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她總是不求上進 第681節
“斬神?抬舉他的話,倒也可以如此說。”秦流西道:“剛才你們所見的,只是我找出來的兩個陣眼,其余的尚且未找到,我本意是和佛門一起,向佛道二門發個玄令,讓吾輩修道之人都參與進來,找出這些陣眼毀之,避免災禍橫生。” 泰城真人道:“輕易毀掉,會不會牽連甚廣?” “只要道友們找出,我有辦法毀之,我若沒有閉關可親自摧毀,若不能,盛京九玄拍賣館的東家封修會替我前往。” 泰城真人挑眉:“看來他修為不低。” 秦流西淡淡地道:“當世妖皇,你說呢?” 噹。 成陽子的茶杯掉落在茶桌上,滾了個圈,驚詫地看著她:“妖,妖皇?” “既有天地靈氣,自然萬物有靈,皆可修煉,且看機緣造化罷了。”秦流西道:“當然,這是現在,要是咱們干不過那惡鬼,就不是這個話了。” 蒼生盡,天道崩塌,從何提萬物? 幾人:謝謝你,都這么苦了還抽空來傷害我們! 泰城真人說道:“你另有安排?” 秦流西點點頭:“清除陣眼,只是避免天下蒼生一鍋端,但成神大陣擺在那里,且他對我清除這陣眼表現得并不在意,那他必然是有后手。我需要勘透他的陣法,并且也煉出足以壓制的東西,比如能毀陣的神兵,或能困仙滅神的陣法,畢竟他本人才是更重要的一環不是嗎?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不恁死他,還會有第三次的。” 她說著,腦中有什么飛快閃過,卻還來不及抓住,不禁皺眉,她錯過了什么? 泰城真人也認同這話,這倒是真的,修道中人,但凡元神在,就能借殼重生或重修rou身,但元神沒了,那就啥都沒了。 他們這一輩若能僥幸和幾千年前的前輩一樣,僥幸能把這人壓制住,但他還像現在這樣,幾百年或者千年后又來一次,豈不又是一場滅頂之災? 搞死他才是一了百了。 幾人心里不約而同地涌現起這個想法。 梵空微微闔眼,念了一聲佛號,他佛門不和道門這些一言不合就殺的道友一般無二,他頂多用法修,使他精神力崩塌。 “我既要研陣法煉陣盤,又要找那陣眼,被牽制的就太多了,如今亂世將至,帝星晦暗,為了避免更多亡魂,所以才想集佛道二門之力參與進來。”秦流西看著泰城真人,道:“金華觀乃是如今天下第一大觀,真人又是筑基之境,以您之名召集天下修士,最是適合不過。” 泰城真人道:“你這是抬舉老道了,你如今修為遠在我之上,第一大觀,還得是你們清平觀才是。” “我年紀擺在那,讓人難以信服。”秦流西搖頭。 泰城真人哼的一笑:“道門中人,自是以實力修為論資排輩,而非年齡,若要人信服,相信你一個術決就做到了。” “此舉讓佛道二門共同參與,不如請玉佛寺的敬辭大師出面?”成陽子看向梵空。 梵空還沒說話,秦流西便搶了個先:“敬辭大師不能出。” 幾人看著她。 “敬辭大師有他的使命,他在用他自己的壽元壓制剩下的那根佛骨。”秦流西說了一句,而那根骨頭,在龍脈上。 幾人都齊齊變色。 秦流西沉默了一下,道:“這樣,我以道宗密法傳音眾修士告知陣眼此事,若有人尋到真人你這邊,你再找封修?妖皇之事,不便張揚。” “那你就不怕我們傳出去?”泰城真人有些意外。 秦流西笑著道:“如果你們打得過他的話,傳也無妨。提醒你們一二,此人特別小心眼,要是知道你們給他找麻煩,那……” 封修冷笑:小沒良心的果然良心不多! 泰城真人也是嘴角一抽,這算是威脅嗎? 成陽子道:“密法傳音,這要是邪道聽到了,會不會告密?如你所言,不少事都是這兕羅引出來的,可見他也蠱惑了不少邪修為他辦事,否則這兩年不會出那么多亂七八糟的教派。” “那正好將他們一網打盡,以肅正道。”秦流西滿臉冷然,道:“成神,亦需信仰之力,正好我們找陣眼的同時,也把那些邪道教派一并滅了,免得他們借著天災弄出人禍,攪得民間亂七八糟,人類自取滅亡。” 這話在理。 他們早就看不順那些什么教,什么邪神的,所謂傳道其實是把無知百姓當韭菜割,騙財騙色還騙信仰,而他們這些正道傳道,反而困難阻阻。 “最后一個問題,我方如此高調行事,不怕兕羅反過來一網打盡?”泰城真人擔憂地道。 秦流西一笑:“所以這是一場較量,救世濟蒼生,并非嘴上說說就行了,很大可能就是舍身取義,真人可懼?” 泰城真人重重地冷哼:“三清在上,金華觀宗旨一貫是懲惡揚善,濟世為慈的,舍身取義,有何懼?” “說得好!”秦流西一擊掌:“那就這么說定了,到時候還得靠真人你來主持大局。” 泰城真人:“……” 他好像掉進了什么圈套? 第1187章 小東西露出了獠牙 秦流西曾說用道宗秘術傳音通告天下修士,成陽子還以為是所有修士都會得知,卻不知,她這萬里傳音是有差別對待的,修為起碼要達到練氣五層以上,才能在入定時聽到。 但凡修道之人,都要修煉,道家每日的行小周天大周天,也是修行的一種,是以這秘術在他們入定會傳達,至于為何是練氣五層以上,也是防著他們突然被嚇到而失了方寸,從而亂了氣走火入魔。 秦流西是召人,而非害人,練氣五層以上,足以應對這個傳音。 而她的傳音內容當中,亦會讓他們召集身邊的道友參與進來。 當然了,會不會有人不愿摻和,就不在她的考慮范圍之內,人無完人,便是修道中人,也并非人人都心懷大義,是否救世濟蒼生,這純屬自愿。 于是這秘術一出,不管是在俗世中的道友,還是隱于深山遠離塵世的高人,都在入定時接到了這道傳音,先是一驚,體內真氣險些暴走,但那道聲音卻像是和風細雨一般瞬間撫平了浮躁。 而等他們聽清了傳音的內容,不禁臉色凝重,紛紛奔走相告,在深山避世的人更是一身輕地下了山。 亂世下山濟蒼生,他們深諳此道家守則。 后來,有道友把此舉也編入道家風云大事記中,為斬神救世篇,此乃后話。 要用秘術,就得用神識,這也有些耗神損魂,成陽子他們都rou眼可見秦流西動了這么個秘術后,那小臉白的像個死人。 泰城真人都有些羞愧了,比起人家損耗這么大,他這主持一下還吱吱歪歪的,實在有失真人風范。 怨不得人家年紀小,輩分齊平,但修為卻遠比自己高,實在是人家豁得出去。 成陽子則是膜拜不已,道家當中,果然還有很多術數是需要摸索的,修行之路漫漫兮,他還是得多讀書呀。 秦流西吞了個丹藥,就拽上梵空一道離了天山前去玉佛寺,而泰城真人他們都是順路,便一起前往了。 她不知道,她這秘術一出,兕羅也聽到了,他從入定中睜開眼,走出小屋,看著白皚皚的山體,對著小屋前的一個雪人道:“小東西露出了獠牙,這是正式向我宣戰了呀,有趣!” 那雪人盤腿坐著,雙手結著法訣,洋洋灑灑的雪花落下,她依舊紋絲不動,一張小臉,冷硬如霜,睫毛上的雪水結成冰。 兕羅瞥了她一眼,走進了虛空當中。 半晌,雪人睜開雙眼,看著他消失的方向,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如天上落下的雪花一樣冰冷,沒有半點溫度,也沒有一絲情緒波動,無悲無喜,無情無欲,無波無瀾。 無情道,本無情。 她又闔上了眼睛,感受冰雪的溫度,陰氣從四面八方卷來,將她裹在其中,形成一股黑色的小旋風。 …… 十一月,寒冬早至,盛京也下起了雪。 玉佛寺,惠全主持領著秦流西和梵空去面見敬辭大師,一番商討,以玉佛寺的名義,由梵空以佛宗之法去召天下廟宇僧人,與道家一起濟世。 梵空臨離開之前,看向敬辭大師,眼神露出一絲悲憫,久久不動。 敬辭大師笑著念了一聲佛號,眼神里帶著通透和豁達,微微頷首。 等梵空離開,秦流西看向敬辭大師,拿出了金針,蹙眉道:“您比上次見面更虛弱了幾分。” 敬辭大師看向佛塔下的龍脈,淺淺地笑道:“貧僧老矣,也快到見佛祖的時候了。” 秦流西聽了心情有些沉重,說道:“您只需做一個事就可。”就是守住這佛骨。 敬辭大師沒有拒絕她施針的行徑,不是他怕死,是他怕撐不住而導致這條龍脈失守。 秦流西在留針的時候,她盤腿坐在佛塔邊上,忽地一震。 她一驚。 左手摁在了地面,她瞬間就感覺到了共鳴。 秦流西看向左手食指,眸子一瞇。 從前她想來毀這根佛骨,可惠全卻說,那根骨頭動不得,因為它就在龍脈之上,動它,就是動搖國之根本。 國運啊。 秦流西腦子有靈光閃過,拿出了她以靈力畫出來的成神大陣,目光落在青龍位的山體,山無脈,便無靈,那要是脈在了呢? 她下意識地看向畫中,把龍脈往這山一填,山必然靈動,靈氣斐然,運勢急升。 她呼吸急促。 低頭看向地面,仿佛透過重重地脈看向那龍脈,以及那根骨頭,像極了一座深淵。 “不必擔心,老衲必會守著龍脈,至死方休。”慈悲的聲音沖進秦流西的耳膜里。 秦流西扭頭,卻見敬辭大師看著她,那雙慧眼里,早已裝盡了天下蒼生,她鼻頭一酸,扭開頭去。 一個時辰后,秦流西走出敬辭大師閉關的佛塔,梵空就在外等著她,兩人相視一眼,仿佛都明了對方之意,誰都沒有說一個字。 玉佛寺的撞鐘聲傳來。 梵空說道:“貧僧回去之后會閉關不出,直到……” 他沒說全,但秦流西知道這話是什么意思。 直到大戰那日,他自會出現。 “好。” 梵空看她神色有些低迷,想了想便道:“這場浩劫,誰都不可能獨善其身,為救這蒼生,佛道二門均入世。而俗世中,那些為國奔勞的有識之士在謀,都是為了這天下,哪怕是失去性命,也無所畏懼。敬辭師兄,亦是如此,將來你我,也本該如此。” 秦流西睨了過來,揶揄道:“想不到梵空大師也有安慰人的一面,你此時倒是真正的入了塵世,不太像天山上那遠離俗世超凡脫俗的高僧了。” 聽出這話里的調侃之意,梵空臉一綠,轉身就入了虛空。 “真小氣。”秦流西嘖了一聲,回頭看到一個小沙彌扒在墻角,偷偷地探頭看著她,便勾了勾唇角,走過去,從乾坤袋摸出一塊梨膏糖塞到他手里,又摸了一下他的小光頭,道:“好好跟你師父敲木魚,學修禪。” 小沙彌捏著糖塊,似是有些羞澀,一溜煙就跑了,這跑了幾步,又扭過頭來,沖著秦流西羞澀地一笑,舉起單手鞠躬彎腰:“了無多謝施主。” 看他跑走了,秦流西才看向另一邊尋來的惠全主持,道:“主持把這孩子教得很好。” 惠全說道:“他與我佛有緣。仙長請隨貧僧來吧,長老說了,準您去玉佛寺的藏書閣查閱我玉佛寺的法陣藏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