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她總是不求上進 第712節
逆徒就不能說點吉利的? “就算您瞧不上我,不愿保佑,那就保佑咱們清平觀,以及,下一代的傳承弟子,他也是個天生道種,是咱們觀中下一代的唯一獨苗。”秦流西又說了一句:“獨苗苗嘛,都是金貴的,斷了,這傳承就斷了,所以您一定要保佑他。” 站在身后不遠處的滕昭捏著拳頭,唇抿了起來,雙眼泛紅。 小人參不安地靠在他身邊,在他肩膀,吃得滾圓的黃金鼠蹲著,一雙金色的眼珠也透著一股擔憂。 “不說話就當您答應了。”秦流西笑了下,看到他座下自己的那個金身像,受了香火,果然就比一般的信仰之力要強,也難怪兕羅會覬覦上風伯的那半個神格了。 她轉過身去,看向也站在大殿內的玉長空,見他一身素淡的道袍,一頭青絲梳成道髻發,裝扮寡淡,卻不掩那清貴出塵的氣質。 “你該不會是想我們清平觀出家吧?”秦流西向他走過去:“玉氏的族長來當個居士,他們得要瘋了。” “下一代繼承人正在來的路上,至于我,我都是族長了,想如何就如何,愿意培養一個繼承人,是我看在這個姓氏和這點血脈份上。”玉長空道:“他們敢說三道四,那我就正式出家。” 如今的玉氏,稍遜于玉長空的玉令瀾傻了,都指望著玉長空,要是他也撂挑子,那玉氏怕是要沒落。 秦流西和他并排走著,道:“聽藺相說,玉氏子明年也會參加恩科?” “既然扯下了高高在上的假面具,入世也無不可,入了世,才知道自己適合在哪條道上。”玉長空淡道:“只有一點,入世可以,為官也可,頂著玉氏的名聲為非作歹的,那就不是我玉氏子。” 秦流西勾唇:“那你呢?” 玉長空腳步一頓,看著她,道:“玉佛寺的惠全大師說我這雙眼過于靈慧,能觀那尋常人不能見的,用得多了,我會早死,是嘛?” 秦流西點點頭:“你有道緣,但道心似有似無,偏偏你的這雙眼,能觀天望氣斷吉兇,這也是窺探天機,用得多,自然會遭反噬。你道心并不純粹,也沒有真正入道,雖然你有修煉,但根基太淺,并不能抵抗這些反噬,哪怕一時半會死不去,但拖久了,自然得迎來戴黑白帽子的那兩位。” 玉長空道:“道心,要怎么修?” “悟。”秦流西說道:“悟出了屬于你的道,便能修出屬于你的道心。” 玉長空扭頭看向祖師爺,道:“那我就在這修行了。” 秦流西一愣,剛要說點什么,他又開口了。 “你有你的道,而那條道,我知我走不上去,也幫不上忙。”玉長空苦笑出聲,可笑他當年還想修道,能站在她身邊給出助力。 他果然也有玉氏子的劣根性,狂妄自大! 玉長空繼續說道:“打怪,我幫不上忙,但這個道觀,我替你守。” 此言一出,不管是秦流西還是不遠處的滕昭,都有些意外。 “我尚且沒有資格入道,但我愿向道,我在這當知客居士,會守著這道觀的香火不斷,直到你歸來。”玉長空目光炯炯地看著她,道:“你,愿信我嗎?” 秦流西伸手,點了一下他的靈臺,道:“你這話是在埋汰我了,怎么不信你?只是,我是有徒弟的,他要是守不住道觀,看我打斷他的腿。” 她說著,看向滕昭。 滕昭面無表情的,一雙眼只看著她,那種犟,秦流西立即就知道他隨的誰了。 玉長空淡笑:“金華觀的香火旺,名聲顯,可不用泰城真人打理瑣碎事,而是一門心思修煉,少觀主也當如此,實力足夠強,清平觀才更有底氣。旁的事,我來就好。” 走過屋檐下的清遠,停了腳步,看向這邊,手指在直接掐算,小不吉,這是有人搶我大管家的活嗎? 秦流西知道玉長空一旦決定的事,是勸不了的,便道:“修行在哪都可以,你愿意在清平觀修行,那就是它存在的意義,因為有人愿往。道,你可以修,你這雙眼,卻不可亂用,窺探天機,因果極大。” “好。”玉長空笑道:“等你回來,定會看到香火旺盛的清平觀,一言為定?” 秦流西看著他伸出的尾指,指尖微微一顫,早就酸掉牙的封修從屋頂跳下來,手指勾了上去:“那就一言為定唄。” 呸,一把年紀的老男人,想勾小姑娘的手指,做夢呢! 第1235章 留得青山在,遲早去燒山 秦流西看著亦步亦趨地跟著自己的滕昭,噗的一笑。 “你什么時候變成跟屁蟲了?怎么,是怕為師跑了。” “嗯。”滕昭悶聲悶氣地開口。 秦流西道:“走,咱們師徒倆打一架。” 滕昭愣了一下。 “放心,不會壓著你打,就是給你喂個招,也看看你今年都修出什么悟性,咱們來場實戰。”秦流西拽著他,去了后山的一處山谷。 師徒倆對立,各拿了一把桃木劍,秦流西笑道:“為師讓你十招,來戰。” 滕昭眼神銳利,拿著桃木劍,渾身靈力調動起來,身形一閃,桃木劍帶著凌厲的罡正之氣向她攻了過去。 作為一個道士,捉鬼除邪煞那是常事,別看這些要靠靈力和法器法寶符箓等,身體素質也是至關重要的,若是像病弱美人,整日一副病秧子的模樣,就是符箓都畫不出一張,別說祭出法寶了。 而打斗過程中,不要體力的嗎? 兩三招就氣喘吁吁的,還打個屁,鬼都能上身奪舍了。 所以道家鍛體,尤為重要,其中有功法,也有招式,亦有步法,招式不必說,步法練得好了,移形換影不在話下,打不過也能逃不是? 自知自己幾斤幾兩的滕昭并不認為能傷到師父,自然不會收著點,從一開始,身形步法就大開大合,招式不繁復,采用的都是殺招。 開玩笑,對方要是個妖邪陰煞,他還遮遮掩掩的不肯放大招是怕它疼么,肯定用殺招,講究的是速戰速決,打完回家修煉。 畢竟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他們清平觀的人,怎么可以內耗自己,會虧的! 秦流西十分滿意,她不怕他拼全力,就怕他因為是自己而有所收斂。 他有自知之明。 收斂,不是敬老,不是畏懼,而是羞辱彼此。 秦流西輕易而舉的就避開了他的攻擊,用和他一樣的修為去還擊,順便還能指點他的招數步法,哪里出了破綻,哪有弱點。 滕昭一邊聽教一邊變招,靈力也越發的凌厲。 秦流西眉眼舒展。 滕昭越打越是酣暢,他能當秦流西的弟子,是真的有天分,本質上,也和她一樣是遇強則強的性子。 雖然,他打不過她。 但和強者斗法打架,本就是逆階而行,萬一就抓到小破綻了呢,螻蟻也是可以擊垮大象的。 滕昭的靈力耗得極快,動作漸漸有些遲滯,觀戰的小人參和黃金鼠都捂住了眼睛,完了,要輸了。 最后一滴靈力耗盡,滕昭吐出了一口淤血,呈大字型的攤在地上,道:“徒兒輸了。” 秦流西走過來,扶起他,道:“很不錯,你已經俱備觀主的擔當和底氣。” 滕昭身子一僵,看向她。 秦流西把一顆丹藥塞到他嘴里,道:“別說話,我說口訣,你引氣,大周天小周天輪著,靈力散盡,正好再聚攏,小小的進個階。” 丹藥入口即化。 滕昭合上眼,雙手掐著術訣,待得耳邊傳來修煉的口訣,他一邊默念,一邊引著氣從天靈走向四肢百骸。 秦流西則是朝幾個方位扔了幾張符箓和玉石,布了一個小小的聚靈陣。 天地五行之靈氣,從四面八方涌來,被滕昭引入經脈,游走一遍,又化為小小的靈液落在丹田里。 靈液越聚越多,滕昭渾身冒出了一層霧氣,將他整個人覆蓋。 小人參它們躥了過來,又不敢打擾,只看向秦流西,但見她的嘴唇動著,但它們完全聽不到她在說什么。 這是傳承,非獨門弟子不可得。 秦流西這是在傳承滕昭她的所悟所得。 滕昭也感覺到了不對,但不等他主動斷開,就被秦流西喝住了。 悟道,有悟性很重要,傳承也重要。 他是她寄予厚望的弟子,不能是個弱雞。 滕昭定了定心神,一心一意地悟著,只是,他的眼角,滑下了一滴眼淚,沒入鬢角消失。 秦流西把自己畢生所學都傳給他,并不是修為,是以精神力在他的神府里刻畫了她的所悟,如同一本厚重的書,將來他能悟多少,只能看他自己。 小人參扭過頭,把黃金鼠一把薅進懷里,鉆進了地底,嗷嗷哭個不停。 若非情非得已,何至于要這樣傳承,他們師徒年紀相差不過七八歲,如今一個不過二十出頭,一個十五還要差點,有的是時間共同成長。 她本可以慢慢的教徒,可現在,她只能一股腦的給他喂吃的。 因為怕來不及。 黃金鼠被擠得生無可戀,它哭就哭唄,為什么要掐著它哭? 只是一個小進階,并不會引來劫云,滕昭很輕松就破了壁壘,一舉進了煉氣八層。 比秦流西多有不如,但比這世間的許多修道人,他以這年紀達到這修為,已經是在頂尖的那一撥,之前他就在遺址有所悟,如今又有了秦流西的傳承,憑他的天賦,只要勤加修煉,道心不變,必定能順利摸到筑基門檻,成為真人。 滕昭睜開眼時,正要日薄西山,火紅色的紅云在頭頂上方,沒有劫云靈雨,卻也有紅云為之喝彩。 “雖然比為師不如,但還不錯,既得了傳承,不管我在哪,你每日都不可落了修煉。”秦流西看著滕昭道:“修行這條路,不可懈怠,更不可懶惰,你要堅持道心,把清平觀一代代的傳下去。” “師父……”滕昭腿一動,跪在她跟前。 秦流西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頭,給他正了正包髻發的網巾,嘆道:“想當年遇到你的時候,你就是個能不開口就不開口的臭屁孩子,現在長大了,怎么反而矯情了呢?” 她雙手抱臂,道:“為師不喜歡矯情,更不喜歡內耗,咱們師門講究有仇當場報,不過夜的那種,不痛快,干他。徒兒,郁結于心不利于飛升,所以不要去想那些苦的,這天是會每天都亮的,太陽也會正常升起的。還有,遇事不怕上,打不過就跑,留得青山在,遲早去燒山。” 滕昭:“?” 小人參:我的一腔眼淚喂了狗! 黃金鼠:清平觀教徒招數果然不凡,鼠悟了! 第1236章 清平觀人人都是反骨 夜色深沉。 滕昭就隱在屋檐一角,看著秦流西和封修踏入虛空中,眼淚無聲滾落,直到眼前出現一塊手帕。 他微微別過頭,不接。 “快擦擦吧,讓人瞧見了,忒沒臉。”小人參嘖了一聲:“別跟個小可憐似的,不記得我們之前說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