸檢結(jié)果得知,阿昌死于吸毒過量,并非身上駭人的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