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4月6日

    二十九章：傾訴

    御道宮內宮中央大殿內，無銘穩定了剛剛突破的境界，緩緩的從入定中睜開眼來。

    自澹臺靜走后已經過了快有小半個月，只是澹臺靜卻還遲遲沒有歸來。這小半個月里無銘努力開辟識海，而今終于開始感覺有些困難了，而他的修為也在今日突破了煉識巔峰。

    這段時間無銘為了開辟識海，丹藥，劍法和陣法結界的學習都暫停了下來，每日除了幫鳳璃煉化鳳凰精血和給神月師傅送藥以外，其余時間都在專心開辟著混沌識海，只想趕快將識海開辟至極限。

    屋外的天色已經有些昏暗，無銘收拾了一番，準備去花紫漪那一趟。

    因為這段時間無銘要專心開辟識海，不太需要雙修，之前本打算讓花紫漪和澹臺靜一起回去看看，她們失蹤已久，也好回去報個平安。只是花紫漪卻是以要趙神月的傷勢還需要她照看為由拒絕了，只是讓澹臺靜幫忙捎個口信，報聲平安。

    今日無銘去她那便是去取藥給神月師傅送過去，順便問問情況，是否知道為何澹臺靜回去這么久還沒回來。

    無銘趁著朦朧的月光向著花紫樓而去，在路過藏經閣時還發現藏經閣中的燈光還亮著，這個時候鳳璃應該還在藏經閣中整理著書卷。

    這小半月來，鳳璃一直勤勤懇懇的整理那浩如煙海的藏經閣藏書，除了無銘幫她煉化鳳凰精血和休息外，幾乎整日都在藏經閣中，如今那雜亂的書海已經被她整理了近十分之一。無銘沒有去打擾她，繼續向著花紫樓而去。

    到了花紫樓近前，穿過華美的琉璃長廊，花紫樓的輪廓已經隱隱可見，而花紫漪正在門口翹首以盼著。

    “今日怎么來的這么晚？”花紫漪向著無銘問道，同時將早已準備好的藥物遞給無銘。

    無銘微微一笑，賣了個關子道：“紫漪jiejie你猜猜，你感覺我今日與平日可有什么區別？”

    花紫漪盯著無銘上下仔細看了遍，感覺無銘似乎比平日里給人的感覺好像更玄奧了些，而后遲疑問道：“你也突破了？”

    “嗯，今日才突破不久，平穩境界耗費了些時間，所以才來晚了些”，無銘解釋道。

    而花紫漪因為之前和無銘雙修以后便隱隱有突破瓶頸的感覺，經過這段時間的修行，也在前兩日成功突破到了化道巔峰。

    “那你識海開辟的如何了，還壓得住境界嗎？”

    無銘答道：“近日已經開始感覺繼續開辟有些困難了，應該很快就能到達極限了”。

    花紫漪靠近了幾步，好奇問道：“那你識海現在開辟了多大了呀？”之前澹臺靜離開時和也和花紫漪提及了無銘開辟識海一事，只是無銘這段時間忙著開辟識海，都很少來她這里，她也不太清楚無銘開辟的識海有多大。

    “現在大概有方圓兩丈左右吧”，無銘平靜的道出了一個讓花紫漪無法接受的數字。

    “多少？兩丈？我沒有聽錯吧！”花紫漪滿臉的不可置信，雖說知道無銘天賦驚世，她也盡量高估了無銘的水平，在她想來，無銘如今識海還未開辟至極限，能有一丈方圓便已是極高的了，要知道以趙神月的天賦，煉識境時識海也不過開辟了九尺多罷了。

    “是兩丈，紫漪jiejie你沒聽錯”，無銘面帶微笑的答應道。

    花紫漪只覺得這個世界真是太荒謬了，世界上怎么會有天賦如此可怖的人啊。

    自己也是被人稱作天才的存在，而自己當年開辟的識海不過也才七尺多接近八尺方圓的樣子，跟無銘的一比，簡直就是池塘和水洼的區別。

    花紫漪一臉郁悶，不知該說什么好。

    無銘見花紫漪一臉不爽的樣子，岔開話題道：“靜jiejie回去了這么久還不見回來，紫漪jiejie可有什么頭緒？”

    花紫漪瞅了無銘一眼道：“怎么，這么久沒見了，想她了？”

    無銘有些憂慮道：“是有些想了，而且靜jiejie說用不了幾日就會回來，但都過去這么久了還沒回來，我怕她出什么事，外面的事紫漪jiejie你熟悉些，興許知道原因”。

    花紫漪呵呵一笑，“放人家走的時候多大方，怎么現在又怕人家不回來了”。

    而后花紫漪走遠找了處地方坐下，才隨意道：“估計是宗門有事耽擱了，青瑤宮如今式微，而且當今的宮主也已經在位幾百年了，之前便有傳出風聲，說青瑤宮將要更換宮主，要重新選出一位宮主，靜兒作為青瑤宮年輕一代的領頭弟子，里里外外自是要多擔一些事情，這應該也是她急著要回去看看的原因”。

    “這樣啊”，聽到花紫漪的解釋，無銘有些憂慮的心情才稍微平復了些。

    “行啦，天都黑了，你趕快給神月jiejie把藥送過去吧，莫要讓神月jiejie等太久了”，花紫漪一臉不耐煩的催促道

    水晶閣中，趙神月正在打坐修行，突然不遠處一陣白光閃爍，無銘緩緩出現在眼前。

    “你突破了？”無銘一出現，趙神月便發現無銘給人的感覺比以往厚重了些，故而問道。

    “嗯，今日剛剛突破，穩固境界耗費了些時間，所以才來晚了些”。

    “那你識海開辟的如何了？”趙神月關心問道。

    “已經開辟了有兩丈方圓了，最近開始感覺繼續開辟有些

    困難了，用不了多久應該就能開辟到極限了”，無銘微笑著道。

    “好！”，趙神月開心的道。

    趙神月對于無銘的成就甚感欣慰，她這弟子天賦著實高的嚇人，甚至讓她感覺無銘將來就算飛升成仙也不奇怪，她這輩子自己大概是成不了仙了，但若是有個能成仙的弟子，她也不枉此生了。

    只是無銘看著趙神月，有些無奈的道：“師傅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你傷還沒好，別老是坐在著，這多冷啊，凍出點毛病怎么辦”。

    “我傷已經好很多了，不礙事的”。

    “好很多那也是沒好，我帶你去屋里休息，順帶把藥也吃了”，無銘強硬的說道，同時伸手拉住趙神月的柔軟手掌，將她扶起，向著屋內走去。

    趙神月坐在床上，無銘端著藥碗給她喂著藥，一會之后趙神月才一臉苦澀的將一碗藥喝完。

    無銘收拾了一番才坐在床邊問道：“對了，師傅，你說我體內有仙道氣息，為何我感覺不到，我之前也心神內觀過自己的身體好幾次，完全沒感覺到有什么異常的啊？”無銘問出了一直以來的疑惑。

    趙神月緩緩說道：“仙道氣息是大道精華凝結而成的烙印，你而今還沒到通玄境界，感覺不到才是正常，但毫無疑問你身體內有著充盈的仙道氣息，等你突破以后便能感受到了，那磅礴的大道精華，你想不注意到都難”。

    “那這仙道氣息我可以催動嗎，或者我主動剝離一縷出來？”

    “可以倒是可以，只是你現在修為還太低了，辦不到這些事，仙道氣息融于你的全身各處，與你一損俱損，你修為不夠，強行催動，只會傷到你”。

    “這樣啊”，無銘略微有些遺憾。

    趙神月有些好奇道：“你沒事問這個干嘛？”

    “沒事，沒事，我就好奇隨便問問”。

    之后無銘又和趙神月聊了一會，而這時已經入夜快有兩個時辰了。

    無銘也不好再繼續打擾下去。便和趙神月告別道：“天色晚了，我也不打擾了，師傅你好好休息，別再坐外面了”。

    然后無銘才離開水晶閣，外面月光微亮，無銘借著月光往回走去，路過藏經閣時里面的燈已經暗了，想來鳳璃已經是休息了。

    只是無銘一路往回走，經過鳳殤宮時卻發現鳳殤宮中燈火通明，現在已經將近凌晨，鳳璃應該早就休息了才是。

    無銘好奇之下便想去看看，進到宮中，來到鳳璃房間近前，發現里面的燈火還亮著。

    “這么晚了還沒睡嗎？”

    無銘剛想著敲門去問問，只是還沒等無銘靠近房間門口，便聽到一聲聲極為壓抑的痛苦哀吟聲，凄厲的聲音只是聽著便能讓人感受到發出聲音之人是何等的痛苦。

    無銘聽出了這是鳳璃的聲音，來不及敲門，直接便闖了進去，進去后便看見鳳璃正蜷縮在床上閉著眼睛，表情極為痛苦的樣子，口中還不斷的發出痛苦嘶啞的壓抑痛哼。

    無銘急忙上前去查看她的情況，同時焦急的問道：“鳳璃你怎么了？”

    無銘的手才剛剛碰到鳳璃的身體便被燙的下意識的縮了回來，剛剛那一瞬間，他感覺自己好像摸到了烙鐵一般。

    “怎么會這樣，鳳凰精血暴走了嗎？”

    “鳳璃！鳳璃！”無銘一連叫了她好幾聲她都沒有答應，只是眼睛微微張開了些后便又閉上了。

    “意識都模糊了嗎”。

    而后無銘強忍著手掌上傳來的灼熱痛感將鳳璃扶起，上床后坐在鳳璃背后，催動靈力進入她的身體，引導靈力鎮壓她體內暴動的鳳凰精血，只是暴動起來的鳳凰精血比平日里更難鎮壓，而且沒了鳳璃的配合，更是難上加難。

    好在片刻后無銘終于鎮壓了些鳳凰精血的暴動，鳳璃也有了喘息的時間，在意識恢復些后便忍身體中不斷傳來的灼燒痛苦和無銘一起配合著將鳳凰精血的躁動壓了下來，負責若是單憑無銘一人，靈力耗盡也不一定能將暴動的鳳凰精血壓下。

    壓下鳳凰精血的暴動以后，無銘的靈力也已經用的透支了，連坐穩的力氣都沒了，眼看著就要倒下，鳳璃這時轉過身來拉住無銘，讓無銘躺倒在了她懷中，沒讓他倒在一旁。

    “公子何必為鳳璃做到這種地步呢！”，鳳璃抬起無銘被灼傷的手掌，哭著說道，精致容顏上道道淚珠不斷滑落，“鳳璃忍一忍就過去了”。

    無銘躺在鳳璃懷中，虛弱的開口問道：“你這種情況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為什么不和我說？”

    “從煉化鳳凰精血失敗便有了，鳳璃已經習慣了，忍一忍也就過去了，公子能救鳳璃，鳳璃已經感激不盡了”。

    “這種情況鳳璃只是痛一些，讓公子幫忙鎮壓也只是浪費公子靈力，還讓公子因為鳳璃受了傷，怎能勞煩公子”，鳳璃哽咽的說著，看著懷中虛弱受傷的無銘，眼淚止不住的滴落著，心中無比自責。

    痛到失去意識只是叫痛一些？自己剛剛只是觸碰了她一會手掌便已是被灼傷，而一直承受著鳳凰精血從經脈內灼燒全身的痛苦的鳳璃，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堅持下來的。

    “你跟我說說著鳳凰精血暴動的頻率如何，每次都像剛才那么嚴重嗎？

    ”，無銘的聲音仍有些虛弱的問道。

    “以前七八天才會發作一次，只是自從公子幫忙煉化以來，發作的便越來越頻繁了，如今兩三天便會發作一次，興許是鳳凰精血也感覺到了危機，自發的變的暴躁起來了吧”。鳳璃的情緒緩和了些，但聲音還是有些哽咽著道。

    無銘強撐著身體坐起了一些，語氣堅定的道：“從今天起，在你將鳳凰精血完全煉化以前，你便一直呆在我身邊，如果鳳凰精血暴動，我立刻幫你鎮壓”。

    “不，不用勞煩公子的，鳳璃已經習慣了，忍一忍就過去了，而且如今能夠得救，鳳璃已經很開心了，不能再讓公子為鳳璃受傷了”。鳳璃一臉惶恐的拒絕著無銘的要求。

    “那你是要我在你好之前一直跟著你嗎？”無銘虛弱的聲音中透露著絲生氣的說道。

    “公子你何須這樣呢”，鳳璃一臉不知所措的表情，實在不知道該說什么好，淚水又止不住的滑落。

    無銘見鳳璃總是這副小心翼翼的樣子，心中的無名怒火暴漲，拼盡全身最后一絲力氣，雙手按住她的肩頭，將她拉近了些，然后徑直吻上了她柔軟的唇瓣，溫潤細膩，帶著絲絲甜膩的感覺讓無銘都有些瞬間失神，而鳳璃則被無突然的動作驚得一雙美眸睜的大大的，呆呆的坐在原地。

    片刻后無銘才將嘴唇挪開，而后看著鳳璃的眼睛，認真說道：“我喜歡你，見不得你痛苦的樣子，這個理由足夠嗎？”

    “公子”

    “從看見你的第一眼開始我就喜歡上你了，當時你說你無處可去時我甚至還有些高興，因為這樣你就可以留在這里了，我是不是很卑鄙”，無銘自嘲的笑了笑，“你就當我是一個見色起意的卑鄙小人吧，但是我希望你好好的，只是你總是這副小心翼翼，生怕給人添一點麻煩的卑微樣子，讓我看了實在生氣”。

    “公子嗚嗚嗚啊！”,鳳璃哽咽著猛的撲到無銘懷中，長久以來一直壓抑在心中的委屈與不安再也無法抑制，隨著淚水與哭聲一同被宣xiele出來。

    鳳璃猛的撲到無銘懷中，差點將全身都沒了力氣的無銘撞倒，好在無銘及時摟住了鳳璃的腰肢，才沒出現尷尬的一幕。看著撲在懷中正大聲哭泣著的鳳璃，無銘只是靜靜的摟著她，手掌在她背后輕輕的拍著，讓她盡情的宣泄著，從天之驕女一夕淪落廢人，更是被宗門當作交換利益的工具，這些日子心中壓抑的痛苦必然不少。

    片刻之后鳳璃的哭聲才漸漸小了些。

    “好些了嗎？”無銘輕聲的問道。

    “嗯”，鳳璃擦了擦哭紅的眼睛，將眼角的淚水抹去。

    而后抬起頭來，看著無銘，聲音還有些嘶啞哽咽的道：“公子，公子是鳳璃墜入深淵時如太陽般給予鳳璃光明與希望的人，公子能喜歡鳳璃，鳳璃很開心。鳳璃如今已經無處可歸，公子若是不嫌棄，鳳璃只希望能在公子身邊做一個侍女，永遠侍奉公子左右便心滿意足了。”

    “好”，無銘柔聲答應道。

    “能跟我說說你以前的事嗎？”無銘輕聲問道，從宗門天驕淪落為廢人與利益交換的工具，她所經歷的事情絕不只是她輕描淡寫般訴說的那樣，以往的痛苦經歷若是一直壓在心底，只會愈演愈烈，對她的心靈造成無法挽回的傷害，讓她訴說出來會好很多。

    鳳璃伏在無銘懷中默聲片刻后才道：“公子想聽，璃兒就告訴公子吧”，然后鳳璃回憶起那些哀傷的往事，緩緩訴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