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野百合
瞿清醒來的時候,已經將近早上十點。陽光從帳篷開口照進來,灑在她白嫩的腿上,落下一片暖意。 男人走近,蹲下身,和坐著的瞿清對上了視線。 他輕輕笑了下,把干燥的衣服遞給了她。 “褲子洗完,可能干不了,但是t恤和你的內衣,我手洗了下,已經干透了。” 瞿清裹著她的沖鋒衣外套,縮起光裸的身子,看著方舟遞來的那一迭衣物,上面整齊地迭著她的蕾絲胸衣,還有包裝完好的一次性內褲。 等她換好衣服,拉開帳篷,就看見方舟正背對著她,在烤一條新的魚。 瞿清視線向下,看著火堆里那兩根已經黑成焦炭的烤魚,眼神有些無奈。 “……別看了,”方舟轉過身子,擋住了火堆 ,“這條快好了,你去樹下坐,這里曬。” 瞿清轉身去樹下,坐在他鋪好的位置上,遠遠地看他。她聽瞿溪說,最早在健身房看到方舟的時候,還以為他是健身教練。他個子太高,從人群中遠遠地看過去,只能看到他挺拔的身影。 他赤著上身呆在火堆旁,凝結的汗滴掛在他身上,小麥色的皮膚顯得人性感又神秘。 被洗干凈的白色短袖被掛在太陽下,隨風飄動。青草香和土壤新鮮的濕氣交織,這里美好的就像童話。 “嘗嘗,這個是我早上在灌木里看到的小漿果,吃起來味道像樹莓。” 方舟拿了兩個一次性紙盤過來,魚被攔腰一分為二,盤子上還有藍黑色的野果。 瞿清接過餐盤,看著方舟盤子里的那只魚尾,捻起兩顆小果子,丟盡了嘴里。 “好吃嗎?” 瞿清微微瞇起眼睛,“有點酸。” 方舟輕輕地笑,“我覺得還好。” “我們還要走多久?” “這里上去大概還要兩到三個小時,我們可以慢慢走,不著急。” 瞿清點點頭,手不自覺地去摸懷里的手機,想要點開工作郵箱。 “jiejie,”方舟拉下她的手,痞氣地揚眉,“既然出來玩,不能好好休息嗎?” 瞿清猶豫了下,懷里的手機被方舟抽走,“我們到天堂湖之前,都歸我管。” 他滿意地看著女人點點頭,低頭去吃盤子里的食物,腦中滿是思緒。 他起的很早,大概六點,就已經蹲在河邊替她淘洗衣服。他捏著瞿清的內衣,心里卻滿滿都是她的淚眼。 他一直在想,怎么樣,才能一直呆在瞿清身邊。 于是,他撥通了學校的電話,告訴老師,他將返回學校上課,放棄休學的計劃。 他以前總愛四處探索人生的廣度和意義,但現在,其他的一切都不需要了。 --- 方舟牽著瞿清的手,帶著她一步步向上走。 “快了,你看那邊,已經可以看到不遠的雪山了。” 方舟將擰好的水壺遞給了她,拿起濕紙巾替她擦拭額頭的汗。 一大片陰影落在瞿清的臉上,瞿清仰頭去看他,直視他好看的眉眼。 “怎么了?” 方舟看著她笑,放下手里的包,手臂圈住她的腰。 “回頭補你一個生日禮物,你有什么想要的嗎?” 方舟揚起眉,“什么都可以嗎?” “你先說來聽聽,能辦到的,我應該不會拒絕。” “我想要你的電話,以后我給你打電話,發信息,你看到了,至少告訴我一聲。” 年輕男人看上去總是自由灑脫的樣子,可每每正對著她說話,每一個字都咬得清清楚楚,鄭重無比。 瞿清沒回答,轉身一個人向前走。 方舟撿起地上的旅行包,大步跟上前,側頭去看她沒表情的臉,“瞿清,很難辦到嗎?” “你以什么身份聯系我呢?” 瞿清抬頭,眼色淡淡。 “你的追求者。” “我結婚了,你知道這樣,自己要背負什么嗎?” 方舟拉著她的手,大步走得更快,聲音回蕩在風中,“我根本不在意這些。瞿清,沒人審判你丈夫,所有人都在反復鞭打你,這本就沒有道理。” “他們說我小白臉也好,說我道德敗壞也罷,那都不是我在意的。” “我只在意,你想不想讓我待在你身邊。” 方舟轉身,笑得明朗,“只要你沒說討厭我,我就會一直在。” “手機在你手里,你自己存吧,密碼是135246。” 瞿清垂下眼,濃密卷曲的睫毛遮住了眼里流動的情緒,喉頭發澀。 --- 等到方舟支起帳篷時,瞿清已經坐在湖邊發呆了很久。 高山上的湖水太清澈,水草愜意地隨波擺動,清涼的風迎面刮過來,吹低了茂密的草場。 不遠處的雪山被映照在廣闊的湖面,三兩溪流從這片湖水出發,奔騰而下。 “好了,”方舟拿著外套,拉起瞿清的手,帶著她在火堆旁坐下。 “耽擱了點時間,因為剛剛看到湖口有牧民在賣羊rou,我去買了些過來。” 方舟向她舉了舉手里的木串,“剛好他已經腌好了一些。” “累嗎?” 方舟看她只是淡淡地點頭,察覺到她臉上的倦意。 “要不要睡一會?” 太陽已經西斜,夕陽的光線打在瞿清的臉上,襯得她的臉色有些蒼白。 方舟把手里的東西全部放上烤架,替瞿清打開帳篷,將自己的外套蓋在她的身上。 瞿清看著帳篷頂,蜷縮在小小的空間里,閉眼睡了過去。 她一覺睡到了傍晚,她探頭走出帳篷時,看到方舟在和一個牧民攀談。 她一走近,他似乎就有些不自然,手背在背后,眼神飄忽。 那個牧民看到她,識趣地走開,說著帶方言口音的普通話,向他們告別。 瞿清在火堆邊坐下,看著方舟給她準備好的小碟子,里面是烤的金黃噴香的羊rou,還有一些野生漿果。 天也漸漸黑了,方舟大步走了過來,在瞿清身邊坐下,伸出手,向她塞了一個花束。 “這個是野百合,湖邊的有些少,剛好這里的居民跟我說,他們常常去下游河谷采花,我麻煩他們給我帶了一些過來。” 方舟的話語里滿滿都是笑意,那雙眸子里盛滿了星星點點的光。火光照在他臉上,柔和了鋒利的棱角。 花束的清香縈繞在鼻尖,瞿清輕笑,接過了那捧質樸的百合。 “謝謝。” “你喜歡就好,”方舟低頭親吻她的唇,“還有這個。” 他攤開手心,里面是一枚草編的手環,上面插著潔白的茉莉和粉色的野花。 “我學他們編的,他們說這里的女孩從小就會用花環裝扮自己。” 瞿清無奈地笑,“我不是女孩了。” “為什么不是?” 方舟執拗地拉過她的手腕,替她套上花環,“你可以做小孩,至少在這里,不用做大人。” “如果做大人讓你不快樂,那就做小孩。” 瞿清看著他,忽然笑了一下:“其實我做小孩的時候,也不快樂。” “那就重新再做一次。” 方舟握緊她的手,“從現在開始,再做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