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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修復師在線閱讀 - 修復師 第27節

修復師 第27節

    第37章 文人八愛

    “雖然黑油梨的紋理要比紫油梨差一點,但這么個幾百年的老物件,流傳下來也是難能可貴的。”

    講完材質,蘇小凡給這個筆筒斷了代。

    “這應該是明晚期的物件,雕工也是出自名家之手,看這包漿,早些年肯定是被人放在書房把玩欣賞的,也不知道怎么流落到古玩市場去了。”

    “說的好!”

    敬時珍一臉驚奇的看著蘇小凡,顯然沒想到蘇小凡斷代居然如此之準。

    一直坐在旁邊沒有說話的那個童姓客人,此時看向蘇小凡的眼光也是有點異樣,實在是蘇小凡太年輕了,年輕的根本就不像是古玩行里的人。

    “那你能說出來這雕的是什么嗎?”

    敬時珍的考量還沒結束,能識別材質和斷代,那靠的是眼力,雖然會讓敬時珍感到吃驚,但不會震驚。

    而如果蘇小凡能說出筆筒上雕琢的圖案和代表的意義,那就是一種文化底蘊的體現了,敬時珍不是很看好蘇小凡對這筆筒文化的理解。

    “敬叔,如果沒看錯的話,這筆筒應該叫做高浮雕八愛紋筆筒吧?”

    蘇小凡笑著說道,其實沒有腦海中的信息,他也能看出這浮雕的雕工。

    所謂的高浮雕,指所雕刻的圖案花紋高凸出底面的刻法,多見于筆筒、香筒,壽山石雕刻中也有采用高浮雕。

    但八愛這兩個字,蘇小凡一開始不怎么理解,后來偷偷用手機查了才知道,原來八愛是八個歷史名人所愛之物。

    陶淵明愛菊,孟浩然愛梅,蘇東坡愛硯,王羲之愛鵝,周敦頤愛蓮,米芾愛石,李白愛酒,陸羽愛茶,這八人合起來就被稱之為文人八愛。

    這個筆筒的浮雕,雕的就是文人八愛,在這個不大的筆筒上,卻是用精湛的刀工,雕出來八個人物和他們的所愛之物,這種雕工,絕對是大師級的作品。

    “說的沒錯,這個筆筒的全名,應該叫做明晚期黃花梨高浮雕八愛紋筆筒。”

    敬時珍給蘇小凡鼓起了掌,“小蘇,了不得啊,你這些知識都是跟誰學的?”

    古玩行,講的是傳承有序,通常只有師傅帶出來的徒弟,才會對這些知識了解的如此深刻,否則這么冷僻的知識,極少有人知道的。

    “敬叔,我是跟著剛哥學的。”

    蘇小凡這話也不能說是騙敬時珍的,因為類似黃花梨珠子那些文玩,他確實是跟著鄭大剛學的,但是再深入下去的一些知識,卻是蘇小凡自己查找資料學到的。

    “跟剛子?”

    敬時珍連連搖頭,“你就給那小子架吧,他要是懂什么叫文人八愛,我這靜心堂送給他都行。”

    “小蘇,怎么著,還能往下說嗎?這筆筒的作者能看出來嗎?”

    “敬叔,您就饒了我吧,肚子里的那點貨,可都被您給掏空了。”

    蘇小凡苦笑著搖了搖頭,如果說古代字畫的作者,他還能猜一猜,畢竟就那些人,但筆筒實在是太小眾了,很多都是出自匠人之手,連名家都稱不上。

    “那我來給你說說吧。”

    敬時珍開口說道:“雖然沒有落款,但如果我沒看錯的吧,這筆筒應該是出自明末陳子升之手。

    陳子升曾經雕過一件蘭亭序牙雕筆筒,工藝十分精湛,而且陳子升此人很有骨氣,明末清初的時候在文人中極具盛名。

    目前知道的陳子升的筆筒作品,就只有那件牙雕筆筒,而這一件則是他的第二個筆筒作品,意義十分深遠……”

    敬時珍從幾方面論證了這件黃花梨筆筒的來歷,首先是這個筆筒雕刻的風格,和那件鐫刻了蘭亭序牙雕的筆筒十分相似。

    再有就是陳子升本身是瓊省人,他有條件得到這種黃花梨的老樹根,只是不知道數百年之后,這件黃花梨筆筒是如何流落到燕京古玩市場的。

    “敬叔,那這個筆筒能值多少錢?”

    蘇小凡開口問道,以他現在的身家,還玩不起收藏,充其量只是古董的流通搬運者,嗯,說簡單點,就是個擺地攤賣古玩的小商販。

    “陳子升在歷史上的評價頗高,明滅之后,不為滿清皇朝效力,至死都過著貧寒的生活,他的東西上拍的話,很多人都會認可的。”

    敬時珍想了一下,說道:“前幾年香江拍了一件玉山房明末清初黃花梨葵花式筆筒,當時拍了兩百萬左右,但那個筆筒,雕花十分的簡單,雕工遠不及你這一件……”

    敬時珍沉吟了一下,接著說道:“按照我的估算,如果你這件筆筒上拍的話,不會低于三百萬,如果遇到喜愛的,能拍到五百萬以上!”

    敬時珍剛才之所以說蘇小凡撿了本年度最大的漏,原因就在于此,一百五十塊錢買的物件,上拍就能賣到三四百萬,這可是上萬倍的利潤,對于古玩市場相對成熟的今天來說,簡直就是不可思議的。

    當然,在上世紀七八十年代的時候,這樣的事情是經常會發生的。

    那會的人也就剛剛能吃飽飯,哪有人去收藏古玩,名人字畫都當成廢紙來賣,黃花梨桌椅五塊錢一張,時至今日,國內的一些大收藏家包括敬時珍自己在內,都是那個時代的受益者。

    “最低三百萬,高了能賣到五百萬?”

    蘇小凡聽得目瞪口呆,自己這真的是一波肥啊,原本口袋里就剩下十來萬了,現在一下子竟然就多了幾百萬,當然,那得把筆筒賣掉才行。

    “您姓蘇是吧?”

    就在蘇小凡琢磨著五百萬怎么花的時候,旁邊響起了個聲音,“這筆筒我挺喜歡的,這樣吧,我出價四百萬,不知道您愿不愿意轉手?”

    “您是?”

    蘇小凡循聲望去,看到了那個坐在沙發上的中年人。

    “我姓童,童東杰,經營著一家旅游文化公司,您這筆筒比較罕見,我想入手收藏,不知道小蘇您的意思怎么樣?”

    中年人雖然是對蘇小凡說著話,眼睛卻是瞄向了敬時珍。

    “敬叔,您看?”

    蘇小凡也是看向敬時珍,這里是敬時珍的靜心堂,他們兩人如果進行交易的話,就有些喧賓奪主了。

    “小童,我的規矩你應該知道。”

    敬時珍臉色看不出喜怒,只是對那人說道:“由我鑒定的物件,又是在靜心堂成交的,我要收取成交價的百分之二十,這筆錢應該是小童你來出,至于稅費你們倆自己商量怎么出。”

    “敬叔,規矩我懂,四百萬是小蘇的,八十萬是靜心堂的,所有的稅費都由我來負責,您看怎么樣?”中年人態度恭謹的說道。

    “這靜心堂的錢賺的真容易啊。”

    聽到敬時珍和童東杰的對話,一旁的蘇小凡卻是咂舌不已,一分錢不出,只做個鑒定,就收了八十萬,這簡直就是空手套白狼。

    “東西不是我的,賣不賣要看小蘇的意思。”

    敬時珍對童東杰似乎不太感冒,言語間不太像是對待客人的態度。

    “敬叔,既然這位童先生那么喜歡,我就讓給他了。”

    蘇小凡連猶豫都沒猶豫一下,就下了決定,這玩意如果上拍,誰知道什么時候才能賣掉,四百萬不算少了,錢到了手上才是自己的。

    “那行,我讓人準備合同,你們等下簽了,簽完打款。”

    敬叔招了招手,叫來了個工作人員交代了幾句,這樣的合同在店里都有現成的電子模板,改動一下就可以用了。

    當然,敬叔那八十萬也不是白收的,他得作為中間人作保,以后物件要是出了問題,別人不會找蘇小凡,而是會找到靜心堂。

    所以在準備合同的同時,又有人拿了數碼相機過來,從不同角度給那筆筒拍起了照片。

    店里就有數碼照片的沖洗設備,在沖洗出來之后,要雙方簽字按手印的,這也是靜心堂防止別人以假換真,來找后賬的手段之一。

    靜心堂古玩交易有著自己的一套流程,而且專門有人負責,也就是十分鐘左右,交易前的資料就都準備好了。

    蘇小凡和童東杰分別在合同還有照片上簽了字,童東杰出去叫了一個手下進來,按照合同上蘇小凡留的銀行賬戶,現場就給蘇小凡轉了款。

    僅是現場交易,童東杰就花了四百八十萬,這還不算他后期要交的稅費,總價肯定是在五百萬以上了。

    這也讓蘇小凡見識了有錢人是怎么買古玩的。

    蘇小凡在古玩市場風吹日曬口干舌燥的整天和別人磨破嘴皮子,一天也就能賣個三五百塊錢。

    可是現在蘇小凡在靜心堂吹著空調喝著茶,這三五句話之間,就敲定了三五百萬的生意,同樣是做買賣,但這差距可謂是一天一地。

    “敬叔,您看那件事,怎么說?您有時間跑一趟嗎?”

    和蘇小凡交易完筆筒之后,童東杰就讓人將筆筒收了下去,似乎并不是像他說的那樣很在意這物件。

    “有求于人?”

    蘇小凡和趙正山對視了一眼,都有些明白過來了。

    這個童東杰應該看出敬叔很欣賞蘇小凡,于是借著筆筒的買賣,給了蘇小凡一個不錯的成交價,還白送給了靜心堂八十萬的傭金,可謂是做的面面俱到。

    “不著急,先不談這事,小蘇,你那個袋子里買的是什么?不會又撿了個漏吧?”

    敬時珍似乎不想當著蘇小凡等人的面和童東杰交談,將目光投向了蘇小凡放在桌子上的另外一個袋子。

    第38章 我要收回剛才說的那句話

    “是個小油碟,在一個賣瓷器碎片的攤子上收的。”

    蘇小凡隨口說道,臉上完全是一副不在意的模樣,好像那袋子里的東西是隨手可棄一般。

    又開始秀演技了,蘇小凡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身上有不可言說的事情,做人就不能太張揚。

    而且古玩這東西分類眾多、博大精深,很多人一輩子的精力也只夠研究一個單項的,像敬時珍這般博學的那只是極少數人。

    尤其是雜項和瓷器,絕對是兩個完全不同的分類,而且是兩個大類,以蘇小凡的年齡,絕對是不可能做到同時專精的。

    單是那個明末陳子升的黃花梨八愛筆筒看,就已經讓蘇小凡大出風頭了。

    如果袋子里的宋定窯筆洗再是他刻意撿漏來的,恐怕第二天京城的那些收藏家們能把蘇小凡給抓起來研究,看他是不是長了一雙黃金瞳。

    原本蘇小凡準備悶聲大發財,冷卻一段時間之后,再想辦法把那筆洗給拿出來,但現在敬時珍的手已經摸到了袋子,想躲也躲不過去了。

    所以蘇小凡必須給在場的人營造出一種印象,那就是這筆洗是他無意中得來的,純粹是因為運氣好。

    “你玩的東西倒是雜,文房雜項也買,這瓷器居然你也敢入手。”

    敬時珍笑著打開了個那個袋子,因為瓷器在拍賣場上的表現,所以瓷器造假,在古玩行是最為盛行的,以現代的技術,很多人都能做到以假亂真,這里面的水是非常深的。

    當敬時珍打開袋子,看到一些碎瓷片和一個完整的瓷器放在一起的時候,不由皺起了眉頭。

    “小蘇,你就不知道找點東西把這瓷器給包起來?”

    敬時珍皺著眉頭沖著蘇小凡說道,碎瓷能和完整的瓷器放在一起嗎?就是剛入門的玩家也不應該犯這樣的常識錯誤。

    “啊?我當時隨手就放袋子里了,后來就忘了。”

    蘇小凡知道自己說的越是隨意,別人懷疑他的可能性就越小,試想誰如果知道這碟子是個定窯筆洗,還會如此對待的。

    至于敬時珍是否能鑒別出這個定窯筆洗,蘇小凡覺得可能性很大,畢竟靜心堂敢打出假一賠十的招牌,那鑒定師的眼光肯定不同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