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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徒歸來】(19)

    2021年10月3日

    我醒來的時候,何曉月已經不在床上,旁邊的座椅墊上擱著我的衣物,迭得很整齊。

    抬手看了下腕表,臨近午后三時,除去發泄的幾十分鐘,睡了還不到一個小時。

    在我入睡后,她便離開房間,即使不回郝家大院,她作為山莊的行政負責人,還是有很多事要跟進的,這也關于李萱詩對她的工作評價,盡可能還是不要脫崗太久。

    穿好衣服,我進洗手間洗了把臉,其實我睡得并不很死,而是處在淺層睡眠。

    毛道長傳授的吐納法,除了呼吸導氣外,也讓我能夠控制自己的睡眠狀態。

    淺層睡眠既保證我得以休息,同時也容易察覺外部的動靜,所以何曉月離開房間時,我只是裝作睡得深沉。

    這也是避免尷尬的一種應對方式,事實上她確實和我進行了性交。

    雖然談不上zuoai,沒有愛或情的成分,只是我單方面的發泄,顯然她充當了我泄欲的工具。

    這樣的交合,單一且帶著強迫,很難說她會得到什么快感,多少有些事后歉意。

    在將她壓在身下的時候,我雖然因為李萱詩讓白穎回來照顧郝小天的事情而憤怒,卻沒有喪失理智,其實是可以控制的。

    只是我不想而已,我不想被壓抑到發瘋,所以選擇釋放,出乎意外地,整個過程,何曉月很配合我,甚至還主動引導我的二兄弟進入。

    或許她是想用身體討好我,至于是我掌握她的把柄,還是她希望我解決郝虎的事情,這就不得而知。

    李萱詩…清水洗面,我不得不正視這件事。

    這個來接我出獄的女人,數次表達歉意,想要和我緩和母子關系,雖然我不見得會原諒,但心里確實還存著一個不切實際的想法,而現在證明這只是我的幻想而已。

    她難道不知道白穎還是我名義上的妻子,哪怕我們已經分居,愛情幾乎消磨殆盡,但這依然關乎一個男人的尊嚴,而她就這么滿不在乎地踐踏過去,碾過去,一點溫情都不給我留。

    坐監的時候,我每天都在想一條狗和兩個人。

    郝老狗恩將仇報,不僅奪走母親,還侵吞左家財富,更是yin我妻子,如此惡行和畜生無異,而這兩個人卻是李萱詩和白穎,之所以稱她們為人,是因為她們跟我的情分,雖然她們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情,但我確實…確實想過找尋一個答案來為她們開脫,不為寬恕和原諒,但終究意難平,我不想承認自己情感的失敗,敗得一敗涂地。

    一年前在杭州,我沒有抓到郝老狗和白穎現場通jian,但他們被我堵到賓館是事實,半夜公媳開房在一起,怎么都說不過去,所以郝老狗才連夜逃走,也就有后來的事情。

    郝老狗和白穎通jian已久,翔翔和靜靜的DNA鑒定報告已經證實他們是郝老狗和白穎的野種,這是任何男人都難以承受的痛苦。

    即便是這樣,我依然等待著白穎出現,等待著她的解釋。

    雖然婚姻難以維持下去,夫妻情分也將緣盡,她還欠我一個說法!李萱詩和郝老狗的yin亂,我是親眼所見。

    她和郝老狗在父親墳頭的媾和,在家里更是yin蕩不堪,但已經死了,她最終也嫁給了郝老狗。

    無論我多么憎恨郝老狗,她們夫妻間的事雖然違背道德,卻不是我能過問的。

    但白穎的沉淪,李萱詩定然是知情的。

    她是郝老狗的妻子,又是白穎的婆婆,我的生母,她怎么可能一無所知,那幾年白穎往郝家溝跑也該是這個原因,明知卻不告知,眼睜睜看著我——她的親生兒子被戴綠帽,這出公公和兒媳扒灰的yin情大戲,她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在照顧郝小天的事情上,婆媳竟然又站在統一戰線上,何曾考慮我的半分感受?!似乎想要將我關進情感的囚牢,或許以前她們就經常這樣聯手煳弄我,所以郝老狗才能遮掩這么久。

    「一年前是這樣,一年后也是這樣,為什么你們永遠都是這樣…」

    「母親不在意兒子,妻子不在意丈夫,那我為什么還要在意你們?」

    一年的囚徒生涯,我設想很多,猜測很多,卻無法得到證實,哪怕我推敲后幾乎篤定的真相,除非她們親口承認,否則那也只是我的猜測而已。

    我對這兩個女人充滿怨恨,怨恨她們對我無情的屈辱和傷害,她們確實傷我最深,但我依然殘存著愛,哪怕這愛卑微如螢火,卻又渴望得到回應,得到解釋。

    但,她們連最后一絲幻想的機會也不曾給我!撥出一個加密電話,很快便得到回應:「決定好了么?」

    「嗯,開始吧。」

    我深沉呼吸,「我準備一支上好的香檳等你慶祝,如果、我還活著的話…」

    「寶貝,別說這么不吉利的話。」

    這人呵呵一笑,「你親手制定的計劃,怎么這么沒信心?」

    信心?無關信心,只是近乎絕望,人不能兩次踏進同一條河流,但我卻又一次被她們給傷害,將手按在胸膛,捂不暖我的寒心。

    郝老狗唯一的機會,就是在我坐監的時候,讓我死在里面,現在我出來了,囚局被她們喚醒,結局便注定了。

    雖然中間的劇本橋段可以更迭,我的生死悲歡也不重要。

    我知道我的性

    格缺陷,我的情感遠沒有我想象那樣堅定,復仇的決心或許會因為她們動搖甚至坍塌,所以不得不提前將這條路堵死。

    一個圓,可以很大或者很小,也可以各種方向的移動,但不能改變的就是圓心,圓心就是我復仇的執念。

    圓弧隨心,卻找不到一個縫隙,甚至不清楚哪個是原點,哪個是終點,這就是閉環的力量!一個連圓心也走不出的空間,一個囚徒走不出的囚局!抱歉,從一開始,我就已經將軍了!而你們…死棋!「李萱詩瘋了嗎,她怎么可以做?!」

    聽到徐琳的復述,岑筱薇先是震驚,然后便覺得憤怒,「她憑什么把白穎叫回來,而且還是為了照顧郝小天!」

    徐琳看著岑筱薇,她是閨蜜岑青箐的女兒,卻也和她一樣成了郝江化的女人,如今結盟成為合作者,只是她終究還是太年輕,不是年齡,而是心智,她還是不夠沉穩,比起王詩蕓來確實欠缺不少。

    「你好像很不喜歡白穎回來。」

    徐琳抽出細煙點上,「是不是擔心她會搶走左京?她如果不回來,你還有機會,但她只要回來,左京還是會選她,所以你才這樣失態?」

    岑筱薇嘆了口氣,接過徐琳遞來的煙:「我確實很討厭白穎,因為她嫁給了左京,搶走了我的京哥哥,但我更恨她,為什么得到了卻不知足,為什么和這條老狗搞在一起?」

    「我見過白穎被郝老郝壓在身下cao屄的爛貨樣,一開始很震驚,但還是很有報復的快感,這個看似白蓮花的女人,居然被一條老yin狗給cao得嗷嗷叫,這對公媳cao屄的畫面真讓我解氣又覺得惡心…可是,我真的很心疼,我心疼京哥哥,他知道白穎背著他做的這些事么?」

    徐琳沒有吱聲,李萱詩是沉淪最深的人,但要說沉淪最快最徹底的,恐怕還是白穎。

    她也沒想不通一個千金大小姐,父母都是位高權重的大人物,她卻甘心委身郝江化,唉,左京…確實值得惋嘆。

    「白穎害得京哥哥做了牢,我為了保護京哥哥,甚至還要違心陪著郝老狗,可是她呢,她居然躲起來,她把京哥哥害成這樣,一走了之,現在李萱詩只是嘴巴一張,她就同意回來。她不是想言歸于好嘛,她現在還是京哥哥的妻子呀,有沒有想過京哥哥的感受,她到底是照顧郝小天,還是舍不得郝江化這根大爛rou!」

    「還有李萱詩,枉我一直叫她干媽,她也是個爛女人。不只是坑我,還坑兒媳,坑兒子…為了她的狗老公,她可真是盡心盡力,坑起人來一套套的,現在她又準備坑京哥哥了。天下有這么當媽的嘛!」

    岑筱薇忿氣難消,卻是有些落寞,「我可憐的京哥哥…我不敢把那些事告訴他,我很怕他會受不了。」

    「萱詩同意把白穎叫回來,我和王詩蕓都很意外,在我們看來,這是個無比愚蠢的決定,雖然白穎是專業的醫護,但不一定要她回來,完全可以花錢請專人招呼,但事后一想,我好想明白她為什么會這樣了。」

    徐琳若有所思,「說到底,她也只是自保而已。」

    自保?岑筱薇微微一怔。

    「左京坐牢,郝江化出具諒解書,換取他保密,所以白家不會知道內情,但左京出獄,情況就不一樣了。他還去了北京一趟,見過他的岳父岳母,所以她會擔心,會防備。」

    徐琳幽嘆道,「她和白穎保持通訊,卻沒能把白穎叫回來,白穎應該是真的后悔,所以能夠堅持躲一年,某種程度上她確實擺脫對郝江化那根大jiba的性依賴。但她如果一直不回來,這不會是萱詩希望看到的結果。」

    「郝江化色膽包天敢染指白穎,而且jianyin成歡,先不說左京,如果白行健和童佳慧知道內情,只怕整個郝家都會賠進去,而萱詩也很難逃脫。比起郝江化這條老狗,萱詩知道白家意味著什么,白行健如果出手,別人是一點機會都沒有。」

    徐琳嘬了口煙,「郝江化拍下白穎的那些性愛視頻和照片,用來威脅白穎還可以,但想用來對付白家,那是癡人說夢。但萱詩知道,白穎是白家的軟肋,也是她保命的王牌,所以白穎必須要回來。」

    「因為害怕白家報復,所以把白穎叫回來,那她早干嘛去了,她又把左京當什么,這親兒子還不如郝小天這個狗東西!」

    岑筱薇恨聲道。

    「白穎被郝江化偷jian不是萱詩能料到的,她知道白家的可怕,不會做這樣的煳涂事,但她沒有選擇,只能遮掩這件事,結果越陷越深。」

    徐琳繼續說,「白穎確實想和郝江化斷了,她還想著和左京和好,所以萱詩也沒有合適的理由,但郝小天這件事一出,反而給了她一個很好的契機。」

    「郝小天如果能得到照料,那也是好的,而且把白穎叫回來,她在郝江化面前還能賣個好。憑著手上的視頻和照片,再加上白穎幫襯說好話,即便是白家最終知情,礙于面子和白穎,或許也不是沒有回旋的余地。」

    徐琳開始揣摩到閨蜜的用意,「她勸說白穎回來,或許也有借她緩解和左京關系的可能,如果他們還能繼續夫妻生活,那就是雨過天晴。如果左京和白穎最終過不下去,那白穎也就自由了,她可以…」

    「她可以借花獻佛,把白穎獻給郝老狗,繼續婆媳共侍一夫的把戲?!」

    岑筱薇冷聲道。

    「這只是我的猜測,她未

    必…這么壞。」

    徐琳遲疑了一下,她能想到的便是如此,只希望萱詩不會如她所想。

    只是徐琳不會知道,她還是把李萱詩小看了,李萱詩所想遠比她想得更多,錯得更多,彌足深陷!綠地的園林,長椅上,兩人宛如情侶,看起來親近,但總有些不和諧。

    郝杰渾然未覺,滔滔不絕地講述著,一些工作上的小瑣事,碎碎念,尋尋沒有絲毫不悅,安靜地聽著,只在適當地時候做些回應,而這足以讓他心喜。

    「對了,開花店的事情,我讓我妹和二嬸聊過,二嬸應下了,等有時間,我再找二叔一趟,他現在是副縣長,又負責衡陽縣的招商業務,好地段好鋪子他有很多門路,到時候讓他幫忙安排個好點的。」

    郝杰興高采烈的模樣,彷佛為他幫到女孩而得意。

    「謝謝。」

    尋尋微微一笑。

    「你和我客氣什么,應該的。」

    郝杰道。

    尋尋將頭靠在他的胳膊肩,那軟軟的身體,即使隔著衣物,也讓郝杰感到自己的腎上腺素飆高,臉頰微微害羞,想要親近卻又抹不開臉。

    「那個,尋尋,我昨天又寫了一首詩,我念給你聽…」

    「你這么會寫詩,是不是為了哄女孩子?」

    「只是愛好,我喜歡文學。」

    「那你有沒有給別人寫過情詩?」

    郝杰微微一怔,有些不自然。

    「不要騙我,我要聽實話。」

    「有…我以前給一個女人寫過一段詞。」

    「給我念念。」

    尋尋又說。

    郝杰僵了一下,輕嘆一氣,開口道:「單紗杏花衣,云髻月下容。纖纖白素手,皎皎流星瞳。托腮眉宇舒,顧盼雙靨紅。脈脈竟無語,寂寂待郎歸!」

    「寂寂待郎歸…一首相思一段情。」

    尋尋想了想,「這首詞什么名?」

    「。」

    郝杰回答。

    「既然是美人吟,她一定很美。」

    尋尋忽然湊到她面前,「初戀女友?」

    「不、不是的,她是我嫂子。」

    郝杰有些心慌,彷佛被人道破心事。

    「逗你玩呢。」

    尋尋笑盈盈。

    郝杰也是一笑,眼眸卻難掩落寞。

    同為郝家人,哪怕平時往來的少,但從大哥郝虎口中,也不是沒提過一些私密,當然是為了敲打自己,那時候郝虎可是負責接送白穎,那里會全無所知。

    美人吟,可不是美人吟嘛,他心心念念的夢佳人,本該美玉無瑕的白穎嫂子,卻會在那丑陋的二叔身下放蕩呻吟…他們可是公公和兒媳啊,哪怕是名義上,這在古代都是該進豬籠的yin行,一首詞破碎了他的殷勤…或許也是這樣,當大哥郝虎、二哥郝龍巴結著二叔然后陸續發跡,郝杰卻恥于這樣做,既然無法改變,倒不如眼不見心不煩,如果不是這次想在尋尋面前有所表現,他也不會拜托郝燕去找二嬸幫忙。

    「你說要是去見叔叔的時候,我穿什么衣服好看?」

    尋尋忽然問。

    郝杰一愣:「你穿什么都好看,等等,你要見誰?」

    「郝叔叔…」

    尋尋微微皺眉,「怎么,你不打算帶我見你家人?」

    「見,必須見!」

    郝杰喜上眉梢,這見家長還能什么意思,這下關系還不給敲定了。

    趕在夕陽前,郝杰將尋尋送回花店,「再見。」

    彼此揮別,尋尋準備轉身回店內。

    「他是誰?」

    一個熟悉而突兀的聲音卻從身后響起。

    尋尋身體一顫,轉過回身來,美人瑤瓊玉無暇,只是鳳目微微,還是影響里那個可人兒。

    「阿瑤,你舍得回來了。」

    故作輕松,「說說,都去哪幾個國家玩,有什么好玩好吃的。」

    「少轉移話題,我不會上當的。」

    劉瑤盯著尋尋,「這個男人是誰?」

    「我新交的男朋友。」

    尋尋這樣回答。

    「扯淡,你騙鬼呢,還男朋友?你什么情況,我會不知道,能交你早交了。」

    劉瑤并不相信,凝望著這個密友,「尋尋,我們是最好的朋友,你不要騙我。這個理由一聽就很假,你煳弄不了我的。」

    尋尋沉默,還想著如何應對,確實她不想欺騙這位好姐妹,但…「如果你不告訴我,我也會去查,相信我,我有能力查到真相!」

    「好吧,到我辦公室說。」

    尋尋心知這是瞞不過去。

    進入辦公室,劉瑤開口道:「說。」

    一字廢話沒有,尋尋如果真心談戀愛,她當然不會反對,相反還會支持,如果對方真的不介意,愿意照顧尋尋,她從心底為好姐妹開心,但以兩人的關系,第一版主首發,尋尋一點口風都沒吐露,這怎么可能,尤其尋尋還是那樣的特殊,不可能不謹慎,肯定會找她商量…除非這所謂戀愛,根本就是徹頭徹尾的謊言!尋尋無奈,只能將左京交代的事情說出來。

    「混蛋,他怎么可以!他知道你的病,他知道的呀!他怎么忍心…」

    劉瑤忍不住破口道,「他傷害我一個還不夠,還要利用你…」

    「不是這樣的,是我自愿的,我…我想幫他。」

    尋尋道。

    「你想報恩,這是能報恩的事嗎?尋尋,聽我的,停下來,這事不能干!」

    劉瑤道,「這事太骯臟了,你那么美好,他居然忍心…這個王八蛋,我和他沒完!」

    「阿瑤!」

    尋尋想要叫住她,但劉瑤已經沖出辦公室,坐上那輛瑪莎拉蒂,一腳油門而去。

    瑤妹這種魔女性格,天不怕地不怕,她要是認準的事情,誰也攔不住,尋尋只能想著先撥電話給左京,把事情交代一下,也只有左京還能平息這件事。

    「對不起,你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對不起,你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對不起,你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一連數遍,電話始終打不通,尋尋索性用郵件發過去,隨便將和郝家的進展也做了匯報。

    而在另一邊,當我接通劉瑤的電話,一個字都還來不及說。

    畜生、王八蛋、無恥…她用各種形容詞問候我,十多分鐘的時間里,她幾乎沒有停嘴。

    我就算停了,我也沒什么好辯解的,在這件事上,她說的沒錯,我的確是無恥,卑劣,骯臟。

    電話里,我甚至聽到這個倔強的小魔女邊罵邊哭,那種哽咽確實讓人疼惜,而她卻是為另一個女孩在難過,或許也為她自己而難過。

    因為傷害她們感情,利用她們感情的人,是同一個男人,這個人就是我。

    「壞蛋,我要見你。你聽到了嗎,老娘要見你!」

    「好,長沙見。」

    出來混遲早要還,我的確不能躲。

    暫時不去想李萱詩和白穎的窩心事,由王天開車前往長沙,即便是走高速也要兩個多小時。

    坐在車上,趁著空檔翻手機,有尋尋的未接電話,她應該是為瑤丫頭的這件事。

    果然,在郵件信息得到證實。

    她和郝杰的關系發展很快,這樣的推進速度是符合我的預期,但現在瑤丫頭知道了,我只能微微嘆氣,這部分的計劃未必能繼續推進,其實是委屈尋尋,瑤丫頭要是胡攪蠻纏也頭疼。

    到達定位所在,一下車,我便看到佳人的身影。

    人約黃昏后,沒有詩文里的纏綿,劉瑤一上前,朝著我就是「啪」

    結結實實地一巴掌。

    王天想要阻攔,卻被我伸手示意,他立刻便懂了,退在一旁。

    又是兩個大力的嘴巴子,扇在臉頰上,其實還蠻呲疼,她雖然是女生,但不是嬌柔千金,從小學習跆拳道,手勁比想象中還大上一些。

    相比先前在電話里不間斷的謾罵,此時的她一個字也說不出,我只好將她輕輕地摟在懷里,撫拍著她的后背,像極了從前。

    「你隨便打,我絕不還手。」

    在這件事上,我確實有錯,尋尋受了委屈,但最難以接受的反而是瑤丫頭。

    劉瑤的眼睛又澀又紅,顯然她已經哭過一場,她伏在我的胸膛,rou拳錘在我的胸口:「混蛋,你怎么可以…」

    「對不起…」

    道歉或許無用,我只能認錯,「尋尋的事情,我處理得不夠周到,沒有考慮到你們的感情。」

    「你他媽就是個王八蛋!」

    劉瑤哽咽道:「你知道我喜歡你的,你知道尋尋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也知道她…這一切,你都知道的,可你怎么忍心利用她,你怎么變得這么卑鄙,這么無恥,你還是我認識的京哥哥么?!」

    「我確實變了。」

    我坦誠。

    人生早已崩壞,曾經的渴望都成了一種癡夢般的笑話,我又怎么能不改變?「找個地方,我們好好聊聊吧。」

    我這樣說,「你就算判我死刑,至少也該聽完我的自辯吧。」

    劉瑤仰頭看著我,沒有做聲,但沒有剛才那樣的抗拒。

    「天哥,你自己找地玩吧,消費算我的。」

    我淺淺道,「我坐她車,明天再找你。」

    王天看著我,又看了眼劉瑤,以及那輛瑪莎拉蒂:「行吧。」

    也不廢話,坐上車便駛離。

    「去哪里?」

    劉瑤問。

    「找個酒店,開個房間。」

    我這樣說。

    她忽然一怔,用奇怪的目光盯著我。

    「別誤會,真沒那個意思。」

    我嘆了口氣,「反正要說,也不只是尋尋的事情…先找地再說吧。」

    雖說一男一女去酒店,多數是為了開房做那啥,但這真不是我的目的。

    確實有些話題,需要找個獨處安靜的地方,我不知道聊開后這個魔女會怎么發瘋,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比鄰的兩間房,沒多余空房而要擠在一間的狗血劇情只會出現在電視劇里。

    「說吧,大壞蛋,你的自辯。」

    瑤丫頭看著我,她迫切地希望能有個答案。

    「先等等吧。」

    我打了電話給總機,過了一段時間,服務生推著餐車,上面有一個器桶,里面

    擱著三紅三白,還有專用的酒器和酒杯,牛奶和冰塊,如果有需要也可以放一些。

    「先生,這是您要的酒。」

    服務生往劉瑤瞧了瞧,「女生,你沒事吧?」

    顯然是注意到劉瑤眼睛的紅腫,再加上我要了這么多酒,酒店方還是需要確認,只要不是強迫且意識清醒,那其他的就和酒店沒什么關系了。

    「我沒事。」

    劉瑤回答,服務生離開:「兩位如果還有需要,我們酒店24小時提供優質服務。」

    將小費擱在餐車上,服務生很識趣地離開,我先將酒打開,倒入酒器醒著。

    在酒店喝酒雖然無趣,但喝醉里可以休息,難受可以嚎,再也沒有更適合的地方了。

    「你不會打算把我灌醉,這事就算翻篇了吧?」

    劉瑤看著我,「這事你一定要給我一個交代。」

    「先說尋尋的事吧。我想對付幾個人,所以打算利用尋尋,因為她有那個病,所以我才能安排一個計劃。其實這個計劃并不嚴謹,存在很多變數,我讓她自己決定目標,自由發揮。」

    我繼續道,「雖然是利用,但我沒有欺騙她,我講得很清楚,她最終也同意了。」

    「這就是你的自辯?她同意就完了?你難道不知道她為什么同意?」

    劉瑤道,「尋尋這個傻丫頭,你不只是在她傷口上撒鹽,還把她的傷口撕得更徹底,你用情感捆住了她!」

    「你想讓她和男人發生性關系,把那個病傳給別人,這就是你的狗屁計劃!」

    劉瑤道,「尋尋還是個處女啊,她就算得了病,至少她里面是干干凈凈,而你用她病去害人,這種骯臟齷齪的事情,你居然能讓她干,你到底把我們的感情當成了什么,垃圾嗎?!」

    「并不是這樣的,我很珍惜過去的感情,所以我把選擇權留給她,她隨時可以終止計劃。」

    我吐了一口氣,「由始至終,我從來沒有想過讓她和別人性交,然后傳播給人,即便這樣做了,你也知道這種病潛伏期很長,這不是我想要看到的結果。我只是想要利用她得病的事情,或者說是一種情感投入。」

    「世間文字八萬個,唯有情字最傷人。」

    我看著劉瑤,「我在情感遭受到的痛苦、打擊、折磨、欺騙、絕望…我只希望那些人能夠感同身受,嘗試一下什么是切膚之痛,用感情去摧毀那些人遠比病痛更徹底。」

    「那你為什么不告訴尋尋,她一直以為…」

    聽了我的話,劉瑤沒有說下去。

    「我知道她會這樣想,她確實是誤會了,但我不會去解釋。」

    我嘆聲道,「雖然是安排的戲碼,但是戲假情深,只有她當真了,她自己都相信了,這樣的效果才會達到最佳效果。」

    「你這樣大費周章,到底是為了什么?和你坐牢有關?」

    劉瑤問,「說來話長,這是一個漫長的故事。」

    酒還需要一段時間,我就將我從遇到郝家父子開始講起,省去了那些枝節,比如郝老狗和我母親…不,是李萱詩,在我父親墳頭yin樂,極盡羞辱,而我卻躲在旁邊偷窺,這樣的事情我是不能提及的。

    哪怕郝李人神共憤,但我當時或許是精蟲上腦,居然就這樣放過,枉為人子,這些不堪回憶的部分,我只能壓抑在心里。

    但即便是這樣,也足夠令劉瑤氣憤了。

    「李阿姨怎么可以這樣,她居然嫁給了一個老農民,還把左伯伯的遺產當陪嫁,她有沒有當你這個兒子?」

    「不算郝小天,她還給郝老狗生了四個孩子,哪里還把我當一回事。」

    我淺淺一笑。

    劉瑤沉默了,或許她從未想過這些年我會生活得這樣不堪。

    等到我說妻子白穎也被郝江化淪陷時,瑤丫頭寒臉卻掩不住流淚:「你說的沒錯,他就是條老狗,如果換做我,我一定殺了他。白穎嫂子,她怎么就…」

    她已經說不去,她和岑筱薇一樣,她們是理解不了的,其實我也理解不了。

    除去我的性能力不如老狗外,這些年我自問是疼她愛她寵她,但她卻沒有眷戀。

    「我雖然沒有鐵證證實,但在賓館堵到她和郝老狗,再后來我趕到郝家溝捅了他三刀,所以我就入獄了,現在是刑滿出獄。」

    我沒有跟劉瑤提到岑青箐和岑筱薇其實都是郝江化的女人,岑青箐是她的長輩,筱薇和她也算得上相識,小時候跟在我屁股后的兩個丫頭,其實一直存著較勁,只不過我后來選擇了白穎。

    而關于翔翔和靜靜的DNA鑒定報告,我也沒有說出來,這關乎我最后的尊嚴。

    「京哥哥,對不起,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原來…」

    劉瑤開始理解我利用尋尋企圖想要報復郝家人的用意,她忽然撲進我的懷里,像是一只犯錯的小貓希望乞求原諒。

    「你沒有錯,站在朋友的立場,你維護尋尋的做法是對的,我能理解。」

    我寬慰道,「但我想要復仇的決心,也希望你能體諒。」

    「知道你坐牢的時候,我問過我媽,但她說的很含煳。」

    劉瑤道。

    「她當然不敢說清楚。」

    我冷冷一嘲,哪怕如她所言是

    劉鑫偉默許她和郝老狗的關系,但在她家人面前,她又怎么敢輕易吐露。

    不是誰都有勇氣在人前暴露和郝老狗的關系,李萱詩當初嫁給他就引發地震,一旦徐琳這層外衣被扯下,那她也就掀不起風浪。

    「什么意思?」

    劉瑤有些慌亂,「你是說,我媽她…」

    關于我和徐琳發生性關系,我也跟瑤丫頭說了,最初是詫異,但很快便接受了,她表示理解,以當時那種情況,如果她在我身邊,或許也會想辦法安慰我,一時擦槍走火也沒什么。

    「連白穎都能被拉下水,更何況是她。只不過她的私事,我原本無意多說什么。」

    我掏出手機,將里面一段加密的音頻播放出來,「但她踩到我的底線,牽扯到你,我覺得有必要讓你知道。」

    「這段音頻,是我和你媽說話時錄下來的,原版很長,所以我做了一些剪輯。」

    幾聲斷斷續續呻吟,她聽出來這分明是母親徐琳的聲音,很快,劉瑤便變了臉色,緊接著一股憤怒之氣便涌上來。

    「你以為我是背著鑫偉勾搭郝江化,不,你不知道,你根本就不明白。」

    母親的聲音似有落寞,「我是壞,是下賤,是骯臟…但走到今天,不該只是我一個人的錯。」

    「十年前,他在海關查緝走私的行動中受了傷,那里被人用鐵器狠狠地砸過,后來進行治療,但是喪失了性能力,除了排尿外,更像是一種象征物,僅此而已。」

    「這十年,我和他沒有任何性生活,不是沒有嘗試過,但很遺憾他做不到,就算勉強進入也沒有反應,缺乏性趣,夫妻間的感情也就逐漸冷淡。我們有三個孩子,我們有體面的工作,我們有家庭需要維系…所以,我們決定保持夫妻關系,哪怕只是形式上的。」

    「一種平淡卻不得不持續的相處模式,一開始我并沒有當真,只想著尋些安慰,你一定不知道,那時候我和萱詩總會玩一些很大膽的游戲。「那次她用眼罩蒙住我,說是有一種高彷真的大家伙讓我嘗試一下,當那家伙進入我身體的時候,我感受到久違的快感…等我察覺到不對勁,摘掉眼罩的時候,我看到了郝江化。」

    「開始我不太適應,郝江化確實太丑了,所以我都必須戴眼罩。幾次交合后,形式就逆轉了,郝江化提出我必須摘下眼罩才會cao我,而我最終妥協了,再后來他越來越過分的要求,我都會迎合他,只是為了讓他cao我…果然,性欲的腐化,讓我越來越沉淪…」

    「和郝江化在一起的時候,他提過一個要求。他想讓我把瑤兒和晴秋也拉下水…」

    「你說什么,我沒聽清。」

    音頻里我的確說了這句話。

    「郝江化他想上瑤兒和晴秋。瑤兒是我女兒,我記得她小時候和你很親近,現在這么多年沒見,你應該不記得了吧,這丫頭比筱薇還小兩歲,晴秋是我大兒媳婦,她…」

    眼淚止不住地從劉瑤眼眶涌出,滾滾而落,這些都是傷心之物。

    「瑤妹…」

    我不知該說些什么,想要把音頻關掉,她卻阻止了,她要把這段音頻給聽完。

    我和徐琳幾段對白后,我又問了一個問題。

    「那你同意了?」

    「我以為只是zuoai時的玩笑,可是郝江化反復提過幾次,我就知道他是認真的。王詩蕓的女兒,好像是你干女兒吧,郝江化好像還抱過她。你一定不知道,郝江化早就視她為禁臠,也說過好幾次,找機會給她開苞破處…王詩蕓也是一拖再拖…」

    「耳聞目睹,我看著和郝江化有染的女人,她們也是從反抗排斥轉變為欣然接受,甘愿被郝江化玩弄,墮落不堪…我努力了,我嘗試過擺脫,但是不行,靠我自己根本做不到。」

    「我盡可能地遠離郝江化,但隔一段時間,就會不自主地想回來他身邊,供他玩弄…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距離,卻無法做到斷絕…情欲就像是毒藥,一旦中毒就是無可救藥,我遲早會妥協…」

    幾分鐘的音頻到此時戛然而止。

    「瑤妹…」

    我看到原本無法無天的魔女,此刻享受無助的小女孩,蜷縮起來。

    沒有想象中憤怒,狂暴地去摔東西,我卻懂了。

    這只是因為她已經出離了憤怒,這是一種難以言說悲憤,是羞于啟齒的怨恨。

    「她怎么會這么下賤,她怎么能夠…我是她女兒啊,晴秋姐是她兒媳婦,她居然想把我們送給姘頭jianyin,那個老yin狗,她就是條下賤的母狗,她…」

    劉瑤忽然語塞了,她本該能拋出一長段惡毒潑辣的詞匯,就像罵我十幾分鐘一樣,可是耳聞母親坦白的放蕩,心中氣質冷艷的母親頃刻不復存在。

    「想哭就哭,想罵就罵,別憋著,我陪你。」

    「我理解你為什么要這么多酒了。」

    劉瑤看著我,眼花泛著悲涼。

    三紅三白,六支酒,我喝了很多,但魔女喝得更多,顯然比上次的狀態要更好。

    我將劉瑤抱上床:「酒喝差不多了,好好睡個覺,我回房間,有事打電話給我。」

    「不要走。」

    劉瑤拉著我的手。

    我想把手抽回來,她卻攥得更緊:「我沒喝醉。」

    我知道她沒喝

    醉:「但你需要休息。」

    「留下來。」

    劉瑤看著我,「你說過陪著我。」

    「只是陪你喝酒。」

    我這樣說。

    「不要拒絕我,十年前你就拒絕我一次了。」

    劉瑤的眼眸似悲似怨,「京哥哥,我、我沒媽了…」

    這句話,擊中我的心坎。

    是啊,她沒媽了,我也沒媽了。

    我們心里的mama,其實都已經死了。

    很多年前,我食言,拒絕了她,很多年后,我還能再次拒絕這個沒媽的女孩?我終究不忍。

    我只能摟著她,像是兒時大哥哥摟著meimei一樣,我疼惜這個女孩。

    「上來。」

    夜深,她忽然這樣說。

    我在猶豫,瑤妹確實是個美人胚子,欲望再加上酒勁,借酒行事理由也很充足,但我不能放任自己,我對她的情感應該大于對她身體的占有欲望,我還在說服自己堅持。

    「你不想她把我送給那個老農民玩吧。」

    劉瑤輕飄飄地一句話,徹底點燃了我的野望。

    她已經給我讓出了一個身位,在沉默中,我上了床,親吻上那瓣或許早該采摘的香唇,親吻她臉頰上的淚痕。

    這是個纏綿的夜,不會很激情,只是兩個受傷的人,試圖溫暖自己而已。

    夜幕下,王天進了房間,那是我在長沙租下來的房。

    「你說的那臺瑪莎拉蒂,車牌已經核實過,車主劉瑤,是徐琳的女兒,她和左京是青梅竹馬,應該是敘舊,或者他打算利用劉瑤針對徐琳做些文章,隨他吧。」

    「我現在在他租的房子里,看看有什么發現。」

    王天找到了一封檔案。

    這是兩份DNA親子鑒定報告,而結論…這真是一個驚人的發現,王天不由吸了一口涼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