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漓】(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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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漓】(5) 作者:此生為了美 2021年5月10日 字數:11354 此時天色早已漏盡更闌,呼嘯的風聲于我耳邊匆匆劃過。我從未如此近的瞧 見過月亮,像是一張溫潤的玉盤橫在我的面前散發著瑩瑩的淡雅光輝。周圍的云 層彷佛都已熟睡,安靜輕緩的流淌在我的身下,任憑我穿梭而過,我像是夜之精 靈,游弋在這飄渺夢幻的樂園之中。 這是我今日的第三次飛行,夜空的景色卻是美妙無比,令人回味無窮。可唯 一美中不足的是,我已升至頂點,眼瞅著便要開始往下掉了…… 差不多往下落時,我才算徹底回過神來,才想起剛剛所發生的事。我那句給 你看個寶貝剛剛說完,連清漓的臉色都還沒來得及看清,整個人就「噌」的一聲 拔地而起往天空飛去。 這也是我今日第二次被清漓彈飛出去,我原以為清漓連個指頭都未動便將我 彈出數丈之遠已是十分厲害,可現在看來,我還是太低估了我娘化神境的威力。 畢竟差不多從起飛開始近半盞茶的工夫我才開始往下落。 下落的速度極快,風阻如雙手緊緊裹住了我的身體,讓我連翻身都難。而最 要命的是,那半盞茶的工夫我光顧著欣賞這突如其來的風景,完全忘了思量該如 何活下來。從這么高的地方落下,就算我是鋼筋鐵骨,只怕也會摔成張面餅吧。 身下的土地越發清晰,既不是樹林,也不是湖泊,而是一處還算大的城鎮。 我心想完了完了,這要是砸在地上,必然是要歸西去。只是這死法未免也太過窩 囊,想我畢竟也算是一位堂堂的金丹尊者,到最后居然是摔死的。好在此時的我 根本感受不到這種死法的心酸,因為疾速之下,心都被拎著呢,壓根酸不起來。 只希望自己別砸到別人家的屋子,不然自己去了也就算了,還要損害他人財物。 越靠近地面,速度便越快,身體周遭都開始冒出了火光。離地還有三十來丈 時,我忍不住開始掙扎起來,畢竟死到臨頭,誰不想再挽救一下,而于此同時嘴 里也本能的喊出了聲。 「娘,娘,娘,娘……娘……」我不知道自己喊了多少聲娘,反正離地越近 ,喊得便越大聲。等到我都能清楚的看到地面青磚的縫隙之時,身體才猛然就泡 進了一個巨大的水球之中。下沖的速度和力量以及渾身周遭的熱浪瞬間就被水勢 緩解的一干二凈,這泡在里面居然還有點舒服。水球緩緩落地后便破了,留下我 獨自一人光著上身站在了一處完全陌生的街道上。 我捋了一把臉上的積水,睜眼瞧了瞧,這才發現距我三尺的位置有一穿著粗 布麻衣的婦人,她左手提著恭桶,右手拿著竹刷。整個人如同定身般僵在原地, 愣大了雙眼,張大了嘴巴,目不轉睛的盯著我。我也愣了,一時半會壓根不知道 該跟她說些什么。 片刻后為了打破彼此間的沉默,我清了清嗓子,指了指她的手。 「……大娘……這么晚還出來洗恭桶啊?!?/br> 婦人聽完只是動了嘴,身體表情絲毫未變,回答的語氣也是極為僵硬。 「孩兒拉了……味沖……」 「呃,拉了好,拉了舒坦……」我尷尬的敷衍道,可大娘依舊死死的盯著我 ,跟看見鬼一樣。我著實想不到什么合適的說辭,只好硬著頭皮編了段瞎話,「 我是天宮里的,沒事下來溜達溜達,看看黎民百姓……」 也不知道這婦人到底打算怎么著我,她手里還有剛刷了恭桶的武器,萬一打 我兩下,那今晚可太喪氣了。 瞎話剛說完,身旁突然冒出一陣耀眼的白光。白光散盡之后,清漓鐵青著臉 ,外面只穿件云羅紗衣,勉強遮擋住里面的心衣。腳下居然連鞋履都未穿,光著 對精雕玉琢般的白嫩香足一步步朝我走了過來,可十步開外,已是寒氣逼人! 「娘……」我還是十分心虛的喊了一聲。 「哐當……」婦人手里的恭桶摔在了地上,嚇的我趕緊退了幾步,好險,還 好是剛洗過的。清漓也不管她,徑直走到我的身邊,抬手伏在了我的肩上。 這動作我可太熟悉了,看著面前精神已然有些瀕臨崩潰的婦人,我也有些無 能為力,只能憨笑了兩聲, 「先走了啊,大娘……您忙您的……」 隨后便是一陣天旋地轉,轉眼就已經站在清漓山的院子里。我根本不知道自 己剛剛去了哪,直到后來聽說宜州某個偏遠的鎮上修了個廟,供奉的是赤膊童子 和童子他娘…… 落地后,清漓便坐在了院中的石凳上,眉頭緊鎖,雙唇也抿在一起。我大氣 不敢出,老老實實的埋頭站在她面前,等待著母親大人發落。 可過了 許久,清漓都未曾開口,我抬頭偷偷瞄了一眼,了這一眼便傻了。 清漓原本就只穿了那件袖珍的心衣,此刻她又是側著頭前傾而坐下的。居高 臨下之間,那件紗裙根本毫無遮擋之用。她那挺傲的雙峰原本就相當偉岸,即使 衣衫齊整之時也是極為顯眼。只不過之前我一直不都會刻意關注,可最近也不知 自己是怎么了,彷佛總能發現清漓的誘人之處。 這一眼下去,雪白飽滿的酥乳,還有那兩枚粉嫩的乳尖便是盡收眼底。我立 刻便聯想到了剛剛的親密相貼,那柔軟的觸感,所謂想入非非也就是我現在的狀 態了吧。 「你可知錯?」 「嗯……」我支吾的答應著,雙眼卻依舊無法移動分毫,這也太美了,肌膚 細膩光滑的幾乎看不見紋理,形狀顏色豐潤的像是秋熟的雪梨,上面還掛著幾滴 不知是泉水還是汗珠,我感覺自己的身體好像又開始熱起來了。 清漓輕嘆口氣,猝不及防的抬起了頭,我根本來不及移開視線,她頃刻間臉 頰一紅,趕忙用左手捂住了胸口,站起身來高高舉起了右手,氣急敗壞的沖我喊 道, 「你還看!」 我趕忙伸手護住頭,不曾想,清漓的右手在半空僵持了半天,最后卻只是重 重的揮袖而下。 「哎……」傳音中的語氣盡是無奈。 「娘,我真知道錯了。」我討好的小聲說道。今日的清漓和往常真的太不一 樣了,尤其臉色豐富了許多。這諸如生氣,著急,無奈的表情我還是頭一次見。 而清漓看我的下一眼更是讓我心頭一驚,因為那股無奈之中似乎還夾雜著絲 絲的委屈之意。完了,完了,看來今晚是真的闖下大禍了,我的母親大人多年以 來可是仙肌玉體冰清玉潔,今晚卻被我誤打誤撞的輕薄了個結實,這罪過太大了。 還未等我想好該如何賠罪,清漓居然一甩曾經的惜字如金,連珠炮般的朝我 吼了起來。 「讓你非看那些烏七八糟的話本,現在倒好,腦中整日全都在想這些惡俗之 事。修仙之人要摒棄七情六欲,你難道不知!我是你娘,生你養你,你怎敢…… 怎敢如此輕薄,你難道不知天地人倫之理?!?/br> 「我看的話本里都沒有娘說的那些東西……」我用極其微弱的聲音默默反駁 了一句,畢竟我就只買過一本原本應該會詳細描寫那方面的話本,可還是缺頁的。這已然吃了虧若是再背個惡名那不是太慘了點。 「那還不是因為我……你還敢頂嘴!我看就是下山太多,遇見那些異鄉少女 ,知曉了那些齷齪法術。還不知道這些時日你是不是私自做了什么茍且之事,現 在居然膽子大的連娘都敢……真是放肆!哼!」清漓說完氣呼呼的轉過了身,但 卻沒有消失。 可她這么一說,我卻是真急了。 「我沒有!我可還是處子呢,況且今晚我也不是故意的,我擔心娘泡在寒水 之中與己不利,想去叫娘起來,誰知一時腳滑,這才不小心輕薄了娘。」 清漓并未出聲,我撓撓腦袋干脆想到什么就說些什么,反正一直以來我也存 不住什么心頭話。 「孩兒這些時日以來,確實……確實越發的想與娘親近一些,我也不知是何 緣故,但絕非是娘所想的那些齷齪之事,人倫之理孩兒自然明了,定是不敢僭越。只是不知為何,卻是總想陪在娘身邊?!?/br> 「油嘴滑舌,今早不還吵鬧著要下山自立去么……不是還要去尋你的禾洛去 么?」 「明明就是娘一直以來對我不聞不問,不過就是想抱一下還施神通……」我 背手低著頭,用腳磨蹭著地面,略有賭氣的說道,只不過聲音小的幾乎只有我自 己能聽見。 「你還說!男子本當自立,生你養你已盡我本份。修仙之人當一心求道,六 親緣淺情理之中。你不思精進,欲念橫生,何時才可六根清凈!何時才能突破元 嬰!」 我又被清漓堵了個結結實實,每每當我感到與她近了一步時,她便會如此惡 言相加,恨不得將我拒之千里,說的我恨不得自斷經脈。可我又恨不起來她,甚 至連厭惡都做不到,只能一個人自顧自的生悶氣。我之前每日修煉有多刻苦,她 又不是不知。若不是陷入瓶頸,我哪會到處病急亂投醫。她身為上仙又是我娘也 不想著指點我一下,就知道說這些傷人之詞。 我不敢和她爭辯,也不敢再一走了之,畢竟我今天早上走的那么干脆,晚上 還是又回來了。想到這我又忍不住遷怒到了秋兒,這丫頭可真是,何必非要勸我 回來。 于是我也默默轉過了身,背對著她以示我心頭的不滿。原本以為清漓又會像 之前那樣放任我獨自生悶氣。可耳邊突然聽見了細 微的腳步聲,我低著頭余光看 見她慢慢轉過了身來。 又過了片刻,一陣傳音襲來,「……再言之你今日還沒抱夠么……」 我心里頓時一動,看意思清漓好像不打算再追究我今日的輕薄之舉了。但我 想了想還是得澄清一下,于是便舉起兩只手揮了揮?!肝叶紱]抱到呀,就只是貼 著娘了,手都還是舉著的……」雖然貼的相當舒服就是了。 「你……」我頓時感覺自己好像又說錯話了。我原意是想說,我那不是為了 抱她,只是因意外貼住了她而已,不是故意輕薄。 可看著清漓不斷顫動的眉梢和嘴角,應當是理解成了,我就是還沒抱夠,而 且抱的不完整…… 她這個你字已然恢復了以往的冷冽,而且有更甚之勢,身上也隱隱的泛起一 陣白光,靈威瞬間便強盛起來。我心里頓時咯噔一下,情況不妙啊,我今日已然 飛夠,不想再飛了。 情急之下,我趕緊開口打岔。 「對了,對了,娘,你今日到底是怎么了,看著像得病了似得。您都已經不 食五谷,不入輪回了,還會得病么?」 「與你何干?」清漓面如寒霜,再次給我堵個結實。 「還有,還有,娘,我今天得了個法寶,特地交給您保管?!刮亿s緊舉起手 里的盒,因為飛夢把這攝魂鈴說的極其駭人,害的我天上飛了一圈都沒松開手。 「不要!」 「別,別不要啊,您先看一眼,這可是攝魂鈴,說是能套萬物,好多人爭著 搶著要呢?!刮亿s緊手忙腳亂的打開盒子,拿出鈴鐺在清漓面前晃悠著,我真不 想再去天上飛一圈了。 可清漓就像根本沒看到一樣?!改阕约毫糁?。」 「娘!娘!我想到了,我知道為何這些時日我總想著親近你了!」生命垂危 之際,腦袋總是會靈光一閃。這話一出口,清漓的靈威終于不再飆升了。 「為何?」 我把手里的攝魂鈴裝好,放到一旁的石桌上,盡量爭取思索話語的時間。 「娘,您都已然是化神上仙,也算是一只腳邁進九天的仙女了吧,那必然是 仙氣十足,再加上您原本就生的仙姿佚貌,孩兒年紀尚輕,修為尚淺,還不過是 一凡夫俗子,朝夕相處被您這仙姿仙氣所吸引應該也是情理之中吧?!刮艺f著說 著反而陷入了真正的思索之中, 「若非如此,我為何偏偏只喜歡親近娘而對其他女子毫無興趣。嗯,思來想 去,定是這個原由!」說著說著連自己都覺得甚為有理,畢竟我可是親手給妙齡 少女私處上過藥都未動雜念之人。只是眼下我忘了自己今日并不是只輕薄了清漓 ,還有秋兒…… 可清漓的眼神告訴我,她沒信,但她的氣好像是消了一些,于是我趕緊趁熱 打鐵。 「娘,今日之事卻為意外,孩兒真不是故意為之。日后孩兒定會摒棄六欲, 悉心修行。天色不早了,娘今日偶有不適,還是早些休息為好?!拐f完,我一躬 到地,忐忑的等待著發落。片刻后待我再起身時,清漓已然不見了。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拍著胸脯,長長的出了口氣, 「真是伴娘如伴虎啊……哎,哎,哎呦!」話音剛落,腳下的地突然就陷了 下去,憑空出現了一個五尺見圓一丈見高的大坑。還未待我反應過來,一個比洞 口略小的磨盤從天而降,正掉進我懷里,我下意識的便伸手將其抱住,以免落地 砸了自己的腳,雙手一沉,這磨盤怕不是得有好幾百斤。 「想抱便抱著吧,就如此抱上一夜!」清漓的傳言隨后便在心頭回蕩開來。 于是我只得哭喪著臉,抱著這磨盤貼著洞壁站著,卻再不敢說一句抱怨的話來。 也不知自己到底抱了多久,雙眼逐漸便迷瞪起來,我原本就睡的極快,模糊 之中只覺得先是兩腿一軟,隨后便兩手一輕,接著便不省人事了。 等次日醒來之時,我發現自己正睡在院子里,地面已然恢復正常。我坐起身 ,抓了抓發髻,想起昨日可真是過得顛蕩起伏,不過這一覺倒是睡得極為舒暢。 只不過日頭已經飄至頭頂了,我這才想起還和秋兒有約,眼下時辰早就過了。我趕忙進屋換好衣服,順帶著放好了攝魂鈴,反正清漓也不稀罕這物件,我只 得代為暫存,這兩天正巧小九看著沒什么精神,它又很喜歡這個鈴鐺,我便干脆 將它留在屋里看著這鈴鐺。 一路飛奔下山,徑直往昨日偶遇的山間走去。等到了會面處,卻并不見秋兒 的身影。 「秋兒,秋兒!」我四處喊了幾聲,這丫頭怕不是見我失約,生氣了吧。繞 著林子轉了幾圈,正當我打算放棄之時,秋兒突然就坐在了昨日的那棵樹枝上, 一臉冷漠的看著我。 「秋兒!對不住,我來晚了?!骨飪何⑽⑾蚯耙粌A,靈巧的跳下了樹枝。隨 后輕聲說道,「無妨!」 「你怎么都不問問我為何遲來啊。」我覺得有些奇怪,她平白無故等了這么 許久,怎么也不生氣呢。 「有何好問,多半便是貪睡。」 哎,還是那熟悉的語氣,熟悉的表情。猛然間我突然想到了昨日泡澡時猜到 的一件事,秋兒說不定就是清漓變得啊,這一來回折騰,我差點就忘了。 于是我立刻轉過身,抱胸凝眉開始仔細的打量著秋兒,圍著她繞了兩圈,上 上下下看了個遍,別說,清漓這變的還真是精湛,全身上下沒一處像她的??晌?/br> 若是直接問她,她勢必會否認,看來我只能詐她一下了。 秋兒的臉色開始變得有些難看,冷著嗓子問道,「你這又是作甚?」 而我卻突然上前一步死死的盯著她,「娘,你別裝了,我都看出來了,你若 想陪我游歷,現身便是,何必變這么個小姑娘。」 「你叫我什么?」秋兒用貝齒反復撥弄著那小巧的下唇,表情越發的嚴峻。 「得了娘,你變得一點都不像,和你平日脾氣秉性,說話方式一模一樣,好 歹也該換個俏皮點的性子吧。昨日你罵也罵了,罰也罰了,今日就別再拿我打趣 了,成不成?」我不敢松口,既然要詐那必然要詐到底。 秋兒充耳不聞,她上前一步,聲音又冷了幾分,「你再叫一遍?!?/br> 「……娘?」我好死不死的又試探著叫了一聲,只怪我的注意力一直放在秋 兒的臉色上,根本沒看見她身前雙手已然結好的焚雷訣,否則我定不會叫出這一 聲來。 片刻后,我僵硬的站在原地,上衣已經被燒的干干凈凈,下身也是破破爛爛 如同乞丐,滿臉漆黑如炭,本想開口說話,可卻吐出好幾口黑煙來。 「你還真想劈死我?。 挂婪倮自E可是威力極大的術法,若是把握不當 ,劈散神魂都有可能。好在我這身銅臂鐵骨,不然還不交代在這了。 「活該,誰讓你整日胡言亂語。」秋兒用力吐出一句,隨后便慢慢轉過了身去。 我往前斜跨一步,抽冷的看著她,她居然背身偷偷在笑。 這丫頭可真是……我剛準備發作,突然陣陣黑影從身邊快速劃過,我心知不 好,因為四周已然漫延起了可怕的殺意。 一群黑衣人呈扇形將我們包在中間,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面具,這面具半白 半黑,一條形狀怪異的龍盤踞其上,也是半白半黑。 「你們是何人?」我緩緩后退,將秋兒擋在了身后。 為首一人體型極為彪悍,胳膊伸出來簡直比我大腿還粗?!改銈児孢€在這 里,盒呢,交出來!」 他一提到盒,我頓時便明白了過來,這些人正是昨日在谷中行兇之人。 「我不知道什么盒?!刮易炖锿铺轮瑓s暗自運氣將腳跟踏進泥地之中, 同時雙拳也緊緊握住。眼下逃是逃不了了,就算秋兒會飛,也很難在這包圍之中 找到機會。所以只有讓她先跑,我來拖住他們。 「秋兒,快走,走的越遠越好!」我半側頭小聲的說道。 「那你怎么辦?」秋兒的語氣似乎并未因眼下這生死攸關的局勢而有所變化。 「別管我,你先跑,放心,他們殺不了我的!」 「我不走……」秋兒未動分毫,只是倔強的回了我一句。 「哈哈哈哈,此時竟還想著逞英雄,今日你們誰也跑不了,速速交出盒, 可以留你們一具全尸。」大個子從身后抽出一柄重劍,不急不緩的朝著我們而來 ,其他人也跟著他的步伐縮小了包圍的圈子。我心里著實著急,既然秋兒不肯走 ,那我只能把他們引走了。 于是我蹬地的腳跟猛然發力,像只兇猛的小豹子一般,眨眼間便已經站到了 大個子的身前,隨后舉起拳頭朝著他的腦袋砸去。 大個子的反應很快,側抬劍柄,接住了我的這一拳,咬著牙頂住我的拳勢后 退了兩步便站住了, 「小子,沒想到這身蠻力倒是不錯。」我心想,要不是昨晚抱了一夜的磨盤 ,兩臂有些發軟,我早給你揍飛了。右拳已無余力,左拳又尋不著機會,情急之 下,我干脆往前跳起身,用腦袋狠狠的砸在了他的面具上。 大個子猝不及防被我撞了個結結實實,面具頓時便破裂,化成碎塊掉在了地 上。他慘叫 了一聲,捂著腦袋連連退了好幾步。 帶頭的面具一碎,周圍其他的黑衣人果然都把目光集中到了我的身上。我細 看了眼大個子的外貌,粗眉小眼,蹋鼻厚唇,簡直就像是村里挑糞的大傻個子。 「嘿嘿,你這長相,確實該帶個面具遮一遮?!?/br> 「你這小子,怕是不知死字該怎么寫。」大個子渾身頓起靈威,從后脖頸露 出了小半個身子的元神,看來是剛剛元嬰不久,他居然以為這樣就能嚇到我了。 于此同時,周圍的黑衣人已將包圍圈縮小到了一丈內。我對這種對陣并無太多經 驗,現在又是一對多,我只能視其他人不見,就盯著這一人揍便是了。 大個子原本無鋒的重劍隨著元神的出現,居然瞬間開了刃,冒著刺眼的血光。他將劍高高舉起,對著我便劈了下來。 「你劈一個試試!」我側移半步,振奮起渾身的橫rou,用肩硬接他開鋒的重 劍。這一擊力道雖大,但比起之前那位元嬰大魔還是有些差距,我只是膝蓋微曲 ,右肩一沉,火星滋啦啦的劃過我的皮膚,重劍便再也下不去半寸。我雙手拽住 他的交領,往身前一拉,又一記頭槌重重的砸在他的臉上,這一下連他凝出的元 神都差點被我撞回身體里去。整個人頭破血流,鼻子都歪了,看了還真有點慘。 怪只怪這家伙也是個修體的,怕是五行之術不精,可偏偏碰上我這么塊頑石。 「你這到底是何門何派的邪魔功法?」 「呵呵,這是本大爺自創的功法,服不服!就憑你也想殺我?」當一場對陣 中,你不需要再考慮防守這個問題之時,攻擊的方式自然便會花樣百出。因為自 己集不了炁,用不了那些術法,我只好把自己全身各處都練成了武器。 我并不打算給他什么喘息的余地,畢竟身后還是一眾惡人。于是便徑直跳上 前去,一腳將他踢翻在地,騎在他身上,雙手合拳,玩命的往他臉上砸。 其他的黑衣人也紛紛抽出刀刃,祭出法術,打樁的似朝我身上砸來。也不知 為何,自己那幾次體內熱流散發之后,我覺得身體好像又結實了不少,以至于身 后那些武器招式砸在身上就像是在撓癢癢一般。 就在大個子暈死之際,我舉起的雙手突然就動不了了,抬頭一看,不知何處 伸來的樹藤,將我的手腕牢牢的纏在了一起,隨后樹藤不斷從地底長出,瞬間便 纏住了全身隨后便將我抬至半空,這藤韌性極好,任憑我如何用力都難以將其掙 脫。 我真是打心里煩透了這類捆綁類的招數,因為我對此總是無計可施。我掙扎 著抬頭看了一眼,一旁的樹叉之上站著一個身姿挺拔的家伙,只一眼我便認出是 昨日施展木釬之術的那位黑衣人頭領。今日正面相見,雖有面具,可面具下露出 的雪白胡須則告訴我這家伙原來是個老頭子。這下可真是麻煩了,此人可有大能 ,肯定不是我能對付的。 「秋兒,你快跑,御劍跑!快??!」 可秋兒只是默默看著我,動也不動,這可真急死我了。 「你這丫頭是不是想急死我!」 話音剛落,老者雙手背在身后,漂浮到我的面前, 「想不到陷入如此境地,少俠居然還不忘救那少女,倒是有些俠義之風?!?/br> 「你到底是誰?你們是什么人?魔教?」 我現在渾身上下被纏的像蠶蛹一般,就只剩下嘴可動了。 「哈哈,魔教豈能與我等相提并論?!?/br> 「什么,難道你們真的是正道中人,既為正道,怎能如此草菅人命!」 老者搖搖頭,「你已是將死之人,又何必多問呢。交出盒,我便放那少女 一條生路。」我后仰著頭,發現兩個黑衣人已然站在了秋兒身邊,將劍架在了她 的脖子上。 「那為什么不放了我們兩個?!?/br> 「你有異稟,日后恐為大患,我不得不先除之。至于想不想救下那位姑娘, 便看少俠的決意了。」這老者的語氣居然還有些溫和,和他行兇之殘忍簡直判若 兩人。 「你殺的了我么。」我依舊在不斷掙扎著。無論如何,求饒服輸是萬萬不能 的。 「看來不讓你吃些苦頭是不行了?!闺S后他伸出二指,微微一彎,身上的樹 藤猛然開始纏緊。他原本應是想要讓我吃痛??刹辉脒@樹藤壓下我的皮膚一圈 后便再也緊不了分毫,就像是藤蔓纏上金剛石,纏到一定程度,先斷的必然是藤。 果不其然,隨著老者施法,藤蔓被繃到了極限,唰唰的斷了兩根。我很清晰 的聽見了老者倒吸了口涼氣。嘴里默默念叨,「居然還有如此奇事?!?/br> 隨后他伸出手掌,從我的胸口一直虛壓到我的丹田之處,片刻后居然哈哈大 笑了起來。 「沒想到,真是沒想到,老朽活了近 百年,居然還能碰到如此餌食,小子, 真是人不可貌相,小小年紀,如此修為,居然能身懷……」老者話沒說完,突然 虎軀一震,瞬間后退了數丈,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我趕忙仰頭四處張望,秋兒還在原地,周圍好像也無甚變化??纱乙暰€拉 高后才發現,半空之中,一襲青紗長擺羅裙的身影正浮空一步一步而來,每走一 步便如同蜻蜓點水,激起一圈波紋。身影慢慢走到了我的身邊,側臉清冷的看著 我。 我此時的情狀如同蛹蟲,自然是十分的不瀟灑,只能紅著臉,默默應了句, 「娘……」 「天天嚷著要下山,便是為了如此?」清漓的語氣平緩中則帶著幾分不悅。 「是他們殺人在先,還想搶我寶貝。要不是總有這種困身之術,孩兒才不怕 他?!刮亦洁洁爨斓谋г怪?/br> 老者站在遠處,聲音早已支離破碎, 「你……你……竟是,竟是……清漓上仙?」 清漓并沒有理睬他,視線依舊盯著我,我被她看的越發便扭起來,畢竟我現 在這樣子可真是太難看了。 「娘,你別看了……」 沒曾想清漓居然沒頭沒腦的來了一句,「若是早知如此便可讓你老實,也不 用費那些周折。」 說完,她一擺袖擺,我渾身的樹藤頓時就枯萎化成了齏粉,而我便慢慢的落 在了地上。落地后,我看了眼天上的清漓,又看了眼前方被挾持的秋兒。 原來秋兒真不是清漓變得…… 「你們還不放開她!」我指著兩人大喊道,兩個黑衣人握劍的手已然有些顫 抖,不斷的看著他們的頭領和清漓兩個方向。 就在此時,秋兒突然雙手一抬,指尖繞著紫色的電光,隨后雙手左右一推, 身邊兩人便直接飛了出去。一個勁的倒地抽搐。 我趕忙跑到她身邊,「你沒事吧?!?/br> 「你說呢。」秋兒依舊那副漠不關心,不冷不熱的表情,半空的清漓此時已 經轉過身來,面對著老者。 「上仙,您本不管人間之事,我等實不知這少俠竟會是上仙子嗣,今日是我 等得罪了,還望上仙海涵,放我們一條生路?!?/br> 清漓看著她并未動口,只是將傳音散了出來。 「先去了那面具?!?/br> 老者緩緩抬手放在面具之上,待面具拿下一半之時,突然渾身冒起了一陣黑 氣,將其遮蔽了起來。 「鎖仙陣!」話音剛落,四周所有的黑衣人都在瞬間遁進了黑氣之中。 我徹底傻了,這什么意思,他們遁進黑氣中不想著逃跑,還想擺陣?他們還 想和清漓一戰? 清漓緩緩降了下來,踩在了地面之上,一動也不動,臉上也無甚多余的表情。很快,一道帶著腥臭味的鮮紅藤條從陰影中冒了出來,擦過清漓又伸向了另一 側的陰影之中。接著便是眾多同樣的藤條從各個方向射了出來,轉眼間,一個藤 條交疊如同六芒星的陣法便顯現了出來,而清漓則正站在當中。 直到此時,那群黑衣人才得以現形,而每人手中都握著一條藤條。老者站在 一旁,語氣一甩剛剛的恭敬,變得頗為得意,甚至還有些邪yin之味。 「上仙,您太大意了。哈哈哈哈,沒想到清漓上仙,如今竟是我囊中之物了 ,哈哈哈哈……」 清漓輕柔的開合著眼眸,抬起手,輕輕碰了碰身旁的血藤,呲啦一聲,指尖 竟如電擊般出了一道火星,攔住了她的手指。 老者見到此景便越發的信心百倍起來,「上仙還是休要輕動為好,這鎖仙陣 所用的血藤乃是取身懷六甲的孕血侵泡九九日放得。每九日便要換上一波血,為 此不知取了多少孕婦性命。此陣至陰至邪,任你大羅金仙落入此陣也是寸步難移。上仙還請安心,在下必會好生相待上仙的?!?/br> 這下我可慌了神,趕忙往陣里沖, 「勿動!」清漓的傳音又先一步闖進了心門。 「你們是從何處得知如此陰邪之法?」清漓平靜的問道。 「人仙之爭已有數千年,自然會有先輩傳下克制之法。我此生博覽群書,早 年間便從一古籍中得了此法,今日以此法擒你,也不枉那些丟了性命的婦人。」 清漓仰頭閉眼,長長的嘆了口氣,「癡心妄想,天理難容!」話音剛落,陣 中的清漓便消失不見了。 「這……怎會如此!」 「有何意外?」一瞬之后清漓已然站在了老者的身后。雖然帶著面具,但我 猜這老家伙的臉色肯定是難堪至極。 「這陣……這陣明明……」 「一位古之惡徒編纂的陰邪之陣卻也能讓你等輕信至此,做下如此惡事?此 陣拿拿大能,捉捉大妖興許還有些用處??赡銈儏s似乎永遠都不清楚自己面對的 究 竟是何人……」 清漓說著話,便抬步往老者走來,而隨著她每邁一步,周圍那些牽藤的黑衣 人便一個個接連的倒了下去,掙扎著蜷縮成一團,隨后便是一陣火光,轉眼便燒 成了齏粉。 「你等遠不及大魔,可其心之墮,其罪之惡,比之卻無有不及。我雖不問天 下俗世,可卻也難容如此罪孽?!?/br> 老者再次后退數丈,通體金光盛起,衣袖被靈炁灌滿,呼呼作響,臉上的面 具突然一道裂痕,隨后便被靈炁蒸發無蹤,露出了那張滿是褶皺的老邁面容。 隨后陣陣勁風襲來如同刀片,我趕緊攔在秋兒身前,身體前傾,雙腳塌地, 雙手抱胸頂住這強勁的靈威。這老者果不是一般人,靈威之強,前所未見。別說 還手,就連保持站立都是相當艱難。 此時的他已經完全包裹在了金光之中,一頭白發四散,隨風飄展,他大喝一 聲,金光更甚,身后元神祭出并逐漸膨脹開來,竟有十丈來高,抬眼望去,如同 一座瓊樓。四周的樹木相繼被連根拔起,聚攏而來化作樹干大小的木釬圍繞在老 者元神周圍。 「清漓!你休要多言,我已入空冥,與你化神境不過一步之隔。今日之戰鹿 死誰手還尚未可知!」 隨后他雙指一揮,木釬便如長劍紛紛刺向清漓。 清漓站在原地絲毫未動,木釬飛至她五尺左右之地便如同扎在銅墻鐵壁之上 ,紛紛被彈了開來。老者雙目圓睜,「你竟還有天靈護體!哈哈哈哈……老天真 是不公,我苦心修行數十年,卻輸給了這先天異稟。我不服……清漓,我要你死!」 嘶吼之下,老者雙眼變得血紅,隨后木釬竟然接連裹上了剛剛的血藤,這個 惡鬼,不知殘害了多少人,才有了如此多的血藤。 血藤裹上后,原本渾身的金光也被黑色沾染,散發瘆人的殺氣。數十根猩紅 的木釬聚在了一起,變成了一根粗壯的長矛,被老者巨大的元神握住手中。隨后 老者一聲大喝,元神舉著長矛如山倒之勢傾壓而下,刺向清漓。只是這傾倒的氣 勢風壓就足以將地面的碎石灌木草皮清理的一干二凈。地面瞬間失去了原有的青 色,成了一大片干癟的黃泥。 我徹底被驚呆了,不曾想空冥境居然有著如此可怕的力量! 「你還是不知你所面的究竟是何人……」清漓依舊絲毫未動,只是發出了一 句長嘆。 她緩緩揚起了頭,看向了蒼茫的天空。隨后,白光猛然一閃,轉而從她身后 膨脹開來…… 這是我第一次看見清漓的元神現形,不知該如何表述自己的心情,總之就是 極其復雜,甚至連驚訝都不曾有。因為眼前的景象已經完全超出了自己的認知, 彷佛根本不屬于一個世界。 而剛剛還氣勢滔天的老者也停下元神手中的長矛,就僵在距清漓本體一丈的 位置。他此時的臉色應是與我一樣,便是無法理解眼前的一切。 清漓的元神如她本人一樣,身著青衫羅裙,可卻看不見臉,因為整個元神的 頭部已被天空的云層遮擋住了,她的元神就這么頂天立地的矗立在我和老者的面 前,是真正意義上的頂天立地。 她說的對,就連我原來也不知自己的娘親究竟是何許人。整個天下,整個世 界的奧妙與邊際因清漓這巍峨勝過大山一般的元神徹底擴展了開來。 「……這便是……便是……化神境么!」老者癡傻的念叨著,身后的元神突 然碎裂開來,化為了烏有。 「若還有來世,再自行體會吧。」清漓輕言道,隨后身后元神急速收縮而下 ,不消一瞬便融入進了她的身體之中。 老者看著這一切,猛然回過神,朝著清漓甩出所有血藤,再次散出了黑氣遁 形了。 「無藥可救?!骨謇焐斐龆赋覀饶程幪摽找粍?,一聲垂老沉悶的慘叫聲回 蕩在林間。林間的樹隨著清漓手指揮動的方向被整齊劃一的切斷,細看下,某處 還有污血,散落的到處都是。 老者已被切成了兩截,朝著逃生的方向趴在地上留存著最后的生命。 「我原本不喜見血,可你罪孽著實太重,便以此血慰藉那些枉死之人吧。」 話音剛落,便是火光沖天,連帶尸首和元神盡皆化為烏有。一直以來,清漓都是 很少出手,可一旦出手便是除惡務盡,神魂俱滅。 我傻愣愣的站在原地,直到秋兒走到我身邊,皺了皺眉,隨后伸手拖住了我 的下巴,將我的嘴給合上。 這時,清漓也扭過臉看著我,隨后一步步的走到了我的面前,她看了眼我身 邊的秋兒,冷聲問道, 「難道這便是你所欲尋的禾洛么?」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