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危機·第七貨艙高級學校

    2022年7月11日

    天還沒亮，六人便早早起床離開醫院。

    既然醫院裡已經沒辦法找到更多線索，他們便往第七貨艙高集學校前進，情報指出這間學校是傷之群島聯盟范圍內，最早爆發夜蝠蘭尸瘟的地方。

    黎明是尸偶活動力最低下的時刻，這個時間出發可以減少風險和體力消耗。

    在見識過梅斯團長空間感有多么變態后，烏優瑪可干脆讓麻煩這傢伙在前面帶路，李尚爺爺則在身旁保護他，畢竟再怎么樣也是野百合冒險團的團長，若是在這次行動中有什么三長兩短回去也很難交代。

    烏優瑪可則站在凱特西靈身邊，他們還在討論昨天的發現。

    「那些尸偶應該沒有能力開柜子，可是就連柜子裡的尸體都不見，看來這場尸瘟的確是有人刻意cao控造成。」凱特西靈已經跟所有人確認過，這世界上還沒有發現聰明到能開門的尸偶。

    就連那些菁英尸偶可以使用宿主生前能力，面對一扇牢不可破的門擋在眼前，他們也不懂得怎么伸手去開，開門都辦不到就更不用說是停尸柜了。

    「你覺得兇手有可能是女人嗎？」

    「這個不一定，套子藏東西也可以藏在直腸裡。」

    「喪心病狂……」

    一想到如果有個保險套裝滿尸偶花種子塞在身體裡，那種就像把爆破物綁在身上的感覺讓烏優瑪可渾身不對勁，如果套子破掉絕對會死得非常難看。

    她怎么也搞不懂為何會有人想干這種事。

    尸瘟爆發只會給人帶來痛苦與不幸，沒有人希望見到家人或朋友變成怪物，軍人更是不愿與曾經的同袍互相殘殺，干得出這種事就代表對方已經沒有人性。

    「隊長，學校到了。」

    伊甫諾斯提醒之下，她才注意到校門就在眼前，和醫院一樣這附近街道上都擺放著拒馬、鐵絲網一類防御工事，一些尸偶被卡在鐵絲網上動彈不得。

    變形的鐵柵欄大門歪斜倒地，在歲月侵蝕下它早已爬滿鐵銹與藤蔓。

    可以見到一座座重機弩被架在學校圍牆上，它們絕大多數都對著校園內部，其張力及射速足以將尸偶撕成碎片。不過從那扇變形鐵柵欄門就能知道，即使防御如此牢固也無法阻擋蜂涌而出的尸偶群。

    「這裡情況比先前想像得還要嚴重。」

    烏優瑪可蹲在柵欄門邊，這學校大門高大且沉重，就算再來十個像他們一樣的永眠騎士也難以搬動，而這扇門不僅是動了還被撞壞了。

    當他們看見教學樓有被轟炸過的痕跡時，每個人臉色都非常難看，他們知道情況危急時軍隊有出動過彈弓炮，但也沒料到軍隊竟然做得這么過分，整個校園裡裡外外到處都被轟炸過。

    甚至有一棟樓早已經化為一地廢墟，乍看之下還以為這裡曾經發生過戰爭。

    「希望他們武器不是對著學生。」雖然嘴上這么說，但看到這個慘狀凱特西靈也不抱希望，見到醫院那慘況后不認為對學校的處理方式能有多高明。

    「實在不想進去，那房子感覺隨時會倒。」

    都還沒開始調查，涅魯已經打退堂鼓。

    「別擔心……有我們在不會有事的。」

    拍拍涅魯肩膀希望能安撫到他，烏優瑪可回過頭看著所有人，說道：「既然都來了，該做的事情還是得做。各位記得放輕步伐，別隨便觸碰不該碰的東西，也別靠近看上去不穩固的區塊，明白了嗎？」

    「明白。」三位永眠騎士馬上立正答道。

    「明白就好，出發！」

    空地曾被炮擊而坑坑洞洞，這些坑洞隨時間過去早已化為大小不一的池塘。

    池塘內外能看見一具具焦尸，至今仍維持著生前最后一刻的姿態，從那絕望、害怕、抱頭、相擁……等姿勢就能明白，并不是每一具焦尸都是尸偶。

    樓梯被打掉邊角變成斜坡，斜坡上堆滿課本、桌椅、教材……等各式各樣垃圾，培育國家棟樑的搖籃如今看上去像個大型垃圾場。

    「得找到地方上去才行。」

    來到一處樓梯間，發現它早已隨著建筑崩塌、歪斜，就算有鉤索一類工具他們也不想從這裡上去，于是烏優瑪可轉過頭望像梅斯團長。

    被永眠騎士們看得渾身不自在，梅斯團長問道：「你們看我做什么？」

    「你不是空間感很強嗎？快用那無敵的空間感想想辦法啊。」

    「這學校都破成這樣了，我也不能怎么辦。現在我唯一的功能就是，你們肚子餓的時候可以要水果吃，就是個移動糧倉，不錯吧！」

    「切！真沒用。」烏優瑪可小聲抱怨了一句。

    看著那分不清楚究竟是梁還是柱，也分不清楚是牆還是地板的遺跡，既然沒有更好的辦法就只能慢慢搜索。

    值得慶幸的是，不止是他們對這地方感到頭痛，尸偶對這地方好像也不感興趣，加上這裡曾經是最初爆發點，從踏入校門至今一隻尸偶都還沒遇到。

    一隻尸偶才剛從廢物堆裡起身，凱特西靈就遠遠送一支箭讓他安心躺回去。

    「都被破壞成這樣了，到底是要從哪開始調查起？」

    原本烏優瑪可是想要先調查，包括總務處、學務處、校長室、教師休息室……等等一類的職員辦公室，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有用的線索。

    不過在炮擊下行政樓幾乎全毀，只剩下后方幾棟教學樓勉強還站著，在這種條件下她對這裡已經不抱什么希望，打算隨便搜一搜就收隊。

    正想著什么，一個奇蹟似完好的建筑出現在眼前，一間小房屋就蓋在cao場角落，看上去非常不起眼……乍看之下很有可能是體育器材室。

    「所有人注意，目標二點鐘方向。」

    烏優瑪可帶著一行人來到器材室外，一路上看到地上殘留不少骨骸，伊甫諾斯蹲下來觀察片刻，抬起頭來注意到梅斯團長正停下腳步等他，這才趕緊跟上。

    有幾分不好意思地說：「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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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關係，我也很好奇這些死者為何沒有被轉化成尸偶。」

    「因為遺體被破壞得太嚴重，他們頭骨和肋骨都碎了，可能是因為恐慌導致人群互相踐踏造成，這些人死因全都一樣。」

    低頭看著地上半個腦袋和顎骨都消失的頭顱，還有一些是肋骨斷成了碎片，他摸著下巴說道：「我還以為只要有尸體尸偶花就能生長。」

    「尸偶花對軀干、頭顱被嚴重破壞的尸體沒有興趣，在他們生長出模彷器官以前，任何器官缺失都有可能導致尸偶花無法正常生長。」

    「那遇到無法帶走的遺體，你們騎士團都怎么處理？」

    「破壞頭腦、心臟，條件允許就焚化。」

    來到器材室前方，三位永眠騎士散開各自警戒一個方向，梅斯團長見凱特西靈和烏優瑪可一起進去，便轉身在那已經關不上門的入口前坐下。

    器材室中央擺放著一塊地墊，地墊、柜子、除物箱上都非常明顯有著深褐色痕跡，那痕跡看上去就像是某種液體干固后留下。

    「是血嗎？」烏優瑪可問道。

    「嗯，是血沒錯。」

    凱特西靈用手指頭在牆上比劃著什么，若仔細觀察會發現血跡隱約能看得出部分人體形狀，推測道：「當初至少有五個或六個人死在這裡。」

    「這個出血量……看起來是被放血致死的。」

    「應該是。」

    這點線索其實沒辦法說明什么，說不定在尸瘟爆發前這裡就發生過命案，正當他們想離去時卻發現梅斯團長正在把玩一個甕，那東西看上去就像是某種古代文物，與當下這個環境非常格格不入。

    見兩人出來后，他才抬起頭來拿起一片干癟花瓣，笑道：「你們看我在這個甕裡發現了什么。」

    「這是……不會有錯，這是夜蝠蘭的花瓣，這個甕你在哪找到的？」

    「就在這間儲藏室裡，它剛剛就放在這個門邊。」

    永眠騎士們都皺起眉頭，他們已經猜到當初這裡發生過什么事。

    曾有幾個人被引誘到這間器材室內，被殘忍殺害后成為制造尸偶的材料。

    一路上看見不少骸骨，不管方向還是姿勢都明顯跟器材室反方向，看上去就像是正在驚恐逃離此處，也許這個房間就是尸瘟最一開始的爆發地點。

    李尚爺爺戴起眼鏡，走入器材室內詳細記錄現場，包括梅斯團長發現的甕和夜蝠蘭花瓣也用素描記錄下來，不用幾分鐘時間便收起筆、眼鏡、筆記本，和烏優瑪可點頭表示紀錄工作完成。

    「走吧！我們上去那棟教學樓看看。」

    在此之后永眠騎士們便保持沉默，一路以來種種發現都讓他們感受到惡意。

    有個他們不知道的傢伙正在制造這場災難，從這座學校開始到整個傷之群島聯盟范圍，多年來一場又一場尸瘟爆發……造成四、五十萬人死傷，而這些人絕大部分都是無辜平民。

    永眠騎士團不吞許尸瘟存在，團規第一條便明確規定：「對于尸偶花之存在不吞許漠視，無論何種原因都不得妥協、不得利用，妥協與利用者不得原諒。永眠騎士將永遠與之為敵，直到為其獻上永眠。」

    對他們來說，這種人不管有何種原因都罪大惡極。

    越靠近校門口建筑就毀壞得越嚴重，反而越往校園深處建筑就越是完好，因此他們可以從那還完好的樓梯直接上樓。

    巡視過一間又一間空教室，不時可以在某個角落發現破碎人骨，尸瘟爆發當下產生的慌亂及恐懼，即使是多年后仍然能感受得到。

    偶爾會有一兩隻尸偶從教室裡沖出來，不過都很快就被六人擺平，尸偶若沒有成群對他們來說沒有太大威脅，除非是菁英尸偶。

    「這個洞也太深……」

    雖然找到一座廊橋可以通往行政樓，但才走到一半就發現橋已經塌掉一大段，因為不明原因導致橋下地面就像破了個大洞。

    隨著時間近黃昏，他們也沒辦法看清洞裡有什么，只能隱約知道這底下大概也是某個用途不明

    的建筑，在確定沒辦法通過后眾人便打算回頭，而就在這個時候地面忽然開始震動。

    「難道橋要塌了？！快跑回去！」烏優瑪可趕緊下令。

    「啊！」

    「不好！伊甫諾斯跌下去了！」涅魯趕緊回頭想要伸手拉住他。

    「等一下，涅魯別過去！」烏優瑪可想阻止卻已經來不及，隨著地面傾斜他也跟著伊甫諾斯一起跌落洞中，她趕緊帶著三人來到一樓。

    「涅魯！伊甫諾斯！有聽見嗎？」

    烏優瑪可趴在洞邊對著底下呼喊，然而幾分鐘過去卻得不到任何回應，片刻后她挺起身并按著太陽xue，不斷調整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

    「可惡……可惡！」

    梅斯團長不斷用能力變出「羞澀藤」，想要把這些藤蔓當作繩索使用，但很快就遺憾道：「可惜，不夠長，早知道會這樣就應該多帶條繩子出來。」

    「隊長，天快黑了，請下令。」李尚提醒道。

    「底下應該是個地下室，想辦法找到通往地下室的入口，得把他們救出來才行！生要見人死要見尸！」

    他們兩兩一組行動，梅斯團長帶著凱特西靈很快就找到入口，但這個入口離行政樓太近早已經被各種殘骸掩埋，確定憑沒有辦法清出一條路后便搖頭放棄。

    「咚！咚！咚！咚……」

    響徹校園的鐘聲讓他們四人停下腳步，烏優瑪可遠遠看著他們兩人問道：「怎么回事？那是什么聲音？」

    「好像是這個學校的鐘聲，有人在敲鐘！」梅斯指著鐘樓，那不知幾年沒有運作過的大鐘，在機械驅動下來回擺盪響個不停。

    「糟了。」

    凱特西靈注意到一個個人影從廢墟中爬出，鐘聲正在將尸偶從沉睡中喚醒，他馬上拉著梅斯往烏優瑪可方向跑去。

    尸偶群注意到有活人存在便馬上包圍上來。

    梅斯團長舉起兵器和李尚及烏優瑪可一起迎戰，將那些飛奔或飛撲上來的尸偶一一擊退，三人重點攻擊雙腿使其殘廢。

    「尸偶越來越多了，情況不妙！」甩雙頭組合劍，使出組合劍術──雙重浪花，梅斯團長眨眼間便放倒一排尸偶，他們抓緊時機在尸偶起身前穿過。

    尸偶從二樓一躍而下，凱特西靈低頭閃過撲擊后抬手送一箭出去，讓這摔斷手腳的傢伙安心躺好，他說道：「再這樣下去，我們的體力會先耗盡。」

    「上樓！我們先到頂樓去。」

    「之后呢？」梅斯團長問道。

    「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說，先想辦法活下來！」

    烏優瑪可當機立斷，四人又回到剛才那棟教學樓，在尸偶群瘋狂追殺下往頂樓拔腿狂奔。

    李尚抓準時機回頭點燃一隻尸偶，抬腿便往下踢，尸偶化為火人亂叫著撞倒了一整排同伴，尸偶像骨牌一樣成片倒下陷入混亂，給他們爭取到寶貴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