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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媳番外天庭篇(17)

    2023年2月20日

    【第十七章·暗潮洶涌】

    「水清瑤,出來罷!。」

    地牢一晚,除了長老那戛然而止的聲音之外,再也沒了其他的動靜。

    隔壁地牢中的李萱萱被折磨的身心俱疲,而水清瑤這邊,卻是什么事都沒有。

    當她被從地牢中放出來的時候,萬里無云、艷陽高照。

    天氣晴朗、陽光明媚。

    水清瑤面色依舊沒什么明顯的變化,平淡如水。

    在從地牢當中出來之后,水清瑤便朝著遠處山脈而去。

    尋了一處地方,偏僻角落,水清瑤將斷裂的泥塑拿了出來。

    泥塑依舊是那般,缺胳膊斷腿,沒了先前的模樣。

    水清瑤看著手中的泥塑,淚眼婆娑,rou眼可見的點點流光,在瞳孔之中、眸光深處回蕩。

    半晌,只見她故作精神,蹲下身去,雙手剜了一把泥土,開始復(fù)原泥塑。

    而此時,在其未曾察覺的身后,山澗之中,一道身影,坐著輪椅,身著常服,慢慢的,一點一點的朝著水清瑤而來。

    那輪椅就算是行走在崎嶇不平的山間,依舊不受絲毫的影響,若然仔細看去,便可見那輪椅并未與地面相觸,彼此之間有著一絲rou眼可見的距離,彷佛那輪椅,就是那般行走在虛空之中,漂浮在地面之上。

    只見輪椅悄無聲息,一點一點的挪移到了水清瑤的身后。

    「你這是在做什么?」

    彼時的水清瑤,還在仔細的修復(fù)著擺放在地面上的泥塑,細長的手指揉捏著面前的淤泥,似乎是想要將淤泥捏成手腳的形狀,于斷裂處修補。

    而這般認真的她,完全就沒有注意到身后靜靜走來的身影,直到……王野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認真做事的水清瑤被嚇了一跳,猛然回頭。

    她的瞳孔陡然一縮。

    在她面前的,是一位面如冠玉的中年人,菱角分明、劍眉星目,雖是坐著輪椅,但卻有一種十分罕見的氣質(zhì),彷佛單單是靜靜的坐在了那里,便好似整片天地。

    水清瑤還從未見過這般氣質(zhì)的人,只是瞬間,她的神情便是一愣。

    而坐在輪椅上的王野,看著轉(zhuǎn)過身來的水清瑤,嘴角掛著微笑,雖然看起來沒什么,但是眸光深處,卻是微微的閃爍著……一切只因,面前的女孩,太像了……與那記憶中的身影,幾乎一模一樣。

    那已經(jīng)模煳,但卻是在近日來,越來越清晰地身影……兩人的目光相對,誰都沒有說話,彷佛彼此,都已然愣住。

    直到許久之后,水清瑤方才反應(yīng)過來。

    她慌張的站起身來,開口道:「沒……沒什么!。」

    說罷,還小心翼翼的將手中的泥塑藏在身后。

    看著她這副模樣,王野微微一笑,雙手放在輪椅之上,微微轉(zhuǎn)動,輪椅上前。

    隨即,便將王野抬手微微一抓,那剩余的泥塑,從地面飛起,瞬間落入王野的手中。

    王野看著面前的泥塑,把玩片刻,開口道:「這東西……對你很重要嗎?」

    水清瑤雖然修習《血神經(jīng)》沒多久,但卻是能夠感受得出來,面前中年人方才的那一手,爆發(fā)出來的威壓,是自己的成千上萬倍。

    水清瑤的態(tài)度,立馬便變得恭謹了起來。

    感受著身旁水清瑤的神情變化,王野沒有多余的動作,只是仔細打量著手中的泥塑,半晌,握著泥塑的手掌微微一動,只見那被李萱萱踩碎之處,開始以rou眼可見的速度恢復(fù),彷若生死人、rou白骨一般。

    看著這一幕,水清瑤瞪大了眼睛,彷佛看到了神跡一般。

    這一手對于現(xiàn)在實力低微的他們來說,自然是無法理解,可看王野的模樣,卻是彷佛信手捏來一般的輕松。

    斷肢重生、泥塑塑體,不過片刻之間,原本缺胳膊斷腿的泥塑,已然是恢復(fù)了正常。

    「給你!。」

    握著手中的泥塑,王野微微一笑,將泥塑遞了過去。

    「謝……謝謝上仙!。」

    看著面前的泥塑,水清瑤方才反應(yīng)了過來,連連道謝。

    「這泥塑……是你的父母嗎?」

    王野看著面前的水清瑤,緩緩開口。

    「是!。」

    水清瑤聞言,也沒隱瞞。

    「那你便收好吧,可別再損壞了!。」

    王野微微一笑,深表理解。

    他們這幫修士,一旦入了仙籍,那便是與凡間瓜葛不深,前塵俗事,是不能再過多牽扯的。

    而且……按照天庭的規(guī)矩,他們輕易是不能隨便下山的,更別說是探望父母了。

    所以王野也能理解,水清瑤為何會對手里的泥塑這般在意。

    或許……這是她對凡間父母唯一的思念之物吧。

    看著面前的水清瑤,兩人相對無言,半晌,水清瑤方才開口道:「上仙,我……我該回擎天司了!。若是晚了,會被長老責罰的!。」

    「一起吧,正好順路!。」

    王野聞言,緩緩開口。

    隨即,就見他轉(zhuǎn)著輪椅,隨水清瑤,往擎天司而去。

    兩人在這崎嶇的山道上并肩而行,誰也沒有說話,氣氛沉靜,好一會兒,王野才開口道:「對了,你叫什么名字?」

    「水清瑤!。」

    「好名字!。也帶著一個瑤嗎……」

    「什……么?」

    「沒什么!。」

    「那上仙呢?怎么稱呼!。」

    「你叫我王野便好!。」

    聽到王野這么說,水清瑤微微一笑,一雙眸子彎成了月牙形狀。

    「上仙的名字也挺好,廣闊!。」

    「哦?」

    王野聞言眉毛一挑。

    「何以解釋?」

    「野從林,曠也!。自然是指上仙,心胸廣闊!。」

    「哈……那也許……是指野心呢?」

    「野心也不錯,人有野心,才能過得更好!。」

    「那……你覺得我過得好嗎?」

    王野聞言,自嘲一笑,用眼神,示意著自己坐著輪椅的雙腿。

    而水清瑤聞言,眉頭微蹙,隨即道:「上仙,仙人不是無所不能的嗎?怎么還……」

    「有句老話,醫(yī)者難自醫(yī),仙人對于凡人來說,或許是無所不能,但是……凡人也是因為對仙人不了解,方才以為仙人真的可以無所不能。殊不知,仙人也有完成不了的事情,無法彌補的遺憾,甚至……仙人也會死亡!。也有壽命將盡!。」

    王野說罷,坦蕩道:「我的腿,便屬于無能為力!。」

    而一旁的水清瑤聞言,立馬便露出了抱歉的神情,而王野卻是不以為意,這個話題,對于王野來說,也不算是什么。

    兩人說完這番話后,便再度彼此沉默。

    水清瑤低著頭,思索片刻,找尋著話題。

    「上仙,你也是負責我們這批新人的長老嗎?」

    「不是!。」

    王野微微搖頭,緩緩道:「我屬于無所事事,游手好閑的那一種,不過……你以后要是遇到什么問題,可以隨時找我!。算是交個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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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野說罷,從納戒中掏出了一枚玉牌,送給了水清瑤。

    「拿著這枚玉牌,你可以去天庭的任何地方,有玉牌在,那些長老和弟子都不會攔阻你!。」

    「這……太貴重了吧?不好不好!。」

    水清瑤聞言,連連擺手,在她看來,王野的這份禮物,著實是太過貴重了一些,不過面對水清瑤的拒絕,王野卻是道:「我給出去的東西,沒有還回來的道理,收著吧!。若是有任何需要我?guī)兔Φ牡胤剑ㄟ^玉牌傳信便可以!。」

    說完這句話之后,王野前行的身影陡然停下,開口道;『你去吧,若然還有人欺負你,你大可以拿著玉牌去找廣德仙君,他自會幫你做主!。我還有事,便不陪同了!。』說罷,王野坐下的輪椅無風自動,從地面飛升而起。

    看著王野上升的身影,水清瑤愈發(fā)覺得王野神秘。

    要知道,天庭之中,普通神仙,是不能隨意動用修為的,只有一些上仙,方才能可隨意走動,而在水清瑤了解到的那么多神仙當中,卻是從來沒有聽說過一個叫王野的神仙的,更沒有聽說過,坐著輪椅的神仙的傳聞。

    仔細摩擦著手中的玉牌,水清瑤越發(fā)好奇王野的身份,這個神秘的上仙,似乎為人還挺不錯的,熱心腸,樂于助人!。

    站在原地思索片刻,水清瑤起身,朝著新人所在的擎天司而去。

    與此同時,高空之中的王野,依舊坐在輪椅之上,低著頭,目光卻是牢牢地鎖定著下方的水清瑤,看著對方的身影,往擎天司而去,王野的眼眸,方才微微合攏。

    而在王野略微移除視線的剎那,天庭女武神的身影,卻是悄無聲息的出現(xiàn)在了王野的輪椅之后。

    王野用眼角余光掃了一眼身后的女戰(zhàn)神,隨即道:「監(jiān)視她,看她拿著玉牌,去什么地方,平常說什么話,與什么人交流,都要匯報,去吧!。」

    王野說完這番話之后,身后的女戰(zhàn)神便再度消失。

    二劫散仙,監(jiān)視一個方才踏入修行行列的修士,可謂是殺雞用牛刀了。

    而在女戰(zhàn)神離開之后,王野的目光,則是再度變得深邃了起來。

    「姜黎……」

    只見他嘴唇微動,若是湊得近了,便可以聽到那微動的嘴唇里,依稀傳出來的姜黎二字。

    與此同時,伏龍峰上。

    「父親,仙帝……去了!。」

    姜武陽滿臉欣喜,湊到了自己父親的面前。

    聽到姜武陽這般說,姜黎臉上卻是沒有明顯的情緒變化,只是淡淡道:「知道了,你做好準備吧!。」

    「準備?」

    聽到自己父親這般說,姜武陽滿臉的疑惑。

    「父親……準備……什么?」

    看著自家兒子一臉疑惑,姜黎面色如常道:「咱們的這位帝君,昔年……可是云婉裳親身調(diào)教,雖說現(xiàn)在已是天下共主,但并不是一個昏君,相反……賢明的很。水清瑤之事,無論幕后推手是誰,我都做了一個順水推舟的人情,這點兒小把戲,咱們的這位帝君不會看不出來的。雖然我在帝君那邊,可以隨便解釋,既有順水推舟之嫌,也有錦上添花之

    意,帝君奈何不得我,但并不代表,奈何不了你們!。」

    姜黎說到這里,故意頓了一頓,似乎是在給自己兒子消化的時間,隨即繼續(xù)道:「先前的建議,帝君已然采納,與其對付現(xiàn)在隱忍不發(fā)的血神,不如先將明面上的璇璣閣消滅。而想要對付璇璣閣,便不得不出動一些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嗎?也就是說……帝君接下來,會對付你,乃至姜家的……其他人!。」

    「那……」

    話說到了這里,姜武陽就算不如姜黎這般老謀深算,卻也是明白過來了一些什么,隨即道:「那父親,我該……怎么做才好!。」

    「壯士斷腕……亦或者,過河拆橋!。」

    「???」

    聽到自己老父親這般說,姜武陽一臉的疑惑,那份不解,完完全全的呈現(xiàn)在臉上。

    自己父親的話太過深奧,姜武陽尚有些理解不了。

    而姜黎見狀,則是繼續(xù)引導(dǎo)道:「在你看來,現(xiàn)今的天庭,除了帝君,誰最大?」

    「那自然是父親,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那……赤火神君呢?」

    姜黎的話,讓姜武陽沉默了下來。

    看到自己兒子沉默,姜黎自然也是知道自己的話一針見血,隨即道:「咱們的這位帝君,表面上看起來弱不禁風,一副病態(tài),彷佛隨時便能撒手人寰一般。雖然……他的病不是裝出來的,但是這份病,這殘破不堪的身體,對于現(xiàn)在的他來說,也是一份武器。我無數(shù)次都想要驚嘆,驚嘆當年調(diào)教帝君的云婉裳。就算,現(xiàn)今的帝君沒有云婉裳的七分睿智,卻也有三分狠辣,不得不說,云婉裳將帝君調(diào)教的很好。這副病態(tài),也讓很多人投鼠忌器,躊躇不前,縱使是這么多年過去,依舊如此!。現(xiàn)今的天庭,表面上來看,不過是兩份勢力。一份自然是咱們姜家,另外一份,自然是赤火神君了!。」

    「帝王之術(shù),廟堂之法,重在平衡,這一點,咱們的帝君做的很好!。咱們姜家,也算是天庭的開朝元老了,為了現(xiàn)今的天庭,流血拼命,我雖老矣,卻也是你說的那般,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同樣也帶動著咱們姜家這些年水漲船高。可帝君在上,圣明無比,又豈會,放任咱們姜家做大,所以帝君才會將赤火神君推出來。這位雖然論智謀論武力都比不上你父親我,但他的身后,站著的卻是當年天師府地牢中殘存下來的那些人,咱們姜家,原本便是天師府出生,無論怎么看,赤火神君那撥人,對咱們姜家還是有恨,就算是天師府已經(jīng)成了歷史,這份恨意,依舊轉(zhuǎn)嫁到了咱們姜家之上。所以現(xiàn)今的天庭,是父親與赤火神君在分庭抗禮,帝君居中正坐,獨占平衡之道。便是那血神復(fù)蘇之際,帝君……不也是派父親與赤火神君共同前往么,目的,自然是讓我們兩個人相互制衡,彼此爭斗。這些年來,在帝君明里暗里的扶持之下,赤火神君那撥人,雖然比不上咱們姜家,卻也相差不遠了。你若是帝君,在這樣的大環(huán)境之下,你會怎么做?」

    面對姜黎提問,姜武陽微微皺眉,思索許久,突然恍然大悟:「父親,原來你說的壯士斷腕和過河拆橋,是這個意思!。」

    「不錯!。」

    看到自己兒子反應(yīng)了過來,姜黎一邊摸著自己的白須,一邊滿臉贊賞的點頭。

    「壯士斷腕,不過是犧牲咱們姜家人,過河拆橋,那自然是赤火神君那方,不過無論是壯士斷腕還是過河拆橋,這當中都需要量力而行,點到為止,個中體量,自然是需要你隨機應(yīng)變。不可做的太過,也不可留下把柄,懂嗎?」

    「懂!。」

    姜武陽聞言,滿臉凝重的點頭。

    而姜黎,則是緊跟著道:「為父考考你,你可知,咱們天庭,現(xiàn)在究竟有多少山頭,多少勢力?」

    「不就是以您為首的咱們家,以及以赤火神君為首的那撥人嗎?」

    「那只是明面上的,咱們的帝君,明面上坐鎮(zhèn)中樞,但實際上,無論是咱們姜家還是赤火神君,他都不會信任!。為君者,不可盡信于人,這也是為君之道!。咱們的帝君,絕對不可能將自己的賭注,壓在姜家,亦或者赤火神君那撥人身上。這也是為什么,近年來我一直讓你教唆姜家年輕一輩,與赤火神君那撥人發(fā)生沖突的主要原因。帝君要的是朝堂制衡,而我們……自然是要配合他,若是臣子比帝君聰明,臣子不受帝君掌控,那么……便是臣子的末日!。而現(xiàn)今這段日子,咱們兩家彼此沖突,雖然明面上朝堂制衡,但實際上……還有第三股勢力!。」

    「父親你的意思是……」

    話說到這里,姜武陽似乎也是有了幾分明悟。

    「難道是指……」

    看出自己兒子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姜黎欣慰的點頭。

    「其實仔細想想便可明白個中道理,帝君的出生……可是天師府啊,天師府的那幫老人,除去一部分老古板,剩下被同化的那批人,他們……才是咱們姜家真正的敵人!。」

    「父親……你現(xiàn)在這般說,難道是想……」

    「不錯,若是只有璇璣閣那幫人,或許整個天下,都是帝君的,咱們姜家,便做國之柱石,也沒什么。但……前不久出世的血神,或許是咱們姜家的轉(zhuǎn)機!。我之所以讓帝君優(yōu)先對付明面上的璇璣閣,也是為了給血神以喘息之機,讓血神……逐步坐大!。」

    「上次之戰(zhàn),血神的實力,實在是太差了一些……對于現(xiàn)今的天庭來說,血神……還沒有威脅!。只有血神有了威脅之力,咱們姜家,才有轉(zhuǎn)勝之機。我同你說這些,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孩兒……」

    與自己的老父親深深對視一眼,姜武陽目光堅定,點頭道:「明白!。」

    明白兩字,更是從姜武陽的牙縫當中蹦出來一般。

    「明白便好,下去準備吧!。」……

    「上次之戰(zhàn),血神的實力,實在是太差了一些……對于現(xiàn)今的天庭來說,血神……還沒有威脅!。只有血神有了威脅之力,咱們姜家,才有轉(zhuǎn)勝之機。我同你說這些,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孩兒……」

    與自己的老父親深深對視一眼,姜武陽目光堅定,點頭道:「明白!。」

    明白兩字,更是從姜武陽的牙縫當中蹦出來一般。

    「明白便好,下去準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