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她總是不求上進 第684節
結果看看她從這脈象里看出了什么,這老家伙用了所謂身強體壯的丹丸,還用了那種催情的香,這是嫌死得不夠快啊。 沒弄出個馬上風,算是他走了大運,不然這丟的不是命,而是帝皇之尊了。 順公公被她那笑容給弄得心里發毛,是他被忽如其來的地動給震懵了腦子嗎,為啥總覺得國師有點癲? “國,國師,這龍體可是有違和?”順公公吞了吞口水問。 秦流西說道:“你試試一把年紀被實木梁給砸個正著,這還砸在腰身處。” 順公公瞳孔地震,你剛才不是這么說的,你說逢兇化吉。 秦流西看康武帝眼皮顫抖不已,像是要醒來的樣子,便道:“圣人近來用了別的丹藥,是誰煉的?非但如此,他還吸入了合歡香,導致陰陽失調,腎陽有虧。現在,他又被砸著腰脊,傷及神經,只怕要臥床靜養。” 康武帝胸膛起伏不已,猛地睜開眼,噗地往上噴出一口暗紅色的鮮血,咳嗽不斷。 “皇上。”順公公尖利的聲音傳出御輦之外,嚇得那護著車駕的人心齊齊一抖,臉又白了兩分。 不會是圣人要崩天了吧? 康武帝看向秦流西,一雙老眼,依然銳利,沙啞著聲道:“國師所言可是非虛?朕只能臥床了?” 秦流西道:“您下半身可有知覺?” 順公公額上的汗滲了出來,國師果然好癲,這是不怕死啊,怎么可以直言呢? 康武帝忍不住動了動,沒有,真的沒有知覺,他這是癱瘓了? 他瞳孔緊縮,攥著衣擺的雙手因為力氣之大,而冒出了青筋,喉嚨也嗬嗬地喘著粗氣。 “皇上,皇上洪福齊天,壽與天齊,定會慢慢地好起來的。”順公公連忙安撫,哀求地看著秦流西道:“國師,老奴說得對吧?您剛才也是這么說的。” “如果沒有這一摔一砸,仔細養著自然是可以好起來。”秦流西看著圣人如實稟告,道:“可您年事已高,近日又用了些不該用的丹藥和香料,導致身體虧空,光是補這一塊,就得耗費許多的時間和藥物。更不說,您如今傷在腰脊,骨裂移位,傷勢極重。所謂傷筋動骨一百天,您何況是傷在腰脊處?但凡趙王這一推,力度輕點,砸在胸骨,傷及肺腑,估計會……他要是大力一點,只傷在腿上,也好點,奈何是在腰椎。” 順公公心頭一咯噔,趙王這是得罪國師了吧? 這是嫌他死得不夠快啊! 所謂趁他病,要他命,既然趙王都把這把柄給遞上來了,她當然要把他給錘死,好給齊騫掃清大位的攔路障礙。 秦流西絲毫沒有半點愧疚,她本來就不是什么好人嘛。 察覺到順公公的眼神,她還沖著他勾了一下唇,那笑容,要多瘆人就有多瘆人! 順公公低下頭,裝作沒看見。 他區區閹人,可得罪不起國師。 而秦流西這眼藥上的,果然很給力地喚醒了康武帝的回憶,他想起地震時,那逆子嘴里說救他,雙手卻是毫不留情地把他一推。 到底是救他,還是要殺他? 帝王多疑,康武帝這把年紀更是疑心極重,他腦子轉得飛快,假如自己現在死在了這地動當中,誰能登上這個大位。 老二老三正當年,老二這陣子蹦跶得更是厲害,而且他身邊還有一個玉氏子。 玉氏子擇賢而輔,老二這野心很大啊,他也很有理由干出弒君的事! 康武帝想及這一點,立即就下令,趙王護駕不力,禁足趙王府,無召不得出。而光祿寺卿和鴻臚寺卿辦事不力,以瀆職查辦,暫扣押刑部大牢徹查。 秦流西看向馬車一角,眼中閃過一絲嘲諷,康武帝倒是會顧及自己的臉面,不想子欲弒君的皇家丑聞傳出,故而都不讓趙王坐大牢,而是禁足府中。 不過探趙王推倒他爹導致被砸,這是誰都看得清清楚楚的,百姓或許真的覺得他是護駕不力,可朝臣卻是心里明兒清的,趙王怕是和大位無緣了。 圣旨下達的時候,趙王正跪在養心殿前,臉上一片污跡,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他絲毫沒有在意半點形象,而是慘兮兮的,陪他一起跪的還有脫去釵環的淑妃娘娘。 淑妃聽到消息是又驚又懼,你說地動吧,怎么就沒把圣人給留在那兒? 還有兒子,既然動手,怎么就不干脆點,把人給錘死算了,現在倒好,人沒死,卻是落了個的把柄在眾目睽睽之下。 這可真的要命了。 等圣人口諭送到趙王這里時,他臉上的血色褪盡,渾身都軟了。 淑妃更感覺自己后半生一片黑暗,在御駕回到宮中的時候,康武帝被抬下來時,她撲了上去。 趙王也在宮中侍衛手中掙扎,高呼道:“父皇,這都是誤會,兒臣不是故意的。是因為地動震感太強烈了,兒臣沒站好才會被甩到您那邊去,也才不小心犯下了大錯。父皇,兒臣真的沒有半點害您之心,求父皇明察啊!” 淑妃也道:“皇上,泰兒他對您只有一番孝心,絕不敢有異心的,您是知道他脾性的呀,更何況那是在眾目睽睽之下,給他一百個豹子膽,他也不敢害您呀。” 沐皇后已經帶著幾個高位妃嬪在等著,滿臉急色地迎上來,道:“淑妃,現在不是論罪的時候,皇上受了重傷,當務之急還是要讓太醫診治,你還攔在這里,萬一耽誤了皇上診治,可怎么是好?” 康武帝躺在擔架上,動彈不得,只是呼吸急促,只微微睜開眼,冷冷地看向那對母子。 淑妃渾身一僵,看向他,悲切地喊:“皇上……” “淑妃欺君罔上,禁足長春宮,無旨不得出。”康武帝其實疼的麻木,但仍先發作了淑妃母子:“皇后侍疾,旁的人都下去。” 沐皇后立即讓跟著的妃嬪都退下,見淑妃還想辯解,便道:“淑妃,若當真延誤了診治良機,不但是趙王和你,還是整個定西侯府,都擔不起這責。”她說完這話,又看向御前侍衛:“把他們帶下去。” 淑妃和趙王一邊喊冤,一邊哭叫,哭聲遠離。 …… 養心殿內,整個太醫院都嚴陣以待,當輪著給康武帝扶脈之后,所有人都難掩驚懼。 傷及腰脊,下肢無知覺,這是要癱的節奏啊。 但誰敢說? 做太醫,看似很厲害,但其實還不如民間大夫來得自由自在,有很多話他們都只能遮遮掩掩的說,并不敢說大實話。 因為說大實話,很可能就被一聲令下拖出去砍頭了。 太醫正心想自己這項上人頭,怕是不保了。 “說,朕這傷如何?”康武帝身上其余的皮外傷已經處理好了,此時他強撐著精神,盯著太醫正,就要等一個切實的答案。 太醫正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跪了下來,戰戰兢兢地道:“皇上因傷在腰脊,腰骨斷裂,神經受損,需要正骨針灸,臥床休養。” “朕下肢沒有知覺,可是癱了?” 太醫正臉色煞白,這道奪命題,他怎么回話? “你們回答朕。”康武帝的眼睛看向其余太醫,目光如炬。 哪怕他躺在龍床上動彈不得,可他身為皇者的無上威嚴,也將所有人都鎮壓得喘不過氣來,渾身干汗如雨下,嘴巴發苦。 沒有一個人敢說,康武帝的心沉了下去,道:“都不會說,那就是廢物,給朕拖下去看砍了。” “皇上饒命,皇上饒命。” 太醫正膝行上前,道:“皇上,傷在腰脊,下肢沒有知覺在所難免。微臣認為,先正骨,再每日行針刺激xue位,應能慢慢好起來。” “你能保證朕能站起來?”康武帝是絕對不能忍受自己是個癱子的。 太醫正有些躊躇:“這……微臣定當竭盡所能。” “廢物。” 秦流西看康武帝臉上赤紅,雙眼爆出紅絲,淡淡地道:“皇上若不控制您的脾氣,只怕會立即犯卒中,到時候,不但下肢癱瘓,只怕整個身體都動彈不得,且不能言語。” 順公公嚇得跪在了地上,國師他是真癲,還虎,這不是詛咒圣人嗎? 眾人同樣受了驚嚇,國師是真敢說啊! 康武帝果然勃然大怒:“國師,你敢詛咒朕,你好大膽!” 秦流西道:“貧道只是實話實說,皇上不妨感受一下,心跳得是不是極快,快跳出胸腔,腦袋嗡嗡的像是要炸裂?那是因為血往上涌去了,您要是再發怒,腦顱里的血管就會砰的一聲炸開,立犯卒中。” 康武帝呼吸急促,手指抖動起來,那盯著秦流西的眼神,就恨不得刀了她。 而另一邊的沐皇后,暼了國師一眼,感覺有點怪異,眼前國師的舉止作派,好像某人上身呀。 第1191章 老狐貍,咱后院起火了! 康武帝很想把秦流西這個傻大膽給拖下去砍頭了,可他的話剛到嘴邊,對方又叭叭的開口了。 “斷裂的骨,貧道給您正,再行針刺,能不能重新行走,看天意。”秦流西堵住他的話,道:“如果不能,那圣人跟隨貧道一起,每日打坐修煉長生吧,一心一意總比心思雜亂容易得多。” 康武帝:“……” 眾人不敢抬頭,但內心卻只有一句,這難道不是大忽悠嗎? 那么容易就修得長生的話,這世間哪有這么多人死? “相比癱瘓,圣人的龍體內在更要麻煩些,丹毒堆積又腎陽有虧,您還吃丹藥保持精神勁足而少休憩,說實話,哪怕不癱,您再如此下去,也無法修長生了。” 不愧是國師,出家人啥都敢說! 整個太醫院的人抖如篩糠,剛才還說她是個大忽悠,但現在卻是說大實話了,這是咱能說的? 太醫正更是慌得一批,圣人的脈案都是保密的,并非人人都能給他扶平安脈和看到脈案,剛才是例外,但太醫院也不是人人都這么神,光是診一次脈,就看出了大問題。 秦流西的一個直言不諱,直接暴露了龍體虧損。 沐皇后十分驚愕,看向順公公:“腎精有虧,這是怎么回事?” 做皇帝也不是那么好玩的,要睡哪個嬪妃都是有記錄的,也不能次數多,以免損了龍體,她作為后宮之主,自然可看這敬事房的臨幸妃嬪冊子,但并沒看到誰特別受寵啊。 順公公很是心虛,他難道敢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說圣人任性妄為,不讓記錄嗎? 康武帝也有些被拆穿的羞惱和尷尬,尤其是面對發妻那質疑的眼神,難得心虛,道:“國師可有把握給朕治療?” “沒有。”秦流西開口就是不字,又補了一句:“但貧道會盡力而為。” 康武帝被嗆了一下,怒火又蹭蹭地升,國師是怎么回事,從前一副仙風道骨的高人模樣,雖然也時常帶了不屑,但也不像現在這樣臭屁和能氣死人。 “如想貧道盡力,還請圣人回答幾個問題。” 除了太醫正,康武帝讓其余人都退下,道:“你有何話要問?” “您近日吃的丹藥,取來我看看,是誰給您煉的丹,又是怎么說的?”秦流西道。 康武帝看向順公公,后者連忙從地上爬起來,然后從某處取來一個金絲楠木匣子遞給秦流西。 秦流西打開,眉頭皺了起來,臉色有些冷冽。 康武帝一直看著她的臉色,見她面露冷意,心中不由一沉,難道這丹丸真的有什么問題? 可他明明吃了之后精神極好,一天處理朝政后,還能和愛妃親親貼貼,只睡兩個時辰都不覺得累。 現在秦流西卻說他中了丹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