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一擲千金 第一百五十三章 無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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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償君子,君無償?”在記憶深處,我搜索到這個模糊的記憶。 “你居然真的知道他?”殤夙鸞將我的眉心揉開,挑眉問:“關于他,你知道多少?” “得失無償;愛恨無償;悲歡無償;生死無償。清肅說,無償君子不論做什么,都既不索取,也不付出。真正的無拘無束,兩袖清風。” “無償、無償。他救了你,你無處感激;他殺了你,你無法報仇。君子,君子。”殤夙鸞的手指在我的額頭上輕輕彈了起來,“那么,無償門的事,他也該告訴你。” “清肅只說,君無償既是無償門的門主,也是門徒。無償門,其實只有他一人而已。”這類事,清肅多多少少和我說了些,而這個無償門,尤其讓我印象深刻。 “清肅,他知道的當真不少。”殤夙鸞垂目而笑,好像在看著自己袖口的花紋,“不歸,他究竟是什么來歷?” “無可奉告。”我吐出四個字。關于清肅的事,我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但不論如何,我不會說給人聽。 “好吧,我不問。”殤夙鸞說著,微微皺眉抖了抖潮濕的衣服,好像不太舒服的樣子,“那他有沒有告訴你,無償君子,已經整整失蹤了十一年?” “和這間石室有關系么?”我問道。 “不清楚,但是多知道一些總是好的。”殤夙鸞四下一望,目光盯住一枚夜明珠,道:“其實,無償門的事情簡單得很。每代一位門主,每位門主只收一個徒弟,就是下一代的門主。代代如此。而且,無償君子雖然行事怪癖,但是卻深居簡出,不常出來走動。因此雖然因武功高絕而著名,卻并未對外界造成什么影響。” “你既然開了這個頭,就說明后來一定發(fā)生了什么事。”我想了想,又道:“你說他失蹤了十一年,莫非十一年前發(fā)生了什么事?” 殤夙鸞搖搖頭,道:“無償君子確實是從十一年前音信全無,但是事情的起因卻不是發(fā)生在那個時候。而是比那更久遠。”細細回想了一下,殤夙鸞繼續(xù)道:“大概在二十……不,是二十一年前,那時的無償門,出了一個叛徒。” “也就是說,當時無償君子唯一的徒弟,背叛了他的師傅?”我消化著他的意思,很難理解地問:“所謂背叛,如何才算背叛?” “因為她不愿意繼承無償君子的稱號。” “為什么不愿意?如果無償門真的如傳說中所言毫無拘束,繼承了應該也不會有什么壓力和責任。” “總之,我手里的消息是這樣的。不過里面可能真的發(fā)生了什么不為人知的事情也說不定。”殤夙鸞的眼神搖曳不定,忽而詭異一笑,道:“因為那個背叛師門的弟子,是一個女人。” “女人怎么了,”我白了殤夙鸞一眼,道:“女人就不能做無償君子的徒弟?” “不,我強調這個,是想說,這個女人對無償門造成了多大的影響。”殤夙鸞對我不自禁地維護女權莞爾一笑,解釋說。 “什么影響?” “影響就是,在那個徒弟背叛師門之后,又費盡心思收了一個天資奇高的徒弟,悉心教導三年之后,這個徒弟以十四歲的稚齡躋身天下第一高手。”殤夙鸞頓了頓,奇怪地笑起來,“接著,那代的無償君子就讓這個弟子去誅殺本門叛徒。結果,叛徒非但未清,這個新收的弟子也背叛了。” “為什么?”我驚訝地問,實在不能理解,這個師傅也太倒霉了吧,怎么收了兩個弟子都背叛自己。 “因為那個弟子,愛上了自己的師姐。”殤夙鸞沉沉一笑,從喉嚨里發(fā)出的笑聲充滿了嘲笑。 我不知道他在嘲笑什么,但我知道自己感受到了什么,“又是,因為愛?” “或者是,或者不是。這只是個傳說,真相是什么,從來就沒人知道。不過,那個女弟子,在傳說里,確實長得極美。當時很多人,都曾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可,既是背叛,為何那個弟子又繼承了無償君子的名號?” “因為那個弟子奉命去清剿師門叛徒之時,已經出師了。” “那么,這個我們身處的這個石室有什么關系?”我皺眉,不過就是一場姐弟戀,有必要如此長篇大論么? “自然有關系。”殤夙鸞目光一點一點地冷下來,“因為當年的君無償第一次去殺自己的師姐時,曾經用了一個戲班作為掩飾。而結果是,君無償愛上了自己的師姐,為表明心跡,將整個戲班的戲子全部殺死。而這個石室所在的地宮,既是無償門唯一的堂口,同時又是那些戲子的墳冢。很多人稱這里為‘伶人冢’。” 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哆嗦,這里,原來是個墳地么? “我不懂,”我咬著唇,知道自己的臉色一定很白,“君無償的武功不是很高么?竟然要用一個戲班作為掩飾?那個女人究竟是什么身份?莫非,是皇親貴戚,才如此難以接近?” “這點,我猜過,也曾調查過。不過,在洛微的后宮,近五十年都沒出過此等尤物了。不然,也不至于讓一個男寵成了氣候。”殤夙鸞突然轉向宗政澄淵,瞇起眼,“不過,倒是在雅樂,二十幾年前,有一位幾乎艷傾江山的女人出現。宗政澄淵,你應該有印象吧。” 宗政澄淵只是冷冷一哼,什么都沒說。 “你不想說也罷。只不過,話先說在前面,這個地宮如果真如我猜測,是無償門的地界。而那個女人真的是無償門的叛徒。一會兒出去要是遇到什么麻煩,我希望你不要有所保留。” 這次,宗政澄淵連哼也不哼,干脆地閉上眼,一言不發(fā)。 “你們,在說誰?”我狐疑地看著這兩人,心底好像隱隱有那么一個人影,細細去想的時候,卻又突然變得模糊不清。 “這個人,傳言已經死了。而我卻不信。這樣的女人,怎么能輕易死掉?”殤夙鸞突然盯著我,靜靜地說:“就像你,如果有一天,有人和我說你死了,我也是斷然不信的。” 避開不知怎么讓我覺得十分刺目的視線,我不動聲色地轉了話題:“殤夙鸞,我有很多話問你。” “你問吧。”殤夙鸞好商量地說。 “笑青衣是誰?” “這個問題,”殤夙鸞身子向后面墻上一靠,笑道:“你覺得我應該知道他是誰么?” “你不知道?” “我還沒確定。” “那好,下一個問題,”我冷冷道:“你怎么知道紅棘和雪輕裘的關系?” “很簡單,雪輕裘是我送給洛微王的。”殤夙鸞半闔了眼,優(yōu)哉游哉地說,“而紅棘,她身處的環(huán)境太過招風,她本人也表現得很明顯。我稍微調查,就知道她的身世,這并不難,是不是?” “紅棘當天將留書交給一個伙計,是你的人,還是你派人滅口了?” “都不是。” “不是你?”我詫異地問,難道,還有別人知道這件事?可是我又深信,殤夙鸞不會在這種事上騙我,于是接著問:“連章之戰(zhàn)后,你和雪輕裘私下有聯絡?” “有。” “為什么?” “為了引你到洛微來。” “引我到洛微來做什么?” 殤夙鸞睜了眼,好笑地看著我,道:“我以為,你自己也想來洛微的,因此,給你找了個理由。” 我咬了咬牙,確實,就算他不引我來,我也會來洛微走一趟。 “雪輕裘曾經讓我聽了一出戲文,寫得很像我。是你寫的么?” “不。你和他的事情,我多少知道點,但卻沒有這么詳細。”殤夙鸞略帶遺憾地道:“可惜我只弄到了戲文,并沒有去看戲。很遺憾啊。” “有當初在連章的事,知情的只有你我,宗政澄淵和雪輕裘,可為什么青衣會知道白凡的事?是你說的?” “你為什么不去猜宗政澄淵?況且,笑青衣知道這件事,未必就別人告訴他的。” “你是說,當時他也在?” “我只是提醒你,猜測的時候,要想得更多。” 就算想了也得不到正確答案,有什么用?翻了白眼,我道:“在王宮,為什么不讓雪輕裘挑明我的身份?” “如果你被當成禍水殺掉的話,我會很困擾。”殤夙鸞說著皺起眉,當真一副困擾的樣子。 “那,當時我和宗政澄淵掉下懸崖后,雪輕裘說你立刻就撤兵了。為什么?” “因為我突然不想趕盡殺絕。”殤夙鸞眉間一緊,臉色有些不愉,“尤其,你掉下去了。” 這是什么回答?我瞪了他一眼,繼續(xù)道:“我在妙嵐時,你給我的那本札記,是你抄寫的?” 嘆口氣,殤夙鸞深深地看著我,道:“不用拐彎抹角,你猜的沒錯。笑青衣交給你的那一張字條,確實是我寫的。” “真的是你?”我一時震驚非常,很多的想方法劃過腦海。幾乎又要坐起,強自忍住后,低低道:“白凡和壽眉,是不是還活著?八卦樓難道,在你的手里?笑青衣是你派來的,還是他自己混進樓里的?” 又嘆口氣,殤夙鸞道:“笑青衣的事,我不知道。壽眉還活著。至于白凡,他活著還是死了,對你有什么分別么?”頓了下,又道:“八卦樓確實在我手里,但我還不至于窺視你的東西。只不過不知道該怎么還給你。” “這么說,白凡真的還活著。”我長長出了口氣,聽到壽眉還活著,多日的夢魘終于消失,笑一笑,又道:“既然你說不覬覦我的東西,我想要查的事情,查得怎么樣了?” “你是說,那個雨夜的殺手?”殤夙鸞勾起唇,道:“你既然心里已經有數,又何必多問?而且,他如今在做殺手還是和尚,與你有關么?” “果然是他。”我閉上眼,幽幽道:“最后一個問題。連章之戰(zhàn),宗政澄淵援軍的糧草,是不是你劫走的?” “是。” “那么,是誰將消息透露給你的?”我睜眼,緊緊盯著他。我一直沒有忘記這件事,究竟是誰,將雅樂軍隊中如此機密的事情,泄漏給敵軍? “不知道。”殤夙鸞攤手,道:“我也查過,可是沒查出來。這一點,我相信宗政也查過。怎么樣,你查出來了么?” 聽到點了他的名字,宗政澄淵睜開眼,緩緩道:“這些陳年舊事,有必要現在討論么?” “那么,你覺得討論什么才必要?” “朕現在只想知道,為什么笑青衣會知道開啟這間石室的方法。還有,”宗政澄淵的目光緩緩地轉了幾轉,道:“坎位。當時他叫清肅去坎位。對此,你們有什么看法?”(未完待續(xù),如欲知后事如何,請登陸,章節(jié)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