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一紙千金 第一百零一章 決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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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最后一句,是對著身后那些侍衛說的。 “是!”侍衛豪氣干云地道。 “你不該這么做。”我沉痛地看著他們,這些愚忠的人啊。“你沒有權利決定別人的生死。” “別人我管不了。但是他們,生是我連章的人,死是我連章的鬼。我連章王宮的一草一木,都不會讓給別人。”赫連長頻的聲音很平靜,然而聽在我耳朵里,卻令我心驚不已。 “你喜歡用什么兵器?”赫連長頻走到兵器架前,選了一把薄刀,對我笑笑,“還記得昨天你在牢里說,拼拼看是我先死還是你先死。與其坐等,不如真刀真槍地比一場。” “主子!”壽眉一直站在我身邊,聞言身子一動。 “攔住他!”赫連長頻低喝一聲,那些侍衛轉眼將壽眉團團圍住。 我對壽眉笑了笑,來到赫連長頻身邊,伸手拿了一把劍。我對武器一竅不通,隨便選個趁手的就可以。 掂掂手中的劍,我對赫連長頻說:“我還有事要問你,聽說你隨身有一塊玉佩。能不能讓我看看?” “可以。”她點點頭,走到演武場正中,“如果我死了,玉佩就是你的。如果你死了,我也會用這塊玉佩為你陪葬的。” “那真是謝謝了。”我苦笑道,我人都死了要玉佩有什么用。 提著劍,我也在場中站定,揚聲道:“你我都不會武功,如何比法?” “比到一個人死為止。”赫連長頻將刀一揮,對那些侍衛道:“全都不許過來!”說完,握著刀向我跑來。 看她的架勢,我才真正確定她真的是不會武功的,這才略略放了放心,橫劍立在當中,別的什么也看不見,只看著那把刀,冷汗淋淋而下。 全無招式可言,她砍過來,我擋住,我砍過去,她擋住。再砍,再擋。 雖然看起來很像兩個娃娃在打鬧,實際上我和她都在拼命。身上也都掛了彩,雖然不重,但是斑斑點點也很駭人。 我氣喘吁吁地招架,找了機會回砍過去。她雙手握刀向上一架,兵刃相碰震得我虎口生疼,不由得松了手,手中的劍飛了出去。 正緊張時,卻見赫連長頻拿把刀也飛了出去。 我們手中全都沒了武器,喘息著瞪著彼此。像兩匹斗牛,見了血后激起了潛在的野性。 好一會兒,就像約好了般,我和她同時奔向離我們最近的兵器,同時撿起,同時轉身,同時開始奔跑,做了同一個姿勢向彼此刺去。 腦海中完全一片空白,毫無理智可言。唯一的想法就是刺!想手中的利刃刺進那個人的身體! 汗水從額前滴落,遮住了眼簾。耳邊好像聽到了驚叫,余光好像看到壽眉和那群侍衛向我們跑來。 然而我顧不了那么多,也思考不了那么多,雙手握著劍,眼前只有一個血紅的“刺”字! 前進的步伐終于被阻止,手中的劍深深地刺進眼前的人的身體,熱血順著劍一滴一滴落下。 我仿佛如夢初醒,慢慢松開手,抹一把眼前的汗。定了定神抬頭正對上赫連長頻同樣茫然的眼神。 剛剛那一幕在腦海中慢慢重復,我慌忙摸了摸身體,一點傷也沒有。 這怎么可能? 我那柄劍和赫連長頻的刀的長度很相近,我既然刺中她,她沒理由放過我啊? 慌亂中,我看著赫連長頻的身體,也是一點傷都沒有。 像是明白了什么,我飛快地低下頭,一雙溢滿痛楚的眸子映入眼簾。我趕快用雙手扶住那不斷下滑的身體,眼淚奪眶而出,“豐隱惻,你這是什么意思?” “豐隱惻!”赫連長頻也像驚醒了般扶住他。他的腰側插著兩把兵器,不能平躺,只能從兩邊撐著坐在地上。 他看也不看我們,臉色蒼白,卻微微笑著伸出手,用我從沒聽過的溫柔聲音喚道:“茶衣。” 茶衣站在不遠處,整個人如傻了一般,聽見豐隱惻喚她,嗚咽一聲撲了過來,緊緊握住他伸出的手。 吐出一口鮮血,豐隱惻的臉色漸灰,“茶衣,自你進了我的王府,跟了我多少年了?” “十五年了,殿下,十五年了。”茶衣顫聲說,眼淚不斷地落下來。 “十五年了……真的很久了。辛苦你了。”豐隱惻笑著,伸手拂去她臉上的淚珠,“我有沒有說過,你很美?” 拼命搖著頭,茶衣低低道:“奴婢容貌粗鄙,一點兒也不美。” 摩挲著她的臉頰,豐隱惻笑了笑,“你美。美在你陪我十五年不離不棄,美在……你的眼里只有我。茶衣,你了解我比我了解自己更甚,你知道我不會說話,可是你明白我的意思,對不對?” 點著頭,茶衣將他的手貼在臉上,“殿下,不管是十五年,五十年,一百五十年,奴婢絕對不會離開您身邊。” 咳了兩口血,豐隱惻滿不在乎地抹去,伸出手臂,“茶衣,讓我抱抱你。” “殿下……”茶衣顧及著豐隱惻的傷,一時不知道怎么做才好。 豐隱惻掙扎著向她那邊靠了靠,輕輕將她抱在懷里,使得那劍更深得扎了進去。他眉間一皺,沒發出半點呻吟。只閉目在茶衣的發間嗅了嗅,嘆息道:“我們浪費了那么多的時間。” “殿下……”茶衣泣不成聲,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茶衣,你了解我,我今天這么做,你會原諒我對不對?”豐隱惻將頭靠在茶衣肩膀上,鮮血順著唇角滴落在她的背后。 “我了解,殿下。不管您怎么做,茶衣決無怨言。” “也許……也許現在說遲了些,”豐隱惻痛苦地咳了幾聲,身子一陣抽搐,“以前那個我已經死了,現在這個我,你還要嗎?” “我要!我要!殿下……我要。”茶衣像孩子一樣嗚嗚地哭著,兩人擁抱在一起,已經分不出是誰在支撐著誰。 “我要死了……茶衣。”豐隱惻含笑看著遠方,艱難地抬手輕撫茶衣的后背,“你愿意陪我一起嗎?” “上天入地,奴……茶衣決不離開殿下身邊。”茶衣沒有半點猶豫,堅定地說。 “來生……”豐隱惻的聲音斷斷續續,眼神開始渙散,卻仍喃喃說道:“愿來生,你……是主子,我是奴婢……我還你這一世的情……然后、然后我、我們發誓……發誓……永……永……不相負……” 豐隱惻的手從茶衣的后背悄然垂下,沒了聲息。 “我們發誓,永不相負。”茶衣堅定地說,突然眉間皺起。 “茶衣!”我著急地叫。 “殿下的希望,就是我的希望。”茶衣笑得幸福無比,目光溫柔地落在懷中的人身上,也不知道是在和誰說話,“我希望能和殿下葬在一處……哪里都好……只要在一處……” 說完,她的頭低低地垂下,最后的一滴清淚晶瑩地從她微笑著的面頰上滾落,滲進豐隱惻早已潮濕的衣服。 我呆呆地看著他們,以前的茶衣,是沒有存在感的,是普通而渺小的,連話都不肯多說一句。直到在天牢的時候,她才漸漸露了鋒芒,但在我看來,她仍是無足輕重的。即便是現在看,她也絲毫沒有左右大局的力量。 可是這樣一個普通的女子,內心竟然隱藏著這么深厚的愛戀,這么強大,這么執著……這么……令人炫目。 而豐隱惻至死也沒有對我和赫連長頻說一句話,我看著他,就像第一次見面那樣生疏。除了在牢中喝酒那一次,我可能從來沒有完全了解過他。 他是一個謎。 從開始到現在,沒人能夠參透。 從頭至尾,只有她一個,才是他的知己。 他不是一個成功的王子,不是一個成功的男人,甚至,他不是一個成功的人,然而,他有一個成功的女人。 這個女人,彌補了他一生的失敗。 我慢慢站起身,覺得全身的血液在翻涌。我直視著赫連長頻,輕輕地說:“我們,還打么?” 赫連長頻與我靜靜地對視,半晌堅定地吐出一個字:“打。” 冷冷一笑,我從頭上取下一支發簪,“我真是從沒見過比你更固執的人。” 一枚匕首落入袖中,她緊緊握住,揚眉而笑,“因為我是連章的公主。” 風呼呼地吹著,凌亂的發絲在飛舞,我們離得很近,分不清是誰的發阻擋了誰的眼睛。耳邊似乎喧囂起來,很多人向這個方向涌來。 可是我們不在乎。自我們相遇以來的往事一幕幕浮現在心頭,直到剛剛那血淋淋的一幕。 不約而同地,我們握緊手中最后的武器,緩緩地抬起手。 “活捉赫連長頻,抓住的賞金一千兩!” 不知從什么地方飄來的聲音。 兩道如電的身影突然射了過來,其中一人一手扣住我的手腕,一手握住我的腰,硬是將我拖后數十尺。 “你在做什么!”低沉的聲音不悅地響起,隱隱有一絲焦急。 感覺到熟悉的聲音,我漸漸放松了緊繃的身體,啞聲笑道:“她要殺我,我也只有和她拼一拼。” 大手抽走我手中的發簪,重新插在我頭上,來人和緩了聲音,“簪子是用來梳頭的,不是用來殺人的。” 輕笑一聲,從他懷中掙出來,轉身看著他,“你是來治國平天下的,不是來抱女人的。宗政澄淵?” 笑聲從喉間溢出,依舊扮作殷洛書樣子的宗政澄淵隔著面具露出笑意。 xxxxxxxxxxxxxxxxxxxxxxx 向大家推薦一本書: 功夫少女低調做丫鬟 病弱少爺腹黑算天下 書名:子夜西樓 作者:月梢 書號:1161885(未完待續推薦票、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