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靳溪在一旁痛哭著道:“我哥哥到底造了什么孽?我爸爸還在國外,連他的最后一面都沒有見到。葉佳禾,你怎么忍心,怎么忍心啊!” 隨即,她撕扯著葉佳禾的衣服,無處發泄的般的道:“我恨不得你也去死,我真想殺了你!” 陸景墨一直站在門口,剛才他沒有上前阻攔,因為他知道,發生這種事,最難受、最愧疚的人是葉佳禾。 他想,葉佳禾是寧愿靳家人打她罵她的。 可現在,他實在看不下去,便沖上前,制止了靳溪,將葉佳禾護在了懷里。 “夠了!” 陸景墨冷聲道:“這種事情誰也不想發生,但他現在發生了,也不是佳禾造成的。我現在正派人追查兇手,我會給你們一個交代!” “你?你憑什么給我們交代?” 靳溪指著他們,恨恨地說:“全都是因為你們這對狗男女。都到了現在,你們居然還站在我哥遺體前摟摟抱抱,你們就不怕遭報應嘛!” 一直沉默著的靳夫人終于開口了。 她甚至都沒有看他們,只是沙啞著嗓音,疲憊地道:“葉小姐,請你回去吧。我想在南平面前給你留最后一絲體面,他已經為你付出了生命,請你給他一個安寧吧。” 葉佳禾的心傳來劇烈的痛,如同被一只大手狠狠捏著,好像心都被揉碎了,血混著淚四處流淌,蔓延至四肢百骸。 陸景墨也能理解靳家人的情緒,碰到這種事,又有誰能原諒? 他護著葉佳禾,將早已麻木的她帶出了這個房子里。 葉佳禾卻狠狠撥開了他的手,一個人孤零零地走在這空曠冰冷的走廊。 陸景墨便默默在她身后跟著她,只要她好好的,哪怕只是遠遠的看著,他也很知足了。 后來,葉佳禾走進了病房,將他關在了門外。 很快,里面便傳來葉佳禾低啞的吼聲,伴隨著哭聲令人格外心驚。 陸景墨無力的望著這緊閉的門,現在,他就連進去安慰她一下的資格都沒有。 這次的事,讓他不僅震撼,更多的是懊悔。 靳南平在喝醉的情況下,都護住了葉佳禾,用生命去守護她;而自己呢? 自己卻給了她這么多傷害。 如果當初不是他一次又一次地相信汪柔,這女人怎么可能留到現在?又怎么可能有傷害佳禾的機會? 陸景墨聽著房間里傳出的壓抑哭聲,心如刀絞。 他給肖明打了個電話,低聲吩咐道:“你這幾天派幾個人去靳家看看,如果需要幫忙的地方,記得幫一幫。還有,汪柔有下落了嗎?” 肖明氣喘吁吁地說:“我現在正帶人在云端會所,最后的監控顯示汪柔被帶到云端會所了。現在,我正在跟他們交涉,也已經報警了。” 陸景墨的眼中浮現出一抹殺意,道:“一定要找到這女人!撞葉佳禾的那個車的車主找到了嗎?” 肖明嘆了口氣,道:“那個人不是個新手,應該是經常做這種事了。事情發生之后,最后的監控顯示他去了碼頭,應該是已經偷渡走了。” 陸景墨氣得攥緊了手機,這汪柔到底還有多少秘密,還有多少惡毒是他不知道的? “那就盯緊了云端會所,一旦發現那個女人,立刻給我抓住了她。” 陸景墨吩咐完,掛了電話。 聽著病房里的哭聲漸漸小了,他才輕輕推開門進去。 葉佳禾此時正坐在床邊,望著漆黑的、沒有一絲光亮的窗外,呆呆的。 她一動不動地坐在那兒,仿佛一片薄薄的蟬翼,纖薄得好像一碰就會碎掉。 他走過去,沙啞著聲音喚著她的名字:“佳禾,你不要這樣,靳南平的死,不是你造成的。如果他還活著,一定也不希望看到你這樣。” “那我該怎樣?” 葉佳禾的嘴唇干澀得快要裂了,她無力的開口道:“你告訴我,那我該怎樣?如果那天,你沒有把兩個孩子帶走,我就不會跟你去陸家,靳老師就不會誤會。” 說到這兒,她的淚又無法克制地落了下來。 葉佳禾極力地忍著,卻渾身顫抖,從喉嚨里發出隱忍的嗚咽,“靳老師是帶著遺憾走的。你知道嗎?當時那種情況,他是用生命在保護我。而我呢?我跟你一起,把他傷得體無完膚!” 陸景墨目光中泛起淡淡的悲傷,他承認道:“是,都怪我。每次,你遇到危險的時候,陪在你身邊的人,都不是我。佳禾,你罵我、打我都行,不要這樣折磨自己,好不好?” “打你、罵你?”她重復了一句,突然冷笑出來,道:“如果打你、罵你可以換回靳老師的命,那我大概會殺了你!陸景墨,我好累,真的好累啊!你走吧,別讓我再看見你。” 陸景墨覺得,哪怕現在葉佳禾讓他把命交出來,他都能答應。 但是唯獨離開,他做不到。 她這個樣子,他如何能放心地離開? 陸景墨淡淡的說:“我就在外面,你有事叫我。” 說完,他出了病房,將門虛掩著,方便看到里面的情況,生怕他想不開。 就這樣,葉佳禾一直坐在床邊,維持著那個姿勢,坐到了天亮。 她仿佛一點兒也不困,也沒覺得餓,她就這么望著窗外,恨不得將那黑色的天空盯出一個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