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四章 意興闌珊
這段臨死前的獨白,雖然只有寥寥數(shù)字,卻也足夠讓眾人感動的痛哭流涕了,尤其是身為當(dāng)事人的黃紫琳,更加是聲淚俱下,痛不欲生。 有誰會想到,一個平時根本就看不上眼,甚至人品都讓人質(zhì)疑的人,會做出如此可歌可泣之事? 一陣清風(fēng)拂過,帶著淡淡的芬芳,參雜著淡淡的血腥的味道,垂危的宋偉努力的深吸了一口氣,想要再多一點留戀,然后,輕輕地合上了眼。 一段從出生就注定的孽緣,一段可歌可泣的愛情,就這樣,以悲劇的形式,完美落幕。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很多事情,明知不可為,明知不可做,就算是知道了后果的凄涼,卻還是控制不住,或許只有這樣,才能最終無悔。 而隨著宋偉的合眼,天空中那縷久久不散的陰霾,也是慢慢的散去,像是在祭奠,又像是在悼念。 天空的悲哀,是黃紫琳的傷懷,還是宋偉的悲哀。 沒人能夠解釋的清楚,或許,只有安排這一切的破老天,才能夠明白。 而也就在宋偉閉眼的那一剎,第三名結(jié)丹老祖的尸體也是從天空掉了下來。 不一會兒,洪二的身形也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 “洪神君,都死了嗎?”陳云空陰沉著臉,顯然,剛才的事情對他打擊很大。 “沒有,吳悅五那老道士不知道哪來的一身邪惡法訣,威力十分之大,就算是我全力施為,也不過讓他重傷,沒想到最終還是讓他給跑了。”洪二嘆了一口氣,悲痛的拍了拍陳云空的肩膀,說道:“云空小兄弟,生死由天注定,不要太過傷懷,還請節(jié)哀。” “嗯。”陳云空輕輕地點點頭,走過去柔和的扶起了依舊沉浸在悲痛之中的黃紫琳,雙手托住她,替她療起傷來。 “云空,這是凈靈瓶,許洛兒就在里面,剛才吳悅五不小心說漏了嘴,這凈靈瓶的打開方法有兩個,一個是口訣,另一個,只要用浩然天罡真氣全力灌入,也能將其打開。”洪二將手上的凈靈瓶交到陳云空手中,繼續(xù)說道:“我來給紫琳姑娘療傷吧,你去嘗試著將許洛兒放出來,多呆一刻,都會對她產(chǎn)生影響。” “不要了,還是我來吧,我能行的。”陳云空搖搖頭,磅礴的真氣也是迅速散發(fā),灌入黃紫琳的身體,快速的復(fù)原著她的傷勢。 “交給我來。”洪神君一把按住陳云空的手,有些黯然道:“云空,不要顧此失彼,洛兒姑娘還在凈靈瓶里受苦,我們今天都是為了她來的,大家都不希望看到她也受到傷害。” “顧此失彼······”陳云空心中一震,是啊,我這是怎么了,洛兒還在受著凈靈瓶的折磨呢! 陳云空趕緊松開雙手,給洪二神君遞過去一個感激的神色,輕輕的放下黃紫琳,拿著凈靈瓶,浩然天罡之氣狂暴的涌了進(jìn)去。 而在另一邊,沙楊早已憤怒的雙眼血紅,結(jié)丹老祖的神識更是迅速的將梁伴冕這個始作俑者牢牢鎖定,今日之事,全是這個老家伙挑起,要不是他搞起什么滅云大會,就不會有這么多事情,就不會有許洛兒的被困,更不會有宋偉的無辜送命。 而此時,梁伴冕見自己的計劃全部被毀掉,眼中也是閃過一抹失望,他自己也知道,今天,他無論如何也逃不掉了。 所以他并不逃,心里盤算著如何才能魚死網(wǎng)破。 當(dāng)然了,在結(jié)丹老祖的神識鎖定下,他根本就無處可逃。 沙楊怒喝一聲,破黜棍飛快的刺了出去,想殺他,只要一息之間。 可就在這時,陳云空卻是一把攔住,“不要殺他。” “為什么?”沙楊不解的看著陳云空,“這人作惡多端,不殺他,實在是難解心頭之恨!” “我不想讓他死的這么舒服。”陳云空咬著牙,眉頭卻已經(jīng)皺入了眼窩。 “是,不能讓他死的這么痛快!”沙楊放開手中的破黜棍,切齒道:“你不提醒我我還差點忘了,怎么能讓他死的這么舒坦,老子一定要讓這老王八覺得生不如死才好!” “嗯,先捆住他,待會兒等事情都解決了,再說。”陳云空點點頭,繼續(xù)將浩然天罡之氣灌入凈靈瓶。 凈靈瓶是儒家法寶,所謂解鈴還須系鈴人,用浩然之氣灌入,自然能夠奏效。 吳悅五怎么也不會想到,陳云空竟會身懷如此法訣,更加不會想到,自己隨口這么一說,還真讓陳云空將許洛兒放了出來。 只是,吳悅五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又為何會不小心說漏嘴呢,難道真的僅僅是巧合? 此刻沒有人知道,也不會有人去思考這些,因為眼下的事情實在太多了,許洛兒和黃紫琳的傷勢,宋偉的尸體,還有懲治梁伴冕這個罪魁禍?zhǔn)住ぁぁぁぁぁ?/br> 事情多的無從下手,還好這邊人多,要不然讓陳云空一個人來,肯定會忙到手忙腳亂。 凈靈瓶果然需要浩然天罡之氣才能打開,在陳云空施法約一刻鐘時,終于在砰的一聲之后,瓶蓋突然打開。 在眾人的注視下,一縷青煙從瓶口飄出,最終化成了一道白色的身影,白衣白裙,小臉也是蒼白不已,這不是陳云空朝思暮想的許洛兒,又會是誰? “洛兒,你怎么樣了?”陳云空趕忙上前抓住許洛兒的雙手,關(guān)切的問道。 “嗯,還好,云空,我這是怎么了?”許洛兒說話有些乏力,估計是在凈靈瓶里呆的時間比較久了的原因。 “沒事就好。”陳云空長嘆一口氣,若是許洛兒再有個三長兩短的話,陳云空不介意直接殺上東仙源,讓所有東仙源弟子為許洛兒陪葬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視著這邊的許洛兒,卻是沒有人注意到,一邊被綁在樹上的梁伴冕老道士,嘴角卻是勾勒起一個陰謀得逞的笑容。 陳云空并沒有為難那些修為地下的道士們,放他們安然離去,不過陳云空卻是丟給他們一句話,讓茅山道和閣皂宗做好準(zhǔn)備,要不了多少時日,自己就會帶人殺上去。 能夠活命,那些道士自然比什么都跑得快,不過對于陳云空的話,大多數(shù)人還是表示持以懷疑的態(tài)度,笑話,茅山道這么大的道派,豈是你一個小小的結(jié)丹老祖能夠奈何的了的,哼哼,陳云空,我們會看著你死在我們眼前的! 不久之后,洪二那邊的療傷也停了下來,還好當(dāng)時陳云空眼疾手快,在宋偉身上加了一層防護罩,這才使得黃紫琳所受的傷并沒有多嚴(yán)重。 此時的黃紫琳雖然傷勢已無大礙,可心底的傷痛又有誰能治愈的了?或許時間可以,但那將會是很久以后的事情,至少現(xiàn)在,讓黃紫琳淡然的面對宋偉的身體,她還做不到。 黃紫琳坐在地上,面露憂傷,呆滯的看著天空,或許是不敢看宋偉的尸體吧,只是將目光轉(zhuǎn)移到別的地方。 想了很久,陳云空還是決定,自己應(yīng)該做些什么。 可是,他又不知道該做些什么,不知道該怎么做。 陳云空索性低頭用嘴叼住了一根香煙,在地上烤焦的尸體上將煙點燃,狠狠的吸了一口。 “呼”陳云空狠狠的吐了出來,仿佛要將心里的所有不愉快全部吐出來一般。 終于,陳云空還是走上前去,蹲在了黃紫琳身邊。 “琳琳,逝者已逝,我們讓他入土為安吧。”陳云空將煙頭滅掉,又踩了幾腳,說道。 “不要,我想再多陪他一會兒······”黃紫琳不說話還好,一說話,眼淚又忍不住掉了下來。 “寶貝不哭。”陳云空一把將黃紫琳摟在懷里,狠狠地壓了一下,又從壞了掏出一根煙,點上,道:“那個,就是讓宋偉死去的罪魁禍?zhǔn)祝对谶@里,你去吧,想怎么捅怎么捅,想捅幾刀就捅幾刀。” 說著,陳云空從腰間拿出一把匕首,輕輕地放到黃紫琳的手里。 一直以來,只要陳云空在,他從來不會讓自己的女人出手,無論什么時候,也無論什么地點,但是今天,陳云空想通了,自己不是神,不可能永遠(yuǎn)的保護她們,有些事情,最終還是需要她們親自動手。 “呵呵,殺了他,就算將她捅得血rou模糊,那又能怎樣呢?他死了,宋偉又能活過來了么?”黃紫琳看了一眼陳云空,將手中的匕首丟在地上,自嘲似的笑了笑,不再說話。 陳云空怔住了。 陳云空很少吸煙,因為修真者的修煉其實是一個將雜質(zhì)排出體外的過程,而香煙則是含有太多的雜質(zhì),所以陳云空自從開始修真以來,便不再吸煙。 可是今天,他第三次從懷里掏出了香煙,點燃,猛吸一口,奮力的吐了出去,然后緩緩站起身,看著眾人。 回想著最近發(fā)生的一些事情,包括許洛兒被擒,宋偉身死等等,陳云空突然覺得有些意興闌珊了,或者說,他從心底感覺到,有些累了。 修仙,到底是為了什么? 陳云空低頭不語,想了很久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又過了好久,他干脆不想了,直接招呼了一聲大家,便離開了。 走到梁伴冕身前時,順手將手中的匕首舉起,手起刀落。 梁伴冕,身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