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擦拭了一下大門上覆蓋的灰塵、蜘蛛網和鐵銹，幾秒鐘后便露出了表面的浮雕，那是一群穿著奇怪長袍、頭帶骨質面具的人型生物在進行活祭。他們將抓獲來的獵物送到巨大惡魔雕像面前，然后用極度殘忍的方式剖開受害者的肚子，然后取出跳動的心臟，幾只身形高打的惡魔把這些心臟活活吞下，最后賞賜給祭獻者力量。

    很顯然，這是典型的惡魔獻祭儀式，崇拜者通常需要避開人群密集的地區，在比較荒涼的廢棄地點建立祭壇，否則很容易被法師和牧師們察覺到。尤其是儀式過程中產生的強大的邪惡之力，就連稍微敏感一點的普通人都能有所感應，而這里恰好就完美的符合了所有條件。

    “果然是惡魔祭壇，大門上的魔法力量雖然消退了，但是依舊可以感受到屬于無底深淵那混亂與邪惡的能量。”維康妮亞一邊說著，一邊施展神術輕輕觸碰浮雕，瞬間大片紅色的魔法靈光顯露出來。

    整個費倫大陸的人都知道，在施展偵測法術的時候，如果一個人或是一件物品散發出紅色的魔法靈光，那就意味著這個人是邪惡陣營，而物品則是用某些殘忍、邪惡的秘方制造，比如說無辜者的靈魂、骨頭、鮮血、甚至是痛苦、哀嚎、悔恨等負面情緒。

    一般來說顏色越深，那就意味著越邪惡、越危險，而黑紅色正常來說只有極少數喪心病狂的家伙和惡魔才會擁有，代表了至少數百條無辜的生命慘死，屬于不折不扣的嗜血屠夫。

    毫無疑問。這扇大門上就附著了這樣的法術。尤其是浮雕上黑紅色像油漆一樣的東西。即使不用偵測也能輕易認出，絕對是某種生物的血漿。不過由于年代太過久遠，存儲在大門上的邪惡魔法能量已經徹底損失殆盡，現在除感覺上有點陰森恐怖之外，根本沒什么殺傷力。

    “走吧，讓我們進去瞻仰一下這位最初誕生的塔那厘，無底深淵最強大的惡魔王子，狄摩高根的英姿。”亨利對準鎖眼釋放了一個二級魔法“敲擊術”。只聽到咔嚓的一聲，沉重的大門便吱吱嘎嘎的緩慢打開，瞬間一陣腥臭腐朽的味道撲鼻而來。

    “該死！這是什么味道，難道說最近一段時間還有人進行祭祀？”維康妮亞咒罵著立刻捂著嘴后退了好幾步。

    亨利強忍著惡心，吟唱咒語施展了個三級神術“造風術”。短短幾秒鐘之后，一陣狂風涌進了大門內，將所有異味統統吹的一干二凈，就連蜘蛛網和灰塵也沒放過，空曠的大廳一下子顯露出來，陰森恐怖的雕像、盛裝鮮血的巨型石盆。看上去就讓人讓人感覺不寒而栗。

    瞥了一眼里邊，發現沒有任何怪物。他深吸了一口氣，然后滿意的點了點頭：“不錯，我想這樣就沒問題了。請把，女士優先。”

    維康妮亞輕哼了一聲，毫不客氣的邁步走了進去。她的動作非常輕盈，踮著腳尖每走一步都要試探前方的地磚知否有陷阱，同時還不停的觀察豎立在兩旁的雕像，好像生怕它們會突然活過來一樣。

    亨利不緊不慢的跟在后邊，打量著這里的環境。只見寬敞的大廳兩旁擺放著各種地底危險生物的雕像，有沙華魚人、寇濤魚人、蜥蜴人、恐爪怪、眼魔等等，其中有一個奪心魔的雕像上還刻著古老的地底通用語。

    “釋放五個惡魔騎士，獻上祭品到惡魔王子狄摩高根的面前……”

    就在他打算檢查一下后邊那些不清晰字跡的時候，維康妮亞不知道發現了什么，用手捂著嘴，猛的后退了好幾步，眼睛里充滿了恐懼，就好像看到了可怕的怪物，眼淚甚至都順鎮臉頰滾落下來。

    順著她眼神注視的方向，亨利馬上便找到了原因。在整個大廳的最里邊，擺放著一座圓形石臺，上邊是一具栩栩如生的巨大的惡魔雕像，它長著兩個鬣狗一樣的頭，身體細長，像是一條巨蛇，上面覆蓋著黯綠色的鱗片，上肢像是蜿蜒的章魚狀觸手，腿部雖然看起來纖細，但卻顯得結實有力，身后還有一條開叉的尾巴。

    整個多元宇宙只有一個惡魔會長成這樣，那就是由奧比里斯領主——混沌之后親手制造出來的第一個塔那厘惡魔，同時也是無底深淵之中目前最強大的惡魔王子——狄摩高根。

    亨利還是第一次產生了發自內心的震撼，簡直比神明的化身更讓人印象深刻，尤其是那兩雙攝人心神的眼睛，仿佛瞬間就能讓人聯想起潛意識當中最害怕的事物。他閉上眼睛做了幾個深呼吸，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然后毫不猶豫的施展了兩個一級魔法“防護邪惡”，將所有邪惡的力量隔絕開。

    短短一瞬間！

    翠綠色的魔法障壁出現在兩人的周圍，雖然看起來非常的薄，但此時再看雕像，已經沒有了那種驚心動魄的感覺，仿佛剛才一切都是幻覺。

    維康妮亞很快也恢復過來，趕忙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釋道：“抱歉，我剛才失態了，這座雕像好像能讓人看到內心深處最恐懼的景象，實在是太詭異了。”

    “不，一點都不詭異，是我們大意了。你難道沒聽說過狄摩高根誕生的經過嗎？”亨利一邊說著，一邊講掏出一塊手帕輕輕擦拭著維康妮亞眼角的淚痕。“當時混沌之后用凡人最初的恐懼創造了第一個惡魔，名字就叫做狄摩高根，它是這個世界上所有人的噩夢，同時也是唯一的那個，你可以想象得到這種力量有多么強大嗎？”

    “難怪……難怪我會看到瓦拉斯……原來內心之中最害怕的竟然是他……”維康妮亞失神的喃喃自語。她眼神看起來有些飄忽，仿佛回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瓦拉斯是誰？”亨利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不過這一問不要緊，維康妮亞立刻像只受了驚嚇的兔子一樣跳了起來。瞪著紅色的雙眼警惕的反問：“我剛才有提到過這個名字嗎？一定是你聽錯了。”

    眼看這名黑暗精靈女性死不承認。亨利只好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膀：“好吧。既然你不想提起這件事就算了。現在我們已經處于惡魔祭壇的影響范圍，任何神明都無法感知到這里的情況，因此想說什么就盡快，否則一會兒我開始喚醒沉睡的惡魔，這種屏蔽很快便會消失。”

    要知道這座惡魔祭壇已經太久沒有進行過獻祭，存儲的能量所剩無幾，估計也只能進行最后一次召喚，然后就會同其他古老的神殿一樣轟然崩塌。慢慢變成一堆瓦礫，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之中。

    也許是由于經常遇到危險，維康妮亞顯得比任何人都謹慎。她先是嘗試著與莎爾溝通了一下，發現確實無法傳遞出任何信息后，才深吸了一口氣緊張地開口問道：“為什么拒絕女神的建議？你知道這讓我有多么為難嗎？”

    “我已經擁有了足以和神明正面對抗的力量，為什么還要參與她的陰謀，這不就等于在跟魔法女神密斯特拉、月之女神蘇倫等等很多神祇為敵嗎？說吧，莎爾打算讓你做什么？”亨利此刻完全看不出一絲緊張，臉上始終掛著淡淡的微笑。

    “你怎么知道莎爾打算讓我做點什么？”維康妮亞撇了撇嘴反問道。

    聽到這句明顯有些置氣的話，亨利了立刻大笑起來：“哈哈。這是在太明顯了，你剛才在營地的時候躲在一邊足足祈禱了四十多分鐘。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有問題。我敢打賭，如果我剛才沒有明確拒絕，那么只要一回到地表，賈西拉就會直接把地底發生的所有事情通知給豎琴手同盟，然后不出三天，伊爾明斯特就會親自找上門來。”

    以凡人之身摧毀神明的化身，這種事情本身就瞞不了多久，也許現在諸神就已經得知了確切的消息，用不了多久便會傳達給自己的信徒，到時候各個神殿和地下勢力都會嘗試著進行接觸，試探他的陣營和態度，以確認今后要用一種什么態度來對待這樣一名強大的人類。

    在這樣的狀況下，除非亨利腦子抽風了，否則肯定要表明自己的立場，選擇繼續保持同魔法女神選民之間的親密友誼，只有這么做才最符合自己現階段的利益。他可不想跟豎琴手同盟來一場地下交鋒，因為羅伯特精心編織的龐大情報網現在還處于隱蔽狀態，一旦開戰就等于是在傻乎乎的暴露實力。

    對于這種偽裝出來的善良，維康妮亞露出了不屑的冷笑：“哼！難道以你現在的力量，還會害怕區區一個伊爾明斯特？”

    “你好像很看不起這位陰影谷的大賢者，魔法女神的第一選民？”亨利頗為玩味的反問道。

    “難道不是嗎？他幾乎很少親自出手，總是雇傭那些冒險者去完成危險的人物。像這樣的懦弱的家伙又能有多強大？”維康妮亞顯然很看不起伊爾明斯特的做法。或許在她眼里，只有那些四處散播毀滅的施法者才值得敬畏。

    當然這么說也不無道理。看看那些兇名赫赫的傳奇法師們，不管是塞爾的紅袍首席，還是耐色瑞爾時代遺留下來的巫妖，幾乎很少有人敢上門去挑釁。因為他們都知道，一旦失敗了就意味著生不如死，所以只要腦子還正常就不會起這種念頭。

    但是像伊爾明斯特這種善良陣營的施法者就差遠了。除非對方犯下了滔天罪行，否則他們很少下死手，大多數時候都是禁錮了對手的施法能力了事，因此挑戰者源源不斷，很多想要揚名的年輕法師大多會嘗試著挑戰一兩次。所謂君子欺之以方說的應該就是這種情況。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鞠躬感謝信仰之光、殘心夢妖、xiaofug、醉人的鄉愁等眾位書友投出的月票，同時感謝亡靈天下yjx的大額打賞。(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