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她總是不求上進 第631節
范家,把剛才那孩子記在了她的名下,成為了她的兒。 而那些滅魂符,削弱了她的靈魂,假如鎮久了,她就會徹底消失,范懷鵬的壽數就無慮了。 秦流西看向壇子內,里面有些白骨,便抿了抿唇,又從里面取出用符紙包裹著的兩個小偶人,兩人手牽著手,結著發,男子的偶人散發著紅光,女子偶人則全灰,在他們背后,分別寫著生辰八字,而女人偶的背上扎了一根針。 她打開符紙,結發夫妻,壽數共享。 “這是什么?”周氏很慌。 秦流西嘆道:“壇子里的是謝婉的骨灰,骨血入甕,以石灰封之,使魂不入輪回。這人偶,則是他們弄出來的,既有婚書,拜過天地,便是夫妻一體,施以邪術,殺妻證道以祭天,奪其壽元,轉運添壽,為自己逆天改命。” 眾人毛骨悚然。 噗。 謝老太君終是忍不住,一口淤血噴了出來,身子往后倒去。 順芳驚呼出聲,連忙抱著老太君,讓她靠在自己身上。 方將軍也嚇了一跳,也過來幫忙,直接拿過蒲團,想讓老太君坐下。 “不,不用。”謝老太君剛開口,眼淚就涌了下來,呆呆的看著那黑色的壇子,心痛得無以復加。 謝婉此時也像回了魂,掃了一眼,看到地上的范懷鵬,怨氣大發,沖了過去:“是你殺我,你好毒!” 怨氣,無孔不入。 范懷鵬又冷又痛,驚恐地大叫。 秦流西彈了一個功德到謝婉身上,道:“刺史大人在此,謝婉,你是苦主,自己伸冤。” 謝婉頓覺身上有了力氣,她看了秦流西一眼,然后趁著范懷鵬驚恐運低的時候,撲到了他身上去。 范懷鵬一僵。 她和范懷鵬本就是結發夫妻,那施法人為他做這個法,現在也便宜了謝婉,范懷鵬有她的壽數,兩者又沒合離,她能上身,簡直契合無比。 謝婉強行上了身,看向楊刺史,緩緩下跪:“民女謝婉,告夫和婆母殺我,一尸兩命,請大人為我伸冤。” 楊刺史往后一退:“!” 老方救我。 范老夫人眼神驚恐萬分。 “你,你是人是鬼,真是謝婉?”楊刺史干巴巴地問。 謝婉站了起來,道:“我是。” 她看向一旁的謝老太君,眼神復雜,有怨恨,又有憐惜,還有一絲委屈,緩緩開口道:“我這一生,最快活的時候,是當姑娘的時候……” 謝婉出身將門,自小喜好舞刀弄槍,她渴望過的夫婿,乃是和兄長們一樣的蓋世英雄,而非拿著筆只會寫幾句酸詞的文人,但偏偏,她母親,把她嫁給了文人,說是為她好,不想她像許多的武將夫人一樣,早早守寡。 她抗爭過,甚至還說過氣言,若嫁了,她就永不回娘家,但謝老太君早就被夫死子死而嚇出了絕望,也嚇出了決心,甚至嚇出了病,哪怕她說出決絕的話,她也沒改過主意。 她終是嫁了,在看見母親夜半哭泣的時候,終是生了不忍。 嫁人后,她心中生怨,果真就沒回過娘家,在范家當媳婦那些年,她守著范家那古板繁重的規矩,抗拒著范家的一切,日復一日,如行尸走rou,心枯如老嫗。 直到她懷孕后,感受到孩子的胎動,她的心才又感覺到了一絲活路,但她沒想到,她的心活過來了,命卻是要沒了。 在她懷孕后,范懷鵬就開始多災多難,生病,府中開始說她腹中骨血不祥,她嗤之以鼻,甚至拿起了將女的風范,發作了幾個下人,后來,就沒有人再說這種話了。 她想著安安生生的把孩子生下來,卻沒想到,她孩子的父親,正在暗中謀奪她的命。 她成親多年后,郁結不開,懷相并不好,一直喝著安胎藥,直到那一日,她的安胎藥被換成了催產藥,她躺在了產床上,手無縛雞之力。 她痛得有氣無力,在看到范懷鵬拿著她的劍出現在她床邊的時候,她心里是悔的,后悔自己任性倔強,說不和娘家來往就不來往,還散走了陪嫁,乃至于在她最脆弱的時候,身邊竟無人相幫。 范懷鵬殺了她,甚至沒讓孩子出生,原因是他早已有了個嬌兒,比她的孩子還早出生。 他們把她母子的尸體焚成了灰,封進了壇子,她看到一個禿驢,把她的魂魄用一條鏈子困住,摁在了人偶中,她聽到了他們說,祠堂乃是文昌氣最重的地方,把她的骨灰魂魄鎮在那,可使她不能往生,更不能報仇,直到她靈魂全滅,她本該的壽元,便也能完完全全落到他身上。 “他,殺妻殺子,天地不容!”謝婉揚天長嘯。 轟。 一聲驚雷,劈在了范家的祠堂上,砸穿了屋頂,向范懷鵬劈來。 第1109章 斷婚破術 驚雷,說劈就劈! 秦流西眼疾手快地把還在范懷鵬身體上的謝婉給勾了出來,免得她代人受過,還把自己搭上去。 饒是如此,那兇悍的雷意仍讓謝婉驚顫得魂兒都虛了幾分。 秦流西忍不住瞪了那道驚雷一眼,不長眼的東西,又要她費神費力去養護謝婉。 驚雷仿佛顫了一下,然后狠狠地劈在范懷鵬身上。 她嚇我的! “鵬兒!”范老夫人一看兒子被雷劈了個正著,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成嬤嬤哆哆嗦嗦地抱著她,動也不敢動。 遭雷劈啊,這得多大的天罰! 這還沒完,雷一落,那些先祖牌位齊刷刷地掉落在地,裂開。 文昌氣散。 秦流西輕嘆,可惜了。 而被雷劈了個正著的范懷鵬,渾身冒著黑煙,皮開rou綻,可他卻還能醒著,奄奄一息的,那是謝婉的命數起的作用,可雷劈之后,那運數也開始散了。 偷來的,都是要還的。 秦流西看著這祠堂的那絲絲縷縷文昌氣散開,有些還落在了周氏和謝老太君的身上。 文昌之氣,護人。 楊刺史和方將軍都懵了,這雷說劈就劈,還精準地劈在范懷鵬身上,這就是那常說的,天理不容? 這報應,太當頭棒喝了! 兩人相視一眼,又飛快地移開雙目,紛紛暗想自己之前可有做下什么虧心事。 楊刺史:完了,城中那姓胡的富商送來了一箱銀子,想他批個條子做啥來著,有損百姓利益的。不行,他得回去狠狠削那家伙一番,這是要害他啊! 方將軍:我絕不納那年紀小的姑娘做小妾生兒子了! 秦流西看范老夫人一臉病相,拿了銀針,把她扎醒了,這人暈著,哪里知道什么事,肯定得醒著才能扎心! 范老夫人悠悠醒來,一個激靈就看向兒子,見范懷鵬皮開rou綻的,一副隨時要升天的樣子,不由慘叫著撲過去。 “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你殺妻不說,還殺子,必下刀山地獄。”秦流西道:“你自認為有子不在乎她腹中骨血,但其實,在你們作下這惡孽,就已經擔下斷子絕孫之果,破家滅門。” 范老夫人騰地看過來,目眥欲裂。 秦流西點了點那盞蓮花燈,道:“我說了,蓮花燈本為佛前圣物,卻沾了血,為兇器,兇器帶純陽男子血,還供在這祠堂內,首先傷的就是男嗣。從你犯下殺妻殺子孽后,命數雖在,但日漸成天閹,連男人都稱不上了,如此,生什么子?” 范老夫人一怔,看向范懷鵬,后者喉嚨咕嚕咕嚕地響,雙目赤紅,手指抓在地板上,劃下血痕,也不知道是不是氣的。 楊刺史他們則是傻傻地問:“天閹,是指他不舉?” 方將軍則道:“可他有兩個孩子啊。” 周氏嗤笑,道:“傻不傻啊?孩子這東西,一定是當母親的種,但是不是你們男人的,呵呵!” 方將軍眼一瞪,脫口而出:“范懷鵬這小子,是頭頂綠草原,當烏龜王八了啊!” 好刺激,他們來此一遭,不但看到了神鬼世界,還聽了這么一個大丑聞。 “不可能!”范老夫人尖叫。 秦流西說道:“我能破這個奪壽術,就能相面。你范懷鵬,無子相,不得善終。你把野種當范家血脈,還敢記在原配嫡妻名下,眼瞎心也瞎,你看你家祖宗牌位,有一個是有臉立著的,誰不是羞于有你如此不肖子孫?” 范懷鵬扭頭看向那空蕩蕩的架子,歷代祖先的牌位無一在其中。 秦流西厭惡地暼過去,道:“生而為人,你不仁不義不孝還不忠,卻是枉在這世間走一遭,你死后在刀山地獄受過刑,必下畜生道。” 范懷鵬渾身顫抖。 別人不知,他自己心里明白,自做下這事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虛還是怎樣,身體上他就感覺自己有點變化,房事上力不從心,便也少了,可他也沒懷疑,因為苗氏懷孕了。 苗氏懷孕后,他就松了一口氣,因為這可以理所當然的分屋子住了。 再后來,他就越發的不行,怕苗氏察覺不妥,遮遮掩掩的,還信上了佛,說要清心寡欲的,苗氏溫婉,也沒說什么。 但現在秦流西說,壓根不是這樣,兩個孩子,沒一個是他的? 苗氏如解語花似的體諒他,是因為在外頭吃飽了? 范懷鵬喉嚨嗬嗬的,氣得肝疼,忽地眼睛一凉,他冷不丁地就看到了謝婉,嗷的一聲慘叫,縮到范老夫人懷里。 范老夫人也沒比他好到哪去,看到那渾身籠罩一團黑氣的謝婉,驚得臉色煞白。 “啊啊啊,你,你別過來。” 謝婉沖她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道:“婆婆,你不是時常教導我,做媳婦的,要懂規矩,要知禮,孝敬婆母,你立我規矩,就是在教我做好兒媳,我現在來伺候你了,你怎么不樂意了?” 她飄了過去,雙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聲音陰惻惻地說:“我給你推拿。” 那雙手,冰冷陰寒,觸及范老夫人的皮膚,她頓時起了雞皮疙瘩,害怕得一個哆嗦,襠下濕了,尿臊味蔓延開來。 范老夫人為人古板,一生都注重體面,如今當眾失禁,又羞又恐,喉嚨咕嚕一聲,軟軟地倒在范懷鵬身上。 范懷鵬被壓了個正著,本就因為雷劈而傷痕累累的身體更是雪上加霜,再次發出凄厲的慘叫,哆哆嗦嗦地叫道:“我錯了,婉兒,我錯了,對不起,是我鬼迷心竅。不是,是苗氏,都是苗氏教我的,是她找的人……” 謝婉忽然覺得索然無味,站在那里,一片茫然。 陰風仍在屋內刮著,楊刺史和方將軍擠在一邊,看到范家母子那副慘樣,再看謝婉那渾身散發著怨氣,不禁心里發怵,渾身打著哆嗦。 之前看不到不覺得多驚懼,現在親眼看到了鬼,他們就恨不得自戳雙眼,跟那惡毒的老婆子一樣昏死過去算了。 他們看向秦流西,眼神有些有哀怨,為什么不讓他們準備一下,就讓他們看到這樣刺激的畫面。 然而,他們害怕的,卻是別人心心念念想見的人。 “婉兒。”謝老太君顫聲叫。