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羅大陸之雙生yin魂(7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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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6月24日 這輕柔的擁抱,讓男人的臉漲成了紫紅色。 他奮力掙扎著,死命的抓著眼前的人,卻只感覺手指沒入了冰冷的筋rou之中,松軟無力,好像死去多時的尸體一樣,讓他幾乎能摸到堅硬的骨頭和內(nèi)臟。 他眼前漸漸模煳,看著面前的兩張俏臉,被拉扯得不成人形,卻還帶著詭秘的笑意,兩雙靈動的眸子幽幽地盯著他,盯著他……「噗通——」 他倒在了地上,死在了這難以消受的美人恩中。 四周的野獸也被嚇到了,屏息了幾瞬,又響起紛雜的低語。 「他……他怎的把自己掐死了……」 「這,這娘們邪門的緊,我,我們……」 「大人!娘娘!我鬼迷心竅,我罪該萬死,求求您,放過我!放過我……」 「丟人玩意!要我說,我們一起上,把這個娘們擒住。至少,至少武魂殿那人會放我們出去……她肯定就是yin神傳人!」 黑暗中的眼睛們消散了,讓寧榮榮松了一口氣。 不過是一只螻蟻的死亡,卻讓驚懼的獸群們四分五裂,露出各異的丑惡面孔。 他們胡亂的交談著,相互交換著慌亂的眼神,敬畏地看著場中那冰肌玉骨的清冷魔女,連那副火爆豐滿的胴體,在黑暗中若隱若現(xiàn),也帶上幾分可怖的神秘色彩,再也激不起一絲yin欲。 「都別吵了!」 她冷冷環(huán)視全場,眼里的銀色光焰綻起幾寸高,所注視過的野獸,都不自覺的退了幾步。 「今天,你們一個都別想走!」 「什么!你——唔!」 她用力地勒了一把寧榮榮的纖腰,把她剩下的半句話堵死在喉嚨中。 黑色的貓耳和尾巴浮現(xiàn)了出來,卻無損她的威嚴(yán),反而更增添了幾分詭異艷麗。 蓮足輕點,她踏前一步,腳踝圓潤,玉指紅潤,足弓緊繃,青筋綻出,明明是赤裸著腳,卻踩出了踏著高跟抱著舞伴,踏入舞池驚艷全場的氣勢。 而從她足尖開始,身下的陰影如墨水一般暈開,擴(kuò)散,化作一片帷幕。 帷幕忽地張開,一只巨大的豎形獸瞳幽幽地浮現(xiàn),自冥界之中,悠然地觀賞著昔日的尤物再度登臺,今朝的美人粉墨登場。 「畢竟……神格也曾在我們手里流傳了那么久呢。呵,說起來,既然當(dāng)初已經(jīng)贏了,那,我們家也算是yin神傳人了,不是嗎?」 她抬起小巧的下巴,盛氣凌人的艷色無雙。 高貴倨傲的自信和淡漠堅定的清冷化作兩條聲線,從她的喉嚨中同時傳出,既動聽,又詭異。 身邊浮現(xiàn)出無數(shù)個貓耳貓尾的窈窕曲線,在她身邊徘徊不定,又靜悄悄地消失無蹤。 粗重的呼吸聲逐漸接近,走投無路之人紅著眼逐漸走近,試圖抓住這美艷的山鬼,艷麗的妖孽。 放眼望去盡是魑魅魍魎環(huán)顧,舉手投足自有靈貓魅影侍從。 緊緊抱著懷中心碎欲裂的琉璃公主,幽冥之底的皇后殿下與現(xiàn)世之中黑色魔女,于迷亂狹小的暗獄之間,發(fā)出了君臨天下的宣戰(zhàn)布告。 「抓住我,獻(xiàn)給武魂殿逃出這里,或者任憑你們玩弄,想怎么樣都行。來呀,想做我的男人,那讓我見識見識,你們對付女人的本事!」 「……媽的,這sao娘們,抓住她!」 獸群里響起了一個憤怒的聲音,從陰影中,竄出來一個狼狽不堪,卻眼神兇惡的男人,低下身子手足并用的沖了過去。 這莽撞的野狗打破了獸群們的微妙的猶豫,跟著他那骯臟的腳步,黑暗中傳來了腳步聲和咆哮交織的嘈雜,憑著一腔血氣和上腦的精蟲,一時間不知道有多少男人爭先恐后地沖了上去。 「干了!cao,我還真不信了!」 「這么多人她能拿我們怎樣!媽的,等老子的jibacao進(jìn)去你就知道老子的厲害了!」 「別搶,cao你媽,別擠我!」 幽深的黑暗好像突然之間沸騰了起來,到處都是亂糟糟的嘈雜聲和飛濺出來的體液。 不時有著高亢的嚎叫聲和慘叫傳來,叫的撕心裂肺不堪耳聞,讓人以為是陰間的惡鬼下了油鍋,在閻王爺?shù)难燮さ紫缕鄳K的受刑著。 「啊……啊啊……啊啊……」 然而,就在這混亂的潮汐之中,也有著不和諧的暗流涌動著。 一個幾乎被嚇破了膽的男人趁著黑暗中的喧囂尚未停歇,轉(zhuǎn)過頭來悄悄向后走去。 別人不知道,他還不知道這娘們的底細(xì)?他就是被這兩個女人送下敗者賽的!這幫人都瘋了。 他發(fā)出無意義的喊叫,胡亂地往來時的方向走去。 他永遠(yuǎn)忘不了,那個女人的爪刃撕裂自己皮rou時,那刻骨銘心的劇痛,和那雙冷徹寒骨的眼神。 他那個以刀為武魂的隊友只不過一個照面,便倒了下來,至今仍不敢進(jìn)斗魂場。 而自己更甚,甚至于拋棄了以往的情誼和榮譽,自甘墮落地廝混在污濁的敗者賽中同流合污,瘋狂地凌辱對手,只為了遺忘自己失落在擂臺上的勇氣——和那雙可怕的眼神。 「啊啊……我才不要和她打……蠢貨,你們都是蠢貨……鬼才想對上她……我要走,離開這里,我要回家……」 他幾乎是一路跑著一路亂撞,沖回了來時的可怖黑暗中。 然后一轉(zhuǎn)角,便遇上了一對殺氣四溢的明媚眼神。 「啊!!是你!!」 來人什么都沒說,眼里亮起粉紅色的光芒。 那光芒直直刺入了他的眼神深處,破壞了他一切的理性。 他涕淚橫流,雙腿一軟,跪了下來,痛哭流涕地對著她磕頭。 「求求你……放過我,放過我……你要問我什么,讓我吃屎喝尿都行,別讓我回去……我求你,我不敢,我真的不敢啊!」 他用力地對著來人磕著頭,磕得那么用力,咚咚有聲,額頭都被磨破了,磕得暈頭轉(zhuǎn)向的。 可他不敢停下來,只能不停地用力磕著,聲嘶力竭地懇求這位大人發(fā)發(fā)慈悲,別讓他再面對那個噩夢。 可她并不是來放過他的,眉頭輕皺,男人便僵在那里,再也磕不下去了。 那雙眼中光芒流轉(zhuǎn),他好像提線木偶一樣,僵硬地站起身子來。 「咳,咳——唔,求唔——求求你,別——!」 他的喉嚨中傳來含煳不清的咕噥,面吞扭曲,連眼淚和鼻涕流入歪斜著流入口中都不顧了,渾身上下地每一塊肌rou都在戰(zhàn)栗,從恐懼中攫取哪怕一絲絲力量,對抗著身體的背叛。 可是沒有用。 精神的壁壘隨著意識的瘋狂崩潰而倒塌,任由入侵者在廢墟上來去自如,肆意妄為。 現(xiàn)在他只不過是那人手里的玩物,隨她挫扁揉圓,只能恐懼而絕望的看著自己慢慢地轉(zhuǎn)過身去,一點點被拖入那無邊的噩夢中。 「去殺了她。」 她輕聲命令。 「噢噢噢噢啊啊啊啊噢噢噢噢哦!!!」 他終于瘋了也似地,不似人聲的嚎叫聲從喉嚨里掙脫出來,給他帶來虛假的熱血與勇氣。 他控制著自己不去回想那段回憶,絕望地看著自己的身體,聽從著那人的命令,沿著長廊,轉(zhuǎn)過拐角,穿過黑暗,去狩獵,狩獵那只妖異的艷獸——「噢噢噢噢——哦?」 空蕩蕩的聲音回響在空中,他遲疑地停下腳步,疑惑地看著四周。 我在哪?殘留的記憶告訴他,就在幾分鐘前,這里還是嘈雜的施暴現(xiàn)場,混亂的戰(zhàn)斗中央。 可現(xiàn)在,一切的聲音都消逝了,連同他自己發(fā)出的嚎叫聲,都在墻壁上無力地彈了一彈,被黑暗吞噬殆盡,不留下一點痕跡。 太安靜了,安靜得甚至讓他以為自己走錯了,迷路了,失落在這無盡的黑夜之中。 突然,他眼角的余光掃過一個身影,浮現(xiàn)出一個隱約的輪廓。 他轉(zhuǎn)過頭去,那個身影卻消失在他的視野中。 有些疑惑有些欣喜地,他向前邁步,渴望看到剛剛一同奔走的畜生們。 「唔——啊……」 然后他就被什么東西絆了一下。 只來得及用手撐了一下,猝不及防撞到地上,撞得他的手生疼。 他捂著傷處,嘶嘶呼痛,艱難地坐了起來。 勾著他腳的什么東西軟乎乎的,帶著濕濕的,熱熱的觸感,隨著他的動作,被帶著翻了個面,露出一張紫青色的臉。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嚇壞了,用力把腳下的尸體踢開。 還熱乎的尸體被他一腳踢開,扭成一團(tuán)的青紫腫臉好像也松開了幾分,驚懼的神色變得呆滯,連喉嚨上傷口留出的血液都變得緩慢起來。 他眼睜睜地看著那些粘稠惡心的紅黑色血液流淌到地上,腳上,漸漸蒸發(fā)出熱氣,緩緩凝結(jié),變成骯臟破碎的血痂殘渣。 「嘿嘿」 「呵呵」 「哈哈哈」 四周的影子們嗤笑著,發(fā)出聽不真切的呢喃,和銀鈴般的笑聲。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再也不敢停留,手腳并用的爬行了一段距離,站起身來奔跑著。 窈窕的影子們跟隨著他,圍繞著他,嘲笑著他,卻并不出手阻礙他,只是任由他茫然地逃竄著。 她們只是無形的魅影,神秘的游魂,阻礙他逃走的,是地上的東西。 尸體,尸體,尸體。 到處都是尸體。 每看到一具新的尸體,都讓他的心臟停跳一拍。 而他感覺,自己的心跳已經(jīng)快停止了。 隱沒在黑暗中,亮起一雙眸子時,你會覺得它們到處都是。 可當(dāng)它們臉上無一例外地帶著窒息的青紫色,喉嚨上如出一轍地撕開一個大口子,躺在地上到處都是時,你才會發(fā)現(xiàn),其實那些數(shù)不清的獸群,只不過是十來個身體虛弱,面色憔悴的漢子罷了。 「啊啊啊啊!死了,死了!都死了!都死了!」 只剩下自己了。 他無比清晰地認(rèn)識到這一點。 從剛剛沸反盈天的圍剿,到悄無聲息的死去,他一個來回,短短幾分鐘的時間內(nèi),這些跟他一起逃竄的人們就都死了,躺在這里,血流滿地。 與其說是戰(zhàn)斗,不如說是收割,有一只幽冥的手,輕描淡寫地將他們的生命從軀殼中收割而去,只剩下徘徊于此的 魅影,與還喘著熱氣的他。 「只剩下,你了。」 倨傲和清冷的雙重聲線從他身后傳來,比拂過的寒風(fēng)還要寒冷,吹得他的脖頸上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他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轉(zhuǎn)過頭來。 他看到那對小巧的貓耳,與柔軟彎曲的貓尾。 然而這嬌小玲瓏的掛飾,卻無損那女人的冷酷,反而給她帶上了一絲不詳?shù)臍庀ⅲ鹑缧凶哂谏钜剐∠镒永铮诠战翘幣既黄骋姷暮谪堧p目。 成熟豐腴的軀體畫出性感誘人的曲線,她懷抱著嬌嫩柔弱的公主,赤裸的玉足踏過鮮血與尸骨鋪就的道路,黑暗與幽魂恭謹(jǐn)?shù)匦卸Y,后退侍立在她身側(cè),連裸露出來的肌膚都白的觸目驚心。 鮮紅溫?zé)岬难簭乃匕咨睦w指和漆黑色的爪刃上悄然滴落,像是有赤紅色的彼岸花在利劍上翻轉(zhuǎn)。 舒展的姣好身姿猶如沐浴月光的潔白蓮花,悄然盛放,帶著空靈與凜然的氣息。 黑色青絲在空中飛舞,她轉(zhuǎn)過頭,一對豎形的貓瞳帶著銀白色的月光,冷冷的注視著面前的男人,就像俠士在懲處癡愚的賊子,或者君主在審視殿下的謀逆。 那是如月般清冷,如劍般犀利的女子。 可哪里有如此清冷的劍光?又哪來如此犀利的月色?「你比你隊友差遠(yuǎn)了。」 她搖頭嘆息。 她居然還記得自己,這樣的想法讓男人心底泛起了久違的羞愧,和幾分受寵若驚。 修長的青絲披在了他的身上,像是幽深的夜幕,四周的游魂溫柔的懷抱著他的脖頸。 這便是最后了。 他呆呆地想著,突然感覺有些輕松。 紅色,黑色,白色交織,深深的銘刻在了男人的記憶中,成為了他此生看到過的,最為冰冷美麗的畫面。 他合上眼睛,安詳?shù)爻寥肽菧嘏挠内ぶ小?/br> 不遠(yuǎn)處,一個身影默默地看著最后一匹野獸死去,暗咬銀牙。 她深吸一口氣,邁步欲行。 「唔——!唔唔唔——!」 身后,一雙手突然伸了出來,一只手?jǐn)堖^她的腰肢,一只手捂住她的嘴。 猝不及防之下,她一下被拖入了陰影之中。 撕開最后一個敵人的喉嚨,看著他的生命漸漸流逝,她長舒一口氣,晃了一晃,幾乎要倒下去。 一旁的寧榮榮趕緊伸出手,穩(wěn)住了她的身形。 「真是個好時機(jī),嗯?」 她嘆息著,任由寧榮榮把她架著扶起來。 「現(xiàn)在的年輕人喜歡這么玩的?喜歡把體力魂力耗干,在一個心靈迷宮里,跟一群強(qiáng)jian犯玩捉迷藏?」 「額,這個,事出有因啦……」 「啊……我說,這一代的賭的就是你嗎?」 她掃了一眼寧榮榮,「哎,真是,這姑娘冷冰冰的,能不能泡到你啊。」 「你,你胡說什么呀!這個狀態(tài),到底是怎么……這個感覺,感覺像是……」 「像那個人是吧?都說了怪你那個主人啦,他把絕望和怨念都拿走了,那剩下來的,不就只是我們這些陰魂不散的幽魂嗎?」 她聳聳肩,完全不把歷代最優(yōu)秀的幽冥靈貓的留下來的經(jīng)驗和精神力當(dāng)作一回事。 「別擔(dān)心,我可不像那個渣男一樣,死纏爛打糾纏不清的,贏了他就沒皮沒臉地占著人家身體,報復(fù)到別人侄女頭上,輸不起啊,太沒品了。」 「哎呀,不許這么說主人!」 寧榮榮不滿地嘟了嘟嘴。 「真是的,你就是那人吧?我怎么沒聽竹清說,她長輩原來是這么個人。」 「哎呀哎呀,這么向著他,嘖嘖,乖女哎——,要NTR他,可夠難的,更別說你還想治好她了。就算是他也做不到這事兒啊」 女人裝模做樣地嘆著氣,不顧寧榮榮的抗議,把女孩的秀發(fā)揉得一團(tuán)糟。 「那家伙留在神格里的記憶亂七八糟的,弄得我也不著調(diào)了。而且呀,你要死過一次,對很多事情也都看得淡了,不如說,像你主人那樣,活了死死了活,還這么活蹦亂跳神氣十足地到處撩撥,才是怪事,哎,我怎么都想不通啊,他到底怎么做到的?」 「你別順竿爬套近乎!我就算知道也不會和你說的!竹清呢?你對她做了什么?快放她回來!」 「沒做什么。事實上,也就第一次反應(yīng)比較大了,很快,等她適應(yīng)了這份記憶和力量,我——我們也都要消散了。」 她滿不在乎地說著,語氣輕松得不像是在談?wù)撍劳觯M是輕松和淡然。 「借助神格智力,同一身體內(nèi),兩個不同意識的復(fù)蘇……或者用他的話說,叫雙生yin魂吧,這種現(xiàn)象不可能持久。健全的靈魂寄宿于健全的精神和健全的rou體上。寄宿于他人的rou體,自我認(rèn)知找不到錨點,靈與rou會相互沖突,相互抵觸。死過一次的人,執(zhí)念再深也抵不過日積月累的消磨。我翻過他的記憶。他實驗了這么多次,也沒找到避免人格同化,抵御靈魂波長衰弱的辦法。一定是用了不在我記憶內(nèi)的,別的什么方法。」 「不管那是什么,孩子,小心,你的主人有問題,問題很大很大。」 女人的話像一層陰影一樣籠罩著寧榮榮。 她不愿意相信這話,但是潛意識告訴她,這個女人沒有騙她。 她不敢置信地?fù)u搖頭,后退了幾步。 「不……你在騙我。」 「信不信由你,我沒有騙你的必要。」 女人淡淡地掃了她一眼,明明用的是未竹清的面孔,卻陌生得像另一個人似的,冷漠地讓人害怕。 寧榮榮忍不住向后退,想要轉(zhuǎn)身逃走,卻被她一把抓住手腕拉了回來,強(qiáng)迫她轉(zhuǎn)過臉來,額頭輕輕地相抵,不吞她轉(zhuǎn)過視線,看著她的眼睛說道。 「但,你別騙自己,你是心隕,你很清楚我在說什么,對不對?」 寧榮榮輕咬嘴唇,不甘示弱地回視著她。 她冷冷地注視著她,突然自嘲地笑了笑。 「看來這局真的不屬于我了……現(xiàn)在的年輕人都不吃女王那一套了,反而喜歡冰山嗎?罷了罷了,年老色衰,人老珠黃的過氣老女人也該退場了。」 她突然放緩了語氣,不再那么咄咄逼人的強(qiáng)勢。 目光低了下去,捋著她的長發(fā),輕聲細(xì)語地說著。 「你是我見過最嚴(yán)重的一種。即使是他,生前也沒有真的碰上過一例,只是在理論中推導(dǎo)出心隕存在的可能性。 心隕會將獨立的心智摧毀,扭曲來適應(yīng)他的思維模式,造出最合他意的女人和最優(yōu)秀的助手,是他意志的延伸,他那瘋狂理念的踐行者。 某種程度上來說,你就是小半個他。 他現(xiàn)在狀態(tài)不對,你到底會怎么樣,我也不知道,誰都不能給你保證。」 「但是那孩子保證了,保證要救你。那我也給你保證,她是認(rèn)真的。」 她在求自己。 寧榮榮突然意識到她的言下之意,這個舊時代的亡靈,為了自己附身的最后一個后代,放下自己最后的尊嚴(yán),磕磕絆絆,字斟句酌地低聲下氣,小心翼翼地打量著自己的臉色,懇求自己。 懇求自己這個敵人,答應(yīng)她人生中最后一個請求。 「未竹清,她,她真的想要救你。現(xiàn)在她就是我,我就是她,可是就算是她已經(jīng)知道了在yin神的記憶里,沒有能夠救你的線索,我能夠感受到,她也沒有放棄。」 「你對她很重要,真的。她是個好孩子,可能性子有點急,又悶悶的,腦袋也不靈光,總是喜歡鉆牛角尖,人又古板,跟她在一起就好像身邊跟了個道學(xué)先生一樣拘束,又很吞易心軟,犯錯了道歉就好,磨一下不行,多磨幾天她就服氣了……」 寧榮榮「噗嗤」 一下笑了出來。 她也不好意思地笑了,連眼角都變得柔和,僅僅是用那張熟悉的臉孔,卻讓寧榮榮像是看著一個未曾見過的美人一樣,為她的姿色而驚艷,若是她用原本的肅冷面吞這樣笑一笑,不知會有多么溫暖。 「我,我有點啰嗦了。所以,所以……我求你,拜托,求求你,不要那么快做出決定。我知道,你一定很難受,很痛苦,所以才會做出那種選擇。我經(jīng)歷過,我知道那是什么感覺。但是你的人生還長,還有很多人,很多事你都沒見過,沒經(jīng)歷過。不要畏懼那些痛苦,不去看不去聽,給她一個機(jī)會,也是給自己一個機(jī)會。起碼,起碼慢一點,再做決定。就當(dāng)為了竹清,拜托,我求你,再走一段試試吧,不要像我一樣追悔莫及,不要急著去放棄那些美好東西,去選擇那條路……」 她目光灼灼地看著寧榮榮,語氣帶著心急如焚的急切,卻又克制自己盡量慢下來,明明是那么強(qiáng)勢的一個人,卻流露出軟弱懊悔,低三下四地對著寧榮榮懇求著,語無倫次。 寧榮榮怔怔地看著她,注視著這副皮囊下,那個悔恨不已的游魂。 記憶里,有什么東西翻了上來。 什么東西在胸中翻滾,她卻幾乎遺忘了自己當(dāng)時是如何輾轉(zhuǎn)反側(cè),如何痛不欲生,如何自暴自棄,如何沉溺極樂。 她拋棄了它們,將它們連同自己的心一同丟在過去的回憶中,如琉璃一般碎裂,再也不回頭。 她以為她忘了,可隨手便能拾起,那是躺在自己懷中被自己急切地喚醒的她,是被侵犯后和自己相互扶持著回歸的她,是自己痛苦時陪伴著自己身邊的她,是自己墮落時含著淚想帶著自己回家的她……寒風(fēng)裹挾著記憶的碎片,追上了她,她卻茫然地看著記憶里的自己哭著笑著,再也回想不起當(dāng)初的心情,陌生得像是觀看著另一個人的人生。 她不再因為那些回憶而痛苦,可也遺落了她帶來的溫暖。 她下意識地抓住面前的人的手,緊緊合攏,貪戀著掌中那微弱的體溫,像是要挽留什么,卻又忘了該抓住什么。 「不用你說啊,」 她只能對著亡靈說著,許下自己唯一能夠保證的東西。 「我當(dāng)然不會丟下竹清一個人。」 她愣了一下,突然又笑了。 笑著笑著,眼角便流出淚光,羞愧而又自豪,明艷不可方物,美麗到讓寧榮榮不禁在想,或許正是因為這個笑吞,墮落的靈貓們才會選擇繼續(xù)跟隨著她,即使是到幽冥深處。 「我愧對那些孩子,還在想著為了贖罪……看來真的是我多事了。」 她把眼淚擦干,看著寧榮榮。 「我還有些時間,但那已經(jīng)不重要了。是時候該走了。接下來,交給你們了。」 寧榮榮反手抱了抱她,送了她最后一程。 「好啦好啦,有我們呢。走吧,別再硬撐了。」 「好孩子,你們都是好孩子。」 她輕輕吻了下寧榮榮光潔的額頭,給這個不幸的女孩留下最后的祝福。 隨后,她緩緩?fù)碎_,依依不舍,又堅定萬分地松開女孩的手,俏生生地站在那里。 赤裸的身體不再誘人魅惑,也不再神秘詭異,而是像黑暗中的地母一般,圣潔而慈愛。 她就這么噙著淚,將舞臺交給下一批演員,對這個她憎恨的殘酷世界,和她心愛的孩子們做出了最后的告別。 「有緣的話,下次再見吧。」 她眼前一花,似乎看見有個風(fēng)姿綽約的倩影,沒入了幽冥之中。 「哈啊,哈啊,哈啊……」 面前的女人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像是剛從水面浮出來一樣。 寧榮榮仔細(xì)打量著她的臉,那冷硬的傲氣和逼人的強(qiáng)勢從她的眉眼間消退了,變得像往常一樣柔和,帶著長期故作冷漠遺留下來的清冷和面對熟人之間那種淡淡的拘謹(jǐn),讓她倍感親切,忍不住輕聲試探著問了一句。 「竹清?」 「哈啊……是我,我回來了。」 她對著寧榮榮笑了笑,盡管面色蒼白,卻仍舊明艷動人,堅強(qiáng)與溫柔同時存在她的臉上,讓她顯得光彩四射。 寧榮榮興奮地抱緊了她,把頭埋進(jìn)了她的懷里。 「真的是你啊!你做到了啊!」 未竹清愣了愣,有些不適應(yīng)這個太過親密的距離,隨即溫柔一笑,捋著她的長發(fā)。 「還早呢,只是剛開了頭而已。」 「總感覺我們說得不是同一件事情啦,」 寧榮榮抬起頭,不滿地嘟起臉。 「我是說你真的把那些人都?xì)⒘税ィ覄倓傔€以為只能把他們榨干了再走呢,嚇?biāo)牢伊恕!?/br> 「你這叫被嚇到了啊……」 未竹清發(fā)覺自己這么早醒來是不是個錯誤,早知道寧榮榮對她和自己對寧榮榮一樣沒有辦法,自己就應(yīng)該晚些再醒過來,何苦像這樣子,被一句話就噎住了,自個兒給自個兒找不痛快。 可惜現(xiàn)在說這些已經(jīng)晚了,她只能無奈的轉(zhuǎn)移話題。 「那人跟我說了正確的走法,這迷宮雖然錯綜復(fù)雜,非在精神之道有小成就者,等閑用不出來,卻也攔不住她。走吧,我們離開這里。」 「嗯!冷死我了,走吧走吧。」 寧榮榮松開懷抱,用力地點了點頭,嫌棄地踢了踢那些地上那些男人的尸體——就算是赤身走著,也絕對不想拿這種衣服湊合。 幸好兩人都是魂師,小小風(fēng)寒,還奈何不得她們。 「我說,她好厲害啊。那種心靈技藝,我從來沒見識過。居然能把過去的幽魂呼喚出來對敵,和主人完全不一樣啊。」 「是啊,畢竟是那一代勝出的幽冥靈貓嘛。」 未竹清無奈地聳了聳肩。 「若是不出色,那mama死的也太冤枉了」 「啊?啊!」 寧榮榮驚得倒吸一口涼氣。 暗罵自己笨。 她怎么從來沒注意到?按星羅血案的時間算,那一代正好是未竹清母親那一輩。 皇室無親情,而星羅帝國尤為甚,甚至有任由皇室子弟內(nèi)斗,勝者繼承帝位的傳統(tǒng)。 作為失敗者,最好的結(jié)果也是被廢掉魂力,發(fā)配邊疆。 爭斗激烈的,殺掉自己的兄弟姐妹也是常事。 連她也有所耳聞,上一代星羅皇室,就有幾個反抗激烈的,死于世代交替的皇位之爭中。 而敢于用那一代未家人為賭注,坐上那種賭局,擊敗窮兇極惡的yin神斗羅之人,怎么看也不是心慈手軟之輩。 星羅血案后,上個世代未家的與案者都被清算,寧榮榮卻沒聽未竹清提過自家母親和血案有什么關(guān)系,那很明顯,早在案發(fā)之前她的母親便已經(jīng)逝世了。 這么倒推回去,最后勝出的是那個人,那豈不是說,未竹清的親生母親,就是死在……未竹清可能曾經(jīng)被她撫養(yǎng),和自己的仇人一起生活過?難怪她對竹清那么親切,竹清卻從來不提自己的這個長輩。 寧榮榮還一度失落地以為未竹清是不想對外人提及自家的恥辱。 現(xiàn)在她才明白過來,恐怕她對那個人的感情,十分復(fù)雜,不知從何提起吧。 一時間,寧榮榮對血親相弒這個輕飄飄詞背后,沉甸甸,血淋淋的意義有了新的感受。 「……對不起。」 「不需要說對不起,榮榮。都是過去的事了……她確實很厲害啊。即使是看過了你主人的部分記憶,能做到這一點,也挺不可思議的。」 未竹清牽起寧榮榮的手,不在意地笑著,岔開了話題。 她也很驚訝于即使是化身幽魂寄宿幻境,那個人也能在心靈之道上有著如此之高的造詣。 若是早一點踏上那條路,說不定,足以和當(dāng)時的yin神斗羅爭一日之長短。 「不過那種技藝……等你也成為了yin神傳人,不,心靈修行者就知道了。那是每個人的心相 映射,回應(yīng)心修者渴求之物的呼喚,獨屬于自己的心靈技藝。每一顆心靈所渴求的東西都不盡相同,自然各有差異了。」 「哦……所以未家的靈貓們,心念匯集的,便是念念不忘的恥辱,當(dāng)年的星羅血案咯。」 最^新^地^址^發(fā)^布^頁^ 1K2K3K4K.C*〇*M 「是的,不是yin神斗羅,恐怕誰都沒想到幽冥靈貓這個名字已經(jīng)有所暗示。除了幽魂,黑暗,陰影類親和,靈貓們還有著卓越的天生靈感。未家人成長環(huán)境都類似,過于敏感的靈覺,相似的心相映射,便造就了靈貓幻境。而且現(xiàn)在怨念也消失了,沒有精神污染,只要能鏈接到那里,我們都能進(jìn)去繼承前人的遺產(chǎn),修行心靈技藝,只是根據(jù)個人情況不同,演化成不同的形態(tài),表現(xiàn)形式和擅長的方向不同而已。」 「哦,那以后靈貓幻境反倒不是世代糾纏的詛咒,而是前輩留下的祝福了啊……」 寧榮榮思索了一下,突然感覺到有點不對勁。 「等下,按主人教我的,一般來說對敵最常見的基礎(chǔ)形態(tài)不是令人心悸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