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草草色a免费观看在线,亚洲精品国产首次亮相,狠狠躁夜夜躁av网站中文字幕,综合激情五月丁香久久

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龍香撥在線閱讀 - 龍香撥 第11節

龍香撥 第11節

    第15章 寶殿披香(五)

    腳踝里被一陣咻咻的氣息噴得發癢,皇甫南垂眸,雪白的拂林犬在她裙下打個滾,四爪踩著厚軟的紅絲毯,又悄然地竄到了月凳下,用鼻子拱著凳緣垂下來的瓔珞。 崔婕妤手里拿著一柄纖巧的紅漆角弓,亭亭地站在西階上,外頭一個高架幾,上頭放著金盤。 端午后皇帝要攜宮眷們到碧雞山狩獵,崔氏已經提前cao練起來了。 她盯了半晌,一放手,小箭輕飄飄地落在了臺階上。崔氏本來就不愛騎射,頓時失去了興致,把漆角弓交給宮婢,她轉身回殿。 她今天打扮得瀟灑,是小袖衫,半臂,腰間系著武人的褲褶,石榴色的。拂林犬自紅絲毯上一躍而起,從階下叼回了小箭,丟在崔氏腳下。崔氏彎腰把拂林犬抱起來,揉了揉,笑道:“這是鄂國公征高昌時帶回來的種,會牽馬繩,銜燭臺,聰明極了。” 皇甫南說:“是婕妤調教得好。” “貓兒狗兒就跟人一樣,再珍奇漂亮的種,不調教怎么行?” 宮婢把金盤放在案上,里頭是艾灰汁泡過的的黃米角黍,碧綠的粉團。崔氏揀了一個角黍,剝開層層菰葉,遞到了皇甫南面前,一股濃郁的香氣自她的衣袖間溢出。皇甫南辭了,“婕妤先請。”她解釋了一句:“以前益州不吃角黍,吃蒸餅,打李子。” “益州出美人,以前宮里有個韋妃是益州的,后來病死了。”崔氏說完,把阮咸抱在懷里,隨便地撥弄了幾下琴弦。她個性散漫,騎射、樂器都不精,但臉上不時露出明艷的笑容。 有個宮婢走進來,說:“陛下今天在麟德殿設宴,請西番使者欣賞樂舞,還賜了一部龜茲樂,一部金剛經給西番。” 崔氏不置可否,繼續跟皇甫南道:“陛下不喜歡益州,自從圣武末那年,聽到這個字就要生氣。”她總是一語驚人,見皇甫南臉上有驚訝,就更得意了,“蜀王的才能也不見得多么出眾,其他還有吳王、晉王、齊王……” 崔氏在提到這些藩王時,表情很漠然,晚上在皇帝的枕頭上,不知她吹的風是向哪家?肯定不是蜀王。 皇甫南搖頭,“伯父在京都十多年,不怎么跟藩王打交道。” 崔氏不信皇甫南的鬼話,她低頭理著琴弦,“皇甫相公是…

    腳踝里被一陣咻咻的氣息噴得發癢,皇甫南垂眸,雪白的拂林犬在她裙下打個滾,四爪踩著厚軟的紅絲毯,又悄然地竄到了月凳下,用鼻子拱著凳緣垂下來的瓔珞。

    崔婕妤手里拿著一柄纖巧的紅漆角弓,亭亭地站在西階上,外頭一個高架幾,上頭放著金盤。

    端午后皇帝要攜宮眷們到碧雞山狩獵,崔氏已經提前cao練起來了。

    她盯了半晌,一放手,小箭輕飄飄地落在了臺階上。崔氏本來就不愛騎射,頓時失去了興致,把漆角弓交給宮婢,她轉身回殿。

    她今天打扮得瀟灑,是小袖衫,半臂,腰間系著武人的褲褶,石榴色的。拂林犬自紅絲毯上一躍而起,從階下叼回了小箭,丟在崔氏腳下。崔氏彎腰把拂林犬抱起來,揉了揉,笑道:“這是鄂國公征高昌時帶回來的種,會牽馬繩,銜燭臺,聰明極了。”

    皇甫南說:“是婕妤調教得好。”

    “貓兒狗兒就跟人一樣,再珍奇漂亮的種,不調教怎么行?”

    宮婢把金盤放在案上,里頭是艾灰汁泡過的的黃米角黍,碧綠的粉團。崔氏揀了一個角黍,剝開層層菰葉,遞到了皇甫南面前,一股濃郁的香氣自她的衣袖間溢出。皇甫南辭了,“婕妤先請。”她解釋了一句:“以前益州不吃角黍,吃蒸餅,打李子。”

    “益州出美人,以前宮里有個韋妃是益州的,后來病死了。”崔氏說完,把阮咸抱在懷里,隨便地撥弄了幾下琴弦。她個性散漫,騎射、樂器都不精,但臉上不時露出明艷的笑容。

    有個宮婢走進來,說:“陛下今天在麟德殿設宴,請西番使者欣賞樂舞,還賜了一部龜茲樂,一部金剛經給西番。”

    崔氏不置可否,繼續跟皇甫南道:“陛下不喜歡益州,自從圣武末那年,聽到這個字就要生氣。”她總是一語驚人,見皇甫南臉上有驚訝,就更得意了,“蜀王的才能也不見得多么出眾,其他還有吳王、晉王、齊王……”

    崔氏在提到這些藩王時,表情很漠然,晚上在皇帝的枕頭上,不知她吹的風是向哪家?肯定不是蜀王。

    皇甫南搖頭,“伯父在京都十多年,不怎么跟藩王打交道。”

    崔氏不信皇甫南的鬼話,她低頭理著琴弦,“皇甫相公是個聰明人,知道寶不能押得太早。”

    又有人進來了,是宮婢領著兩個內侍,抬著沉重的箱子。崔氏對賞賜和進獻的各種奇珍異寶早看膩了,她隨口問:“都有什么?”

    內侍將箱子掀開了,一箱是厚實光滑的黑狐皮,銀鼠皮,一箱金銀器,她看也沒有看,還有一口烏木匣子,崔氏站起身,用手指撥了撥,內侍從袖子里取出單子,稟報說:“安息香,零陵香,毗梨勒,阿摩羅,統共十斤,龍腦十枚,麝香二十囊,還有乳香、薔薇水十來盅……”

    “送兩盅薔薇水給皇甫娘子,別的收起來。”崔氏放下阮咸,起身送客了。

    到了殿外,崔氏止住了步子。內苑的桃花謝了,庭前有石榴樹,花朵灼灼得像火一樣。崔氏把伸到鬢邊的花枝推開,在私底下,她不怎么擺架子,像對著自己姊妹那樣閑話家常,“叫你幾回都叫不來,你怕我嗎?”

    皇甫南稍一沉吟,也直率地說:“我不怕婕妤,只是不知道婕妤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你以為我在宮里過得很快活嗎?陛下已經六十歲了。”崔氏淡淡一笑,她用手指抬起皇甫南的下頜,注視了她一會,“你長得像我妹子。”

    皇甫南鴉羽般的睫毛微微顫了顫,那股濃郁的香氣又撲面而來,崔氏尖利的指甲抵著脖子,并不舒服,她后退了一步。

    崔氏笑了,說:“你認我做義母吧。”

    皇甫南一怔,這回是真的意外。

    “你覺得我只比你大十歲,年紀不匹配嗎?”崔氏笑道,“我也可以認你當義妹,只怕皇甫相公不敢。”

    皇甫南忍著狐疑,說:“小女不敢。”

    “以后常來吧,別怕我。”崔氏戀戀不舍地囑咐她,那副誠懇的樣子,簡直有點可憐。

    晚上皇甫達奚騎馬回家,夫人段氏已經在正堂等得不耐煩了,她一接過襆頭,就說:“崔婕妤說,要認九妹當女兒。”

    皇甫達奚手抓著革帶,動作停了,他擺擺手,叫侍婢們都退下去,“九娘回來跟你說的嗎?”

    段氏點頭,“這孩子,心里很有數。”

    吐蕃人打劫的事瞞下去了,崔婕妤的命令卻不好違逆。皇甫達奚皺眉捋著胡須,過了一會,徒然地抱怨了一句,“崔婕妤她自己年齡也不大嘛。”

    段氏說:“宮妃收養女兒,無非兩個意思,一個是,要拿九妹去進御……”

    皇甫達奚忙搖頭,“陛下年齡大了,又因為頑疾而胸懷不暢,在美色上頭并不熱衷,再說,宮里的美人難道還少嗎?”

    段氏笑道:“哦,宮里又來美人了,都有誰?”

    “這,”皇甫達奚扯著胡子瞥她一眼,“我怎么知道?”他咳了一聲,“這個不算,其二呢?”

    “或者……”段氏有些拿不準,“朝廷議和,多數要聯姻的,以前陽亭公主嫁到了突厥,高陵公主嫁到了回鶻,就算吐谷渾、薛延陀這些小汗國,也都結過男女婚姻,去年朝廷還打算封一位公主,嫁到爨國,議論了幾個月人選,西番主動提出議和,這事就擱置了。”

    說著,她看一眼皇甫達奚,皇甫達奚微微點頭。

    段氏接著說:“如果真的和西番議和,當然還要和親。否則豈不是厚此薄彼?西番比起曾經的吐谷渾、薛延陀,兵馬強盛得何止三四倍?認了崔婕妤做母親,就要封公主,那……”

    皇甫達奚嘆道:“如果是我們自己的女兒,陛下要把她嫁到西番,那我不會說什么,但……”他看著段氏,意思很明白,皇甫南是段家僅剩的血脈,把她送到西番,難道夫人忍心嗎?這樣又怎么對得起段平?

    段氏也犯了愁,“西番肯定是不能去,但送九妹離開京都,沒準也是件好事。”

    “六郎知道嗎?”皇甫達奚突然說。

    “知道了,”段氏乜他一眼,“九妹來見我時,他也在場,都聽見了。”

    “他怎么說?”

    “他能怎么說?靠他一個人,能滅了西番的二十萬兵馬嗎?”段氏挑起的眉毛落下來,神色又緩和了,怕引發皇甫達奚的怒氣,忙替皇甫佶辯解:“六郎沒說什么,他從小就識大體的。”

    “朝廷和西番交戰,此時還處在上風,就算和親,也是施恩,不是乞降,嫁出去的公主不會受虧待的。”皇甫達奚話頭一轉,“既然你不愿意,陛下那里我會想法回絕。”皇甫達奚這是一錘定音了,段氏來解革帶,他把金魚袋往案上一撂,“正好,也借這事提點提點六郎。你不要以為他像表面上那么聽話。”

    皇甫達奚解開衣領,岔開腿坐在榻邊,剛啜了一口茶,閽房的人來稟報:“有客求見。”

    在政事堂說了一天的話,早就口干舌燥,回來還要應付一波波來謁見的芝麻小官,皇甫達奚煩不勝煩,“不見。”

    僮仆遲疑著,“這一位,不好不見呀……”

    皇甫達奚在案上左右看,“名剌在哪里?”

    “沒有投名剌。”僮仆只好說出來,“是蜀王府的人。”

    皇甫達奚“哦”一聲,端著茶盅沉默了一會,“六郎最近還跟蜀王府的三郎鬼混了嗎?”

    “六郎沒出門。蜀王府送了酪漿,六郎也沒有收。”

    還算明理。皇甫達奚想:我自行得端,坐得正,怕甚?他重重地放下茶,“服侍我更衣。”

    李靈鈞被僮仆領進來,穿的素色袍,不配金,不飾玉,更襯得雙目湛然,泰而不驕。皇甫達奚自有惜才之心,每每見到李靈鈞,都有種躊躇之念。這樣固執地獨善其身,是好事嗎……權勢對朝臣的誘惑,正如美色對少年,使他在魂夢之間,也常徘徊不定……

    李靈鈞先拱手施禮,腰也彎了下去,“皇甫相公。”

    皇甫達奚不露聲色,“三郎,你這個時候來,”他望了望墻角的更漏,“是公事,還是私事呀?”

    “我沒有一官半職,有什么資格跟相公談公事?”李靈鈞很謙遜,他對皇甫達奚露齒一笑,帶著少年人的坦率,“相公,你不要擔心,我是特意等天黑,自己一個人騎馬來的,誰都沒有看到。”

    “沒有公事,咱們倆——”皇甫達奚在兩人之間一指,“還有私事嗎?”

    “我倒想聆聽相公的教誨,但相公每回見到我,都跟豺狼虎豹一樣。”李靈鈞臉上有點不解,“我雖然自幼在王府長大,受人追捧,但身邊既無良師,也無益友,從益州到京都,所真心結識的朋友,只有府上的六郎一個,”他眸里的黯然一閃而過,快步走到皇甫達奚的榻前,又拱起了雙手,誠懇地說:“我不明白是自己哪里做錯了,請相公教我,我一定改。”

    皇甫達奚嘆了一聲,“靈鈞郎君……”

    “相公是怕我胡作非為,連累了六郎嗎?”李靈鈞截斷了皇甫達奚的話,他伸出自己的手掌,笑道:“相公你看,這是我為了練箭,磨出的繭子。我小的時候,略有些功夫,不可一世,比箭卻輸在了六郎的手下,為了趕上他,我沒有睡覺,練了整整一夜的射箭。如果薛鄂公不棄,我愿意像六郎一樣,去鄯州當個普通的士兵,而不是做尊貴的皇孫。可我不能違背君父……我對六郎,只有羨慕和敬重,怎么忍心害他一分?”

    皇甫達奚無奈地聽著,“你沒有錯處,但……”

    “我有錯,”李靈鈞臉色也嚴肅了,“我不該叫六郎代替我去擊球。”他苦笑了一下,“相公,我雖然天性不肯服輸,但也知道自己資質魯鈍,如果真去和西番人比賽,輸了,丟了自己的面子,不要緊,但如果因此助長了西番人的氣焰,讓他們以為咱們漢人羸弱無能,在議和一事上,越發得貪得無厭,豈不是徒費了相公這段時間四處奔走的辛苦?梨園宴上,陛下和王公們都在,叫他們都知道,皇甫府有這樣一位勇武過人的郎君,對六郎的前程,不也有好處嗎?”

    這馬屁拍得皇甫達奚很舒坦,他失笑,“靈鈞,你小小的年紀,從哪里想到這么多的由頭?”

    李靈鈞直視著皇甫達奚,微笑道:“相公,我十三歲就代父親來到了陛下身邊,如果什么都不想,早不知道死了多少遍……正因為這樣,我不愿再失去六郎這個朋友。我認定的人,只要他不背棄我,我會一輩子善待他。”

    皇甫達奚心想:你一個少年人,說什么一輩子?他起身笑道:“你身份貴重,怎么能獨自在街上走?我叫兩個會武的家人護送你回去。”雖然不容置疑地趕客了,話音里多了點長者的關切。

    李靈鈞不再糾纏,也忙跟著起身,還將皇甫達奚攔在了堂前廊下,“相公不用護送,人多口雜,”他把手指上的玉韘轉了轉,自信地笑道:“我的騎射雖然不如六郎,擊殺一兩個偷襲的小賊,還是不在話下的。”那股神采飛揚的爽朗之氣,讓皇甫達奚也暗自羨慕起來。

    “慢走不送。”皇甫達奚負起手來,目送著李靈鈞離開,半晌,他“呵”一聲笑了。

    在夜里的枕畔,他從夫人口中聽說過李靈鈞和皇甫南的桃色緋聞,從前皇甫達奚只是一笑置之,今天卻不由得思索起來。

    “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倒也是一對鬼靈精,”他心想,“只可惜……”良久,他搖了搖頭,“嗐!”

    第16章 寶殿披香(六)

    天熱了。皇甫南百無聊賴地揮舞著一截折斷的柳枝,趕走眼前煩人的的蠅子。 還是游人如織的曲江畔。紙鳶在碧空中飄蕩,秋千架上也系了菖蒲,像一柄柄翠綠的小劍,直刺云霄。幾只素白的手爭奪著秋千繩,把菖蒲扯落了,踩在了各色絲履下。皇甫府的姊妹們打扮得也別致,發髻里別著釵符和艾虎,腰里懸著五毒香囊,秋千架擺起來,彩帛漫天亂飛。 石橋上守著皇甫家的部曲,把販夫和走卒都擋住了。 有姊妹叫了她的名字,皇甫南搖頭,她怕熱,寧愿躲在樹蔭里發呆。 “娘子,”紅芍湊到她耳旁,“六郎叫你去。”皇甫南不解地看她一眼,紅芍沖秋千架那頭努努嘴,“叫你悄悄的一個人去,別給她們知道了。” 皇甫達奚前日才開了金口,解除了皇甫佶的禁足,這么快就不安分了?皇甫南不做聲,從頭頂拿下綠岫手里的團扇,搖了一搖。 “去吧,”紅芍忍不住催她,“六郎該等得著急了。” 皇甫南起了身,囑咐綠岫道:“跟她們說我回府了。”帶了紅芍,悄悄地離開江畔,拐進里坊的巷子里。 皇甫佶已經牽著馬,在石牌下等著了。他是沒想到皇甫南只穿著輕薄小衫齊胸裙,連個遮臉的領巾也沒有,皇甫佶一愣,說:“你回家戴個帷帽吧。” “你真是啰嗦。”皇甫南不以為然,拎起羅裙踩上馬鐙,側坐在馬背上,“我把臉藏在你胸前,不就行了嗎?” “好吧。”皇甫佶猶豫著上了馬,把韁繩撈在手里,跟紅芍說:“你回吧。”皇甫南已經兩手抓住他的衣襟,把臉埋在了他胸前。皇甫南騎馬比別人走路還穩,但皇甫佶還是放緩了轡頭,走走停停到了長興里的寄附鋪。 樓上的竹簾一響,窗前的李靈鈞急忙轉身。他的眼睛亮了一下,不耐煩的神色也消失了,嘴上抱怨道:“你們來得真慢。” 皇甫南腳步停住,雙眸在皇甫佶和李靈鈞身上來回打個轉,明白了,是皇甫達奚對蜀王府的態度松動了。不知道李靈鈞在他跟前說了什么花言巧語?她琢磨著,淡淡地一笑,臉對著皇甫佶,“阿兄,你又要惹伯父生氣了,可別帶上我。”轉身就要走。 “在碧雞山劫持你的西番人…

    天熱了。皇甫南百無聊賴地揮舞著一截折斷的柳枝,趕走眼前煩人的的蠅子。

    還是游人如織的曲江畔。紙鳶在碧空中飄蕩,秋千架上也系了菖蒲,像一柄柄翠綠的小劍,直刺云霄。幾只素白的手爭奪著秋千繩,把菖蒲扯落了,踩在了各色絲履下。皇甫府的姊妹們打扮得也別致,發髻里別著釵符和艾虎,腰里懸著五毒香囊,秋千架擺起來,彩帛漫天亂飛。

    石橋上守著皇甫家的部曲,把販夫和走卒都擋住了。

    有姊妹叫了她的名字,皇甫南搖頭,她怕熱,寧愿躲在樹蔭里發呆。

    “娘子,”紅芍湊到她耳旁,“六郎叫你去。”皇甫南不解地看她一眼,紅芍沖秋千架那頭努努嘴,“叫你悄悄的一個人去,別給她們知道了。”

    皇甫達奚前日才開了金口,解除了皇甫佶的禁足,這么快就不安分了?皇甫南不做聲,從頭頂拿下綠岫手里的團扇,搖了一搖。

    “去吧,”紅芍忍不住催她,“六郎該等得著急了。”

    皇甫南起了身,囑咐綠岫道:“跟她們說我回府了。”帶了紅芍,悄悄地離開江畔,拐進里坊的巷子里。

    皇甫佶已經牽著馬,在石牌下等著了。他是沒想到皇甫南只穿著輕薄小衫齊胸裙,連個遮臉的領巾也沒有,皇甫佶一愣,說:“你回家戴個帷帽吧。”

    “你真是啰嗦。”皇甫南不以為然,拎起羅裙踩上馬鐙,側坐在馬背上,“我把臉藏在你胸前,不就行了嗎?”

    “好吧。”皇甫佶猶豫著上了馬,把韁繩撈在手里,跟紅芍說:“你回吧。”皇甫南已經兩手抓住他的衣襟,把臉埋在了他胸前。皇甫南騎馬比別人走路還穩,但皇甫佶還是放緩了轡頭,走走停停到了長興里的寄附鋪。

    樓上的竹簾一響,窗前的李靈鈞急忙轉身。他的眼睛亮了一下,不耐煩的神色也消失了,嘴上抱怨道:“你們來得真慢。”

    皇甫南腳步停住,雙眸在皇甫佶和李靈鈞身上來回打個轉,明白了,是皇甫達奚對蜀王府的態度松動了。不知道李靈鈞在他跟前說了什么花言巧語?她琢磨著,淡淡地一笑,臉對著皇甫佶,“阿兄,你又要惹伯父生氣了,可別帶上我。”轉身就要走。

    “在碧雞山劫持你的西番人,你要放過他嗎?”李靈鈞忽然道,盯著皇甫南的面龐,清朗的眉毛微微擰著。他腰間懸了劍,缺胯袍下露出一點皮甲,顯然不是來胡鬧的。

    皇甫南心里一動,嘴上說:“他是吐蕃贊普的使者,我還能怎么樣?”已然放下竹簾轉身,“再說,他偷襲的是我,又不是你,用得著你出頭嗎?”

    李靈鈞眉頭一展,笑道:“他偷襲的是你,沖的卻是我和六郎,如果不報復回去,豈不是顯得我們兩個太沒用了?”

    皇甫佶那個表情,也是深以為然。見皇甫南在桌前落座,不打算走了,他快步到了窗前,和李靈鈞望著對面的禮賓院。李靈鈞已經盯了幾天,說:“有幾個西番人露面,但不知道是哪個在碧雞山作亂的。”

    皇甫南嘀咕道:“你偷襲我,我偷襲你,沒有完了嗎?”

    李靈鈞不假思索道:“得罪了我,怎么能完?”

    看他們那副深惡痛絕的樣子,好似她在西番人手里受了何等的屈辱。皇甫南該得意的,但她只是嘴角稍稍地一牽,拿起扇子,事不關己地搖著。桌上擺了酒注子,還有盅子,是雄黃酒的味道。她把目光移開,望著墻上掛的潑墨山水。

    李靈鈞又對皇甫佶道:“當初擊球,這個人就在西番的隊伍里嗎?不如先把他捆上來,拷打一番。”

    “不是他。”皇甫南的聲音在身后響起。她已經悄然無聲地走了過來,就立在皇甫佶和李靈鈞中間,咬著殷紅的嘴唇,凝望了一會,忽道: “是那個,頭戴黑巾的,還有他旁邊的,叫做赤都。”

    “是他,擊球時挨了我一杖。”皇甫佶也留意到了戴黑巾的青年,“他父親是吐蕃大相,叫做芒贊,身手不錯,為人很傲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