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我便不去礙小侯爺的眼了。” 可是那不甘與痛苦,夾雜著安瑤安全的喜悅又涌上來,他猛地偏頭過去,嘔出來一大口血。 “大人……” 林濤越遠遠地往洞里看上一眼,就轉身了,手下湊上來,言語恭敬,生怕會惹怒了這位殺神:“有兩個還活著,喂了藥,已經醒了。” “嗯,至于那些尸體……”林濤越一邊朝回走,一邊笑,笑意越來越大,有些癲狂:“送獸窟吧,那蛇啊蟲子什么的,不正缺東西吃嘛。” “是。” 這上京城,怕是要翻過一片天來。 御醫來給安瑤上完藥,重新包扎傷口,老太醫的手很穩,卻膽戰心驚的。 一是因為心疼,他是宮里的老人了,從小看著安瑤長大,這大大小小的病痛都是他親歷親為。 二便是皇后在一邊看著,皇帝身邊的劉公公也盯在一邊,這壓力有些大。 御醫包扎完退下來:“皇后娘娘,小侯爺并無大礙,只是小傷頗多,需要靜養,臣開了藥方,按時喝藥,修養一月便好了。” “勞太醫費心。”皇后握著安瑤的手,神情有些疲憊。 “分內之事,分內之事。” 安瑤自回來之后就一直昏迷不醒,巧兒勸了又勸,皇后就是要在這守著,拍著背一聲一聲地哄。 巧兒瞧著鼻酸,也就不勸了。 另一邊,眾皇子,大理寺少卿和禁衛軍統領跪在地上大氣也不敢出。 皇帝年輕時一人之力鎮壓暴亂,手刃五位手足,天子一怒伏尸百萬,當真不是謠言。 “幾十個殺手混入圍場,竟無一人察覺?朕養你們是吃干飯的嗎?” 洛華甚至連衣服都沒換。 大皇子沉默地跪著,倒是四皇子頗有些憤憤不平,但隱藏得很好,他知道,自己這位父皇的心全偏在長公主府,一點也沒分給他自己的孩子。 慌慌張張一夜,吃不好睡不好,四皇子的心里怨氣沖天,把那幕后之人罵了個狗血淋頭:誰想不開要去找安瑤的麻煩! “此事便由太子全權查辦,五日之內,若是找不出背后之人,這太子便不用當了!” 洛華的眼神毫無波動,靜靜地俯下身去:“是。” 圍獵不停,人卻都走了大半,也就草草結束。 馬車很寬敞,減震技巧足夠。 許筠跪在榻邊,靜靜地看著榻上睡著的人。 青蔥手指露在被子外面,白到發光。 小侯爺睡得很安穩,呼吸一起一伏,臉頰泛著粉色。 誰的喉結滾動一下,終究沒忍住,俯身下去,微不可聞地吻了吻那指尖,指尖是涼的,許筠小心握住放到被子里。 安瑤醒來正在馬車里,他抱著被子滾一滾,愣愣地看著車頂一搖一擺的流蘇,才想起來今夕何夕。 “主子醒了。” “嗯?”安瑤側頭,才看見許筠跪在榻邊: “是你啊。” “主子要喝水嗎?” “唔……”他揉一揉眼睛:“要。” -------------------- 嗚嗚嗚我的小侯爺 第14章 表白 許筠扶他坐起來,靠著軟枕,慢慢地喝水,喝完了安瑤又睡下,他側著里面,埋在被子里:“皇舅舅和舅母怎么樣了。” “皇后娘娘陪了您一晚,天亮時被陛下勸去睡覺了,陛下……應當還在忙。” 安瑤又沉默一會:“太子哥哥呢?” “太子殿下先一步回京了。” “嗯。” 等了一會沒有聲響,許筠知到安瑤是睡著了,掖好被子,靜靜跪在床邊。 他是后悔的,恨自己沒有快一點跟上隊伍,又是心疼和痛苦的,他看見一路的尸體,只想著小侯爺一路拼殺過來,該是有多難受。 皇帝震怒,安瑤身邊跟著的人大換洗,他受了二十鞭刑罰,才堪堪從奴隸院里爬出來。 可是身上的痛哪比得過心里的,若是他再快一點,小侯爺身上的傷口,就能轉移到自己身上了。 他又想起來那些人,一具具尸體躺在血泊中。 鋒利的眉眼壓下來,眼底漫上一層暗紅:那些人終究是不安分了。 安瑤回到長公主府,閉門不見人,前來拜訪的都被人擋了回去。 皇帝有借著這次刺殺的由頭肅清上京城官場的意思,上京城最近人人自危。 也有人在朝堂上指責皇帝不該為了一個悅寧侯鬧得如此之大,皇帝高座廟堂,垂眸看他一眼,便叫他兩股戰栗,不過言官嘛,總有不怕死只想博個好名聲的。 眾人見爭吵不過,便將目光看向劉正清,他今日倒是未曾說話。 劉正清站出來,官袍肅然,身如青竹,端正地行過一禮:“臣以為,單是悅寧侯受傷一事,或許可以先撇開不談。” 言官暗自點頭:果然,這么好的機會,劉大人是不會錯過的。 “但如此龐大的殺手隊伍入岐山圍場猶如入無人之境,光天化日之下謀害皇親國戚,如此囂張,一來是幕后之人藐視皇威。” 他的語氣不急不緩,微微側身,對著那幾個人:“二來,怕是京中有許多人,利欲熏心,行了方便,若此次輕拿輕放,是不是明日便敢入城謀殺命官,后日便敢入宮弒君了呢?” “啪嗒”幾人顫抖著跪下:“皇上,臣等不是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