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一紙千金 第九十七章 軍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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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也沒什么好說的,無非就是被阮育黎狠狠逼問了一番。 可是一沒人證,二沒無證,鄧太醫又四五對癥,他也拿我沒辦法。 赫連長頻倒是敏感地對我一瞥,礙于我現在“懷孕”的身份,也是拿我莫可奈何。 雖然白凡有幾分可疑,不過沒有真憑實據,赫連長頻又極力回護,一時爭執不休。 最后不得以,赫連長頻低喝一聲:“該上朝了”,結束了這種沒有意義的爭執。 看事情告一段落,一旁的輕言搶了上來,道:“公主,您還沒用早膳?!?/br> “下朝之后再說?!焙者B長頻擺擺手,舉步往前朝走去。 我若無其事地跟在身后,微雨低低叫了一聲:“娘娘?!?/br> 赫連長頻聞聲回頭看了一眼,什么也沒說。 看來昨晚說的話有了效果。 我暗自歡喜,一路跟著她來到前朝。赫連長頻進了大殿,我轉彎到了后殿,找了個能聽到聲音的地方安靜地等著。 可是很快,我便聽得昏昏欲睡。這些連章的大臣,正經事不說一件,說來說去全是爭儲的事。 一派自然是擁護我“腹中的龍種”,另一派自然是擁護丞相帶來的私生子。 由于不再被赫連長頻禁足,那天之后,我每日都來旁聽朝會議。 可是我一連聽了十天,十天都是同樣的內容。 好像整個國家只有皇上生兒子是大事,別的都無足輕重一樣。 真是沒意思極了,有臣如此,怪不得現在連章的國力如此衰敗。 我靠在柱子上打盹,兀自疑惑不已,按說這種重要時候,軍報不說一天一送吧,也不能一連十天都沒有消息。 我正想著,沉重的腳步聲傳進我的耳朵,睜眼一看,驚得我半晌沒說話。 來人是白凡,渾身染血的白凡。 他手拿著一封信箋,步履沉重地走了過來。頭發有些散亂,藍色的官服上醒目地洇著好大一片血跡。 一行鮮血還在順著他的胳膊往下流,將那封信都染上了血跡。 “這是怎么回事?”我定了定神,匆匆迎了上去。 “是軍報?!卑追惨欢妒稚系男殴{,目光有些焦急,“我見一連好幾天都沒有軍報,想著出城去迎,在城外西郊正巧遇上有人攔截信使,奪取軍報。我拼盡全力才將軍報搶回來?!?/br> 我心一沉,攔截的人在城外,又能令白凡受傷如此,這個人……伸手將軍報搶了過來,扯開封口,一目十行地看完,重重嘆息一聲,道:“你要拿進去給赫連長頻?” “是。怎么?”白凡沒想到我會隨便將軍報扯開,一下子來不及阻止,只得由我去了。 “我勸你不要送進去了。”我拉著他出了大殿,臨走不忘將地上滴落的血跡擦干凈。“你知道這軍報上寫的什么?” “什么?”到了僻靜處,我扯下一塊衣角幫白凡包扎上臂的傷口,皺眉道:“洛微軍已經打到定源了。少則十天,多則一個月,就會包圍潼煬,到時連章就是洛微的囊中物了?!?/br> “不可能!”白凡震驚道,“怎么可能這么快,前后加起來,這才幾天?” “沒什么不可能的。連章本來就是岌岌可危,又怎么抵得住別國的侵犯?更遑論連章朝廷上下各懷異心。況且,前線作戰必須的糧草,草藥,兵器等等,須得源源不斷的運送出去,而這些日子,你見過有一個朝臣提起這些事情嗎?” “怎么會這樣?唇亡齒寒,他們怎么不明白?”白凡焦慮地道。 “那當然是因為,他們認為唇亡,但齒確不一定寒。” “你的意思是?”白凡似懂非懂地看著我。 我看著他認真的眼睛,輕輕一嘆,拉著他染血的胳膊,“我一直沒問你為什么會為了赫連長頻而背叛我,雖然我多少猜得出。不過現在你必須告訴我,你愛她嗎?” 白凡抿緊了唇,只是看著我卻一語不發。 “你得告訴我,我才好思考接下來怎么做?!?/br> 白凡略低了低頭,過了一會兒,重重點了點頭。 “不論身份,不論過去,你愛她,是么?” “是?!卑追步K于抬眼看著我,目光閃亮,堅定地說:“剛開始,我接近她的時候只有同情,后來不知道怎么的,看著她,總會讓我心疼。她……” “好了?!蔽掖驍嗨?,我可沒工夫聽他的戀愛史,“既然你愛她,那么你就帶走她。不擇手段?!?/br> “為什么?”白凡不明就里地問。 “因為連章很快將不復存在。”我將手按在那軍報上,看著他沉聲道:“別把這件事告訴她。即使她知道了也無濟于事。從現在開始,你要做好準備,隨時帶她走?!?/br> “你在危言聳聽?!卑追裁嫔D寒,冷冷地看著我。 “你懷疑我?”我訕訕一笑,“是了,你應該懷疑我??墒窃谶@件事上,你必須相信我?!?/br> “憑什么?” “不憑什么?!蔽椅⑿Φ?,“激將法對我沒有用處。連章的滅亡是大勢,你以為在三國聯手之下,連章有幾分幸存的把握?” “三國?”白凡目光一凜,緊緊地逼視我,“發兵的只有洛微!” “是明里只有洛微。暗地里有多少人在蠢蠢欲動,你知道么?” “你知道些什么?” “我什么也不知道。言盡于此,你好自為之吧?!?/br> 我說完,轉身欲走,正見朝議結束,可奇怪的是今天的大臣沒有散去的打算,而是集中在一起,以阮育黎為首向邑華殿的方向走去。 赫連長頻雖然看起來鎮定,眼中卻不時閃過驚慌的神色。 莫非豐隱惻那邊出了什么事? 心念一轉,我被自己的猜測驚出一身冷汗,手腳不住地顫抖。 豐隱惻那還能有什么事?只能是他冒充皇帝被人發現了,殤夙鸞進宮來應該就是安排這件事。 而揭露這件事的除了茶衣不可能是別人。赫連長頻不會,殤夙鸞向來難得親自出手。 這么看來豐隱惻應該會很配合地任人揭露身份。 那么這一切的目的除了我,還有別人嗎? 我現在回去,豈不是去送死? 可是我能躲到哪里去? 咬了咬牙,我轉身尋找白凡,大不了求他帶我出去,我就不信他一點情分都不念。 正在這時,好幾個太監向我走了過來。 為首一個到了近前恭敬地行了禮到:“公主命奴才請娘娘回邑華殿議事。” 他剛說完,其余的幾個太監便將我圍在其中,一起躬身道:“請娘娘回殿。” 看來無處可躲了。 我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回身對白凡笑道:“范大人不是由緊急軍情想公主稟報嗎?正好,本宮給你帶過去吧。” 白凡當著別人的面不好直接拒絕我,只要將軍報交到我手中。 我緊緊捏著軍報,心不在焉地走著,腦子里想的全是一會兒該怎么說才能和豐隱惻拋開聯系。 想來想去,竟是一點辦法也無。 因為除了豐隱惻,我身上還有一個炸彈--假懷孕。 現在豐隱惻被揭露是假冒的,即使我真的懷孕,懷的也不可能是連章的****。何況我根本就沒有身孕,根本就是罪上加罪。 這樣一來,連赫連長頻也救不了我了。 捏著軍報的手更緊了,這薄薄的幾頁紙就是我現在的護身符。只盼著這個消息能讓拖延一些時間,否則就算阮育黎當場殺了我,赫連長頻也說不出什么。 心驚膽顫地回到邑華殿,一進門就被好幾個太監按倒在地。我拼命仰頭對著赫連長頻露出一個微笑,道:“這又是怎么了?公主?” “放開她。”赫連長頻低喝道。 那幾個太監竟然像沒聽到一樣,依舊死死扭著我,絲毫沒有松懈。 冷冷一笑,衣袖一抖,小匕首從袖中滑落在手心,我牢牢握住,使盡最大的力氣迅速揮出。 幾個太監沒想到我手中還有兵刃,一驚之下全部散開。其中一個太監的袖子應聲而破,幸而他閃得快,不過還是被我的匕首掃到,手臂上留下一道淺淺的傷口。 我出其不意地傷了人之后,并不逃跑,反手將匕首抵住自己的咽喉,迅速地退在墻角。將手中的軍報向赫連長頻眼前一揮,冷笑道:“公主,你看這是什么?” “你怎么會有這個?”赫連長頻驚詫地問,舉步就要來拿。 “別過來。”我用匕首輕輕一劃,感覺頸間一陣刺痛,對著止步的赫連長頻將手中的紙翻轉過來,冷笑道:“這僅僅是個信封,里面的東西我已經藏在別的地方。赫連長頻,你想知道這里面寫了什么嗎?” “把它給我?!?/br> 赫連長頻低喝道,她等了許久不見的軍報竟然沒辦法看到內容,怎能不心急如焚。不過我也知道,靠這個也就能保住我幾天的命,更不可能憑這個讓她放我出皇宮。 “你不是心懷天下嗎?你不是一切為了你的連章嗎?只要我不死,我自然會告訴你這里面寫的什么?!蔽业恍Γ抗廪D,落在剛剛進來的白凡身上,道:“當然,這個軍報是范大人拿回來的,這里面寫了什么,您知道嗎?” 我安靜地看著白凡,現在的我,只能將賭注放在他身上,祈禱我剛剛對他說的話有效,希望他足夠為赫連長頻著想,賭他不會說出軍報的秘密。 沉默一會兒,白凡單膝跪下,由于傷重,身子微微歪了一下,道:“臣一回來就將軍報交給娘娘,里面的內容臣毫不知情。” 四周俱是一片沉默,突聽豐隱惻的笑聲爽朗地響起:“真沒想到,你竟然還有這一手??!真是不簡單,不簡單!” 我尋聲望去,見豐隱惻正被數名侍衛困在當中,明晃晃的利刃架在他的脖子上,而且他居然還有閑情逸致提著酒壺喝酒。 茶衣則站在阮育黎身后,低眉順眼,一聲不吭。 橫了他們一眼,我輕輕一哼,道:“很抱歉搶了你的風頭?!?/br> 豐隱惻既然敢于暴露自己,茶衣也沒有緊張的神色,那就說明他們還有后招,應當沒有生命危險。 可是這是他們的計劃,這個計劃中有沒有優惠我的政策我可不知道。 “無妨、無妨?!必S隱惻笑得很開懷,更是唯恐天下不亂地說道:“我們什么關系,何必要分彼此呢?”(未完待續,如欲知后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