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海川君勉強扯出一絲笑:抱歉,我可以把史料證據交給你,但我沒辦法站在法庭上,控訴我的家族與祖國。他背過臉去,灰心道,或許在這點上,我和海川亮是一樣的,我們的血管里都流淌著懦弱的血。什么是正義呢?我注定不會懂吧。 說完,他鉆進街邊的出租車,決絕地關上車門。 左佑佑用最快的速度刷了一輛共享單車,使出洪荒之力,踩出風火輪追在后面,喂喂叫了許久,海川跡部始終未曾回頭。 左佑佑眼睜睜看著那輛出租車拐了個彎,消失在街角。 她氣得跺腳,趕緊給柏辛樹打電話。 柏辛樹安慰左佑佑:史學是人學,而是人就有偏愛。無論是海川亮,還是他的后人海川跡部,希望他們去指控自己的家族與祖國,著實比較理想化。 左佑佑咬牙切齒:跟他打了多少次麻將!說翻臉就翻臉!怎么,連朋友都沒得做了? 兩人雖然話不同頻,居然意外和諧。 文物官司開庭在即,這些珍貴史料顯然也不能郵寄。左佑佑臨危受命,成為人rou郵遞員,抱著一堆史料,迅速趕往機場,坐上最近一班飛往英國的飛機。 柏辛樹在機場揮手:左佑佑,這邊! 左佑佑拖著行李箱,小跑過去。 兩個人許久沒見,異國他鄉乍一看見彼此,竟然都有些害羞。 柏辛樹自然地接過左佑佑的行李箱,唇角噙著笑意:走吧。 左佑佑第六感天降,心臟撲通撲通。她鼓起勇氣,抬頭看向柏辛樹。 柏辛樹也沒動,看著她。 就在這時 柏博士!左編輯!好巧??! 左佑佑眼睜睜看著曖昧的氛圍碎了一地。 我!是什么與國際化大冤種!!會在英國倫敦遇到電燈泡?。。?! 她恨恨地回頭,姜世欽意氣風發地走過來,一雙帶笑的桃花眼粼粼閃光。 左佑佑震驚:你不在美國開研討會嗎? 姜世欽說:對啊,我是哈佛講師,這是我的哈佛工作證 左佑佑無力:知道了知道了,你在哈佛做講師,你真棒。 姜世欽滿意地道:我來做證人。他拍了拍左佑佑的肩膀,畢竟你為了我,花了那么多心思,我想來想去,只有過來作證才能報答你了。 柏辛樹直起身,感覺自己頭頂泛綠光。 他脫口而出:不是王立負責接你嗎? 姜世欽聳聳肩:唉,王立生病了,我只好來找你,順便來見我可愛的左編輯。 柏辛樹眼鏡后射出殺氣。 左佑佑驚呼:王立生病了? 柏辛樹查看手機,眉頭緊皺:王立突發腹瀉,被送進醫院? 這下連姜世欽都吃了一驚:他腹瀉,進醫院?可明天一大早就要去開庭,這下可怎么辦? 柏辛樹猶豫道:或許不影響? 等到晚上,王立的病情非但沒有緩解,反而加重了。 英國眾人連夜與國內連線緊急視頻會議,老莊把目光落在左佑佑的身上。 左佑佑心頭涌上一股不可思議的猜測。 她指著自己:我?我代表中國出庭? 老莊點頭:信陵缶失蹤始末,你最清楚。 左佑佑急了,她關掉麥克風,對柏辛樹悄聲說:我怎么行啊!我完全沒有準備! 柏辛樹沉聲說:可現在這個情況,我們不上也要上。 左佑佑感覺自己的胃蜷縮成一團,緊張得泛酸:我真不行。 柏辛樹的黑眼睛中難得出現嚴厲的色彩:左佑佑,你又來了,你又說自己不行。 我真不行! 還記得如何做一個合格的古籍編修嗎?柏辛樹認真地問。 死撐。 對,死撐。搶救古籍就是與時間賽跑,根本不可能做百分百準備。我們都在死撐。我做中華大典一樣是死撐! 緊張混雜著焦慮,像鍋里的沸水,把左佑佑的眼淚頂了出來:可這么重大的事情!這么大!我一點準備都沒有!就算死撐,我也會搞砸的! 柏辛樹握住左佑佑的手:我明白。我怎么不明白?當年接手中華大典,我也是這種感受。我焦慮到失眠,幾乎整個人都崩潰掉。 左佑佑渾身一震,像沸水的蓋子突然蓋住,她的眼淚緩緩收了回去。 柏辛樹用力握左佑佑的手:這么大的事,你沒有準備,當然會緊張。柏辛樹看著她,可是,緊張,不代表你無法完成。不妨試試? 左佑佑嗚咽:我真不行,算了吧。 你不愿意,那就算了。柏辛樹溫和地說。 左佑佑意外地抬起頭:這么簡單? 柏辛樹點頭:我不逼你。畢竟,出庭有我也夠了。 左佑佑松了口氣,身上沉重的負擔一輕。 柏辛樹的聲音仿佛有種魔力,你只是太緊張、太焦慮。人的情緒需要一個出口需要靜一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