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夜半密謀(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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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政澄淵眼中的光芒更盛幾分,嘴角露出玩味的笑容,道:“為何?” “酆國有殤夙鸞,和他對戰耗神費力,重闋國主生性懦弱,誅殺來使這樣的事說出去別人也不會信。連章國主久病,全靠長公主主持朝政,內憂外患不斷,更不可能殺使臣挑起事端。而洛微國主醉情聲色,據說身邊有一個頗為寵幸的臠童。只有構陷他做這樣的事,才略微可信些?!?/br> “這些說得都在理。不過,本王還有一問。請不歸為本王解惑?!弊谡螠Y目光轉暗,悠然道:“你方才說,沈明涵一定會拼命為本王效力,本王又怎么忍心陷他于死地呢?” 我低頭,半晌笑道:“王爺的家事,難道要不歸在眾位大人的面前說出來嗎?” 想那沈流丹若是安分做宗政澄淵的側妃,宗政澄淵是無論如何不會讓沈明涵去的??蓢@那沈流丹為了除掉我,私下背著宗政澄淵做了手腳。宗政澄淵是什么人?怎能容人在背后設計?所以沈流丹必死。沈流丹一死,沈明涵一定會倒向丞相,這樣又會對宗政澄淵不利。 所以,這就是我和宗政澄淵都不想讓沈流丹現在就死的原因,因為沈明涵還沒有為我們做最后一件事。 可悲的女人。我嘆息,遇到宗政澄淵,愛上他,可能是她一生最美麗、最凄婉的錯誤。 “不歸真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不,該說,不歸真是大大令我感到驚喜?!弊谡螠Y放開我的手,環視眾人,神色威嚴道:“接下來的事,你們會做吧?!?/br> 眾人連忙應承,躬身離去,臨走前,都不忘奇怪地看我一眼,神色詭異,我也說不好究竟是個什么意思。 蘇爾最后才離開,對宗政澄淵道:“王爺,那下官也告退了?!币娮谡螠Y點頭,方對我溫柔道:“小心你的傷口,不許再勞累了。” 我點頭讓他放心,隨即喚來一個丫頭囑咐她去寐寤園給蘇爾拿一件披風,然后笑道:“不差這一會,你穿了披風再走。夜里風這么涼,這些年你那身體清肅也沒看幾眼,讓人怪不放心的?!?/br> 蘇爾一笑,擺擺手,投入夜色中去了。 見他走遠,我回頭正色對宗政澄淵道:“還有一件事,你預備什么時候告訴我?” “不歸說的是什么事?”宗政澄淵見人走了,突然一把將我擁在懷中,小心翼翼不碰到我的傷口,裝傻道。 “宮女的事。你查過了嗎?”反正沒人,我也懶得和他爭執,乖乖趴在他懷中,說實話,剛剛那一通長篇大論,我確實是累極了。 “今天你累了,明日再說?!弊谡螠Y拂開我的鬢角,皺眉看我略顯疲勞的神色,在看到我固執的雙眼時,嘆口氣,坦白說:“我沒查到。” 這真是大出我的意料,驚訝地追問:“為什么?”隨即明白過來,眉尖輕蹙,沉吟道:“是太后阻攔?沒道理啊?死的是她身邊的丫頭,她不該不查。難道,是她授意的?也不像,太后若是想殺一個宮女,有幾百種比這更高明的手段,沒必要弄得人盡皆知?!?/br> 宗政澄淵看著我陷入沉思,含笑道:“你先睡,明日就可知道了?!?/br> 我抬頭看看他依然有神的雙眼,心思一動,低叫:“你要去夜探皇宮?!?/br> 宗政澄淵也是目光閃動,好似琉璃,低沉笑道:“果然瞞不過你。不過,你不許跟去。” 我一笑,道:“既然你能輕易看透我的心思,你就看不出,我定是非去不可的嗎?難道,是王爺沒有自信,怕護不得我回來?” “激將法對我沒用。美人計倒是很有用處,不歸要不要試試?”宗政澄淵長長一笑,放開我到一邊取一件天鵝絨錦緞外罩,仔細將我裹好,連帽子都帶上后,方道:“抓緊我?!?/br> 我只覺得忽悠一下,人已經被宗政澄淵帶入懷中,透窗而出,轉眼就站在房檐上。宗政澄淵略停了停,看了看我說:“如何?” “沒事?!蔽乙恍?,小心地貼著他,緊緊環住他的腰。他的身上一如既往地散發著檀香的味道,清新卻又厚重。 在他一縱一掠之間,我悄悄去看那圓圓的月兒,余光掃到他長長的睫毛,和專注的眼神。那雙目閃亮,令星子都黯然失色,耳邊是他沉和寧靜的呼吸,均勻悠長。他寬厚的胸膛起伏有序,溫暖而強壯。 輕輕吐出一聲嘆息,我道:“宗政澄淵,你的心中,除了天下,可還有些別的什么?” 風吹散了我的話,宗政澄淵低頭看我,道:“你說什么?” “沒什么?!蔽倚π?,將頭靠在他的胸膛上,雙眼微閉,養養神,一會也不知還會遇到什么。 穿過寧靜的小巷,越過高大的宮墻,宗政澄淵敏捷而熟練地躲避著宮中輪值的衛士。我伏在他耳邊輕笑道:“王爺經常做這月下君子的事么?” 清晰地看著他的笑容,感受著他胸膛的震動。宗政澄淵低笑道:“只要有美女相陪,這月下君子,做多少次我都不膩?!闭f罷,鷹一樣的目光一閃,躲過一隊宮女。縱身而起,落入一處十分偏僻的院子。 宗政澄淵將我放下,先問道:“傷口還好?” 我忙著打量周圍的情形,聽到他問才覺得傷口隱隱作痛,不過也顧不得這許多,壓低聲音問:“這里是?” “宮中暫放尸體的地方。朱櫻雖然不讓我親自查探,但也不能拂我要求仵作驗尸的請求,不過,我猜那仵作也八成動了手腳,說什么也沒看出來。”宗政澄淵解釋說,然后低頭問我:“怕尸體嗎?” 怕。怎么不怕?我是女生,要說女生喜歡看鬼片,我承認。要說女生不怕面對面的尸體,打死我都不信。不過,怕與不怕,也得走上這么一遭,若不把事情弄明白,我遲早也會變尸體,那確實不是一件美妙的事情。 見我不作聲,只探頭探腦地看著院中的小屋,宗政澄淵勾唇一笑,牽起我的手,在我耳邊道:“還以為你什么都不怕呢,原來也不過是個女人。” 說完,不顧我的怒目,舉步帶我走到小屋的門前,輕輕一推,屋門應聲而開,里面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