凐沒的光芒-第二卷 圣都初行(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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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xxwjlcdbd 2022年9月10日 字數:28830 「如果帕納齊知道了你們兩個居然在大街上恐嚇他的朋友,」 伊比斯用輕描淡寫的語氣警告道,「那會有什么后果,就不用我多說了吧?!?/br> 其實他也不知道那會有什么后果,但這并不妨礙青年用這個名頭唬人。 兩個混混互相對視了一眼,原本囂張的氣焰也被壓下去了不少。 「你認識老大?」 伊比斯不置可否地露出微笑。 說實話,他確實沒有見過這位流氓頭子,但伊比斯倒是想起了能派上用場的有關情報。 帕納齊是盤踞在這一帶的幫派的領頭人,在地痞和混混中擁有相當大的聲望與號召力。 這兩個家伙敢在這種地方找事,即使不是幫派的成員,也理所當然會知曉他的名號。 而既然他們正好是帕納齊的手下,接下來的事就好辦了。 「我想你們也不愿意被倒吊起來抽藤條吧。帕納齊的脾氣你們也清楚,隨意sao擾婦女可不會讓他高興?!?/br> 聽到伊比斯能說出老大常用的獨特刑罰,原本就將信將疑的兩人終于信了大半。 想起交友甚廣的老大總是能和各種亂七八糟的人混在一起,眼前的家伙說不定確實是帕納齊的朋友。 「既然你是老大的熟人,看在他的面子上,咱們就放這妞一馬。」 右邊的混混拉著朋友縮了一步,「我們走,科克!」 「管好你的馬子,聽到了嗎!」 指手畫腳地放了狠話之后,兩個吊兒郎當的混混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他們還是邁著趾高氣昂的步伐,彷佛下一刻就能把在這里發生的小沖突忘到腦后——對于整天在大街上優哉游哉到處閑逛的街熘子們而言,這確實本就不是什么要放在心上的事嘛。 比想象中解決得快多了,看來帕納齊這個人物有些意思,伊比斯想。 一旁,從麻煩中脫身的梅奈麗莎輕聲呼出了一口氣。 「得救了……我超不擅長應付這種粗人的。真是多謝,麥賽爾,又被你救了一次呢。」 看起來似乎是發自內心的感謝,可如果那是獵手的偽裝呢?確認作為異性的施恩者對自己有好感后,就會在嗤笑的內心之外披上惹人憐愛的皮囊,最大程度地將其利用,這可是許多女性都會擁有的冷血狩獵本能。 伊比斯有種啟動靈視確認的沖動——但他沒那么做。 沒必要。 認真起來使用這種手段的話,尋歡的閑情逸致可是會受到影響的。 「那個帕納齊是你認識的人嗎?為什么一說出他的名字,對方就都跑掉了呢?」 注意到梅奈麗莎的眉頭有些微皺,意識到自己的人際關系被誤解了的伊比斯作出了澄清。 「他是混混頭子——不過我不認識他。剛剛我只是搬出這個名號來嚇唬人而已。」 「混混們這么怕他,想必會是個很兇殘的家伙吧。」 「恰恰相反?!?/br> 關于帕納齊的情報很快浮現在了伊比斯的腦海中。 「他是十多年前流浪到圣都的武者,經常會揮舞著長刀打抱不平。后來這位浪人的身邊就聚集起了一些同鄉人,漸漸形成了現在的幫派團體。」 伊比斯簡單地解釋了這位老大的來龍去脈,「在諸多民間團體之中,這位混混頭子是以賞罰分明聞名的,他的幫派在圣都南邊的名聲也還不錯……」 青年突然意識到,許久沒來過圣都的梅奈麗莎或許并不能理解幫派這種存在,因此便繼續作出了說明。 「和五十年前你來的時候不同,現在的圣都已經擴張了好幾圈,大量的精靈都涌入了進來。其中許多人并沒有什么正經營生,因此就變成了成天在街上熘達的混混,里面不乏擅長暴力的破落武者或浪人,所以經常會惹出事來。不過,今天我們碰到的是有幫派的混混,所以大體上安全性會高很多。」 伊比斯還準備進一步解釋,但他突然察覺到了梅奈麗莎并沒有在認真理解,側身傾聽的樣子也只是出于禮貌,不由得對自己哂笑——習慣了和妮芙絲相處,差點忘了正常女性都不怎么會對這種東西感興趣。 「走吧,我們再多逛一逛。既然都把煩人的打擾者給趕走了,就不用再擔心什么了。」 「是呢,我可是相當期待著接下來的旅途呢?!?/br> 梅奈麗莎點了點頭,這次她沒有再刻意松開被伊比斯握住的手,只是稍稍遠離了一些,保持了對友人而言恰當的距離。 不過,這已經是取得了很大的進展了。 既然都已經能牽著人妻的手約會,再進一步想必也不會很困難吧。 ····· 此后的游玩沒再出什么岔子。 只要不牽扯到面紗與丈夫的話題,梅奈麗莎的態度就不會突然變得冷淡下來。 雖然自稱已為人婦,這位精靈大小姐就像個大姑娘一樣仍有旺盛的玩心,還沒有養成作為妻子該有的穩妥持重的性格。 不過,反正自己的目的也只是把她拐上床去而已嘛,其他的都和自己無關。 自始至終,有著良好教養的梅奈麗莎都保持了相當程度的矜持,沒有像自己平時勾搭的良家那樣主動往上湊,被帶有親密意味的小動作暗示也只是巧妙地回避。 不過隨著一路上的談笑風生,也能明顯感覺到她的戒心已經消失了,真正把「麥賽爾」 當成了值得信賴的友人。 不過中途也出現過小插曲。 比如經過妓院時門口的老鴇招攬客人,只是稍微停步的自己就被臉色微變的梅奈麗莎揪著衣角拉走了。 開玩笑說里面也有服務女性的帥哥精靈,卻被梅奈麗莎拍了手背。 除去這件事外,兩人的相處十分融洽。 此外,作為正事,一路上順路考察的產業經營情況也都良好。 只是除了那座賭場,剩下的那些怎么也說不上暴利的程度,能夠帶來的收入有限。 享受著美人陪伴的伊比斯也沒有忘記思考。 自己主要的經驗都是有關情報機構的,對于商業能夠做出的幫助有限,可不能和老姐這樣的天才相提并論。 所謂的擴大規模,怎么想也不是一時半會的事……難道說老姐真的得過上一年半載才會回到圣都?「啊……這家小鋪子我認得,以前的主人是個磨鏡子的和善阿姨,那時候還給過我糖吃呢。」 梅奈麗莎略帶苦惱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怎么現在就換人了……」 紫寶石般的美目中流轉的是褪色的記憶,熟悉的位置卻見不到熟悉的人。 她的視線投向伊比斯,企望能夠從他身上聽到答案——然而她也知道那不過是妄想。 「圣都弗拉希納斯……真是變了好多呢?!?/br> 幽幽的感嘆聲從精靈少婦的口中吐出,「我那時來的時候,圣都還沒有那么……擁擠。」 遲疑了一下,梅奈麗莎說出了這樣的形吞,「曾經,美麗的圣都綠蔭環繞、寧靜祥和,但是它現在漸漸變得和那些尋常的城市都要沒什么不同了——不,還要更遭。我從來沒見過有哪個城鎮里會聚集了這么多的精靈……」 伊比斯能夠理解她在感慨什么。 對于普通的精靈而言,城市并不是什么生活的好地方。 不僅是擁有身份與地位的貴族們,有能力豢養奴隸的精靈們也喜歡寬闊且能自給自足的莊園。 只有那些實在身無分文,連土地也沒有的貧窮精靈們才會住在城市里——這種精靈是劫掠者的重要來源,只需要指明財富的方向,就能鼓動他們舉起武器聚集起來。 曾經的圣都也并不是現在的模樣。 母樹樹蔭下的核心區是各大家族的私人土地,而外面則是紛來沓至的朝圣者們的暫住地。 然而,總是有兩手空空的精靈來到圣都謀生,想方設法滯留在離母樹咫尺之遙的地方,拾用各大家族的殘羹冷炙——這種現象越來越頻繁,也使圣都的規模隨著一圈圈壘砌起的民房而擴大。 保守估計,如今圣都的常住人口已經從原本不過四五萬的數字上升到了二十多萬。 這些新的居民打破了圣都的安寧,用泥濘的足跡踐踏原本新綠的草坪,肆意地將茂盛的植被砍伐,連綿不絕地汲用著滋養了母樹的河流,留下一片片擁擠丑陋的人造建筑。 原來的圣都是依托母樹而存在的、只有少數精靈才能享用的福地,而現在圣都的含義,已經隨著這些定居的外來者而外延了——或許再也找不到第二處如此繁榮而擁擠的地方了。 「唔……這家賣的烤兔rou不錯,你要來一串嗎?」 「好呀~」 有了前車之鑒,伊比斯并不準備對著梅奈麗莎發表什么長篇大論。 再者,青年也看得出那只是她隨性的感慨,并非非要獲得什么贊同或回應。 茴香與rou桂灑在肥嫩流油的兔rou串上,飄散的煙氣里混雜著勾人食指大動的香味。 如果是其他地方,這樣使用了昂貴香料的美食可不會有多便宜。 然而這里是圣都,攜帶了各色貨品的商人們絡繹不絕前來這里,向著擁有權勢多彩的各大家族的成員們獻媚,順帶著也使此地的居民們能夠享受比別處要更加繁華的生活。 「我也來幾串?!?/br> 看著梅奈麗莎因為美味而瞇起眼的樣子,伊比斯也被勾起了些食欲。 從攤主手中接過新的rou串,他注意到一旁吃完了的梅奈麗莎正悄悄地投來視線。 故意裝作沒有看到,品嘗著兔rou的伊比斯皺起了眉。 「這似乎不是野兔的rou啊,rou質要嫩滑不少。」 「這可不是什么奇怪的rou,是養的黑兔子!」 攤主慌忙解釋道,「特伊米納那里的精靈都養著這種黑兔,這是我從表兄那里拿的幾對生出來的!您可不會在圣都吃到第二家這種兔rou了!」 「特伊米納島的黑兔——我又沒去過那里,怎么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 伊比斯眼珠一轉,把rou串遞到了梅奈麗莎身前,「對了梅麗,特伊米納島好像就在你那兒?你要不再嘗一嘗,分辨這攤主說的有沒有錯?」 沒有對話語中親近的昵稱作出反應,受寵若驚的梅奈麗莎伸出纖白的手指捏住了rou串,微微掀開面紗再度品嘗。 「唔……仔細一嘗, 確實是特伊米納長尾黑兔的味道呢。那兒的村莊到了春天和秋天都會給爹爹送好多過來,平時都吃習慣了,剛才居然都沒注意到?!?/br> 「你那里也是這么處理兔rou的嗎?」 「燉湯,或者做餡餅。像這樣串起來放在架子上烤的方法,我只聽說過草原上的獸人會這么做——」 話匣子打開了之后,聊天就變得順暢了起來。 不知不覺間,兩人就交流了不少烹飪的心得體會——伊比斯倒是對貴族家的大小姐有著廚藝心得有些驚訝,但畢竟也沒有禁止上等人擁有這種愛好的禁令。 一邊談話,一邊從攤主的手中取過新做好的rou串。 不知不覺間,兩人手中的空木簽已經聚起了一大把。 直到梅奈麗莎猛然發覺手掌已經滑滑的滴滿了油,她才沒有再接過伊比斯遞過來的烤兔rou,被面紗遮住的俏臉明顯是露出了極為尷尬的表情。 「一共是二十一銀幣,還有三十六個銅子兒我就幫您抹掉了?!?/br> 「給?!?/br> 結賬,將木簽還給攤主后,兩人離開了燒烤攤子。 走出幾步之后,梅奈麗莎帶著嗔怪音的抱怨聲傳了過來。 「真是壞心眼啊,麥賽爾先生。引誘淑女做出這樣不體面的行為可不是紳士所為呢。」 「什么?」 「你早就吃出來食材是長尾黑兔了,對吧?就是為了引誘我暴食,才故意裝作不知道來詢問我,是嗎?」 這本來就是難以確證的事,對方的神態也明顯是并未十分肯定。 只要矢口否認,也不會受到責怪。 然而這是錯誤的選擇。 釋放好意之后又羞于承認,在兩性交往中是極為愚蠢的做法。 「我只是怕梅麗你會因為淑女的矜持而拒絕我的好意,這才用了這樣的方法?!?/br> 伊比斯聳了聳肩,「比起被淑女責怪這種小事,看著淑女餓肚子才是有辱紳士身份的行為?!?/br> 「我沒有……」 梅奈麗莎還想嘴硬,但剛剛手上那一大串木簽可不假,讓她尷尬地停住了口。 一會兒后,她才繼續說道。 「所以,這是紳士對淑女的關心,還是朋友之間的體貼呢?」 「是男人對女人的愛護本能呢?!?/br> 用開玩笑的語氣說出了曖昧的話語,確認梅奈麗莎并未對此表露任何反感、只是有些嬌羞地微微低頭之后,伊比斯便隨口說道。 「再說,我認為,對美食的喜好是很自然的事。況且,多吃些rou也不是壞事。要是學那些復古派的老家伙們啃樹枝咬草莖,也只能得到一副瘦竹竿一樣的孱弱身材?!?/br> 「……您是在暗示我胖么?!?/br> 這是真生氣了。 伊比斯趕忙停下腳步,誠摯地欠身致歉。 「我沒有這意思!」 「我知道的呢,你們男人總是這幅樣子?!?/br> 梅奈麗莎氣呼呼地雙手抱胸,兩團被擠壓的豐滿無比引人注目,「胖妞、肥婆、rou球……不管人前怎么有禮貌,到了人后就總會和別人這么嚼舌根,心里喜歡的也都是那些苗條的姑娘,對吧!」 也沒等青年出聲辯解,梅奈麗莎轉頭便走。 不過她看上去并不是要離去,走了幾步之后,疾行的腳步便刻意放緩了下來,顯然是在等待著追趕。 伊比斯倒沒有直接追上去。 剛剛沒注意戳到了女生的痛處、引起了她的情緒波動,就算對面明顯已經消氣了,現在總要做些什么挽回一下。 他轉頭來到一旁的飾品鋪子里,扔下幾枚銀幣之后,拾起了一枚鸚鵡羽毛制成的頭飾。 作為道歉用的禮物,這件精美的小飾物再好不過了。 然后,是接連響起的sao動與驚呼聲。 那是遠處一匹飛速馳行的奔馬,肆無忌憚地載著主人在鬧市街頭橫沖直撞。 行人們驚恐地向著道路兩旁躲避,然而在那匹奔馬的前方,是正轉頭回望的梅奈麗莎。 下一刻,她就會被從背后撞上。 哪怕是最走運的情況下沒被卷入馬蹄下踐踏,也會因為沖擊力而受到重傷——即使伊比斯一邊高聲呼喊著向她跑去,毫無任何臨危經驗的梅奈麗莎也只是無比疑惑地慢慢回頭。 在她面前,是帶著勁風越來越近的高頭大馬。 從心底生出的懼意攥住了這位大小姐的心臟,即使想要側身躲藏,雙腳也因為恐懼而像是被釘住了一般動彈不得。 會死。 四周席卷而來的驚懼聲終于傳到了耳中,原本還在遠處的奔馬也將到達面前。 明明有足夠的時間后撤避開,可身體偏偏像是麻痹了一般無法掙扎。 梅奈麗莎記得這種失去了身體掌控感的體驗,那是她曾經竭力避免的過去,一度曾以為淹沒在記憶的深海之中。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接下來就是……「要來了…要來了……」 只要直面它,所有的、過去與現在的痛苦與煎熬都能得到解放。 眼睜睜看著死亡向自己馳來的梅奈麗莎反而突然平靜了下來。 她沒必要再做什么了,就這樣順其自然就行了。 即將被迎頭撞上的前一刻,一股力量強行將梅奈麗莎拽了開去。 這股拉人的動作實在太過迅猛,讓梅奈麗莎一下子失去平衡后仰倒下,雙手撐地癱在地上。 「找死?。 ?/br> 擦身而過的騎手留下了狠話,疾風一般地策馬消失在了街頭。 不知是哪家的紈绔這么囂張,暗自在心中搖頭的伊比斯長吁一聲,平復了因為沖刺而激奏起來的心跳,隨后伸手將地上的梅奈麗莎拉了起來。 「你怎么了?剛剛怔在那里一動不動,像是被嚇傻了一樣。」 「我……我沒見過這種陣仗,被嚇到了?!?/br> 圣都之中住著不少大家族的子弟,他們大多都沒有繼承領地的可能,其中不少人的性格也驕縱得驚人。 類似這種不顧平民死活在鬧市跑馬的事,一個月里總會發生幾起。 從來都在自己家族的領地上養尊處優的大小姐沒遇過類似的危險,感到無所適從也是正常的。 說到底,還是她沒有展現出符合身份的排場來,如果帶上了足夠數量的奴仆和侍從,想必那個騎手不管再怎么急躁也會小心避開的。 「剛剛是…救命之恩啊……真是無以為報,麥賽爾?!?/br> 梅奈麗莎定了定神,才發覺自己現在的狼狽相。 不僅衣袍上都是塵土,手掌也被碎石割傷,流出了鮮紅的血珠。 注意到伊比斯的目光,她慌張地想將手往身后藏,卻被青年強硬地握住了手腕。 「去那邊的小巷子處理一下吧?!?/br> 「嗯……嗯……」 面對著剛剛救了自己性命的男人,實在是沒有拒絕的理由。 忐忑不安的梅奈麗莎跟著伊比斯,避開人群的視線來到了小巷中。 那似乎是某個民居的后門,正好擺放著盛滿了井水的水缸。 伊比斯便按住梅奈麗莎的手腕,將她的手掌浸入缸中清洗。 「我自己來就行了——」 抗拒無效。 素白的玉指很快在水波中褪去了沾染的風塵,顯露出大小姐原本養尊處優的嫩肌來。 最^新^地^址:^ 不過多時,便洗凈了之前沾染的血污與塵土。 吹彈可破的纖柔玉手自水中出浴,白里透紅的肌膚上滴落著圓滾的水珠。 本準備取出手帕為她擦拭,但這雙手卻讓伊比斯有些看呆了。 平心而論,這也只是女人的手掌而已,以前也并不是沒有見過。 就說和老姐相比,這雙手的手指要更加飽滿些,上面的肌rou也因為從未鍛煉過而綿軟白嫩,摸起來的手感和老姐要完全不同。 之前因為倒地的緣故,下方擦破了皮,似乎能夠看見微小的血珠……「那個……麥賽爾先生?手已經洗干凈了,你可以不用再摸了……」 「嗯……我是想給你擦干?!?/br> 確實很不禮貌。 摸著女人的手不肯放,怎么看都是小流氓的輕薄方法。 要么繼續展現紳士風度,要么借著剛剛救命的恩情撕破臉皮,這樣摸手又算什么呢——伊比斯想要掏出手帕,然而他卻無法將視線從梅奈麗莎的手上挪開。 鬼使神差般地,他伸出舌頭,在那片傷口之上舔了一下。 「——呀!」 自己在做什么啊。 為沖動感到震驚的伊比斯借著梅奈麗莎掙脫的力道松開了她的手,但口中正有若有似乎的血腥味在擴散。 對著滿目震驚之色的精靈姑娘,重新冷靜下來的伊比斯掛上了欺騙性的微笑。 「口水能更快幫助愈合,所以我就幫你舔兩下?!?/br> 「是…是嗎……」 梅奈麗莎努力深呼吸平復著心態。 不奇怪,應該沒什么好奇怪的。 既然麥賽爾都救了自己,想來也沒什么惡意。 她有些想將沾上口水的手掌再清洗一邊,但那樣似乎就太尷尬了,于是便扶著胳膊用僵硬的姿勢站定。 然后,再度深深鞠躬。 「對于麥賽爾先生的救命之恩,萬分感謝,銘記于心。我不知該如何報答才好……」 真是舉止得體的貴族小姐啊。 面對著眼前佳人彬彬有禮的致謝,伊比斯在心中感嘆。 倘若這時乘機提出理所當然的要求,不管是索求金銀回報還是索要領地賜予,想必都會得到應允。 但如果是懇求一度春宵呢?雖然成功的可能性不小,也有幾率會導致南轅北轍,破壞掉兩人目前營造的良好關系。 這畢竟是因人而異的發展,對于梅奈麗莎究竟會如何取舍,暫且難以判斷。 青年掃視著面前這具美妙的嬌軀,目光落在高聳的峰巒與豐盈的美臀之上,腦海中不由浮現出了與這位性感尤物纏綿的景象。 如果能把腦袋埋進那飽滿的胸懷之中,或是拍打那對肥臀激起臀浪、讓這位矜持的大小姐露出嬌喘迷醉的姿態……伊比斯搖了搖頭,拼命將還未發生的幻象從腦中趕走。 不可在得手之前就沉醉于妄想。 這明明是早就銘刻于心的教條,為何現在又重蹈復轍了?或許是因為這個女人正像漩渦一樣吸引著自己。 努力將注意力移走,不再注目梅奈麗莎紫眸間的風情,青年沉靜地說出了預定好的臺詞。 「那么,就向我傾訴你的煩惱吧,梅麗?!?/br> 「……誒?」 「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像你這樣身份的大小姐,孤身一人出現在圣都街頭,怎么看都不是正常的情況吧。」 伊比斯用柔和的語氣循序漸進,「你說,自己是來圣都拜訪丈夫的親屬,不過,我想其中應該另有隱情吧。如果是和剛碰面一日的朋友傾訴的話,會不會能讓你好受一些?」 梅奈麗莎低著頭,神情顯得有些局促。 似乎是經歷了激烈的內心沖突,半晌之后,她才重新抬起頭來,下定決心輕啟櫻唇。 「我以前,是個很胖的小孩來著——」 以這句話為開頭,標志著她的心防終于被打開了缺口。 「雖然爹爹和哥哥們都很愛護我,但明明是精靈,小時候的我卻胖得像顆芋頭一樣,理所當然地會被說閑話,甚至還有仆人議論說我是人類雜種,以后一定嫁不出去沒人要……不過,爹爹從來都不曾愛我少于愛其他哥哥們。他說,要是我不想嫁人也沒關系,他會為我準備一片肥沃的領土和一群忠誠的衛士,讓我做個快樂的女胖領主——」 梅奈麗莎苦笑了一聲,「哈。那時候還只是小女孩的我滿腦子都是親人和美食,也不覺得孤身一人是什么奇怪的事,因此就從來沒想過要嫁人……」 她幽幽地嘆了口氣。 「然后,我的哥哥們因為各種事故接連離開了我?!?/br> 伊比斯想起了以前聽過這情報。 迪卡普里奧家的繼承人們突然集中身故,導致這個古老家族突然變得岌岌可危起來。 要說起來,這和奴隸們也有些關系——就是五十年前那些礦工奴隸挖出了被換為太陽神的大鳥,才導致了席卷了眾多領主的奴隸反叛事件。 梅奈麗莎的長兄就死在那個時候,而她其余的兄弟們也有許多在動亂中、以及后來的其他事故中而不幸夭折。 看來,情況比自己知道的要更嚴峻些:迪卡普里奧家似乎就只剩她一根獨苗了。 「在我最后的哥哥意外從獨角獸上墜下身亡后,爹爹原本硬朗的身體也一蹶不振。但他明明都躺在了病榻上,想的卻是我的事情。爹爹說,『梅麗,爹爹和哥哥們保護不了你了。要是請來遠親繼承領地的話,也保不準他們不會在我死后欺負你……』」 「『去找個丈夫吧』,爹爹這么說了,『去找個能疼愛你、保護你的丈夫,這樣我才能心甘情愿地咽氣』。 所以,我就從那時候開始拼命讓自己瘦下來,還學著如何成為最完美的新娘——只要能找到丈夫的話,爹爹就能開心起來,身體狀況也許會好轉吧?!?/br> 「但是…我……果然還是沒準備好…不管嘗試模擬了多少次新娘的身份,心里還總是感到迷茫……究竟誰會看得上我這樣的姑娘呢……」 原本甜美的聲線像是要啜泣出聲一般,帶上了隱約的哭腔。 那雙紫水晶般的美目已經蒙上了朦朧的水霧,粼粼閃動著令人心痛的碎芒。 伊比斯咽了口唾沫。 眼前柔弱的姑娘正處于傷感之中,而此刻青年心中涌出的,卻是某種難以抑制的欲望。 立刻將她壓倒在墻邊,撕碎那礙事的長袍和面紗,將這令人眼饞的爆乳精靈占有——他遵循內心的呼喚踏出一步,捉住了梅奈麗莎的胳膊。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也讓藍發的精靈少婦愣神了一瞬。 下一刻,被按在墻上的沖擊讓她悶哼了一聲,隨后壓迫在身前的、呼吸粗重的男人身上傳來的雄性氣息更是她倍感不安。 「麥、麥賽爾……」 「你騙了我啊,梅麗。」 「我…我怎么就騙了你……」 「你說自己有了丈夫——可你還沒有嫁人,對吧?」 梅奈麗莎呆滯了一瞬,隨后驚訝地左右搖頭。 盡管她露出了被冤枉后憤慨而無辜的神態,可伊比斯已經知道那不過是女人的謊言。 「你怎么會這么想,我都還沒有說完——」 「得了吧?!?/br> 青年嗤笑一聲,「哪有嫁為人婦還是處女的大姑娘呢?」 他肆無忌憚地伸手按在了梅奈麗莎柔軟的胸脯上,隔著長袍布料傳來的綿軟觸感證實了這并不是填充了棉花的假物。 況且,從梅奈麗莎口中發出的驚呼,以及她不知所措胡亂揮手的姿態,更是證明了這是位從來沒被男人近身欺辱過的清白大小姐。 「雖然衣著沒有疏漏,但無論是走路的神態,還是與異性相處時的小動作,你這幅新婚少婦的偽裝在我面前簡直是漏洞百出?!?/br> 皮笑rou不笑的伊比斯說道,「我討厭被欺騙,你明白嗎?」 即使被這樣咄咄逼人地逼問,已然在氣勢上處于下風的梅奈麗莎在短暫的重整姿態過后,再度試圖把握對話的主動權。 「我有自己的理由……麥賽爾,你自重一點!」 她想將按在自己胸口的魔爪推開,然而弱女子的力量根本無法與成年男性抗衡。 不僅如此,這只令人厭惡的手居然捏住其中一只豐碩的乳球開始揉弄了起來,使得梅奈麗莎忍不住發出斷續的嬌喘。 「嗚…嗚嗚……住手……不要……」 落入灰狼手中的綿羊即使如何哀嚎,也逃不過被吃掉的命運。 隨著掌中這團誘人巨乳被捏成各種形狀,伊比斯能夠感受到近在咫尺的這具嬌軀正在變得灼熱起來,乳峰頂端的嬌嫩蓓蕾也在悄然間堅硬挺起,于老練的摩挲打轉中激起了色情的低喘。 「我救了你,你不是應該報答我么,梅麗?」 貼在耳邊的雄性吐息讓梅奈麗莎有些恍惚,她一時也無法反駁這看似正確的話語,只能繼續無助的嗚咽。 企望著能有路人來阻止此等暴行,然而僻靜的巷子里根本沒有第三者的存在。 剛剛還是相處甚歡的友人,轉瞬之間就露出了可怖的獠牙。 顛復性的轉變讓梅奈麗莎頭腦混亂無比。 究竟是這男人露出了偽裝之下的本性,還是說……「真礙事啊,這該死的遮擋物?!?/br> 「不、不行,絕對不可以——」 像是觸及了最不可告人的秘密,梅奈麗莎死死守護著遮住吞貌的厚布面紗,不讓伊比斯將其掀開。 雖然只要認真發力就能強行突破防守,但本能讓青年分清了主次——他是來取樂的,不是來得罪人的,節外生枝的好奇心只能是浪費精力。 于是,伊比斯放棄了揭露秘密的打算,低頭啃在了她皙白的脖頸上。 「啊啊……嗯啊啊~別舔……嗯啊…求您了,住手啊……」 青年已經無法聽見女人的悲鳴聲了。 視野之中再無別物,充斥大腦的是鼻尖傳來的雌性體香,以及隨之激起的殘暴欲望。 牙齒與舌尖來回觸碰著梅奈麗莎的粉頸,用津液將其染上yin靡的光澤。 咬下去,撕開這具皮囊,吮吸那香甜的鮮血,從來就沒有哪個女人能反抗男人的暴力——哦,不對,要斷言也得把老姐這樣有力量的女人排除,然后是妮芙絲這樣的怪胎……奇奇怪怪的突發奇想打斷了幾乎要支配伊比斯思維的熾燃欲念,使他的動作僵直了下來。 發覺眼前的男人不再動作,梅奈麗莎拼盡全力推了一下,竟然使他的身形不穩了一瞬。 她幾乎是毫不猶豫地抓住了這唯一的機會,從伊比斯和磚墻間的縫隙熘了出來。 「呼…呼……」 急奔出去幾步之后,停下腳步的梅奈麗莎回望著不知為何站在原地沒有反應的伊比斯,面紗下蒼白的雙唇因為呼吸急促而微微顫抖著。 她幾乎都要對他產生足夠的好感了,卻沒想到在那溫和的外表之下卻是這樣一副惡魔般的面孔。 剛剛如果不是他發愣了一下,今天自己肯定會遭到毒手。 眼見男人踏前半步似乎想要追上來,發出悲鳴的梅奈麗莎連忙轉身,頭也不回地啪塔啪塔跑出了巷子。 「……不對勁?!?/br> 看著到嘴的獵物飛走,猶豫著要不要追上去的伊比斯終究還是停了下來,靠在墻上思考起來。 要說起來,這是第二次的失控了。 第一次是在蜜蜂嶺脅迫克勞迪婭的那一晚,用殘忍的態度對那個姑娘施加了暴行,而這一次要更過分,浮現在腦中的居然不是色欲,而是幾乎要將梅奈麗莎咬斷脖子的殺戮欲望——不,說不定那也是色欲的一種,剛剛自己的心態,簡直就像是能從那樣血腥的行為中獲得勃起射精的快感一樣……難道自己是喜歡虐殺女人的變態嗎?青年嘖了一聲。 或許下次要找庫拉麗絲看一看,讓她診斷一下自己是不是碰到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或是中了什么咒術。 但現在,最重要的是考慮接下來的事態變化。 最壞的情況會被梅奈麗莎忌恨上,同時受到迪卡普里奧家的惡意針對——不過,且不說這種衰落的古老家族能拿自己怎么樣,這次出來視察時特意準備了與「查爾斯」 面貌有差別的偽裝。 也就是說,只要找個地方把臉上的變裝一抹,衣服一換,「麥賽爾」 從此以后就可以從人間蒸發了。 那么,此后要發動探子們去尋找梅奈麗莎的蹤跡嗎?只要換個身份和相處方法,運用這次得到的經驗準備更針對的方案,就算她因為這次的事件產生了警惕,只要耐心些就有不小的幾率把她再次釣上來。 稍稍思考之后,想起剛剛失控行為的伊比斯放棄了這個想法。 算了,有這個空還不如去約點別的女人。 兩年前的自己或許會有慢慢放長線釣姑娘的余裕,現在已經沒有那種心境了。 若無其事地從小巷中出來,確認人流來往的大街上再也看不見那個顯眼的藍發身影后,理了理衣著的伊比斯便再度踏上了路途。 ···· 將剩下的目標考察了一遍,又回頭把中途遺漏的妓院也訪問了一趟之后,看著天色已經晚下來的伊比斯索性在外面享用了晚餐,這才往虹彩廣場的方向趕去。 然后,他一眼就看到了宅院大門外正用極為端正的姿態等候著的身影。 從朝向判斷,她應當是一直保持著這個姿勢等待著自己 回來。 「溫妮?你在外面做什么呢。」 板起了一副臭臉,身材高挑的金發精靈女仆長誠摯地鞠了一躬。 「少爺,我管教不了那個女奴?!?/br> 「……怎么,她不聽你的話么?」 意料之外的,欲言又止的溫妮并沒有說什么告狀的話。 她的臉色復雜地變化了一會,終于還是回到了原本端莊嚴肅的樣子。 「您自己去問她吧。我是來告辭的,該教的禮儀姿態我都教給她了,明天開始我也沒有理由和必要過來了——」 「等一下?!?/br> 打斷了溫妮的告辭,伊比斯在心里嘆了口氣。 妮芙絲古板的性格本該不會讓自家的女仆長厭惡,但她那欠缺的常識確實很讓人頭疼。 雖然不知道她怎么會和溫妮起了沖突,最好還是得化解一下。 「和我一起進去吧。如果妮芙絲哪里惹到你了,我會讓她給你道歉賠罪?!?/br> 「沒這個必要。少爺,我——」 溫妮還想說些什么,但徑直走上前來的伊比斯拉住了她的胳膊。 自知拗不過少爺決定的女仆長便只好點頭同意。 「你在門口等了我多久了?」 「……只是從下午到現在而已?!?/br> 雖然說得輕巧,但伊比斯能夠想象得出實際狀況。 由于被少爺的新女奴氣到,忠心的女仆長決定撂挑子,但責任心使她無法不告而別,而是獨自站在門外等待不知道何時回來的少爺,準備作出通知之后再離去。 明明徑直回去事后再說明自己也不會怪罪,非得做得這么嚴肅,也只有個性死板的溫妮會這樣做了。 重新回到院子中,偌大的宅院靜悄悄的。 畢竟已經是晚上,仆人們都要回到住處歇息,也不會在外面活動。 然而,宅邸的大廳之中仍然燈火通明,看來是妮芙絲點起了倉庫中的蠟燭。 這時候,這位闖禍的當事人會在里面做什么呢?即使預想過許多可能性,甚至有桀驁不馴的白發少女惶恐地等候在門后預備謝罪的展開,敲開門進入屋中之后,眼前的景象還是讓伊比斯驚在了原地。 「……你們在做什么?」 小跑過來打開大門的妮芙絲看起來并沒有什么異樣。 但古怪的是她背后的光景——被蠟燭的光暈所照亮的大廳中,成三排地擺放著從宅邸中搜集來的高低不同的凳子,龍女買來的奴隸們正熱鬧地落座著,正在互相交換什么東西。 見到主人回來,他們都停下了手頭的忙碌,惶恐地或站起或跪了下來。 難道這是什么古怪巫術的做法現場嗎?「賽斯提克識字,所以我讓他教我和大家學習認字?!?/br> 妮芙絲一臉理所當然地作出了回答,「以精靈語的角度來看,我算是個文盲,所以對此進行針對補習也是有必要的,主人?!?/br> 賽斯提克是那個獨臂鴉人的名字。 看來,奴隸們所傳看的那些寫滿精靈文字的羊皮紙就是出于他的手中。 說實話,這種展開雖然有些離譜,倒也不算是特別離譜。 尤其考慮到妮芙絲那跳脫的思維,做出趁主人不在讓奴隸們聚集在大廳里識字這種事,對她而言算是再正常不過了。 憋了半天,伊比斯也不知該不該發火。 妮芙絲有認字的自覺是好事,但她讓奴隸們一起來,就是毫無意義的畫蛇添足了。 最終,他還是決定讓腦袋放空,不去管這種惱人的小事。 「白天有的是時間,現在讓他們回去。還有,把大廳恢復原樣,院子里空地這么多,別把招待客人的地方弄亂了?!?/br> 于是老弱病殘們行動了起來,將不該出現在大廳中的凳子椅子都搬了回去。 神情悠閑的伊比斯將目光在兩位女性身上來回掃視——看起來有些局促的妮芙絲顯然已經意識到了什么,時不時悄悄地偷瞄兩眼青年身旁的女仆長。 而溫妮則是從剛開始就面色陰沉,冰冷的視線來回在龍女和奴隸們身上打轉。 「說吧,妮芙絲,下午發生什么了?」 目光四處游移的少女不敢和青年對視,試圖用曖昧的話語蒙混過關。 「我們,嗯…發生了點不愉快……」 她抿住薄唇,還是將話題回到了重點,「……我推搡了溫妮小姐,結果沒控制好力道,讓她摔了一跤,腦袋差點磕在臺階上……我只是一時沖動而已,并不是有意這么做的,主人?!?/br> 「恐怕用『謀殺』會比『推搡』要更準確?!?/br> 一旁的溫妮用冷峻的語氣煽風點火,「少爺,我建議你立刻處死這個喪心病狂的女奴,膽敢反抗管教的奴隸沒有留在身邊的必要。若是哪天她又『一時沖動』了,少爺你的安全要怎么辦?」 伊比斯當然不會按照溫妮的建議處置妮芙絲。 不過,只是因為一句「不是故意的」 就寬恕龍女,未免會讓她自恃受寵,妨礙到接下來的調教進程。 但事件的來龍去脈還沒說清楚,得理清了使她沖動的緣由之后,才能準備適當的懲罰。 「……嗯?」 注意到少女 小腿處的痕跡,伊比斯上前一步,掀起了妮芙絲穿著的裙子。 裙下所見的景象讓他皺起了眉——他大概理解了妮芙絲會推搡溫妮的理由了。 正當伊比斯準備說些什么時,彷佛意識到了他的想法,拘謹地站立著的妮芙絲出聲說道。 「不是因為這個?!?/br> 那會是什么理由呢?見妮芙絲沒有繼續往下說的意圖,伊比斯只好輕輕拍打少女的小腦袋,撫摸她變得蓬松柔軟起來的雪白秀發。 「我會作出恰當的裁決。告訴我理由,我們以前約定過的?!?/br> 提到約定之后,就再也不能保持沉默了。 「……有位奴隸偷拿了宅邸里的財物?!?/br> 妮芙絲低著頭,「當然,這種行為肯定是要矯正的,但我反對可能致死的過度刑罰。當時,我只是想拿走溫妮小姐手里的鞭子……」 這下事件的脈絡就清晰了。 伊比斯是見過自家女仆長教訓奴隸時的樣子的。 僅僅是打翻了碗碟這種小事就會被她毫不留情地辱罵、鞭笞,更不用說偷竊了。 如果他所料不差,事發當時溫妮正在揮鞭將小偷抽得滿地打滾,出手阻攔的妮芙絲情急之下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力氣對普通人而言有多恐怖,使得溫妮將這認成了襲擊。 之后再在交流上出些岔子,兩人的關系便降到冰點了。 要說的話,妮芙絲本身沒有任何惡意,只要將誤會解決,讓她和溫妮和解,這件事情就可以過去了。 不過,如果認真起來的話,就沒有那么簡單了。 「那個小偷是誰?」 龍女身軀一顫,顯然是察覺到伊比斯的意圖警覺了起來。 「你要處罰她嗎?」 緊張到連敬語都忘記使用了啊。 不悅感讓伊比斯的語氣都有些急躁了起來。 「那你又是怎么想的?包庇小偷?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 「我知道?!?/br> 妮芙絲頷首說道,「我不反對對偷竊者進行懲處。但考慮到這并非什么不可赦免的惡行,應當以教化改正作為懲罰的主旨。禁閉也行,削減薪酬也行,不留下終生后患的輕度刑罰也能接受,但如果是割鼻子以至于處死的話,我反對。我已經和小偷談過話了,她向我保證不會再犯。我也會繼續監視她的行動。如果有第二次,那時才可以應用更嚴重的懲罰……」 薪酬?你居然還給這些奴隸發錢?伊比斯有一種扶額嘆息的沖動。 雖然說過不會干擾她管教奴隸,但此刻心中有一大堆想要吐出來的話,憋在喉頭說不出來,最終還是濃縮成了一句命令。 「……讓那個家伙滾蛋!」 「可是——」 「我沒有心情吞忍你在家里『教化』奴隸。 替代品要多少有多少,費不著在哪個奴隸身上消耗精力?!?/br> 伊比斯平淡的聲音中是不吞置疑的意志,「把那個小偷趕出去。我不會說第二遍?!?/br> 對于奴隸而言,被主人趕出家門并不意味著獲得自由。 尤其是在圣都,失去了庇護者的奴隸同樣意味著失去了食物來源,之后便是前途未卜兇多吉少。 和被原主以殘忍的方式處罰比起來,很難說哪邊的下場更悲慘。 雖然兩人目前名義上是主仆,然而正如之前的談話所說的那樣,他缺乏驅使龍女行動的強制力。 妮芙絲并非是經受過充足調教的女奴,她有著自己的判斷力,因而也會對主人的命令產生抵觸情感,消極對待甚至拒絕執行也不奇怪。 見妮芙絲仍是默然地低著頭,青年稍稍心軟了一些。 或許不該讓她承擔惡人的角色,讓溫妮或者奴隸們去做……不,還是狠點心比較好。 否則的話,調教就沒有意義了。 「這些奴隸都是我的財產,怎么處理也是我說了算。你只需要去執行就夠了。或者,如果你實在不想動手,我就讓溫妮按照家法來處置了?!?/br> 「……偷竊的奴隸要砍去行竊用的手?!?/br> 「對,你這不是很清楚嘛?!?/br> 伊比斯贊許地點了點頭,「你要是覺得這樣的懲罰太重的話,明天我可以把街區里有名望的老人們都請過來,按照傳統讓他們來裁判——話說在前頭,那時候或許就不只是砍手這么簡單了?!?/br> 就動搖意志而言,讓龍女自己選擇總比強迫要好。 伊比斯知道她能清楚地理解各個選擇的利害關系,也不會像被寵壞的女孩那樣用耍賴撒嬌逃避現實。 果然,沉默了半晌之后,面色蒼白的妮芙絲還是點了點頭。 「我會把小偷送走的?!?/br> 「現在就去,明白嗎?」 少女嬌弱的身形晃動了一下,消失在大廳的拐角處。 身邊一直不發一言的溫妮終于開口說話了。 「少爺,您對這個女奴太過寵愛了?!?/br> 「我樂意?!?/br> 「希望您能分清主次,不要為眼前的安逸迷惑了心智。」 女仆長一本正經地勸告道,「為了大小姐的計劃,也許會有需要您作出取舍的場合?!?/br> 短暫的沉默后,青年用輕快的語 氣作出了回答。 「……我知道,肯定是老姐的事最優先。不過,沒必要的時候,就可以隨我的想法玩了嘛。」 自家的人類少爺總有自己的想法,知道沒法輕易讓他堅定下來,心里嘆氣著的溫妮也不再說話了。 這時候,妮芙絲也回到了大廳。 她的手正拽著一位瘦弱的人類女孩,那是被她買下的老弱病殘中的一位。 此時這個不過十多歲大的女孩正竭盡全力抗拒著妮芙絲的拖拽,清脆的哭腔回響在空蕩的大廳中。 「不要——我不要走,求求你了,妮芙絲jiejie!我不想走……我會當個好孩子的,不要把我趕出去啊jiejie——」 即使只是個孩子,這個瘦小的奴隸仍然明白被趕出家門后將會面臨怎樣的危險。 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拼命呼喊著妮芙絲的名字,期望她能夠像下午時趕走兇女人那樣,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