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千金穿成和親公主后 第3節(jié)
明窈瞪大眼睛,才發(fā)現(xiàn)一身獸衣的男人擋在車廂前。 就在幾息前,男人抓住黑狼的尾巴,將它狠狠摔出去。 四目相對,只見他雙目漆黑,眉峰之凌厲,渾身兇煞并不比惡狼好多少。 明窈才松下的一口氣又提了起來,她屏住呼吸,呆呆地看著男人從馬車上跳下去。 同一時間,同野狼搏斗的少年一骨碌滾到馬車底下,他肩膀上被咬掉一塊rou去,嘴唇發(fā)白,眼睛卻是精亮。 “阿哈!”他大聲喚著,用力把頸上的哨子丟出去。 男人甚至沒有回頭,不過反手一掏,就接住了哨子。 作者有話說: 狼:兇! 男人:double兇! 文中所有“非漢語”都不保真,參考蒙語,實在查不到的我就瞎編了orz 白天還有一更~ 第3章 “咻——咻咻——” 尖銳而急促的哨聲響起,正做著撕咬狀的野狼忽然往后退了一步,差點被咬到的士兵僥幸逃過一劫,當即往側(cè)面滾去。 眾人赫然發(fā)現(xiàn),攻勢猛烈的狼群仍時不時張開血口,不住齜牙,又猛地往前竄兩步。 可哨聲越來越響亮,這些駭人的畜生仿佛受到了什么警告,一邊低吼著,一邊伏身后退。 伴隨著一聲狼嘯,只見小山坡上重新出現(xiàn)巨狼的影子。 狼嘯聲與哨音交織在一起,與人撕咬搏斗的狼群或進或退,若是仔細觀察,不難發(fā)現(xiàn)它們的躊躇與糾結(jié)。 正當眾人驚疑不定之際,只見一道高大的身影從身邊快速經(jīng)過,不等他們看清對方的樣子,男人已經(jīng)奔著山坡而去。 哨音漸遠,卻不曾停止。 狼群受到牽制,雖然還是蠢蠢欲動,但也少了幾分兇惡,士兵們見到轉(zhuǎn)機,也開始三三兩兩地湊在一起,背對背警戒。 馬車的車門已經(jīng)壞掉了,夜色已深,烏云遮擋住月光,明窈努力往外面看,還是很快跟丟了男人的蹤影。 不知何時,士兵們已經(jīng)趕到馬車左右,田壑問了一聲:“公主安好?” “好……我沒事,但有人受傷了。”明窈說。 聽見公主無恙,田壑稍稍寬心,他想到意外出現(xiàn)的男人,忍不住看向山坡頂部。 男人已經(jīng)到了頭狼不遠處,大概是感受到了威脅,狼嘯變了個調(diào)子,圍在眾人跟前的野狼飛快往回趕,就在這個間隙中,男人已經(jīng)拿出隨身攜帶的長矛,沖著頭狼奮力擲去。 田壑等人不自覺地屏住呼吸。 已經(jīng)有野狼趕回去,嘶吼一聲就向男人撲去,男人吹響骨哨,雙膝用力,一躍而上。 他直接跳到了頭狼身上,動作狠戾,不帶一絲猶豫,掰住頭狼的脖頸,用力擰向后面。 令人聞風喪膽的頭狼在他手下仿佛任人宰割的小羊,毫無反抗之力。 只見山坡上交疊的影子搖晃半晌,終是轟然倒地,男人及時跳了下去,半跪在山坡頂端,許久未有動作。 頭狼身死,剩余的狼群低聲嗚咽著,一轉(zhuǎn)頭,奔著山坡的另一面跑去。 在它之后,野狼相繼逃走。 等到最后一匹狼的影子也不見了,男人方才站起身,拎著已死頭狼的尾巴,大步返回。 望著那道從山坡上走下來的高大身影,眾人不覺靜默,一時間,竟只能聽到口水的吞咽聲,連呼吸都輕了很多。 直到身后傳來拍打塵土的聲音,田壑回頭一看,昨夜受傷的少年從馬車底下爬出來。 經(jīng)此意外,他身上的傷更多了。 但他無視所有人探究的目光,單腿跳著,高高擺起手,咧嘴大笑?:“阿哈!阿哈——” 有人懂一點草原話,似是在自言自語:“阿哈……哥哥?” 無人能解答他的疑惑,男人走到跟前,將狼扔在地上,頭狼健碩的身軀激起一陣塵土。 “閣下……”田壑剛說了兩個字就不知道如何繼續(xù)了。 他有些后悔,此番護送,合該帶一個會草原話的人來,省得連交流都成了問題。 所有人都沒有動,只有少年高高興興地跑向男人,不顧身上的傷,抱住男人嘰哩咕嚕說了半天,然后往馬車里一指,大聲道:“新賽尼!” 在拔都兒部,新賽尼是新娘的意思。 男人眼中閃過一抹異色,皺著眉看向少年:是嗎?” 聽到他嘴中吐出清晰的大越話,田壑等人頓時喜上眉梢:“你——” 少年打斷了他的問詢。 少年用力點頭,雙臂興奮地揮舞著。 男人腳步一轉(zhuǎn),幾步上前,逕自越過士兵,偏到了馬車跟前才停下。 明窈始終注意著外面的動靜,自然也沒錯過男人說出的話語。 周圍的火把已經(jīng)重新點燃了,小小的一團光亮,將男人的面孔照得一清二楚。 直到此時明窈才發(fā)現(xiàn),男人真的太高了。 她端坐在馬車里,要仰著頭才能和男人對視,而那雙眼睛中浸著無邊的冷凜,頭狼瀕死時濺出的血染紅了他的眉梢。 他的面容并不和善,反而透著點兇意,身量更是高大威武,至少對于草原上的百姓來說,安全感十足。 但對于明窈來講—— 這是個很不好相與的人。 明窈沒有隨意議論人的習慣,卻忍不住在心中下了論斷。 她隱約有些畏懼,可她也知道,若沒有男人的出現(xiàn),他們這些人恐都要命喪于此。 不論對方是否能聽懂,感謝是必不可少的。 明窈定了定神,扶著已經(jīng)破損的馬車車廂,微微提起裙擺,垂眸走下去。 見她動作,田壑剛想說什么,明窈就抬手制止了,而后望向男人,福身行禮,張口欲要道謝,誰知男人先說了話。 “這就是送與我的公主?” 有那么一瞬間,明窈都要懷疑大越是不是有兩種官話了。 恍惚的不僅是她,送親的士兵們不約而同倒吸一口涼氣。 狄霄半天等不到回答,面上露出一點不悅,只好再重復一遍:“你就是大越皇帝送給我的公主?” 他的聲音很響亮,并不存在聽不清的情況。 “如果您是指和親……大概是的。”明窈耳朵一鼓一鼓的,眼前一陣發(fā)黑。 未來夫君大越話說得挺好,可惜人如傳聞,身長八尺,面容兇惡,聲如洪鐘。 明窈僅存的一點幻想也破滅了。 狄霄瞇起眼睛,定定地看著她,一抬手,指尖才碰上明窈肩膀,只聽一聲嗚咽。 他低頭看去,卻發(fā)現(xiàn)小公主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吧噠吧噠落個不停。 明窈眨著婆娑的眼睛,好半天才吐出兩個破碎的字:“疼……肩膀疼……” “……”狄霄楞了一下,回神趕緊將手縮回來。 他略有迷茫,張了張口,卻不知說什么,最后只能冷著一張臉,往后退了半步,皺了皺眉,再往后退半步。 田壑將兩人的互動盡收眼底,情感上,他合該維護公主的。 可看到男人格外兇煞的面孔,他訕笑兩聲:“快,快請醫(yī)官過來。” 醫(yī)官匆忙趕來,將明窈帶去后面的馬車中。 明窈回頭看了一眼,不小心同狄霄對視上,她像是受了驚的兔子,紅著眼睛,猛地將頭轉(zhuǎn)回去。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田壑小心問道:“閣下便是拔都兒部的首領?” 待狄霄頷首肯定后,他臉上頓時綻開了笑:“在下望京禁軍校尉,得陛下旨意,護送公主出關,今將公主安全送達。” 與他的欣喜不同,狄霄只靜靜地看著他,并未接話。 狄霄精通大越話,交流全然不成問題。 便是那個同狄霄認識的少年,他只是不會說,但也是能聽懂大越話的。 少年叫狄宇,是狄霄的胞弟。 半月前,狄霄在附近發(fā)現(xiàn)了狼群活動的軌跡,他當機立斷帶領族人轉(zhuǎn)移聚居地,卻不想同狄宇起了爭執(zhí)。 趁他外出探查時,狄宇偷偷跑出部落。 狄霄只能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護送族人離開,再原路折返,尋了許久,終在望野坡那邊發(fā)現(xiàn)了狼群活動的蹤跡,他一路追著狼群,這才找到狄宇,順便救了明窈一行人。 大越進犯,草原各部聯(lián)合迎戰(zhàn),狄霄也在其中,到了交戰(zhàn)后期,他曾多次率族人偷襲,更當面迎戰(zhàn),鏖戰(zhàn)數(shù)場,終將敵軍打怕了。 最后一次交戰(zhàn)時,是他親自率兵攻破邊關,生擒上百將領,逼得大越送上降書,賠償金銀糧草,乃至送出公主和親。 拔都兒部在草原上是個很不起眼的部落,不到百人,其中半數(shù)老弱婦孺,若非此次戰(zhàn)事,那些大部落甚至不知道還有這么個小地方。 誰也沒想到,一個小小部族的首領,卻幾次扭轉(zhuǎn)戰(zhàn)況,守住一方安寧。 大越賠償?shù)慕疸y糧草經(jīng)過協(xié)商妥善分配,最后只剩下個和親公主,幾個大部族都不想要。 金銀糧草皆是剛需,可一個從中原來的嬌滴滴的公主有什么用? 商量來商量去,和親的任務就落在狄霄頭上。 出于多方考慮,狄霄沒有拒絕,作為交換,他可在百部聯(lián)盟中占據(jù)兩個席位,除了他之外,還有一個位子可由他選人。 草原很大,一個不到百人的小部族若真有心避世,盡可以找個地方躲著,然而狄霄親眼見到整個部族在天災面前毫無抵抗之力,就連他的阿爹阿媽都因此喪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