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第 138 章
趙三思呆若木雞, 桃花眼瞪得又大又圓地看著顧夕照。 良久, 呆愣的神色才一點點綻裂, 驚喜慢慢爬上來取而代之,“皇后放心好了,我肯定不會嫌棄皇后的。” 若是其他病, 她絕對不要皇后和自己同病相憐, 但若是此病,她有些樂意皇后能與自己共患難的。 顧夕照看著她, 小傻子亮晶晶的桃花眼溫暖又勾人, 仿佛在無聲地下著邀請——快來親親抱抱吧。 從前來癸水,她只是偶爾受了涼會覺得小腹有些不舒適,其他她從不覺得會有什么不便, 而今才知道這來癸水的日子有諸多不便,還讓她變成了一個貪……歡的女人。 顧夕照終是沒忍住, 抬手遮住趙三思那雙亮晶晶仿佛會說話的眼睛,湊過去在她紅彤彤的臉蛋上碰了一下,“所以皇上是因此才騙我說功課太多, 晚上不過來的嗎?” “嗯。”視線被遮住了,其他感官更敏感, 顧夕照那蜻蜓點水地一碰讓她身體下意識地緊繃了一下, 對于自己內心的想法有些羞于啟齒, 但私心里又想和人分享,咬著唇瓣想了想,還是躬著身子, 把頭也縮了下去一點,“我來癸水,就有些……情難自禁地想要……皇后‘欺負’我,可……可皇后才病好,我怕我會忍不住纏著皇后,累著皇后了……” 小傻子每個字都說得認真,誠實單純地不帶半點他意,可這些話一個字一個字地落入顧夕照的耳里,如同那些最蠱惑人的藥粉,滲透到心里,也滲透到了身體的四肢百骸。 顧夕照摟緊她,仿佛要把她揉進自己的身體里,唇瓣從她的唇角一側開始,細碎的吻反反復復落下,直到那柔軟的唇瓣停在了耳邊,“現在親也親了,抱也抱了,皇上的病好了嗎?” 和自己發熱的肌膚相比,皇后平日總是溫熱的唇瓣倒顯得有些微涼了,趙三思不用看,也知道自家皇后那刻意壓低的聲音和炙熱的呼吸此刻有多要命的性感。 她緊咬著唇瓣,不讓自己太過失神,“那……皇后呢?皇后病好了嗎?” 顧夕照干脆利落地壓住了她的唇,“沒好,夕夕沒好,照照也沒好。” 這還是頭一次聽到人親口承認這個膩歪的稱呼,趙三思什么都顧不上了,伸手就抱住了她,“那三三沒好,思思也沒好。” “那皇上要臣妾幫你治病嗎?還是皇上要幫臣妾治病?” “都行……” 在徹底被身體的欲望支配大腦前,趙三思終于找回了最后一絲清明,伸手推開了顧夕照,“皇后……” “嗯?”顧夕照看著她,上挑的柳葉眼勾人的無可救藥。 趙三思慌忙別過頭,有些氣息不穩,微微喘了口氣才道:“太醫說了,皇后身體要靜養。” 這場病本就是半真半假,為的不是爭寵要小傻子的關心,而是為了讓她父親昌平侯進宮罷了。結果到頭來,倒成了她的束縛了。 小傻子的小心翼翼,顧夕照無法置之不理,只好有些無奈地幫她理了理已經凌亂了的里衫,捏著她的鼻子氣惱道:“要也是你,不要也是你。” 趙三思忙討好道:“所以我才說不來跟你睡的。況且,我偷偷問過織錦了,她說……她說女子天癸水之至,正是修養之事,做……做那種事,不好的。” 兩人都是……確實不好,這也是她即使真情不自禁了,也能不對小傻子“霸王硬上弓”的原因。 不過,這等私密的事,小傻子居然不來問她,居然去問那個爬龍床的美人,她就有些酸了,“皇上何時與那美人關系這般好了?” 她發誓,她真的只有一點點酸。 “不好,不好。”趙三思這下不反應遲鈍了,趕緊解釋,“宮中這些教引官都以為我是個男子,不管是給我看的那些書籍還是嬤嬤委婉提點的話,都講的是……織錦不一樣,她知道我與皇后之間……總之,就是能教我一些實用的東西。” 顧夕照將自己的一揪發繞在十指間,用發梢在趙三思的紅臉蛋上撓來撓去,好整以暇道:“那皇上說給臣妾聽聽,她都教給皇上些什么實用的東西了?” 織錦久在風月場所打磨,趙三思一問,她也不敢隱瞞,就敞開了說,那些葷話兒讓趙三思聽著都覺得羞恥,哪還敢拿來污冰清玉潔的皇后的耳朵喲。 然而,又不能讓皇后知道自己聽了這么些葷話兒,趙三思只能梗著脖子硬撐著,“實用的東西自然要實踐才知道的。” 顧夕照一噎,隨即又輕笑出聲,“那臣妾倒也看看,皇上到時都是什么實踐的……” 羞恥,太羞恥了。 趙三思把頭慢慢地拱到她的胸前埋著,“不說這些了。對了,皇后今日不是說有個喜事嗎,這會說給我聽聽,好不好?” 好不好三個字,太嬌嗲了,根本就讓人招架不住。 顧夕照推了推她,固定住她的腦袋,不讓她亂動,“皇上可知我雖是顧家女,可自小卻不是在顧家長大的?” 趙三思抬起頭來看她,這事她還真不知道,“那皇后是在哪里長大的?” “皇城外的云松道觀。” “好端端的,皇后為何要去道觀?是不是昌平侯嫌棄你是個姑娘家,所以不要你了。” 還只是猜測了,小傻子語氣里也滿是憐惜了,要是知道她小時候身子骨不好,家人擔心養不活才送去道觀的,小傻子怕是心疼死了。 顧夕照摸了摸她的頭,“皇上可真會想。不過,我會在道觀長大并不是為此。你也知道,父親常年征戰沙場,估摸著無暇顧及我,這才把我送去了道觀。” “皇上也別急著為我不平,云松道觀的云松道長是我師父,可是一個十分厲害的人,教了我很多東西,我在那幽靜的道觀里長大,童年過的十分自在,我倒是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好的。” 趙三思仔細探究她的神色,見她神色自然,不是逞強,這才放心下來,小聲道:“我覺得你父親和我父親一樣,都不好。不過沒關系了,我現在有皇后,皇后有我。” “嗯。”顧夕照垂眼,對昌平侯,曾有過關于父親的一點點期待也早已消磨殆盡,對她來說,這個父親,當真可有可無,“皇上也不必心疼我,師父她很好,比起父親母親,我跟師父更親。” “皇后不早同我說,早知如此,當日我們大婚,我肯定要邀請師父來的,好好給師父磕三個頭,謝謝師父把我的皇后照顧得這么好……” 顧夕照被她這自來熟的口吻逗笑了,戳了戳她的額心,“師父行蹤飄忽不定,我也快六年沒見過她了。” “啊?那我想給她老人家一些賞賜都不行?” “這回父親給我送來的喜事兒就是師父云游回來了。”顧夕照神色微斂,“除了與皇上分享此消息,臣妾也想同你討個恩典。自進宮前與師父一別,這么多年和師父都沒有聯系,她這次回來,不知哪天又離開……” “這里又沒有外人,皇后說話還跟我這么客氣。”不待顧夕照說完,趙三思就打斷了她,滿臉都寫著不高興,“再說了,養恩和生恩一樣大,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既然如今回來了,我也該見見師父的。” 顧夕照沒有反駁她,只是笑了笑,“師父她是個女子,絕代風華的女子。” 趙三思有些吃驚,“道觀里原來還有女道長?” “云松道觀從前倒是沒有的,但有了師父后,就有女道長了。” 趙三思想了想,“想來師父定是個十分了不得的人物。不過,倒也不難猜,從皇后的風姿就可窺見一二來。” 顧夕照失笑,“那我可不敢和師父相比的。” 長輩為大,還是自家皇后這么敬重喜歡的長輩,趙三思倒也不好意思多言,但還是堅定做了結:“不管他人如何,在我心里,肯定只有皇后,最風華絕代的。” 顧夕照嗔了她一眼,“這兩日天氣好了,我準備回云松道觀看看師父,只是宮中不能沒有我,所以定然要找一個明目,到時怕是要皇上下旨才行。” 這個趙三思沒意見,但是,“皇后難道不想帶我去見見師父嗎?對皇后來說,定然是師父才是心中最敬重的人,難道你都沒考慮過帶你的夫君去的嗎?” 這油嘴滑舌的,“帝王出宮,你可知是多么一件大事,提前一個月,就要御林軍設防警戒。要帶上皇上,怕是要等到黃花菜都涼了。” 就說這勞什子皇帝不是什么好差事。 趙三思張了張嘴,無話可說,想了半會,才眼前一亮,“既然咱們出宮要諸多不便,那讓師父來宮中見我們不就好了……我盛情相邀。” “你呀……”顧夕照想了想,私心里其實也想讓師父見見她喜歡的人,“那便依皇上的主意。” 顧夕照同意下來了,趙三思又緊張起來,“師父是個什么樣的人,我比不得皇兄,她會不會不喜歡我……” “皇上是在懷疑臣妾的眼光嗎?” 這句話可真是安慰人呀,趙三思的擔憂立馬減了一半,剩下的一半還是誠惶誠恐,同初次見昌平侯他們一樣,初次拜見岳父岳母般的忐忑。 翌日,趙三思就派人快馬加鞭地送了顧夕照的書信去了云松道觀,云松道長沒有直接回信,而是過了一日,才讓人送來了回信。 云松道長在信中說道,她愿意來宮中做客,但婉拒了趙三思派人去接的排場,她拿了進宮的令牌自行來宮中就好了。 如此又過了五日,趙三思才收到人進宮了的消息。 趙三思接到消息時,正與朝臣商議要緊事,耽擱不起,只好讓李忠賢親自去接了,等到事情商議完了,才匆匆往長寧宮過去。 師徒久未相見,一見面就都紅了眼眶。趙三思過去時,顧夕照也剛接到人不久,兩人還在庭中說著久別后的寒暄,聽到身后的宮人接駕的請安聲,才匆匆抹了眼淚,轉身過來朝趙三思行禮。 “臣妾見過皇上。” “貧道楚某見過皇上。”云松道長姓楚,單名一個魈字,但連顧夕照也不知她的全名。一生未嫁,年輕時,敬重她的人尊她一聲道長,調戲的浪蕩子都稱她為楚姬。 “皇后請起,師父也快請起。”不等兩人彎下腰去,趙三思一手拉住了顧夕照,另一手虛扶了楚魈一把,“師父遠道而來,朕未能親自相迎,失禮之處,還請師父見諒。” 楚魈一愣,不動聲色地打量了趙三思一眼,偏頭和顧夕照對視一眼,想起什么似的,忙匆匆把面紗揭了,繼而才朝趙三思恭聲道:“皇上客氣 了。” 看清了楚魈的長相時,趙三思有些愕然,她沒想到年過四旬的云松道長竟然看著還如此年輕,且貌美,確實驚艷。 就如顧夕照所言,云松道長是個風華絕代的女子,即便不施粉黛,沒有珠環玉佩,一頭秀發同男子一樣用冠子束在腦后,但往那里一站,一身由內而外的清麗優雅的氣質,很難不得旁人的另眼相待。 怪不得,這位師父還學著那些年輕姑娘的作派,喜歡戴個面紗。 趙三思打量了一眼,很快就挪開了視線,走到了顧夕照身邊,“師父與皇后久別重逢,定是有許多話要說,快些進殿中去細說。” 她的風華絕代,除了皇后,再也沒了旁人。 經趙三思這么一說,顧夕照這才從驚喜中回過神來,趕緊斂了思緒,朝楚魈道:“瞧我一時忘乎所以……師父,快些進屋去。” 楚魈點了點頭,跟在兩人身后進了正殿。 從云松道觀到皇城,若是快馬加鞭,一天也能到,楚魈昨日出發的,今日到皇宮,恰好臨近午膳時分,自是就在長寧宮用膳。 遠客且又是貴客到訪,趙三思為表對這個師父的尊重,自然是要御膳房緊著好東西張羅的。 趙三思在場,楚魈也不會和顧夕照說什么私事,寒暄一番,拉近了些距離,才時不時和趙三思主動搭腔兩句。 用過午膳后,又說了些閑話,趙三思才被顧夕照趕著離開了。 趙三思知曉她們師徒定是有些貼心話要說,雖心里無端酸溜溜的,但還是大度地回去下午的學習了。 趙三思離開后,顧夕照也不讓宮人伺候了,帶著楚魈進了內殿。 “和當今皇上相比,為師倒是更欣賞你師兄的。”門一合上,楚魈就自行在榻上落了座,“卻不想你就是栽在這個人身上。” 顧夕照給她倒了杯茶,神色斂了斂,“師父是不喜歡皇上嗎?” “我喜不喜歡不打緊。”小茶杯拿在手心打轉,楚魈抬眸看向她,“而是你的喜歡——打不打緊。” 和師父朝夕相處這么多年,顧夕照從未看透過她,因為在她的印象里,她師父的神色到情緒都淡漠的,像眼下這樣復雜的神色,她還是頭一次見,“師父,您這話……是什么意思?” 楚魈別開眼,放下了茶盞,徑直轉移了話題,“聽聞當今皇上從前是個極不受寵的皇子,你師兄沒辦法了,才把江山托付到了她手里……” “師父……” “想來也是,像金瑤瑤這樣的女人,能教出個什么好兒子出來。” 金瑤瑤就是趙三思的母妃,瑤妃。 顧夕照看著她,像仿佛沒認識過她一樣,“師父云游這么多年,音容笑貌未變,性子倒是變了許多。” 楚魈莞爾,依舊自顧自地說著,“你可知這位瑤妃為何會被高宗皇帝如此不喜嗎?論姿色,瑤妃其實不比后宮中任何人差,但她一個江南孤女,性子野蠻,習慣了后宮那些溫柔細語女人的高宗皇帝初見自然有些歡喜的。可瑤妃性子倔又好強,以為皇上帶她入了宮,就會只有她一個女人,日日爭風吃醋,如何斗得過后宮這些女人……” 顧夕照打斷了她,“師父,縱使瑤妃再多不好,但僅憑她是皇后的母妃,大昭的端惠太后,她就不是你我能說道的人了。” 楚魈垂下眼,手指無意識地攥了攥,許久之后,才輕嘆一口氣,閉上眼,“很快就不是了。” 顧夕照渾身一僵,腦海中某個念頭一閃而過,她聲音發緊道:“師父這話何意?” “這天下原本就不應該姓趙,而是應該姓蕭。或者,如今來說,應該是姓顧。” 作者有話要說:你們猜的沒錯,昌平侯才是終極boss,最后一個高潮了。 沒錯,高潮過后,就是一些日常小甜甜,然后完結。 從明天開始,梅梅準備日萬了,開啟完結之路,我要速戰速決,免得和嬌花一樣,越到后面越舍不得完結。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是老六啊、船到橋頭自然沉 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酪酪、samsung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一瓶黃桃酸奶、唯一 10瓶;螭、從不留言 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