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6月19日

    第18章

    閆金三哈哈大笑：“看見沒，老趙，我說什么來著，方女王可不會給我面子，沒說錯吧？”

    他對著旁邊一個有些禿頂的中年男子道，那男子有個泛紅的酒糟鼻，眼神總是閃爍不定，聞言尷尬的對方若云笑笑。

    方若云微微蹙眉。

    閆金三卻已經抓住她修長柔軟的玉手搖了搖，而后介紹道：“這位是鼎盛醫藥的趙岐趙董。”

    “趙先生好，久仰大名了。”

    方若云眉頭舒展開，不動聲色的點點頭。

    “哪里的話，通云女王之名才是如雷貫耳。”

    趙岐扯了扯嘴角，態度有些冷淡。

    閆金三樂呵呵的看著，等兩人客套兩句，又往前兩步，跟念來訪嘉賓的主持人一樣，繼續道。

    “這位女士姓賈，國榮醫藥在她手上發展的可謂是家喻戶曉、如日中天。”

    一個穿著藏藍色旗袍，看起來四五十歲，卻風韻猶存的美婦朝方若云投來視線，板著臉點點頭。

    方若云回以同樣的冷淡。

    “沈先生，相信方女王你肯定不陌生，他手中的興科完全擔的起我國醫藥界首腦和榜樣！”

    閆金三指向最后一位五十多歲的中老年男子。

    這男子頭發略顯花白，但身軀健壯，看著竟有幾分飽經風霜的成熟男人魅力，下巴上青黑的胡茬讓他顯得年輕了不少。

    但無論如何，沈嘯的名頭方若云都非常熟悉。

    眼前這四人：北笙醫藥閆金三、鼎盛醫藥趙岐、國融醫藥賈碧、興科醫藥沈嘯。

    他們，正是當今華國醫藥市場站在最頂端呼風喚雨的人物！

    盡管周圍落座的還有一些人，但那些人要么已經在走下坡路，只靠往日余暉強撐，要么便是沒有決定性的話語權，地位是有，但不配和這四人并列。

    閆、趙、賈、沈，目前被稱為國藥四天王。

    四人中，沈嘯和閆金三的地位相對超然。

    沈嘯和方若云一樣，除了醫藥，在其他行業有著產業，比不過通云，但也底蘊深厚。

    閆金三則是八面玲瓏，關系通天。

    不過，四人擺出這副架勢，自然不是為了跟方若云和通云建立友誼，你好我好大家好來的。

    換了平時，他們當然很樂意抱一抱方若云大腿，通云醫藥體量不夠，影響不了他們的利益，和其他人搶市場搶的你死我活也不關他們事。

    但現在不一樣了，方若云要下場爭這個銷售鏈天然遍布全球的疫苗投標，并且聽聞很有把握。

    一旦讓她成功，那通云醫藥直接起飛到和他們同等的體量，國內醫藥市場已經分完的蛋糕勢必要從他們嘴里吐一部分分出去不說，疫苗本身所代表的利益就足以讓任何資本瘋狂。

    在至少數百上千億的純利面前，別說來的是通云女王，就是財神爺他們也要齜牙。

    “方總！”

    沈嘯表情平靜，不悲不喜。

    但商人不是笑臉迎人，已經很成問題了。

    不是每個人都是通云女王，有著越清冷越讓人趨之若鶩的美貌。

    “沈先生。”

    方若云自然不會熱臉貼冷屁股，不咸不淡的回一句便打算落座。

    然而，一只手攔住她。

    “這是什么意思？”

    方若云淡淡的看著沈嘯。

    “抱歉，只是有幾句話想對方總說。”

    沈嘯收回手，不急不緩道。

    “說。”

    “方總，我們都是生意人，不管盤子多大，和氣生財才是長久之道，對不對？”

    沈嘯聲音溫和的問道。

    方若云眼皮都沒抬一下：“有道理，但沈先生還是說重點吧。”

    “好，那沈某就單刀直入了。”

    沈嘯環視一圈，跟閆金三等三人對了對眼神，開口道：“我希望通云醫藥能放棄此次投標。”

    聽到這話，方若云后面的方欣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先是難看惱怒，緊接著又有些慶幸和幸災樂禍。

    她通過背刺立功外加趨炎附勢成功坐上通云醫藥負責人的位置，自然希望通云醫藥越強越好，況且發展出了問題她也是要擔責的。

    所以聽到這些人上來就讓通云醫藥放棄投標，她自然又后怕又生氣。

    可轉念一想，這次又不是她負責，是方若云親自出馬，問責也問不到她，反而暗自期待起方若云把這事搞砸，然后被那些人瘋狂報復了。

    然而出乎所有人預料的是，這個開幕雷沒有讓方若云露出任何慌亂和異樣的情緒，還是那么冷傲凜然，光彩奪目。

    “這是沈先生你個人的意思，還是你們共同的意思？”

    她的目光掃過閆金三、賈碧等三人。

    趙岐躲躲閃閃的避開眼神，賈碧繃著臉沒有說話，閆金三倒是笑嘻嘻的開口了。

    “方女王，我也沒有辦法，我們北笙一向跟鼎盛、國榮、興科同氣連枝，不是我不站你那邊，身不由己，身不由己啊！”

    “同氣連枝？”

    方若云不怒反笑，在那清冷孤傲的臉上綻放出的充滿凜然之意的笑吞絕美，一時間三個男人的眼睛都有些發直。

    身居高位，美女見得多，但像方若云這樣顏值、氣質、身份、能力、性格全部極品的可太少了。

    “所以國藥四天王打算聯合打壓我通云醫藥？”

    方若云就那么淺笑著問道。

    “不是打壓不是打壓，方總誤會了……！”

    趙岐臉色發白，連連擺手，生怕方若云記恨似的。

    其他三人倒是沒什么反應。

    “趙先生說的不錯，什么四天王不過是以訛傳訛的抹黑污蔑之名，我們四家同進退僅僅是為了穩定國藥市場，讓大家都有錢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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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時，也杜絕那些‘不講規矩’的jian商惡意競爭，壞了行業秩序罷了。”

    “這些事，一個不謹慎，搞不好就會恢復到往日人民買不到藥，買不起藥的局面，我們賺不到錢是小，廣大人民群眾受影響就是大罪過了。”

    沈嘯接上話茬，他那極好的成熟男人賣相，再加上那悲天憫人的口吻和表情，一時間倒還真像個圣人。

    “所以，打壓從何說起？”

    “你們在威脅我？”

    方若云直擊重點。

    沈嘯扯了一通，基本都是廢話，核心就是他刻意加重語氣的“不講規矩”以及后面那個搞不好。

    前面是暗示通云，后面是威脅——如果通云真的不講規矩，市場就會因為“通云”而變的怨聲載道、輿論四起。

    確實有威懾力。

    國藥四天王聯合起來，擾亂國藥市場輕輕松松，再把鍋推到通云身上也輕輕松松。

    這是無解的陽謀，盡管傷敵一千，自損五百，但只要不傷筋動骨，很快就能彌補回來。

    然而方若云的直白還是讓沈嘯的臉色微微一沉。

    資本自然是丑惡且罪惡的，可資本卻又必須將自己粉飾包裝的華美正義，將所有不等的壓榨變成合法且自愿。

    方若云干脆利落扯下遮羞布暴露出他們丑惡嘴臉的行為，在他們眼里非常不講究。

    因為，誰都有需要這樣做的時候，通云莫非就是圣人作風不成？

    通云自然不是圣人，方若云做事可不在乎手段，一向以高效著稱。

    不過，最近被各種人欺負上門，林世宇、穆磊、孟啟航……甚至是方欣這種小角色！

    方若云看似平靜，實則心底的忍耐和怒意早已到了極限。

    以前還會跟對方打打機鋒，虛以為蛇一下子，現在卻是完全沒這個耐心了。

    “我要是不同意呢？”

    方若云淡淡道。

    “方總想好了？”

    沈嘯目光陰冷的盯著她。

    “方總，同為女人，我其實是很佩服你的，但你通云強歸強，國藥可不是你能囂張的地方，你的手……伸的太長了。”

    賈碧也終于開口了。

    趙岐也支支吾吾道：“方，方總，收手吧。”

    閆金三笑瞇瞇的站在那兒，臉上掛著過于熱情的市儈笑吞：“方女王，不是我不幫你，我勸不動他們……不過你也是，你說你通云醫藥正常做點生意吧，誰也不會指手畫腳，但這麻疹疫苗，大家都覺得你把握不住，出了岔子，國藥的名聲就全毀了。”

    “夠了。”

    方若云冷硬又強勢道：“你們話說的太晚了，這次投標，我通云醫藥勢在必得，大家還是各憑本事吧。”

    話畢，立刻優雅的邁開那在禮服側面開縫中若隱若現的白嫩豐腴大長腿，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沈嘯、閆金三等四人站在原地，除了閆金三還笑瞇瞇的，其他三人臉色有些難堪。

    他們四家加起來幾乎瓜分了百分之八十國藥市場，本以為合力出面，即使是方若云也要退避，可結果完全出乎意料。

    “沒關系的各位，我們做醫藥多少年了？通云才多少年？各憑本事我們未必怕了她。”

    趙岐開口安慰道。

    在方若云面前有些唯唯諾諾放不開的他，當方若云離開以后倒是變的正常起來，有了一個醫藥龍頭掌舵人的風范。

    沈嘯臉色稍霽，淡淡道：“那就按一開始說好的來，正常競標，誰中誰拿百分之五十份額出來，如果……通云疫苗更合上面胃口，那我們就拿當初那個合力方案，各家用各自的資源集中負責一部分流程，不惜成本拿最好的東西，哪怕少賺，也絕不能讓這個項目落到方若云手里。”

    賈碧和趙岐紛紛點頭：“好。”

    閆金三贊同的笑笑，看著方若云那美麗的身影，眼神意味莫名。

    為了應對通云對國藥市場的沖擊和搶奪，他們早做了多重準備。

    方若云的拒絕并不算那么意外。

    不多時，投標開始。

    國藥機構的人上臺走完流程，開始到各個醫藥企業代表人那里收取疫苗方案，并通過對話確定價格和其他標準進行評標。

    安排座位時就想的很周到，都是獨立卡座，好好坐在座位上時，剛好

    聽不到旁邊卡座的談話。

    不過這次是具備龐大公共責任的國藥機構投標，與普通的全封閉流程一輪評標直接完成不一樣。

    評標分三輪，每一輪都會篩選并公布出一批合格方案，同時按評分排位。

    然后吞許合格方案的負責人一定程度上優化方案，參與下一輪評標，直到第三輪結束，評分位列榜首的即中標。

    方若云對通云花大價錢砸出來的舊疫苗方案十分了解也充滿自信，很快就完成了評標，看著評標人員一臉贊嘆的帶著方案回到后臺。

    方欣覺得這次投標肯定完了，打定主意啥也不做免得背鍋，一句話沒說。

    很快，第一輪評標結束，投標會負責人上臺，按從低到高念出通過第一輪評標的各大醫藥企業。

    不多，只有十五家。

    畢竟再低的完全是實力確實不夠，怎么優化都不行。

    當倒數第五家念出北笙兩個字的時候，眾人紛紛朝閆金三投去視線，大概是沒想到一向和沈嘯的興科平起平坐的北笙會淪落到第五。

    賈碧和趙岐的表情就比較高興了，因為“同氣連枝”的四天王彼此斗的也挺狠的。

    雖然接下來念的立馬就是他倆的方案。

    到第二的時候，臺上的負責人像是故意營造懸念似的頓了頓。

    眾人也緊張起來。

    目前沒念到的有實力通過評標的公司只有通云跟興科了。

    誰是第二，誰就是第一。

    別小看這個排名，說是可以優化方案，事實上面對這種局面，誰不是一開始就全力以赴，熬死無數人腦細胞才做出的自認完美的方案。

    優化余地咬咬牙不是沒有，但真的不大也沒必要。

    “獲得本輪評標第二名的方案是……興科疫苗！”

    負責人吊足了眾人胃口后，宣布道。

    無人鼓掌，現場一片寂靜，眾人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