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她總是不求上進 第656節
第1147章 總有逆子想抄老巢 從青嵐觀主這里得知了鳳家的事,雀兒山丟了條靈脈,越發讓秦流西覺得,兕羅拿的這東西,多半和黑沙漠那邊的無邊結界有關,而那個地方,她勢必要闖一闖。 青嵐觀主的神魂和身體受了大反噬,秦流西也沒拿這些事和他說,一來他身體這樣,就是知道了也于事無補,心里裝了事,反而有礙恢復。 但知道神兵對兕羅竟然有制衡,秦流西還是向他多了解了些。 神兵,猶如天兵,謂秉承天意有天神為助之兵。 通常神兵有靈有魂,像是青嵐觀的身邊斬邪劍,其有劍靈,且劍魂乃是上古殺戮無數的戰神,自帶兇煞之氣,這樣的魂入劍,又能降服,自得神兵。 可這樣的神兵,在靈氣充沛,人均能修仙的時代可能易得,但現在的人界,不過是凡人之境,靈氣匱乏,便是有神兵,也是隱而不出,或是被一些真正隱世不出的觀廟或世外高人深藏了。 秦流西都不清楚哪家有神兵,若非青嵐觀主自爆,她甚至不知這世上還有神兵存在。 老頭還是去得早了些,都沒來得及告訴她,世間有如此寶貝。 也不知他們清平觀有沒有藏著這樣的好東西,畢竟世事變遷,上古的東西,留下來也是等有緣人的機緣不是? 好比現在,她往某處埋點東西,說不定數千年之后,也是古董寶貝,機緣一到,自然面世。 秦流西摸了摸下巴,心想她要是把清平觀翻轉了,不知道會不會找出點老家底來,好歹他們觀的前身也是宗派呢。 遠在南縣的城隍老爺忽然感覺有些心慌,看向往頭上別了朵粉色芍藥的某牛,嘴角一抽,道:“牛頭,你今年都幾歲了?” 魏牛頭:“?” “這么好看的芍藥,它就是插牛糞上,好歹能供人賞一賞,你偏要插你牛頭上,也不嫌人家辣眼?且還是粉色,你這年紀配嗎?” 魏牛頭:“!!!” 又是想弒神的一天,不,想弒某人! 城隍爺看他眼睛都要凸出來了,就道:“本老爺且問你,這有種老巢像要被抄的心慌感覺,是咋個回事?你可有過?” 魏牛頭聽了,幸災樂禍地一笑:“怎么沒有?從前我躺在墓里當死鬼好好的,結果有一日我忽然就覺得心跳如擂鼓,感覺老巢要被端。果然,人的直覺從未出錯,做了鬼也是一樣,我的墳就被人挖了!城隍老爺您有這感覺,恭喜您,十有八九要被哪個逆子抄老底!” 而那逆子,多半是秦流西那魔頭。 不過他不說,反正互相傷害,這日子才好過! 城隍爺陷入了沉思。 不是,他的老底何在? 被念叨的秦流西打了個噴嚏,暼見青嵐觀主審視她的眼神,眼珠子一轉,道:“師伯,你們青嵐觀的寶貝倒是不少,你可知我們清平觀有啥寶貝?像是神兵這樣的。” 青嵐觀主露出了然的神色,他是真的沒猜錯她的想法,這孩子是真的在尋思神兵的事啊。 “你師父在世時,沒跟你提過?” 秦流西搖頭,哼了一聲道:“他怕是怕我敗家呢,反正我從不知道有什么厲害的兵器,倒是從那叛徒師叔手里收回一個寶器金剛杵以及一對太極乾坤鐲,至于神兵,不曾聽過。” 青嵐觀主便道:“你們清平觀有沒有神兵,我也不曾從你師父嘴里聽說過,他嘴密得很。不過我倒曾聽我師父說過一個傳說,清平宗有個真正的遺址,供的是三清尊神,有著真正的道宗密術傳承,清平觀就從那里延續下來的,說不定會有些東西留傳。” “在哪?” “昆侖。”青嵐觀主說道:“傳說終究是傳說,是不是真的存在,卻不好說,我也從未聽說過清平觀有人找到過這個遺址。” 秦流西撇撇嘴,原來只是個大餅啊,可能還是個沒味兒的白大餅! “神兵可遇不可求,既然天機讓我等知曉神兵對惡佛有制衡,興許機緣到了,你便能得到,不可太強求,還得自身修煉強大才可。”青嵐觀主道:“如果與我對戰的是惡佛本人,他并沒趕盡殺絕,只能說他同樣因為時機不當而在籌謀。如今天災頻生,各地亦有邪魔外道在禍亂民生,這也是他籌謀之一的話,便是在擾亂和阻撓我等佛道修行的腳步,你不可掉以輕心。” 秦流西點頭,摸了摸乾坤袋,那里還放著玉佛寺敬辭大師給的舍利和苗巫一族送的神石,便道:“我想還原清平宗傳下的困仙陣,已是有了點頭緒,不知能否翻閱青嵐觀有的藏書?” “為了蒼生,自無不可,讓太清領你去就是了。”青嵐觀主自然不會不答應,人家還救了自己一命呢,于情于理都得應了。 秦流西嗯了一聲,道:“我會去雀兒山一趟。” 青嵐觀主:“我與你……” “不用,您身體不行,自己借陰路走一趟就行,那邊是個什么情況,我需要親眼看過才能有數,還有山神的事,我有點在意。” 青嵐觀主嘆了一口氣,道:“不管山神還在不在,我以后肯定去一趟祭祀一番,這次你去,先代我道個不是。” 秦流西應了下來,也沒再費他的精氣神,讓他歇下,就起身準備走。 “不求,你放下了嗎?”青嵐觀主忽然問。 秦流西一怔。 青嵐觀主看著她,眼神帶著暖意,道:“回陽九針和太乙神針,光是一種針法就十分耗神,你卻都要用上,為的就是把我從鬼門關給拉回來,也是在彌補你救不了你師父的遺憾吧?如今我活著,你能放下了么?” 秦流西笑著點頭。 “你師父他……” 秦流西淡然地笑道:“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不管他在哪,都在我心里。” 哪怕他已忘卻前塵。 青嵐觀主松了一口氣:“那就好。” 不會為此一直折磨自己就好。 秦流西向他作了一個揖,走出道室,抬頭,看著湛藍的天空,勾了一下唇,走進虛空。 第1148章 神明,亦可屠! 雀兒山,最早的時候因為形似騰飛的朱雀,又名朱雀山,后來朱雀山體流失一部分,隨著滄海桑田的變遷,在大酆的輿圖上,又叫雀兒山。 雀兒山有山神,這是許久以前就有百姓相信的,甚至為此還自發的用石頭蓋了一座小小的山神廟,放上了用石板做的供桌,還有香爐。 但隨著老一輩的人去了,相信雀兒山有神的人就越來越少,山神廟這邊的供奉除了鳳家每年祭祖也會遣人過來祭祀一番,就很少有信民來了。 山神廟也早就塌了,一尊石像斷手斷腳地歪倒在一旁,臉上只有寥寥幾筆,是個女山神,那香爐,也早就破爛,石板上布滿青苔,任誰都看不出這里曾經是座山神廟。 秦流西把那石像撿了起來,施了一個凈塵訣,把那臟污的石像弄干凈,端詳一二,放在一邊,然后把石廟給重新堆壘起來,簡簡單單的,不過孩童高的石廟,里面有一張石臺可放神像,但石廟周邊,卻被她埋了幾張符,可保石廟不倒。 她把那山神像重新雕畫了幾下,放在了廟內石臺上,又把破爛的香爐扶起,取出三根香,虔誠地在抵在胸口前敬了心香,供在了石像前。 一入這雀兒山,她就知道此山已無神,因為山體沒有靈氣,且不到秋日,樹木也不再蔥郁,像是失了水一樣,缺了生機,要逐漸走向枯敗。 但她也知道萬物有靈,只要山還在,終有一日,會有新的山神出現,庇佑這一方水土。 秦流西如今做的,只是懷著僥幸的心思,想要請神,就算請不來,也能給山神祭祀一番。 上了香,放上幾個靈果,秦流西畫了一張請神符燃了,然后拿出三清鈴,在石廟前踏著罡步,嘴里念著請神咒:“香氣沉沉應乾坤,燃起清香透天門……紫微宮中開圣殿,桃花玉女請神仙。吾奉太上老君如律令,拜請本山神明至。” 鈴聲悠長,傳揚開去,有風吹動樹梢,唰唰作響。 秦流西安靜地等待著,但沒有神至,她眼睛一瞥,她供的神香向那石像飄過去,把石像裹了起來。 咦。 突地,一道意念從石像飄出向她靈臺沖來。 秦流西一凜,下意識地想躲,可耳邊卻響起一道溫柔的聲音:“別躲。” 她不再動彈,任由那道殘缺的意念入了靈臺,她便看到了一身綠衣,頭戴著藤環的女子,十分溫柔。 這是雀兒山山神的殘念。 她本是雀兒山的靈潭邊上山體的一株藤蔓,因為靈潭的水有靈氣,再者,朱雀山本就有一條靈脈,她受天地庇佑,靈氣滋養,修出了靈智,又得了機緣,才成為了雀兒山的山神。 從前這里叫朱雀山,她第一個信民乃是一百五十年前,那是個大著肚子的婦人,因逃難而到了朱雀山,突然發動,對方求了神,她救下那對母子,開始有了信民,后來,又陸續的救了不少在山中迷蹤的人。 漸漸地,就有信民堅信此處有山神,會保佑百姓,他們給她建了神廟,上了供奉,有了信仰之力,她越來越厲害,也能庇佑更多的水土百姓。 滄海桑田,朱雀山有一日忽然遭了雷劈和小范圍的地動,她費了不少神力相護,才沒讓山崩地裂,從此朱雀變成雀兒山,可她也因為這相護而變得虛弱不少,只能閉關,可因為地動,世人怨山神沒有保佑,她失了不少信仰之力,來供奉的人少了。 八十年前,雀兒山靈脈多了一道強大的魂念,它覬覦靈脈,那魂息令她顫抖,卻不得不以神之力去養護靈脈,畢竟靈脈失,山崩林枯,會死很多人。 鳳家祖墳建在了靈脈上,氣運源源回落靈脈,鳳家死的人越來越多了,而她,久不出現,相信她存在的信民越來越少,力量也越來越弱。 無信仰,神明會死。 那道強大的魂念只要和她搶靈脈,絆住她的腳步,讓她無暇分心,就會讓她的信仰丟失,連鳳家都對她沒了供奉,她就更弱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她虛弱得要隨時消失,她也看到了那道魂念化為了實體,不,或許是那人只是把這魂念收回了。 “無謂的掙扎是無用的。”他如是說:“僅靠信仰之力而存在的神明,也會死于信仰之力。” 不好,他要抽走整條靈脈! 山神大急,她看到了一個老道人來了,她看到了他們對戰,除了那把令天地變色的斬邪劍令那人遲滯了,那老道人根本不是其對手。 看老道遭了大反噬再無反手之力,山神用藤蔓把那老道卷了出去,眼看著那人抽走了整條靈脈,山體顫動,她聽到了山中萬物在悲鳴,動物在四處奔逃。 而山下,那是一個有著萬人的小鎮。 山神悲憫不已,以神魂祭天,傾盡了所有神力護住了雀兒山,只滾落了幾塊石頭,倒了幾棵大樹,山溪倒逆,靈潭干枯,而她,只余一道極弱的殘念落在了那石像上。 山神看向那滑下了兜帽的人,殘余的月光照在了他的側臉上,消失在虛空中。 秦流西唰地睜開眼,大口呼吸著,雙手攥緊在手心,站了起來。 “神明,亦可屠。” 溫柔的聲音在她腦海里作為余音響起,然后消失。 雀兒山的神明因山在而存,因山危而重新化為僅存的靈氣相護,一飲一啄。 秦流西眼中有著別樣的情緒瘋狂翻涌,她向石像行了一個大禮,這是敬她舍身護這一方水土。 秦流西在石像上裹了一條紅布,然后幾個跳躍,就去了鳳家祖墳那邊,靈脈被抽走,整片祖墳落在了深坑中,已經成了一片狼藉廢墟。 她跳下去,伸手往地上一探,已沒有半點靈氣。 秦流西在這里站了半晌,才又按著殘念的記憶去了靈潭那邊,果然那邊的潭水已經干枯,水潭上方,一株已經成了枯木的巨大藤蔓攀著山體。 她往藤蔓的根部埋了一張靈符,摸著藤蔓,喃喃地念了一句:“山在,神明終有一日會再現。” 因為她亦是信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