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再次醒來時，已經(jīng)是早上了。窗外淅淅瀝瀝，又在下雨。寒氣順著腿一點一點涌上來，身上蓋著的毯子似乎總帶著一點潮濕的冷意。我半睡半醒地翻了個身，把毯子整個裹到一側(cè)，于是整個后背與腿全部都露在了外面。一陣風(fēng)吹來，鼻子開始發(fā)癢。

    “阿嚏！”

    身后傳來一聲輕笑，緊接著一具比空氣還涼的沉重的身體就從后面壓了上來。一只手拂開我凌亂披散的長發(fā)，柔軟的嘴唇落在后頸，像溫柔的雨絲一樣癢癢的。我不安地扭動了一下，想把這座泰山給晃下去。

    “不要動，我餓了……”那人半是引誘半是威脅地貼著我的耳朵道。

    “餓了就去吃飯！壓著我做什么！”我氣勢洶洶地頂回去。話剛說完，突然感覺不對勁，這人好像不是我身邊任何一個熟人。

    美麗的金發(fā)垂落我的臉頰兩側(cè)，落在肩膀和后頸，涼涼滑滑的。這頭發(fā)的主人好像是……我僵住了身子。他感覺到了我的僵硬，笑著含住了我的耳垂，吮吸著，輕聲道:“我的食物不就在這里嗎？”

    “請問你是要吸我的血嗎？”我小心翼翼又客氣地問。

    “是啊。”他的嘴唇漸漸向下，我能感覺到他尖利的牙齒抵住了我的頸側(cè)。

    我深呼吸，默念三遍人為刀俎我為魚rou，然后對他說:“請您慢用，但是咬得不要太用力，我怕疼。”

    沒有回應(yīng)，但頸側(cè)微微一涼，然后是尖銳的疼痛。我再次深吸一口氣，試圖來緩解身體下意識的僵硬和疼痛。血液逐漸流失的感覺，最直接表現(xiàn)在體溫的一點一點的喪失上。他的右手按住了我的下巴，讓我無法動彈，左手卻向下，攏住了我的胸乳。我哼了一聲，他就慢慢揉搓起來。此時頸部被吮吸的傷口的疼痛漸漸減輕了，有一種微麻的感覺順著四肢蔓延開來，甚至可以說是愉悅。腳趾下意識地蜷縮，我輕輕呻吟著。他的金發(fā)落在我眼前，閃動著美麗的光澤，而他的手又那樣輕柔，雖然冰冷，卻總是給我?guī)砀嗟目旄小?/br>
    有溫?zé)岬难簭乃竭吜鞒觯谖也弊由霞毤毜貏澚艘坏乐旒t的線。我感覺到血珠滴落，就伸手去擦拭，他卻按住我的手，然后不緊不慢地將那血跡一起舔去。

    “你的血，有一種特殊的香氣……”他輕聲道，再次吮吸那道傷口。微麻的快感交織著冰冷的痛，我感覺到四肢的溫暖在逐漸流失，但是取而代之的又是他給予的過電般的酥軟。空閑的那只手還在緩緩揉搓我的胸乳。

    已經(jīng)太久了，他飲用了太久，我開始感覺頭暈，眼前一陣陣發(fā)黑，加上四肢冰冷的無力感。但那種接近死亡的快感卻還在逐漸增加。他的牙齒上一定有什么東西滲入了我的血液，那快感阻止著我掙脫他的桎梏。但我還是掙扎起來，那動作在他看來或許就像玩具隨風(fēng)微微搖動。

    “不要動……”他長嘆一聲，再次按住我，“你的血液，是我從來沒品嘗過的味道，不要動……”

    “停下來，你喝了太多了！”我努力試圖從那快感的漩渦中脫身，拼命扭動著脖子，“再這樣下去我會死的！”

    他似乎微微一愣，手上動作一松，我便趁機從他懷里掙脫出來。脖頸上那道傷口有血淌了下來，溫?zé)岬模焖俚鼗湓谘┌椎拇矄紊稀Ｋ[著眼睛看著我，金發(fā)凌亂地披散在他結(jié)實而寬闊的胸前，卻更增添他的美麗。或許因為我的血液滋潤了他冰冷的身體，他的臉色竟然明艷起來，那雙懶懶瞇起的藍色眼睛里倒映出我憤怒的模樣。

    “過來。”他道，微微招手。

    我搖了搖頭。虎口逃生的傷口此刻過了麻痹感，又開始震顫著疼痛起來。

    他瞇一瞇眼睛，我再次感覺到自己像暴露在冰天雪地之中，遍體生寒。不等我再次給出回應(yīng)，他直接一把把我拖拽到他懷中，固定住我不讓我掙扎，然后挑釁似的慢慢舔了一下我的傷口。

    “都流在床單上，豈不是很浪費？”他貼著我的耳朵問。

    我又想跑。這時有癢癢的感覺從傷口傳來，我伸手去摸，發(fā)現(xiàn)它竟然已經(jīng)結(jié)痂了。

    “這是為你好，總是要逃走。”他捏了捏我的下巴，將毯子拽過來把我裹好，然后翻身下床，長長的腿甚至帶起來一陣微風(fēng)。我有點沒反應(yīng)過來，傻呆呆地看著他撿起地上散落的絲綢睡袍，披在身上，腰帶松松挽了個結(jié)。那衣服裹在他身上，顯得他更加高大，那成年男性特有的寬肩窄腰的身形是如此的優(yōu)雅美麗，金發(fā)垂落腰間，更增加一種欲拒還迎的誘惑。

    “怎么，看呆了？”他一手攏著頭發(fā)，一邊回過頭來，看到我呆愣的樣子，突然就笑了。雨天的光明亮又暗沉，他飲過血的美麗臉色背著光，看起來愈發(fā)明艷動人，那笑容里有太多的溫柔，幾乎將我吞噬，我別開眼去，不敢多看。

    心里有細碎的喜悅盤旋而上，但理智還在警告我，不要心動，不可心動，這是最危險的事情，這不過是與他多次zuoai之后分泌的催產(chǎn)素的作用，激素使然，我的心只由我來掌控。

    臉上一涼，是他俯身，在我臉上印下柔柔一吻。

    “今天有些事情要忙。你若是寂寞，可以去附近的小莊園泡泡溫泉。我已叮囑過下人，你要是想去，跟他們說一聲便是，有現(xiàn)成的車馬。”他伸手扶住我的后腦勺，逼著我與他對視。那雙藍眼睛波光流轉(zhuǎn)，有太多的柔情，我下意識便想轉(zhuǎn)開頭，他卻扳著我的腦袋不讓我動。

    “你很怕我嗎？”他問。

    “你是主人，我是奴隸。怕你，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么？”我板著臉道。

    “是么？可是，我怎么覺得，你并不怎么怕我呢？”他笑了起來，手指在我的唇角摩挲著留戀許久，然后終于放開了我。我在心里吐槽了一句前后矛盾。

    “差點忘了一件事。”他走到門口，突然又折返回來，對我道，“一會那黑龍奴隸會來。你失血太多，又一直未曾進食，需得喝一些他的血補補。我已下令，這兩日就讓他陪著你，若身體有任何不適，讓他放血給你飲用即可。”

    “我不喝血！”我傻眼了，“我不是血族，我不喝血，我要吃飯！”

    他卻并未將我的不滿放在心上，悅耳地輕笑一聲，他已經(jīng)離開了我的房間。過了片刻，便有一個女孩子悄悄走進來，將新的換洗裙子放在我的床腳。她放完行了一禮，轉(zhuǎn)身要離去，我趕緊叫住她。

    “你是人類么？”我問。

    聞言，她似乎受到了驚嚇，后退了一步，惴惴不安地抬起頭看向我。她長得很美，比我好看許多，一頭淺棕色的長發(fā)，柔和的波浪卷，圓且專注的一雙褐色眼睛，襯得她溫柔且內(nèi)斂，我這才發(fā)現(xiàn)她身上穿的也是與我相似的白色蕾絲長裙，只是已經(jīng)磨得很舊了，像童話書里走出來的舊舊的洋娃娃。而她放在我床邊的，依然是這樣一條嶄新的裙子。

    我看了看那裙子，又看了看她，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恐懼襲上心來。

    “你以前，也和他做過這樣的事嗎？”我小心翼翼地斟酌著用詞，小心地問她。

    她低下頭去，猶豫了很久，終于很輕很輕地點了一下頭。

    心里剛剛升騰起的那絲悸動，也跟隨著她點頭的動作，頃刻間灰飛煙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